藝術成就和影響
1981—1990年舉辦過四次個人作品展和兩次聯展。至今已有百多件作品分別參加國內外各類型美術作品展。分別獲省市及全國性大獎20多次,多件作品被國內外收購和收藏。根據不完全統計,已在國內外百多家刊物發表作品千餘件次,發表評論文章13篇。作品入選《中國新文藝大系》美術集,《世界雕塑全集》等,個人資料及作品載入《世界當代書畫名家大辭典》、《世界當代書畫名家作品選集》、《國際現代書畫篆刻家大辭典》等多部藝術辭典和名人辭典,出版有《林毓豪雕塑集》、《林毓豪(廣東美術家絲書)》等。
代表作品
至今,雕塑作品有300多件,代表作為《南京雨花台烈士紀念碑》原稿、《鹿回頭》、《新花》、《奶汁》、《李綱像》、《孫中山胸像》、《鑒真登岸》等,其中已落成的大中型室外雕塑、紀念碑有30多件,分別聳立在南京、西安、廣東、海南等地。水彩畫有500多張,代表作為:《生命之詩》、《石體浮想#8226;自然#8226;人》等石體系列和樹體系列。其雕塑隱秀耐看、內涵豐富。水彩畫富有哲理性。
由於多年刻苦創作,1978年被評為廣州市先進文化工作者,授予1981年度 和1983年度廣州市勞動模範,1982年度廣東省先進工作者,並受記功獎勵。廣東電視台、電台,中央電視台,廣州電台、電視台,海口電視台等多次播放過他的專題節目、專訪以及展覽、創作、社會活動等新聞報導。1993年6月被授予世界書畫名人榮譽稱號。1997年1月12日在廣州病逝。
雕塑家林毓豪
一、人生三哭
“我是哭著來到這個人世間的”。已故著名雕塑家林毓豪先生在他的遺作《我的自傳》里,開篇就如此感慨。
1940年農曆八月一日,林毓豪出生於海南島西南端崖縣黃流(今樂東縣)西坊村一個貧苦農民家裡。一落地就直著嗓子哭。繼後,仍哭!因為他的母親本來餓極乏極,再加上多子的負累,乳汁缺少,只好用白開水哄餵。因此,母子皆哭。林毓豪懂事後才知道,在給他充飢的白水裡時而感到某種適口的鹼澀,正是老母親黯然而落的辛酸淚。
1954年,榆林(今三亞市)解放軍建設部隊招收衛生員,正在崖縣三亞榆亞中學讀初二的他,因生計所迫,輟學考中。中途失學雖使他彷徨,但謀到個飯碗也讓人欣喜。起碼,他從此不須再去碼頭上拾米粒充餓了,而最讓他歡欣的是他已與弟弟約好了,第一次的工資拿與弟弟共享!他母親一共生了十兄弟姊妹,好不容易只拉扯大六個,何況他的腳下還有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弟弟!小弟弟真的每天都呆坐門口渴待著哥哥的工資。終於等到工資發放的那一天了,林毓豪興沖沖趕回到家,哪知劈頭衝來的是全家的號啕!原來無情的三亞河把飢瘦的小弟弟吞噬去了!林毓豪如五雷轟頂,一頭伏在弟屍上哭得死去活來。
因為貧困,毓豪的父親經常外出打工餬口。因此,一家人的生活就盯著母親肩上的扁擔。林母往往雞不啼就拿起扁擔摸黑披星上路,背上還背著小毓豪。所以,對於母親,林毓豪內心是埋藏一種骨肉加寸草春暉的恩愛之情!故爾,1968年林母患腸癌去世時,從廣東省二輕工藝美術研究所下放到幹校勞動的林毓豪,感到為人之子的反哺之機確確實實失去了,痛悔交煎!
