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
去年冬天,我從英德到連縣去,沿途看到松樹鬱鬱蒼蒼,生氣勃勃,傲然屹立。雖是坐在車子上,一棵棵松樹一晃而過,但它們那種不畏風霜的姿態,卻使人油然而生敬意,久久不忘。當時很想把這種感覺寫下來,但又不能寫成。前兩天在虎門和中山大學中文系的師生們座談時,又談到這一點,希望青年同志們能和松樹一樣,成長為具有松樹的風格,也就是具有共產主義風格的人。把當時的感覺寫出來,與大家共勉。
我對松樹懷有敬佩之心不自今日始。自古以來,多少人就歌頌過它,讚美過它,把它作為崇高的品質的象徵。
你看它不管是在懸崖的縫隙間也好,不管是在貧瘠的土地上也好,只要有一粒種子——這粒種子也不管是你有意種植的,還是隨意丟落的,也不管是風吹來的,還是從飛鳥的嘴裡跌落的,總之,只要有一粒種子,它就不擇地勢,不畏嚴寒酷熱,隨處茁壯地生長起來了。它既不需要誰來施肥,也不需要誰來灌溉。狂風吹不倒它,洪水淹不沒它,嚴寒凍不死它,乾旱旱不壞它。它只是一味地無憂無慮地生長。松樹的生命力可謂強矣!松樹要求於人的可謂少矣!這是我每看到松樹油然而生敬意的原因之一。
我對松樹懷有敬意的更重要的原因卻是它那種自我犧牲的精神。你看,松樹是用途極廣的木材,並且是很好的造紙原料:松樹的葉子可以提制揮髮油;松樹的脂液可制松香、松節油,是很重要的工業原料;松樹的根和枝又是很好的燃料。
更不用說在夏天,它用自己的枝葉擋住炎炎烈日,叫人們在如蓋的綠蔭下休憩;在黑夜,它可以劈成碎片做成火把,照亮人們前進的路。總之一句話,為了人類,它的確是做到了“粉身碎骨”的地步了。
要求於人的甚少,給予人的甚多,這就是松樹的風格。
魯迅先生說的“我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牛奶,血”,也正是松樹風格的寫照。
自然,松樹的風格中還包含著樂觀主義的精神。你看它無論在嚴寒霜雪中和盛夏烈日中,總是精神奕奕,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憂鬱和畏懼。
我常想:楊柳婀娜多姿,可謂嫵媚極了,桃李絢爛多彩,可謂鮮艷極了,但它們只是給人一種外表好看的印象,不能給人以力量。松樹卻不同,它可能不如楊柳與桃李那么好看,但它卻給人以啟發,以深思和勇氣,尤其是想到它那種崇高的風格的時候,不由人不油然而生敬意。
我每次看到松樹,想到它那種崇高的風格的時候,就聯想到共產主義風格。
我想,所謂共產主義風格,應該就是要求人的甚少,而給予人的卻甚多的風格;所謂共產主義風格,應該就是為了人民的利益和事業不畏任何犧牲的風格。
每一個具有共產主義風格的人,都應該像松樹一樣,不管在怎樣惡劣的環境下,都能茁壯地生長,頑強地工作,永不被困難嚇倒,永不屈服於惡劣環境。每一個具有共產主義風格的人,都應該具有松樹那樣的崇高品質,人們需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去做什麼,只要是為了人民的利益,粉身碎骨,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而且毫無怨言,永遠渾身洋溢著革命的樂觀主義的精神。
具有這種共產主義風格的人是很多的。在革命艱苦的年代裡,在白色恐怖的日子裡,多少人不管環境的惡劣和情況的險惡,為了人民的幸福,他們忍受了多少的艱難困苦,做了多少有意義的工作啊!他們貢獻出所有的精力,甚至最寶貴的生命。就是在他們臨犧牲的一剎那間,他們想的不是自己,而是人民和祖國甚至全世界的將來。然而,他們要求於人的是什麼呢?什麼也沒有。這不由得使我們想起松樹的崇高的風格!
