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衣[謝惠連詩作]

搗衣,即捶展布帛、縫製衣裳。一般寫這個題目內容多是秋冬季節婦女為遠行的丈夫縫製衣物。這首詩共二十四句,每四句為一層次。

作品全文

衡紀無淹度(1),晷運倏如催(2)。

白露滋園菊,秋風落庭槐。

肅肅莎雞羽(3),烈烈寒螿啼(4)。

夕陰結空幕(5),宵月皓中閨(6)。

美人戒裳服(7),端飾相招攜(8)。

簪玉出北房(9),鳴金步南階(10).

檐高砧響發(11),楹長杵聲哀(12)。

微芳起兩袖(13),輕汗染雙題(14)。

紈素既已成(15),君子行未歸。

裁用笥中刀(16),縫為萬裡衣。

盈篋自余手(17),幽緘俟君開(18)。

腰帶準疇昔(19),不知今是非。

注釋

(1)衡紀:指北斗星。淹度:久度,過得慢。

(2)晷:日冕。倏:迅速,極快。

(3)肅肅:象聲詞。鳥語、蟲翅的振動聲。莎雞:蟲名,又稱絡緯,俗稱紡織娘,

(4)烈烈:象聲詞。寒螿:即寒蟬。

(5)夕陰:傍晚陰晦的氣象。

(6)宵月:夜晚的月亮。

(7)戒:準備。

(8)端飾:整理衣飾。招攜:招邀協同。

(9)簪:插,戴。

(10)鳴金:古時婦女佩戴的金屬飾物。

(11)檐:屋檐。砧:搗衣石。

(12)楹:廳堂的前柱。杵:搗衣棒槌。哀:指聲音淒清尖利。

(13)微芳:若有若無的香氣。

(14)染:沾污。題:額頭。

(15)紈素:潔白細緻的細絹。

(16)笥:盛放衣物的方形竹器。

(17)篋:小箱子,藏物器具。大為箱,小為篋。

(18)幽緘:密密地封存起來。俟:等待。

(19)準:依據,根據。疇昔:從前,往昔。

白話譯文

北斗星轉沒有停時,日影輪轉快如被催。

白露滋生園菊盛開,秋風庭槐落葉累累。

肅肅之聲莎雞振翅,烈烈啼叫寒蟬聲悲。

黃昏陰氣鬱結天穹,一輪明月皓然中閨。

美人動手準備衣裳,整理衣飾相互招攜手。

戴上玉飾走出北房,鳴金聲伴走上南階。

屋檐高高砧聲響起,楹柱長長杵聲哀哀。

兩袖揚起淡淡芳菲,雙鬢沾染些微汗滴。

製衣布帛已經搗好,君子遠行依舊未歸。

裁衣要用笥中之刀,縫成萬里禦寒之衣。

滿滿一筐出自我手,密密封上待你開啟。

腰帶尺寸根據往昔,不知如今是否合適?

作品賞析

搗衣,即捶展布帛、縫製衣裳。一般寫這個題目內容多是秋冬季節婦女為遠行的丈夫縫製衣物。這首詩共二十四句,每四句為一層次。

第一層寫節令。“夕陰結空幕,宵月皓中閨。”這兩句是說,星斗一刻不停地在運行,日影的移動快得如若被催促著一般。“白露滋園菊。秋風落庭槐。”這二句寫秋天說來就來了,天氣涼了。第二層寫秋夜景象。“肅肅莎雞羽,

