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方法
由於他們兩人欠下巨債向受害者借錢,當發現從受害身上無利可圖時,他們就殘忍虐待他,例如以電擊拷問、監禁受害人,更命令他們進行殺人的遊戲和對一些女性受害者進行虐待, 令受害者精神崩潰而死亡,最終以不同手段將他們肢解。
逮捕和死亡
終於在2002年,一名18歲的受害者從這對夫婦的魔掌中逃脫出來,令這個案件得以浮出水面。
相關報導
這一兇案發生在1996年至1998年間,但直到2002年才浮出水面。當時,一位18歲少女從這對夫婦手中成功脫逃,向警方報告了她被關押的殺人魔窟。 庭審記錄顯示,行兇前,這對夫婦曾對受害人進行勒索,並強迫他們為自己借錢。當發現從受害人身上無利可圖時,他們就殘忍虐待受害人,並最終將他們殺害。順沿著這則報導,《日本新華僑報》開始進行深入採訪,試圖探求引起國際社會矚目的這樁兇殺案背後的起因,也試圖“一葉知秋”,幫助華人讀者進一步認識日本社會的深層。 接受判決前吐露悔罪的心聲 首先,需要訂正的是新華社報導中對殺人兇手的“音譯”。男犯的名字叫松永太,今年44歲。女犯的名字叫緒方純子,今年43歲。他們兩人現在都被關押在福岡警方所屬的“小倉拘置支所”。9月28日,福岡地方裁判所在一審中將這兩個殺人兇手判處死刑。 《日本新華僑報》記者了解到,就在接受死刑判決的前一天,女性殺人兇手緒方純子曾向日本一位報告文學袒露心聲。她說:“你問我現在的心境嗎?明天就要接受判決了,但我現在心裡好像很踏實,也很平靜。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自己會接受什麼樣的刑罰,開庭宣判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變化。”說到這裡,緒方純子突然用手帕捂著嘴笑了起來。這種笑容令人感到十分震驚或者說毛骨悚然。 緒方純子接著說:“事件發生時,我已經不會有什麼感情的表露了。現在,我可以實實在在地表現我的喜怒哀樂。被捕以後,通過和律師、警察的多次談話和接觸,我改變了自己。被捕以前,丈夫總是對我說:‘除我以外,你對任何人都不要信任’,總是對我進行威脅。受這個影響,我當初對許多聲援我、挽救我的市民團體抱有懷疑的態度,我甚至問自己,聲援我的人還是人嗎?……現在,我終於可以信任他人了。同時,我也認識到自己的罪行是法不可赦的。” 說到在看守所(日文稱“拘置所”)的生活,緒方純子平穩地說:“說出來大家可能不會理解,我在看守所的生活與被捕前的生活相比,簡直可以說是一種天國的生活。我在這裡可以按時吃飯,每天洗澡,自由地上廁所,還有讀書的時間。如果說有點奢侈的願望的話,我就是想和更多的人見面。即使是在看守所里,對於我來說,能夠和人說話,也是非常快樂的。” 對於自己參與的名噪一時的“北九州監禁殺人事件”,緒方純子坦率地說:“現在回頭看看我和丈夫製造的這起事件,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異常的。但是,我自己是在什麼樣的心理狀態下乾的這些事情,我現在還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半年之間“把一家人消滅” 進行殘酷的虐待之後,在居室內將7個人一一殺害,日本的新聞媒體稱這是一起具有“獵奇性的事件”。 這起事件的主犯是松永太,也就是緒方純子的丈夫,從姓氏上看,兩個人好像不是一家人。不錯,他們實際上是情人關係。高中時代是同班同學,畢業以後重新見面,形成了這種在日文中叫“內緣關係”的情人關係。松永太一直用暴力控制著緒方純子。 松永太原來經營著一家銷售臥室被褥的公司。因為屢次使用欺詐商法,1992年松永太被警方以涉嫌犯有脅迫罪和欺詐罪全國通緝,他們夫婦開始了逃亡生活。 他們四處躲避,四處不得安寧。他們四處騙錢,然後逃亡到四處。舉世罕見的連續殺人事件,就是在他們逃往過程中一所公寓裡面發生的。 