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開麟

李開麟

廣東潮安人,男,漢族。1908年生,畫師,在廣東潮劇院任舞台美術設計。前上海美專畢業,曾為上海美專國畫系教師。

李開麟,漢族,男(1908—1995年)出生於廣東潮州市磷溪仙美村。筆名“藕堂”,別號阿書、仲盦。弱冠習畫,1921年考入五年制省立韓山師範圖音科,國畫師從著名畫家王顯詔先生(畢業於上海大學後回汕任韓師美術教師)。音樂師從潮州儒樂名家丁恩益先生學習二弦。1936年插班考入上海美專中國畫系,師從國畫大師王個簃先生、諸聞韻先生、諸樂三先生及“上海美專”校長國畫大師劉海粟先生。工寫意花鳥畫,畫作筆墨簡約拙重,遒勁暢逸,生動雋永。以優異成績畢業並留校任國畫系主任王個簃先生助教、教師。日本侵華後,回潮汕從事教育工作,先後在潮州、饒平、澄海、隆都中學、汕頭一中任教。1946年曾與早年就讀於韓師的國畫恩師王顯詔先生在新加坡舉行聯展。原汕頭畫院畫師,廣東省美術家協會會員,汕頭市老幹部書畫研究會顧問,曾任廣東省潮劇院舞台美術設計。
國畫作品《荷花》曾入選1937年全國美展、入選在徐州舉辦的全國第四屆花鳥畫展。先後在潮汕舉辦個人畫展4次(1947年7月在汕頭舉辦個人畫展。1983年2月在汕頭舉辦個人畫展,藝術大師—劉海粟、王個簃婁師白等為畫展題字題詞。1983年3月在潮州舉辦個人畫展。1984年在潮安磷溪舉辦父、子(李俊彬)、孫(李哲新)三代人畫展。1988年國慶在澄海舉辦個展)。1994年出版《李開麟國畫集》,藝術大師劉海粟為畫集題鑒、陳大羽為畫集作序。
1988年國畫〈荷花〉入選全國花鳥畫展,作品為王羲之博物館收藏。1989年《荷花》、《壽桃》二幅作品參加鄉畫展,在北京中國美術館展出,受到國畫大師李可染的高度評價。1991年7月應邀前往新加坡舉辦《李開麟、李俊彬父子國畫展》,其中《墨荷》(李開麟作)、《春曉圖》(李俊彬作)二件為新加坡博物館收藏。其餘全部作品為海外人士收藏。
1993年在台灣高雄舉行《李開麟百荷畫展》並出版畫荷專集,蜚聲海峽兩岸。
李開麟先生是一位多才多藝的藝術家,詩、書、畫、印四絕均造詣精深。而音樂、教育、舞美及潮劇編劇皆精通。編有劇本《洪厝埔血案》和1938《都城喋血記》等,1949年他又移植《白毛女》為潮劇,集編劇、作曲、執導於一身的首個潮劇移植劇本。
李開麟先生筆墨特點以“清、古、奇、怪”著稱,構圖奇特、險絕而穩當,畫面留大片空白,而不空虛,令人嘆服。李開麟先生的藝術生活,大約可分為三個時期。
在中青年時期,李開麟繼承了“海派”的藝術風格和繪畫技法,正如評論者所認同的一樣,已經達到一種很高境界。在上世紀30年代60多位由上海、江浙學成歸來的潮籍藝術家中,他是其中的佼佼者。1979年潮籍著名畫家陳大羽先生回鄉省親,托我尋訪李開麟先生時向我介紹:“你可能沒聽說這個人,他在上海美專和我是同班同學,我數十年未回鄉下,與他50年渺斷音訊!他是我們班裡的高才生,同學中我最佩服他,他的畫好、字好、印好,詩辭、琴弦、球藝樣樣精通,還能夠當導演!”的確,李開麟先生學“海派”是學到“家”的,他筆下的濃墨黑而通透,凝聚又生動,他的淡墨層次豐富,淺而不薄,用筆雄渾而不飄滑。如果細研他青年時期的題款和書法,那種蒼勁瀟灑的字型、行簡結構,一定會驚奇潮汕有這樣精湛的“吳門”子弟!和他晚年鐵骨釘尾的題字對照,很難相信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應該說李先生中青年時期的藝術成就,在當時中國畫壇上是屬於上流水平的。只是歷史和時運把他淹沒了數十年,在畫壇上沒能留下一點痕跡。就像一位與李鐵夫先生一樣在歐洲學成油畫的澄海籍畫家,在回鄉的途中死於日本轟炸,除了他子孫記錄的家神牌上,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存在,沒有人知道他的油畫,毫不遜色於徐悲鴻。榮耀屬於歷史車輪碾壓下的倖存者。
