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中國新文學批評文庫叢書由著名學者賀仲明、李遇春主編,於可訓、丁帆顧問,是近年來最大型的一套文學、文化批評叢書。這套叢書作者均為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復旦大學、北京師範大學等全國知名高校的一線中青年學者,具有充分的權威性。
中國新文學批評文庫叢書更注重原創性、系統性與審美性,每本著作都具有一個核心的批評概念,充分體現作者的個性。
中國新文學批評文庫叢書全面涵蓋了目前相關領域的研究範疇,如現代文學、當代文學、海外華文文學、思想史、文化批評等,是極度罕見的一套叢書
作者簡介
曠新年,湖南湘鄉人,1963年1月出生,1984年本科畢業於武漢大學,1996年博士畢業於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人文學院中文系教授。出版有:《1928:革命文學》(山東教育出版社,1998年)、《現代文學與現代性》(上海遠東出版社,1998年)、《中國20世紀文藝學學術史》第二部下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1年)、《沉默的聲音》(安徽文藝出版社,2001年)、《無居隨筆》(雲南人民出版社,2001年)、《寫在當代文學邊上》(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年)、《把文學還給文學史》(復旦大學出版社,2012年)、《文學史視閾的轉換》(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中國現代文學理論批評概念》(清華大學出版社,2014年)
圖書目錄
代 序 我的批評觀
第一輯 打開“五四”的話語結構
文學革命:進化文學史觀
胡適與白話文運動
民族主義、國家想像與現代文學
學衡派與現代中國文化
胡風文藝思想研究
“五四”:歷史的闡釋與想像
“五四”與中國現代敘事
“20世紀中國文學”話語的重新考察
文學史:解構與重構
第二輯 在新時期面前
文藝與政治
重新思考左翼文學
新世紀“底層文學”試論——曹征路寫作的意義
寫在“傷痕文學”邊上
“新寫實小說”的潮流
批評空間的開創?
《色 戒》:意識形態的糾結
文學的位置
重讀郁達夫
沈從文的傳奇
張承志:魯迅之後的一位作家
答韓國聖公會大學白元淡教授問
序言
代 序:我的批評觀
我們在世界中存在,在歷史中生存。我們既是孤獨的個人,又為歷史和時代所塑造。作為60年代出生的人,我們忍受了極端的貧乏和苦難,經歷了無數的災難和震撼。
我與中國新文學的相遇,是因為對自身的關心。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中國“現代”是如何發生的?現代“個人”和“自我”以及現代世界觀是怎樣發生的?五四新文學運動和五四新文化運動重新構造了我們的世界,重新奠定了我們生活的基礎,不僅白話文已經成為中國每個人普遍的書寫工具,而且自由、民主、平等、人權也已經成為普遍的價值理想。
工業革命之後,歐洲發生了深刻的變化,產生了巨大的危機。19世紀英國批評家馬修·阿諾德深深地感覺到了這種變化和危機。他曾經說自己處在兩個世界之間,一個已經死亡,另一個卻無力誕生。我對阿諾德抱有深刻的同情。阿諾德曾經寫過一本書,叫做《文化與無政府狀態》,他企圖依靠文化的力量來克服這種危機。也正是因此,經典的問題才在19世紀和20世紀明顯地凸現了出來。儘管阿諾德認為,比起創造力來,批評是比較低級的;但是,針對當時的歐洲,阿諾德把批評置於很高的位置,因為他認為當時歐洲所缺乏的正是批評。在阿諾德看來,批評應該不服從任何外在的和實際的考慮,批評應該超然地追求純粹的知識,批評應該成為一種洞察。他在《當代批評的功能》一文中說,批評的任務“是只要知道世界上已被知道和想到的最好的東西,然後使這東西為大家所知道,從而創造出一個純正和新鮮的思想的潮流”。“批評力的任務是,‘就知識的所有部門,神學、哲學、歷史、藝術、科學,探尋事物本來的真面目。’於是它最後可能在理智的世界中造成一個局勢,使創造力能加以利用。它可能建立一個思想秩序,後者即使並不是絕對真實的話,卻也比它所取而代之的東西真實一些;它有可能使最好的思想占了優勢。沒有多少時候,這些新思想便伸入社會,因為接觸到真理,也就是接觸到人生,到處都有激動和成長;從這種激動和成長中,文學的創造時代便來到了。”在阿諾德看來,批評是創造的基礎。
從19世紀末開始流行的“世紀末”這個詞,到20世紀已經成為一種彌散在我們周圍的生活氛圍。1900年死去的尼采宣告:“上帝死了!”從而把我們領入了一個虛無主義的時代。斯賓格勒的《西方的沒落》不僅宣告了西方文明的沒落,而且同時也把被迫捲入了西方文明的整個世界也帶入了沒落之中。正如葉芝所說的:“一切都四散了,再也保不住中心。”馬克斯·舍勒說“根基的動搖”、“價值的顛覆”——我們來到了一個喪失了基礎的時代。這是理察·羅蒂所說的“後哲學文化”的時代:形上學的崩潰,認識論的崩潰,整體性的崩潰,以致經典的崩潰。在20世紀不僅再也沒有人像19世紀那樣去建立宏偉的體系,而且任何價值都不再具有普遍的意義。解構中心,取消深度,反對闡釋,對“元敘事”的懷疑和否定,知識已經失去了傳統的尊嚴,真理的知識已經變成了知識的無政府主義,用費耶阿本德的話說就是“怎么都行”。後現代主義成為了20世紀獨特的文化景觀。
在這樣一個理性、權威和標準被摧毀了的“後現代”的時代,阿諾德所說的批評早已失去了立足之地。批評,簡單地來說,就是判斷。真正的創造必須以批評作為支持,真正的創造力必然包含了辨識。也就是說,真正的創造無法離開批評。然而,在這個失掉了基礎的時代,在這個價值傾覆的時代,在這個怎么都行的時代,批評如何可能?這樣一個“後批評”的時代,真的能夠給我們帶來多元、寬容、自由、平等和解放嗎?實際上,在一個沒有批評的時代,死去的並不是權力、壓迫、奴役和控制,死去的只是真理、正義、反抗和未來。因此,在我看來,人的重新發現和生命的重建有賴於批評的重建,而批評的重建,則意味著知識的重建,一個新世界的誕生必定是一種新知識的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