這是林毓豪五十六年人生經歷之三哭;頭一次是不懂世的哭,後兩次是有意識的哭,失親之哭。然而,止三哭!及後,非人的生活與無情病魔,不絕地強加給他超常的苦痛,他都未再流過一滴眼淚,出過半句怨言。這就是被鄉人和同仁譽為“藝海鐵漢子”的林毓豪。
二、故居三遷
世界書畫名人林毓豪先生,在他的自傳里說他某時某地出生在一個貧苦農民家裡,指的是家庭的成份、性質,不是指住家;當時,他並沒有家。他祖父傳下二子與一間破瓦屋,老大是毓豪的父親,老二就是兒時常帶他上山放牛的二叔父。毓豪出生前,祖屋已成棄園。林母臨盆時,在族親的關照下,搬進了前屋林葆元父騰出的一間低矮瓦房裡,把赤子小毓豪生下。這是林毓豪的頭一次“遷居”,也就是他第一個故居。
1946年,黃流鬧大災荒,全村樹皮草根都吃光了,只差沒吃人。為了活命,林家扶老拖小逃荒到榆林港,在港灣邊搭了間椰葉茅草屋棲身。林母照樣靠她一支扁擔到碼頭上去當苦力;小毓豪則在課餘之時到碼頭上,拾裝卸軍艦時漏掉在地上的米粒回去充飢。茅草織的頂、椰葉編的壁,日蒸潮浸姑勿說,光是風雨的冤枉罪就夠他們受。童年時同他到碼頭拾米粒的老鄰居、後來的《鑒真登岸》大型石雕的總策劃者陳人忠先生描述道:每年九月,“颱風季節一到,往往連壁帶屋頂都捲走。重搭又重卷”。(陳人忠《緬懷林毓豪》)“為了預防颱風,家裡搭了間鐵皮屋”, “房子很小,家裡人又多又吵鬧,我便自己在旁邊搭了間茅棚‘書齋’……它小得幾乎不能轉身,卻是我地地道道的書房和畫室。我還特地在椰子葉編的牆上糊上舊報紙,再糊上白紙,然後貼上自己喜歡的畫”。(林毓豪:《我的自傳》)此為林毓豪的第二處故居。
1980年,即林毓豪考取廣州美術學院21年後,他的幾個姊妹乘改革開放勢頭,把做生意節衣縮食積攢的錢湊起來,在三亞灣建起了一幢樓房,以方便毓豪住居與創作。樓房坐落在新民街,五層鋼筋水泥構式。四樓安排給毓豪作寢室與工作室,五樓是他的作品存放室。一人獨享二個樓層,與過去居住破陋的茅屋相比,闊綽得幾近奢侈了。
筆者曾專程對上述三處故居做實地尋訪。在黃流西坊村,林毓豪降生時借住的頭個故居,夾擠在兩間舊瓦屋中間,它其實只是一爿低窄的舊宅子,只有5條瓦路寬,前檐低到撞著眉棱,只有一個坍落的方形磚洞直通內面,人進須躬腰低頭;裡面如今胡亂堆丟著一些斷木舊草;一個木搭的大牛欄橫堵在洞門口,人身擦牆才能進去;加上欄里牛糞尿久漚的稻草經牛蹄不斷踐踏,又晦又濕又霉又悶又臭。小毓豪吃無奶、畫無紙的寒磣舊景,一下子恍如眼前,讓人腦門禁不住瑟瑟發冷。(參見附圖1)而在榆林軍港邊的故居,久經風吹浪打,滄海桑田,現已無從覓尋了。至於在三亞新民街的故居,那是一條吵鬧的街道,兩邊火紅的食店與作坊緊夾著,顯著雜亂又俗氣,只有樓上還透著淡淡的雅意。(參見附圖2)但因毓豪人去樓空,姊妹們仍忙於養家餬口,很少落腳,因此,獨有那成百件以生命與熱血凝就的不朽作品,兀自在發著寂寞的幽光。(參見附圖3)
三、畫涯三攻
林毓豪是著名的雕塑家,也是馳名的畫家,以他雕塑家的名氣之大也不能掩蓋他繪畫家的成就。雕塑與繪畫成了他藝術園地里的雙葩。事實上,任何有建樹的雕塑家都要以繪畫起步,以繪畫貫穿其始終,林毓豪更是如此。
中國自明清以來,由於官場文化的桎梏,整體文化趨於滑坡,而撮於南海邊陲的黃流,此時的民間藝術、文化如書畫、雕刻、燈藝等,卻格外勃發昂揚起來。正是受這濃烈的民間文化氛圍的薰陶,林毓豪自小就開始與繪畫雕塑結緣。小時候,他幫叔父看牛,常為那草色山光所陶醉,試著用手指在牛身上臨摹勾畫;大人們到黃流廟岡山拜公求神,祈福消災,小毓豪卻被廟裡高大神威的木刻關公、泥塑岳飛、關平、周倉等所沉迷,在跟二嬸去田坡栽瓜種豆時,就搬來泥巴依樣捏塑。到了六歲上國小一年級時,就開始在“紙”上學畫。雖然家貧,缺紙缺筆缺畫具,但難不倒他。沒紙,就拾人家扔掉的香菸盒折開來畫;沒筆,就用木炭畫;過年,家裡買回年畫,他想,這是苦母束腸勒肚節錢買來的,要加倍珍惜、雙倍發揮其使用價值,就搶著貼,貼完就俯伏在上面描畫。如此,在那五條瓦路內外堅持學完國小六年。這就是他的第一個攻畫時期。