烈烈寒螿啼。”“莎雞”,即紡織娘,蟋蟀一類的昆蟲。《詩經.七月》有“莎雞振羽”的話,振羽,發聲鳴叫。“寒螿”,即寒蟬。“肅肅”、“烈烈”,這兩個疊詞既用以摹聲,又傳出了人們聽到莎雞振羽、寒蟬啼鳴時的一種悽厲的感覺。“夕陰結空幕,宵月皓中閨。”“空幕”,即指天穹。“中閨”,即閨房。這兩句說,天黑下來了,明月照亮了閨房。第三層寫閨婦招攜搗衣。“美人戒裳服。端飾相招攜。”“戒”,通誡,告誡。“戒裳服”,是說製作衣服的時節到了。“端飾”,打扮整齊。“招攜”,招呼同行。古諺語有云“蟋蟀鳴,懶婦驚。”就是說“莎雞振羽”該做寒衣了。這兩句就寫這種情況,美人們打扮整齊,相攜出閨房搗衣。“簪玉出北房,鳴金步南階。”“簪玉”,戴著首飾。“鳴金”,身上佩戴的物品行走時發出的聲響,這兩句又具體描寫了美人“端飾”情形。第四層寫搗衣勞動。“櫩高砧響發,楹長杵聲哀。”“櫩”,同檐。“砧”,捶衣石。“楹”,這裡代指堂屋。“杵”,捶衣棒。這兩句說搗衣時砧杵相擊所發出的聲響迴蕩於房舍內外,在夜間這種聲響來得特別悠揚、感人。“哀”,感人。“微芳起兩袖,輕汗染雙題。”“題”,額。“雙題”,當指額頭兩旁。這兩句說,美人在捶衣時兩袖揚起淡淡的芳香,額頭上也滲出了汗水。這種勞動既勞累,又給人以美感。第五層寫縫衣。“紈素既已成,君子行未歸。”“紈素”,帛絹,即正縫製的布帛。“成”,捶好了。這兩句說:布帛已經捶好,丈夫還沒有回來。“裁用笥中刀,縫為萬裡衣。”“笥”,盛衣服的竹器。“笥中刀”,保管潔淨的刀,用它來裁衣,表示精細與恭敬。最後一層寫縫好衣裳的心情。“盈篋自余手,幽緘俟君開。”“盈篋”,盛滿了箱筐,說明衣多。“幽緘”,密密封閉起來。因為這衣服是要寄往萬里之外的丈夫,所以準備既多,封閉又好。“自余手”、“俟君開”,這衣是由我一針一線做成的,專待你打開。這兩句既表現了這個女子的精細,又表現了她對丈夫情意深密和專一。“俟君開”的話語中有多少溫情啊。“腰帶準疇昔,不知今是非。”“疇昔”,往昔,在家時。這兩句說,腰帶的長度仍然依照往昔的尺寸,不知現在還是不是那樣。這也寫出了她的精細與體貼,生怕做成的衣服不合身,同時還傳出了她對丈夫十分憐惜的心情。為什麼想到“腰帶”呢?似乎腰圍最能表示一個人的胖瘦,她想到丈夫在外肯定是瘦了。在憐惜丈夫的同時,亦表現了自己的相思之苦。

這首詩曾一再受到鍾嶸的讚譽,認為它是漢魏以來五言詩的“警策”之一(見(《詩品》)。就結構而言,它寫得層次井然,由節令物候到搗衣、再到裁衣寄遠,步驟徐緩得體。就語言而論,多描寫、多對偶,富艷精工。這都是符合鍾氏論詩崇雅的標準。此詩的描寫中是神含情意的,寫人美、衣飾美、聲響美、勞動美,是與美人的情意美協調的,用現代語言就是說,寫那么多的美皆是為了表現她的心靈美,這是一。第二是結尾心理描寫很真情、細膩,顯得情致綿綿,正如沈德潛所言:“一結能作情語,不入纖靡。”(《古詩源》)倘若沒寫好這個“情”,此詩恐怕看不是那么值得讚揚了。

作者簡介

謝惠連(407~433年),南朝宋文學家。陳郡陽夏(今河南太康)人,家在會稽(今浙江紹興)。南朝宋文學家。祖籍陳郡陽夏(今河南太康),出生於會稽(今浙江紹興)。他10歲能作文,深得謝靈運的賞識,見其新文,常感慨"張華重生,不能易也。"本州辟主簿,不就。謝惠連行止輕薄不檢,原先愛幸會稽郡吏杜德靈,居父喪期間還向杜德靈贈詩,大為時論所非,因此不得仕進。仕宦失意,為謝靈運"四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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