在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日子裡,多少人不顧個人的得失,不顧個人的辛勞,夜以繼日,廢寢忘食,為加速我們的革命和建設而不知疲倦地苦幹著。在他們的意念中,一切都是為了把社會主義革命進行到底,為了迅速改變我國“一窮二白”的面貌,為了使人民的生活過得更好。這又不由得使我們想起松樹的崇高的風格。
具有這種風格的人是越來越多了。這樣的人越多,我們的革命和建設也就會越快。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像松樹一樣具有堅強的意志和崇高的品質;我希望每個人都成為具有共產主義風格的人。
段落賞析
去年冬天,我從英德到連縣去,沿途看到松樹鬱鬱蒼蒼,生氣勃勃,傲然屹立。雖是坐在車子上,一棵棵松樹一晃而過,但它們那種不畏風霜的姿態,卻使人油然而生敬意,久久不忘。當時很想把這種感覺寫下來,但又不能寫成。前兩天在虎門和中山大學中文系的師生們座談時,又談到這一點,希望青年同志們能和松樹一樣,成長為具有松樹的風格,也就是具有共產主義風格的人。把當時的感覺寫出來,與大家共勉。 (第一段 開篇 平實樸素 文章開篇素有豹頭、鳳頭之說,前者自然,後者雕琢,此篇屬於前者,交代了寫這篇文章的初衷,並委婉地將松樹的風格與共產主義風格聯繫在一起,既是比喻又是象徵,拓展的文章的內涵。)
我對松樹懷有敬畏之心不自今日始。自古以來,多少人就歌頌過它,讚美過它,把它作為崇高的品質的象徵。(第二段,向前遞進,更加明確的表明觀點,表明自己對松樹的敬畏之情由來已久,而且古往今來對松樹懷有這番敬意的人還有很多。)
你看它不管是在懸崖的縫隙間也好,不管是在貧瘠的土地上也好,只要有一粒種子——這粒種子也不管是你有意種植的,還是隨意丟落的,也不管是風吹來的,還是從飛鳥的嘴裡跌落的,總之,只要有一粒種子,它就不擇地勢,不畏嚴寒酷熱,隨處茁壯地生長起來了。它既不需要誰來施肥,也不需要誰來灌溉。狂風吹不倒它,洪水淹不沒它,嚴寒凍不死它,乾旱旱不壞它。它只是一味地無憂無慮地生長。松樹的生命力可謂強矣!松樹要求於人的可謂少矣!這是我每看到松樹油然而生敬意的原因之一。 (提出觀點之後,開始具體闡述,從松樹的生長特性上概括出松樹生命力頑強的特點。)
我對松樹懷有敬意的更重要的原因卻是它那種自我犧牲的精神。你看,松樹是用途極廣的木材,並且是很好的造紙原料:松樹的葉子可以提制揮髮油;松樹的脂液可制松香、松節油,是很重要的工業原料;松樹的根和枝又是很好的燃料。 (進一步闡述松樹的用途,同樣是從其自然性出發講述它的有用、大用)
更不用說在夏天,它用自己的枝葉擋住炎炎烈日,叫人們在如蓋的綠蔭下休憩;在黑夜,它可以劈成碎片做成火把,照亮人們前進的路。總之一句話,為了人類,它的確是做到了“粉身碎骨”的地步了。 (與前面兩個段落並列在一起,僅僅圍繞著松樹的特性、用途,引出下面的一個結論。)
要求於人的甚少,給予人的甚多,這就是松樹的風格。
魯迅先生說的“我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血”,也正是松樹風格的寫照。
(將對松樹的評價與魯迅對自己的評價聯繫在一起,從樹引申到人,從樹的品格引申到人的寫照。我們可以看出,作者不是為了寫樹而寫樹。松樹是一種象徵,松樹的風格也是一種象徵。)
自然,松樹的風格中還包含著樂觀主義的精神。你看它無論在嚴寒霜雪中和盛夏烈日中,總是精神奕奕,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憂鬱和畏懼。(這是作者對松樹精神的一種主觀理解,擬人化的敘述,象徵性的描寫都歸依到對人的精神的欣賞。)
我常想:楊柳婀娜多姿,可謂嫵媚極了,桃李絢爛多彩,可謂鮮艷極了,但它們只是給人一種外表好看的印象,不能給人以力量。松樹卻不同,它可能不如楊柳與桃李那么好看,但它卻給人以啟發,以深思和勇氣,尤其是想到它那種崇高的風格的時候,不由人不油然而生敬意。 (至此,作者筆鋒一轉,開始運用對比的方法,以楊柳桃李襯托松樹,進一步突出松的特點。)
我每次看到松樹,想到它那種崇高的風格的時候,就聯想到共產主義風格。(呼應文章開頭,從松樹的風格過渡到共產主義風格,我們不難看到作者前面對松樹的幾番描述,無論是特性,還是自然性,還是作者自身的理解其實都會和他真正要讚嘆的共產主義風格相呼應。)
我想,所謂共產主義風格,應該就是要求人的甚少,而給予人的卻甚多的風格;所謂共產主義風格,應該就是為了人民的利益和事業不畏任何犧牲的風格。(對應著前面松樹風格的描寫概括出共產主義風格,這樣的文學敘述遠遠要比直接闡述什麼是共產主義風格要委婉的多、生動得多、親切得多。)
每一個具有共產主義風格的人,都應該像松樹一樣,不管在怎樣惡劣的環境下,都能茁壯地生長,頑強地工作,永不被困難嚇倒,永不屈服於惡劣環境。每一個具有共產主義風格的人,都應該具有松樹那樣的崇高品質,人們需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去做什麼,只要是為了人民的利益,粉身碎骨,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而且毫無怨言,永遠渾身洋溢著革命的樂觀主義的精神。 (情感開始張揚,從理性的、分析性的語言敘述開始抒情式的讚嘆,表現了一種堅定的內心信念。)
具有這種共產主義風格的人是很多的。在革命艱苦的年代裡,在白色恐怖的日子裡,多少人不管環境的惡劣和情況的險惡,為了人民的幸福,他們忍受了多少的艱難困苦,做了多少有意義的工作呵!他們貢獻出所有的精力,甚至最寶貴的生命。就是在他們臨犧牲的一剎那間,他們想的不是自己,而是人民和祖國甚至全世界的將來。然而,他們要求於人的是什麼呢?什麼也沒有。這不由得使我們想起松樹的崇高的風格!