第二個時期,是他國中至高中尤其是高中的關鍵時期。其時,他為了繼續深造,辭去了軍營衛生員職務。不巧卻遇上國家三年大饑荒。林毓豪在極度的飢餓中,一邊緊張複習準備高考,一邊堅持作畫不輟。幸好學校當時種地瓜。“地瓜一邊長我們一邊把葉也好藤也好都煮來充飢。到後來連野菜都幾乎吃光,只好摘鳳凰籽磨成粉來做圓子吃,這東西吃了下去拉不出來,實在痛苦,最痛苦的是我母親……”(林毓豪《我的自傳》)那時的衣服要憑布票買布縫製,國家每年每人只限量供應5市尺布票;林毓豪一套衣服穿在身上作畫一個多月,沾的又糊又髒又重,寧願不縫製衣服換洗,卻把全家的布票集中起來買一種俗稱“三洋白”作畫。那種時行、低廉又很叫賣的土布,白裡帶黃,又粗又厚,極適作畫,它讓林毓豪在缺食少穿的窘態中足可大潑其墨、大寫其意;寫好,就一幅幅一卷卷往廣州美術學院寄,直至於1959年以優異成績考取了廣州美術學院,迎來他繪畫生涯中一個新的可喜的起點。
第三個時期,是“史無前例時期”。1964年,林毓豪從廣州美院畢業分配到廣東省二輕廳工藝美術研究所。1968年被掃到韶關“五七”幹校塑膠廠。此時,他已患上了肝病。後又帶病轉到英德茶場,“分配”到牛班看管耕牛。在那段日子裡,懷著滿腔熱情想搞創作的他,如當頭淋了一盆冷水,感到“前路茫茫”,“把氣都出在石頭上,拚命勞動,忘掉了自己的彷徨”。但很快,他就克服了自己,適應了環境。何況,看管耕牛這活計是他兒時從二叔二嬸那裡學會了的。從此,“每天早上我背上一個學生掛包,裝上繪畫工具,趕牛上山。牛在山上吃草,我在山上寫生,在放牛的幾個月中我畫了一大疊水彩畫”。(林毓豪:《我的自傳》)
正因為林毓豪在上述三個特困時期不言敗,不放棄,才開闢出後來他光輝的藝術坦途;如果那一個階段退卻了,停滯不前了,決不可能在身後仍有五百多幅優秀丹青傳世。
四、雕壇三躍
林毓豪是以雕塑確立他在書畫界的名望與地位的。他創作的大型室外雕塑如今已遍布各地。據統計,他身後共留下雕塑作品三百多件,其中,以人雕成就最顯著;人雕中又以室外大雕建樹最大;而室外大雕中,又以《先驅者》、《鹿回首》和《鑒真登岸》三大件為劃時期的傲世傑作。而這三件劃時期的室外傲雕,又以他三次頑強地同癌症搏鬥貫穿其始終而於生前傳為佳話,於身後幾成神話。
第一個時期於1975年——1978年,約4年。1975年,南京雨花台決定建立革命烈士紀念碑,向全國徵集大型雕塑設計稿。林毓豪1975、1976、1977連續三年三稿三投三中,最終以他的第三稿“九人方案”2米放大稿為主,建成了當時全國最大型的紀念碑群像《先驅者》。第二個時期可劃在1979年至1989年,約10年。這一時期是林毓豪在創作生涯中最忙碌也是最鼎盛的時期。光這個時期他就創作了上百件小雕大雕,如《青春火花》、《舞鼓》、《春 》、《黃花崗自由女神》、《孫中山先生胸像》、《母親》、《奶汁》、《黃河英魂——冼星海》、《省港大罷工》、《李綱》等;水彩畫《海角》、國畫《屈原》等;1982年在海口市工人文化宮舉辦第二次個人雕塑、繪畫展覽;編輯、出版了《林毓豪雕塑選》集;1989年在越秀山廣州美術館舉辦最後一次大型“林毓豪水彩畫近作展”。其中,就以1987年8月落成的全高15米的《鹿回首》花崗岩石雕為代表。第三個時期可劃在1990年——1997年,計8年。這一時期他主要創作了高3米的漢白玉石像《飛燕》、銅像《馮平司令》、為家鄉黃流文博館澆鑄高七市尺的關公銅像,以及《海姑》、《愛》、《創業者》等雕塑小稿。其中尤以高9米、寬12米的《鑒真登岸》花崗岩石群雕為壓卷遺作。
在這三個時期的創作中,林毓豪同癌症作生死搏鬥始終貫穿其全過程。
創作雨花台革命烈士紀念碑第一稿時,癌細胞已偷偷侵入他的腸壁,但他為了紀念碑的創作,帶著病痛去南京,飛上海,過蘇杭,走浙江,轉江西,奔西安,赴重慶,跑遍了大江南北,去體驗生活;先後到白公館、渣滓洞、上饒集中營等處,憑弔先烈之英魂,吮吸貫日之浩氣。直至1977年3月,為創作室外紀念碑第二次奔赴各地採風時腹痛難忍,在蘇州醫院誤當瀾尾炎、盲腸炎開了第一刀。回廣州在中山醫學院診斷為結腸癌,又再開了第二刀。一年連挨二刀!在致人死命的癌魔面前,他不但沒有倒下,也不讓自己有須臾的寬閒;拆線二個月,又趕到南京工場,請求有關方面給他完成這一富有革命意義的大型雕作任務!