松永太以能夠找到生財之道為藉口,把一個30多歲的男性和他的女兒監禁在浴室裡面,對他們的飲食、睡眠、大小便都加以限制,並且經常用電棍進行電擊拷問。1996年2月,這位男性因心力衰竭而死亡。 這位男性的屍體由緒方純子和男性的女兒進行了肢解,然後把碎屍扔到大海里。這位男性的女兒繼續被松永太緊緊地控制著。 1997年4月,松永太感到再也籌集不到逃亡資金時,就開始把目標鎖定在緒方純子的家族身上,打算用“連根拔”的方法,將這一家的財產全部侵吞。緒方純子的娘家是久留米市內富裕的農戶,擁有大片的土地。在日本,真正的農民,也就是真正的“地主”。 松永太把緒方純子參加了“殺人”和“肢解屍體”的事情告訴給她的家人,繼之而來的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在這種威脅下,松永太至少從緒方純子的家中索取了6300萬日元。 當這些錢都花光後,當緒方純子的家族無法從金融機關繼續獲得貸款時,松永太把緒方純子、她的父母、妹妹夫婦、妹妹的一兒一女都監禁起來,讓這一家7口過著電棍下的悲慘生活。 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松永太對緒方純子一家進行恐怖統治後,又殘忍地命令他們相互之間進行殺害。松永太自己並不動手,而是指定誰是殺手,誰是被殺者,指定誰去殺誰。緒方純子一家人也就真的忠實地執行了松永太的殺害命令。 首先,松永太下令,讓緒方純子在一間日本式的房間(“和室”)內對當時61歲的父親進行“通電”,多次用高壓電棍擊打父親的乳頭,最後導致跪在地上苦苦求饒的父親慘不忍睹地死去。 接下來,松永太對“啊、啊”發出喊叫之聲的緒方純子58歲的母親十分不滿,他陰狠地說:“如果這樣下去,外面會聽到這種叫聲的。”於是,喪失理智的緒方純子又把母親拽進浴室。松永太命令緒方純子38歲的妹夫把電線勒在岳母的脖子上,命令她33歲的妹妹按住母親掙扎的雙腳,最後把母親活活地用電線勒死。緒方純子的妹妹經常遭受松永太的電擊,耳朵已經基本上聽不見了。松永太於是說:“她的腦袋變壞了”,從此也就決定了她的命運。在此之前,緒方純子的妹妹實際上已經成為了松永太的“性奴”,每天都要遭受他的性虐待。松永太不管緒方純子妹妹可能懷孕的事情,命令把她也拽進浴室,讓她10歲的女兒按住母親的雙腳,讓她的丈夫用電線把她勒逼致死。 殺害了兩個人的緒方純子的妹夫,精神崩潰了,每天嘔吐、腹瀉不止。為了進行制裁,松永太就讓他把自己的大便吃下去。沒有多久,他也因為心力衰竭在浴室中死去。剩下來的只有緒方純子妹妹的一兒一女了。這兩個可愛的孩子曾經被作為控制整個家族的人質,但此刻已經成為松永太邪惡生活的障礙了。於是,松永太命令緒方純子妹妹的女兒在廚房裡把5歲的弟弟殺害了。 然後,松永太又用電棍多次電擊緒方純子妹妹女兒的臉部,對她進行慘無人道的拷打,逼著她說自己該死。就這樣,在廚房殺害了弟弟之後,她也躺在廚房的地板上,閉上眼睛。由緒方純子和第一個男性被害者的女兒用電線捆綁在她身體的兩側,活活地電死了。 半年之間,6個人慘遭殺害。這些屍體幾乎都在浴室內用菜刀、鋸條肢解後,再用攪拌機搗碎,然後投棄在波瀾萬丈的大海里。 一個家族,就這樣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松永太在法庭上拒不認罪的哀嘆 2002年,第一被害者的女兒,實在無法忍受松永太變態兇殘的暴力,她毅然從公寓中逃跑出來,向警方求救。當年,她17歲,這個殘忍的事件也因此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但是,被捕以後,緒方純子曾經長時間保持沉默,參加審訊的警員都說她戴著“鐵面具”。 大約是半年以後,經過多方努力,緒方純子終於從被松永太洗腦的狀態下走了出來。“我想說真話了。我準備接受死刑。”事件的濃密黑幕也從此揭開。 相比之下,松永太仍然保持沉默。