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簡介
青春是一個很好的字眼,不幸的是讚揚青春的人太多了,也就有些俗了。文中講述一群年輕人在青春期和青春後期對情感的糾結和對社會的疑惑。他們大多心懷熱情,遭受過現實大海的拍擊,也在雨過天晴後重新鑽出泥土,唯一不變的是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那些男孩、女孩、小鎮居民,多年之後,他們漸漸成長,有了自己獨立的生活,再次回首走過來的路,竟發現一切都過得那么快與難忘。
作品賞析
壹
人生就像一趟長途汽車,總會在某個地方停上一會兒,但始終要開往終點。
——題記
1
大集街是小鎮最古老的一條街,在這個以創新為宗旨的年代裡,多虧政府給這條街上貼不少張印有“文化古街”的黃銅牌子,才得以避免拆遷辦的毒手。
無論什麼時候大集街總透露著一股腐朽的氣息,像一個老朽身上代表老去的氣息。恰恰是這種氣息讓我每每經過這裡都會想起小時候,至於小到什麼時候我也不知道,在白糊糊的幼時記憶里,這是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
那幾排民國時期就存在的店鋪,店鋪的大門跟放了許久沒用的棺材板沒有什麼分別,漆漆、灰塵、細痕,這三個詞足矣形容。街口挨著的小賣鋪裡面擺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時興過的零食玩具,好像那裡永遠都沒有生意,又不禁讓人思索這些店鋪老闆是怎么生存的。
小賣鋪對面是更加沒有絲毫人氣的店面,不同的是這寫店鋪在門框裂縫裡都插著一小根木棍子,棍子上搖搖欲墜地掛著一塊白鋁牌子,上面用紅漆寫著“壽衣,花圈”,字型生硬難看,但可以看出來寫字的人很用心。
沒有緣由,當我接觸到《天亮了》這首歌時我還幼稚的心理就覺得這首歌簡直就是為大集街而生的,好聽淒涼,像大集街,有韻味,又帶著絲絲陰氣。我小時候住在大集街的獅子巷,那時巷子裡還殘留著不少類似於北京四合院的宅院。我便住在其中一座宅院裡。那宅院常常讓我母親不安,晚上的時候我就經常感覺窗戶上貼著的窗花有些像人臉,我一盯著,白熾燈泡就已經被我母親猛地拉開了,人臉也悄然形成了三點已經褪色的波浪圖案。
院子進口是一個上坡,上了坡陽光就被頭上的過道擋住,右手邊就有一間房子,木門上殘留著多層多年積攢下的鬥神的圖紙,圖紙非常脆弱,翹起來的邊像曬乾的枯葉一樣,一碰就碎。我的記憶里那裡好像住過人,這點印象不深刻可能是因為那人住得時間不長,之後對那第一間黑房子的記憶就沒有了,永遠都是一把鎖從外面鎖著門,永遠都沒有任何特別。
在往前走兩步面對的是一堵牆,有左右兩邊,左邊有三間房子,我家在最裡面,就一間房,一目了然。現在的我記得那三間房間裡都沒有廁所,可以肯定的是唯一的廁所是公用的茅坑,但不記得小時候是怎么上廁所的了,想不起來自己是一個人蹲著,還是家長在旁邊扶著。
院子的右邊是一條長長的胡同,裡面住得是房東一家,我現在想來那個年輕的房東太太很好,略帶潑辣,出手大方,更重要的是長得不錯。但我對獅子巷印象深刻絕不因為這個女房東長得如何,而是女房東的家如何。那是一個晚上,天早就黑了,房東太太讓邀請我們母子去自家坐坐。我很清楚地記得在那條走廊拐角,也就是女房東家的門,那裡左手邊同樣有一間沒人住的屋子。進院子的時候我望那間房子看了一眼,裡面亮著燈火,雖然鎖鏈在裡面鎖著房門,但門沒有關嚴,兩扇門中間敞開著,能從門外能看清裡面的場景。坐在床上的是一個女人,她的目光炯炯有神,穿著一身紅衣,漂亮,但冷淡,冷艷地看著我。我並沒有感到害怕,而是感到好奇。我母親一拉我,把我拉走了。
來到女房東的堂屋裡,坐在沙發上,正對著門外,女房東拿著那時很流行的零食,雪花球。我拿著雪花球,目光卻被吸引似的一直看著門外,又有了那種感覺。我意識到在竹簾後面有人在看著他,我想讓旁邊的人知道,但母親卻一點都不在意,所以我才有了有話說不出口的那種感覺。
我的奶奶也住在大集街,那是一排老房子的聚集地,清一色黑漆漆的門板排成一排,十分肅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房子經歷過不少風雨。奶奶的房子也是老房子的其中一間,屋裡面一整天都是十分的暗,唯一有光亮的就是清晨,太陽從東方上升的過程有一段時間能直射我奶奶的那間老房子的窗戶。
我經常能想起來自己的爺爺在寂靜黑暗的房間裡,坐在磨得光滑的椅子上,一根從房樑上吊下來一條白色吊帶,我爺爺把這根吊帶擱在下巴上,不是上吊,而是一種治療。通常這個時候整間房間都非常的靜謐。我奶奶相比之下則要熱鬧的多了,有時候早上我一醒過來,她就會忙跑出去買一些好吃的糖回來,然後灑在我的床上,然後開心地笑。對我寵溺地說,別起來,睡吧,在床上吃。
後來我慢慢長大了,離開了獅子巷,也離開了大集街,不過每當他路過大集街的時候他都會有聞到童年的味道。奶奶在大集街的老房子也賣出去了,我也把住在大集街遇到的值得一說的事情告訴了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