《鹿回首》從1980年設計到1987年竣工,歷時七年多。雖說林毓豪以“堅強的信念”戰勝了癌症,但是在人類尚未攻克癌症的現實面前,我們所說的“戰勝”只是階段性或者說是次數性的“戰勝”。事實是他體內的癌細胞仍不死,仍在繼續侵蝕他的機體。更何況,他的整個身心全都撲在《鹿回首》的製作上,沒有騰出更多的時間,養精蓄銳去抵擋病魔侵犯。當雕刻到最關鍵的臉部五官時,為了更好地讓黎族青年男女的愛情傳說“結為永恆視覺形象”,他以帶病之軀爬上了鹿回首公園海拔167米高的山頂上自親雕刻。原三亞市委副書記、《鹿回首》石雕的負責人陳人忠如此描述道:“他頭戴長舌帽,掛著一副黑色眼鏡,用一條粗大的牛繩拴緊腰部,懸吊在半空中,親自動手,小心翼翼地進行作業,天黑了,用手電筒照明,只見刀斧鑿起落處,那些恰到好處的凹、方、圓線條閃爍出藝術的情感語言。那時候,他肚子餓了啃一口冷饅頭,渴了就飲一口礦泉水,晚上八九點鐘才回到住宿處吃晚飯,不管颳風下雨,還是烈日炎炎,他守望工地,寸步不離,他把他的個性美與含蓄美傾注在這座‘鹿回首’雕塑上……”(陳人忠:《緬懷林毓豪》)。在完成了雕塑的1989年,他又再度躺上手術台,動了第三刀!然而,刀口癒合不久,他又自告奮勇接受三亞市人民政府的邀請,投入了鑒真高僧的花崗岩石雕的準備工作之中。為了準確反映出這位和平使者六次東渡日本傳播中華文化的歷史事實,充分體現出中日兩國“山川異域,風月同天”的崇高意蘊,林毓豪於廣州到三亞不停地奔波,對史料、圖案進行收集、複製、打稿、修改,堅持在現場指揮、雕作,透支了原本就不多的心力,直至高9米、寬12米的《鑒真登岸》大雕,在鑒真當年登岸的南山矗立起來,他才緩過一口氣心甘情願的永遠躺了下來。
如今,《先驅者》已成了南京雨花台上的一曲正氣歌(參見附圖4)。《鹿回首》則“伴隨著林毓豪一顆赤誠的心,印在家鄉挺秀鹿山上,成為海南三亞市這座濱海旅遊城的醒目標誌”(參見附圖5)。而《鑒真登岸》,原國家主席江澤民到南山考察時曾滿意地笑了笑,肯定說,“這個雕塑有增進中日友誼的結晶”。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朴初在88歲高齡那年專程去南山憑弔時,說了這么三句話:“第一句是想不到;第二句是了不起;第三句是功德無量”(參見附圖6)(陳人忠《緬懷林毓豪》)。趙老何曾知道,這“無量”功德,是透支有限的短暫生命換取的!