李開麟先生在步入老年的上世紀70年代,曾在家鄉附近楓溪陶瓷廠當臨時工,暫時離開撿豬牛糞記工分的苦日子,他在瓷器上描繪寫意花鳥畫,幾年功夫,日以繼夜,數量肯定不少,但都流散在商業的流通之中。這批瓷器都沒有簽名,印章只畫了一個符號式的紅印。可惜這些瓷器彩畫並沒有受到注意,記得李開麟先生曾送給我一件,後來友人又在坊間給我找到一個瓷盤,我都愛不釋手。這批白瓷上的彩繪,色彩亮麗而高雅,用墨濃淡層次多變,運筆瀟灑、流暢,在畫面的布局結構上則離開了“海派”常見的穩健而趨於狂放。李先生在離開宣紙停筆近20年之後,白瓷成為他無可選擇的媒介,他由懷著儒雅的心境,追求傳統的清高,轉換為不由自主的內在激烈感情的表達,這種質的變化是他藝術性格和藝術意境的一種再生和重構。正是在這批瓷畫中,他找到自信和自我肯定。應該認為,這是李開麟藝術生涯的一個重要時期,是由對傳統的陶醉到發現“自我”的轉換時期。
李先生不由自主選擇的特殊經歷,大智若愚不欲言談的性格,他清晰的思維和激盪的感情所積聚的壓抑,只能在藝術行為中找到疏解和慰藉。這種由內心感情所引發,不由外來所影響或趨附時流的變革,是那么自然和流暢,沒有所謂痛苦的選擇或者似是而非的苦澀。
在李先生晚年的作品中,很少見到春風細雨的詩意,或者弱不禁風的儒雅,更見不到花開富貴的恭賀。他的作品經常展現秋雨中的殘荷、橫眉冷對的鳥雀。屈曲而後迸發的花卉,給人感受的不是生命因渺小短暫而可貴,而是一種迎接挑戰的巨大生命力、一種生命百折不屈的精神力量。在無奇的花草中注入如此豐富的精神內涵,這種對生命近似史詩式的讚頌,很少見於中國近百年的花鳥畫壇,我不由敬佩李先生在對生命本質的注釋中,展示了一個寬闊的胸懷所蘊含的氣勢,展示了一位智者強大的精神狀態。我在一位弱者的一生中,發現了一種傲視一切的生命本質。
李先生晚年繪畫中顯示的動感是有目共睹的,他的畫總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細細品味就會發現傳統的所謂章法,西洋繪畫的所謂構圖,已經從他的筆下由一種“姿態”強化成一種“動感”他把形式結構中對平衡與不平衡的套用推到一個“極致”而且這個“極致”不只是姿態的婀娜延伸,而是一種運動中的衝擊。使人感到爽朗和振奮。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畫面中的動感,不像西方繪畫只表達一種速度感和衝擊力,李先生作品中充滿動感的筆觸,滲透著濃、淡、乾、濕、快、慢的傳統筆墨技法,一種山門出自“海派”而又高高超越的精湛技藝。
李先生繪畫中與動感密切配合或相輔相成的一種力量感的震撼,這種力量感來自畫面狂放大膽的著墨,這種狂放的著墨源自內在的吶喊,並不是輕聲細說或者現代藝術的故作姿態,這是一種“真”的衝動,不是“仿真”的製作。李先生繪畫中的力量感為什麼會給人很大的震撼,就是因為這種“真”是將力量——動感——生命力融為一體,給人一種“原發”的感動。
在李先生晚年作品中隱含的生命力、動感和力量感與西方現代藝術奉為聖經的理論要素儼然完全一致。西方的藝評家為每一個要素津津樂道,引發權威們的大塊文章,或者因為津津樂道而成為霸及一方的權威。藝術史已經確認並獲得各種文化層面認同的共識,肯定了西方現代藝術的審美觀,藝術思辯和藝術方法是人類文化史的偉大發展,是文化在萎靡的傳統藝術之後蓬勃的再生。李先生晚年厝居僻壤,家藏糞挑,面對破壁,沒有一頁報章雜誌,沒有社交圈,更談不上接觸所謂“藝術思潮”,他的藝術狀態無疑是一種“原發”的衝動,這種與西方藝術觀念的不謀而合,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蹟。
我一直以為在潮汕文化中,李開麟先生的繪畫是一份有價值有潛質可供研究的遺產,雖然曲高和寡,但我相信隨著人們對那種恭賀花開富貴崇尚暴發者心態的日淡,隨著人們對於曲屈發展、百折不撓的精神的尊敬,對藝術由投機轉為鑑賞和品味,藝術品的價值回歸到藝術的品質,李先生的作品將會有越來越多的知音,人們在他的藝術中會發現更多的驚奇。 ——〖轉載《汕頭特區晚報》2009-11-11 曾松齡(廣州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教授、著名油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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