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鄉明
王增增/文
在外面漂泊流浪習慣了,自認為會很堅強,不知怎么地竟然也有些矯情的想家,這種思想,近來越發強烈起來。
傍晚時分,翻看日曆已然是周末了,畢業良久,似乎對周末這等好事沒有了太多的顧慮,那是因為沒有期盼了,學生時代每日被繁瑣的學業包圍著,雖然不會很勞累,但時間上總歸是禁錮的,你不得隨便跨越一步,當然,這也只能說諸如我這等怕多事不敢經常曠課的學生,可能說道這裡,熟悉我的朋友會發問,我這般崇尚自由的人真的能被束縛住?其實不然,我總覺得我要的自由是自己偷來的,而不是別人給予的,所以,索性也就沒有太多的爭論了。
數九時節,北方還是夠寒冷的,俗語有言“一九二九不出手”么,我單是披著一件棉襖就走進了院落邊的田野里,沒有路燈的召喚,沒有汽車的鳴笛,連單調的人影都沒有,黑漆漆一片,偶爾眼前閃過一丁點兒亮光,總覺得會有希望在眼前,那不是小時候老人嘴角中說的“鬼火”嗎?小時候老人怕孩子貪玩,總說離開家的野地里有鬼火,稍不慎就會丟掉自己,一直嚇得好多孩子都不敢亂跑,那時候的我們是多么的渴望能夠離開父母,去外面看看精彩的世界。
長大之後,翅膀真的變得硬朗起來,先是慢慢地開始利用周末節假日打零工,掙得第一份工資不管有多少錢,去肯德基奢侈的吃上一頓;後來,嘗試著做點小生意,為需要的人提供方便,也為自己謀點“意外之財”,那么,是不是可以買上屬於自己的電子產品,哪怕只是一個聽音樂的mp3;再後來,寫了好多的文字,在單調的日子裡用它來聊以慰藉,突然有一天編輯通知領稿費,拿著那筆尖流淌出的東西,和自己最喜歡的人分享喜悅…… ……一直到今天,真的不再問父母開口要錢了,或許在很早以前。壓根沒有想過,自己什麼時候可以長大,可以離開父母,可以離開家鄉,在外面一邊看風景,一邊為未來做打算。
走著走著,眼前突然看見了婆娑的樹影,沒有繁密的枝葉,只是稀稀拉拉的幾隻枝幹,是楊樹,路的左邊有一排楊樹,很高大,夏天的午後總有知了在這裡叫個不停,順著樹的末梢望去,一輪明月霎時亮了起來,冬天的夜雖來的早,但一個多月以來不是陰霾就是霧氣騰騰,已然好久沒有見著美麗的月亮了,仔細看著,一動不動,黃暈的光溫柔的打到了眼眸里,像是情人的眼色一般,沒有太多的言語,就已經看出了她的心事;不,應該是失散多年的情人,似熟非熟,恨不能立刻馬上擁抱在一起,她的心事已然不再是心事了…… ……
突然,寒風一栗,我隨手裹緊了衣領,想到了唐代大詩人杜甫的那句詩“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他雖說的是秋月,那這冬月呢,我總覺得是更應該有一番韻味,萬物枯酥,在這碩大的茫茫野外,只有路與黃土地,只有風與鬼火,只有離家人的寂靜相思,這一刻,時間都是停止的,我不用去思索什麼,不用去在意什麼,只是在這裡靜候著、單調著、享受著,人世間那些繁瑣的往事都隨風而去,乘著月色,看到了母親的微笑。
月是故鄉明,不錯的,此刻,它應該屬於那些遠在天邊的遊子,也應該屬於那些在家鄉守望的母親,因為相信未來,所以不折不扣,因為期待未來,所以奮勇直前。
…… ……
夜半時分,友人打來電話,問我身在何處,我呵呵一笑,說在賞月,他卻不懷好意的說:“童鞋,該睡覺了,這不是你的時代。”我連忙道謝,殊不知,早已夜深人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