五、人格三魅
林毓豪三個劃時期的室外大雕,是他向藝術高峰的三次大跨躍與短暫生命的三次大升華。他的短暫而寶貴的生命最集中體現他出類拔萃的人格魅力。他的人格魅力是多方面的,但可以三字概括,即:誠、強、孝。
林毓豪的誠,藝術界評論家李公明評價為: “表現在他不隨波逐流、不見異思遷、不左顧右盼、不唯利是圖;他的誠勞動,表現在他不捨晝夜、不懼癌魔、不沽名釣譽、不沾沾自喜、不賣弄小聰明”。“人世喧譁,世事嬗替,林毓豪卻一心一意地跋涉著他的藝術之途,這蠻好。是‘真名士自風流’,真也者,真誠之謂也”(李公明:《是真名士自風流》1986年7月《美術》)。
林毓豪的強,他的老同鄉老同學陳人璽(香港天暉國際投資有限公司總監)的感受是:“林毓豪的強,是自小就在艱苦、惡劣、曲折、磨難的環境裡煉就的。小時拾煙盒作畫,畫好就交老師請教,不嫌其陋;缺食缺穿卻把布票集中起來買布作畫,甘受其陋;明知癌魔隨時都要他的生命,他偏漚心歷血去澆鑄他的雕作。一次一次從手術台上走下,又一次次沉勇頑強地向藝術的崎嶇山路上攀登。線拆開了,刀口彌合了,如此沒晝沒夜的拼,彌合的口子不就裂開了?衰敗的癌細胞不是復甦、加倍作祟了!事不過三,是中國的古訓。已經動了三次手術了,拼到癌細胞擴散到全身,再動第四次,顯然無意義了。為了做一個名符其實的人民藝術家,他視死如歸!他不朽的藝術,是用他超強的生命換來的,這在藝術界是罕見的。”
林毓豪的孝,他的胞妹林桂妹含著熱淚回憶說,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對母親的眷念。當他得知母親患腸癌,他正在廣州搞“四清”,聽說治癌需要葵樹籽,他跑遍全廣州,采了一包又一包往回寄;他病死後好久,我們姊妹清理他的遺物,發現他什麼也沒有,只有他哀弔母親時佩掛的黑紗完好珍藏在箱夾里,我們睹物如睹人,止住了的淚水又湧來。二是表現在他對家鄉的愛戀上。每當家鄉需要雕塑什麼,他馬上就做,未敢有半點怠慢。三亞的《鹿回首》、《鑒真登岸》等室外大雕,黃流文博館的關公銅像,都是有求即應。他還有一個心愿,就是在他出生的黃流選一塊地,製作一組雕塑,以象徵黃流人的聰明與勤勞。他說,址選好了,圖也構成了。可惜病魔奪去了他的生命,使他美志不遂!至今,我們誰也不知道址選在哪、圖為何樣,只是按他的遺囑把他的遺體從廣州運回安葬於家鄉黃流沖子坡上,不知能否滿足他的遺願於萬一?
筆者近聽見政文圈內個別人士讚嘆:林毓豪好不容易熬出了頭,熬成了爺,若特別珍惜生命些,不僅可為社會創作更多好作品,還可多享幾年壽命。林毓豪不特別珍惜生命?請聽聽:“我也特別珍惜生命”,他曾坦誠地表白道。問題在於:我們如何看待生命的價值。“生命的價值在於創造”,林毓豪生前早就白紙黑字如此寫明,彌留之際也如此反覆申述:“我的生命屬於美術事業,屬於人民。”
林毓豪1981年8月1日加入中國美術家協會;1982年被評為廣東省先進工作者;4月加入中國民主同盟會,為該會常務委員;1986年當選為第三屆廣州市文學藝術界聯合會委員、廣州粵海詩書畫研究會副會長; 1987年被評為高級美術師;1990年7月當選為第四屆廣州市文聯及第四屆美協廣東分會理事;1993年6月被授予世界書畫名人榮譽稱號;1997年1月12日病世,年壽56。
林毓豪傳二女、無男。為了嗣後,二嬸把次子過繼給他。在二嬸的印象中,毓豪小時因為饑寒,瘦小薄弱;誰知,後經歲月磨難,不意竟長成挺拔堅強個子,再襯上一頭猛厚的濃髮,看上去執著、倔犟又慧慈。“他一生吃苦,為人有志氣,有孝心,讓兒子嗣候他的香火,值”。現年82歲的二嬸邢金蘭深情地說。林毓豪妻子吳真與二個女兒居住於廣州。每年三月清明他們都回到家鄉拜掃林毓豪墳塋。今年三月初五,我在黃流中學門口約見專程從廣州回來給爸爸拜掃的林紓小姐,問她:你對爸爸有何感言,她不假思索地、深情地回答道:“我崇敬我爸爸”。
(海南省政協《海南名人與故居》,作者:邢華胄,樂東縣政協文史委、政協辦公室原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