對緒方純子的自供,他的解釋是這樣的:“緒方家的成員相互之間都有仇恨,所以他們才能相互殺害。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沒有發出過殺害的指示。”也就是說,松永太認為自己無罪。 在庭審過程中,兩個人對法官的詢問也是完全不同的答覆。緒方純子對起訴的事實全部承認,用冷靜的口吻回答一切問題。松永太則對起訴的事實全面否認,經常是漲紅著臉大聲喊道:“無禮!”“你們不要對我進行說教!”松永太還曾對檢察官和緒方純子的律師進行猛烈的人身攻擊,然後用十分誇張的口吻對法官說:“審判長先生,請您理解我。”這實際上是一種拒不認罪的哀嘆!令人抱有疑問的是,緒方純子一家為什麼會如此服服帖帖地順從松永太的殺人命令呢?他們為什麼沒有進行過任何抵抗呢?他們為什麼沒有嘗試過逃跑呢? 緒方純子表示自己很難用語言來描述當時異常的心理狀態,很多事情也就沒有辦法清晰地勾畫出來。 綜合各方面的情況後,或許可以說,電棍的拷問給了緒方純子很大的心理影響。 在“通電地獄”中崩潰的家族 松永太使用的“通電方法”,就是將電線的銅絲分成兩股,然後栓捆在被害者的手腳、臉龐、乳頭、陰部等部位。在發出命令和拷問的期間,松永太就是不斷地插、拔連線電線的插銷。 有一段時間,緒方純子幾乎是每天都要接受松永太的“通電”制裁。回憶起那段生活,緒方純子說:“我那時感覺自己好像不存在了。無法判斷善惡是非,只能按照松永太個人的好惡去辦事,去執行他的命令。” 緒方純子還說:“我那時滿腦子中只是想著如何逃避這種‘通電’,那種持續的緊張,讓我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塊石頭。思考力衰弱下來,什麼事情都不想了,後來恢復起來非常困難。” 這些,都不僅是對“通電”過程的描述,也是一種對心理影響的最好註腳。 在對緒方純子一家進行監禁的時候,松永太也是巧妙地利用“通電”的恐怖進行家庭成員的分化。他自我設計了一個“奴隸標準”,然後對不符合這個“標準”的人集中“通電”,先行殺害。 結果,這個家庭的全體成員們,都千方百計爭先恐後地討松永太的歡心,相互之間進行著背叛、咒罵、毆打,最終是為躲避“通電地獄”而接受殺害親人的命令,沒有人想起來要依靠團結來進行抵抗。這種電流帶來的精神變異,超出了一般人的想像。對這種事實,松永太當然是極力否認。他說:“我不是要對他們進行虐待。我要建立一個父親的權威,要建立一種共同生活的秩序,從事的是一種‘秩序型通電教育’。” 人性與獸性,並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獸性中人性的流露,讓人把獸當作寵物;人性中獸性的蔓延與擴張,帶來的就不是一般的災難。在這起撲朔迷離的殺人案背後,獸性已經戰勝了人性! 如今,緒方純子沒有也不願意給自己做任何辯護,在法庭的最後意見陳述中,她坦誠地表示:“我並認為我的生命可以償還我犯下的罪行。但我希望法庭原諒我。”這究竟是一種心靈的懺悔,還是情靈的解脫,誰也說不清楚。關鍵是她還沒有語言能力能夠把事件的現場敘述出來。 對於松永太,緒方純子這樣說:“我對他雖然有怒氣,但沒有憎恨。我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是這樣。……現在,我看見他,感覺他很可憐。松永是一個疑心非常重的人。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下令把我的家庭成員全部殺害,他心裡怎么想的恐怕誰也不會知道了。可是,我真的想讓他把這一切告訴我,我還希望他最終能夠恢復對人類的信任。” 人類的信任,是一種精神的“外化”。當這種信任失卻和蔓延的時候,不僅僅是個人的精神出現障礙,社會的精神功能也在漸漸地變質。應該說,這,就是這起舉世矚目的殺人案帶來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