在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日子裡,多少人不顧個人的得失,不顧個人的辛勞,夜以繼日,廢寢忘食,為加速我們的革命和建設而不知疲倦地苦幹著。在他們的意念中,一切都是為了把社會主義革命進行到底,為了迅速改變我國“一窮二白”的面貌,為了使人民的生活過得更好。這又不由得使我們想起松樹的崇高的風格。(這兩段是文章的高潮,情感通過鋪墊終於迸發出來,作者真正要讚嘆的東西在這個得到充分的表現,在感動著我們、震撼著我們、使我們敬畏的是這樣一些人!)
具有這種風格的人是越來越多了。這樣的人越多,我們的革命和建設也就會越快。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像松樹一樣具有堅強的意志和崇高的品質;我希望每個人都成為具有共產主義風格的人。(最後,作者以高揚的姿態結尾,他要讚嘆的都讚嘆了,他要表達的都表達了,他自己的內心被這種信念充溢著,同樣希望每個人都有感於此,也正是和第一段的希望廣大學生們都培養松樹風格相呼應著。)
我們知道陶鑄先生本身是一個不惟上,不惟利;只惟實,只惟民,具有松樹風格的人。他內心有這種堅定的信念,看到松樹才會有感而發,通篇運用象徵手法,語言質樸、大氣,也好像一棵自然聳立、沒有修飾、沒有雕琢的松樹,鬱鬱蔥蔥、蔭護吾輩。
作者簡介
陶鑄(1908—1969)又名陶際華,號劍寒,化名陶磊。是中國共產黨的優秀黨員,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久經考驗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黨和軍隊卓越的政治工作者,黨和國家的優秀領導人。
陶鑄於1908年1月16日出生於湖南祁陽縣石洞源榔樹村。早年當過店員。1926年入黃埔軍校第五期學習。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大革命失敗後,參加南昌起義,在葉挺部任連長。後參加廣州起義。1928年春回湖南,任中共祁陽縣委軍事委員。
1929年秋起,陶鑄任中共福建省委秘書長、書記,省委組織部部長,福州中心市委書記等職。曾組織指揮廈門劫獄鬥爭,建立閩南工農紅軍游擊總隊和閩東地區人民武裝力量。1933年到上海,在中共中央機關工作。同年5月被國民黨當局逮捕並判無期徒刑,在獄中同敵人進行了長期鬥爭。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後,陶鑄經組織營救出獄,被派往武漢任中共湖北省委常委兼宣傳部長。1938年冬赴鄂中地區,組織抗日武裝,參與開闢鄂中游擊區。後任新四軍鄂豫挺進支隊代理政委。1940年到延安,任中共中央軍委秘書長、總政治部秘書長兼宣傳部部長。1945年隨八路軍南下支隊南進,途中奉命轉赴東北地區。先後任中共遼寧、遼吉、遼北省委書記兼遼西、遼北軍區政委組建地方部隊,領導土地改革,參加建立鞏固東北根據地的鬥爭。1947年8月兼任東北民主聯軍第七縱隊政委。遼瀋戰役後任中共瀋陽市委書記。
平津戰役中,陶鑄以人民解放軍平津前線司令部代表身份進入北平,與傅作義談判。北平和平解放後,負責整編傅作義部。1949年3月任第四野戰軍政治部副主任。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任第四野戰軍兼中南軍區政治部主任、中共中央中南局常務委員、中南軍政委員會委員。1950年秋調任中共廣西省委代理書記,領導肅清國民黨殘餘武裝力量和土匪鬥爭。
1951年後陶鑄任中共中央華南分局代理書記、華南軍區第二政委、廣東省人民政府副主席。1955年任廣東省省長兼中共廣東省委書記。1956年9月被選為中共第八屆中央委員。1957年起任中共廣東省委第一書記、廣州軍區政委。1960年起任中共中央中南局第一書記兼廣東省委第一書記,廣州軍區第一政委、廣東省軍區第一政委。
1965年1月陶鑄調任國務院副總理。1966年5月任中共中央書記處常務書記兼中央宣傳部部長。同年8月在中共八屆十一中全會上成為政治局常務委員。1967年1月7日遭江青等人誣陷,陶鑄被突然打倒,受到殘酷迫害。
1969年10月,陶鑄病情開始惡化,到11月15日獲準施行手術,結果發現,癌細胞已廣泛擴散,腹腔內血管焦脆,根本無法進行手術。 1969年11月30日,被指為“中國最大的保皇派”、“叛徒” 、“資產階級司令部第三號人物”的陶鑄在合肥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