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
懸念 xuán niàn 希區柯克曾經給懸念下過一個著名的定義:
如果你要表現一群人圍著一張桌子玩牌,然後突然一聲爆炸,那么你便只能拍到一個十分呆板的炸後一驚的場面。另一方面,雖然你是表現這同一場面,但是在打牌開始之前,先表現桌子下面的定時炸彈,那么你就造成了懸念,並牽動觀眾。
分類
總懸念與小懸念
亦稱整體懸念與主要場面中的小緊張格局。總懸念是全劇主要衝突的焦點所在, 在劇本開始即要提出,並隨著衝突的上升而不斷加強,一直到高潮。它是貫串全劇的戲劇性結構的情緒支柱。小懸念則屬於劇本的每一個發展段落或主要場面中出現的局部緊張情勢,它起著不斷豐富和加強總懸念,並在每一幕或每一場結束時,把觀眾的注意力和興趣引向下一幕或下一場的作用。
期望式懸念和突髮式懸念
期望式懸念建立在對觀眾不保密的基礎上,它是在觀眾對人物命運和事態發展有一定預感和了解的情況下所造成的期待;突髮式懸念則主要依靠對觀眾保密,通過使觀眾大吃一驚來加強戲劇效果,是劇情發展過程中出乎觀眾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的複雜情況和險要轉折,亦稱吃驚或驚奇。
在實際創作中,不同風格類型的劇本,對這兩種懸念的運用也各不相同。側重於性格描寫的,多用期望式懸念;情節戲劇更多地採用突髮式懸念。在實際運用中,二者有相輔相成的關係。一般情況下,作者總是通過期望式懸念維持觀眾的情緒,又通過突髮式懸念造成戲劇情節和觀眾情緒上的跌宕,從而進一步加強衝突的緊張性。
懸念的藝術
懸念和延宕交替進行
懸念的形成、保持和加強,還需要依靠“抑制”和“拖延”的藝術手法,有的劇作理論也稱之為“延宕”或“緩解”。它指在尖銳的衝突和緊張的劇情進展中,作者利用矛盾諸方各種條件和因素,以副線上的某一情節或穿插性場面,使衝突和戲劇情勢受到抑制或干擾,出現暫時的表面的緩和,實際上卻更加強了衝突的尖銳性和情節的緊張性,加強了觀眾的期待心理。延宕手法的另一種方式 ,是在衝突的緊張時刻突然落幕,造成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的懸念和間隔,從而大大加強了藝術效果。
懸念和延宕交替進行的格式,與觀眾看戲時的精神忍受限度有關,始終不懈的緊張,只會使觀眾感到疲憊,暫時的緩解,是調節情緒,為進一步緊張作精力上的準備。
社會生活是複雜的,矛盾的發展受各種各樣因素的影響和制約,必然迂迴曲折有進有退,也必然會產生想不到的變化。要懂得如何在戲裡安排懸念,首先必須熟悉生活中事物發展的規律,戲劇懸念的美學價值在於是否符合生活發展規律,符合人物性格的發展邏輯。
發現與突轉
突轉,也稱陡轉、突變,指劇情向相反方面的突然變化,即由逆境轉入順境,或由順境轉入逆境。它是通過人物命運與內心感情的根本轉變來加強戲劇性的一種技法;發現,指從不知到知的轉變,它可以是主人公對自己身份或者與其他人物關係的新的發現,也可以是對一些重要事實或無生命實物的發現。在創作實踐中,發現通常總是與突轉相互聯用或者同時出現,劇本往往通過發現來造成劇情的激變。例如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第四場,俄狄浦斯為了解救城市的苦難,全力以赴查訪殺父娶母的罪人,最後由於報信人無意之中透露真情,發現正是自己在無意中犯下了這一罪孽,於是,一個公正賢明的國王成了一個自我放逐的瞎眼乞丐。
最早提出發現與突轉的是亞里士多德,他在《詩學》第十、第十一章中認為發現與突轉是情節的主要成分。長期以來,這兩種手法被認為是編劇藝術中最富於戲劇性的技巧,並被廣泛使用。在劇本創作中,好的突轉場面不光著眼於劇情的起伏跌宕,而且立足於人物刻畫,力求通過情節的合情合理的突轉寫出人物劇烈豐富的心理變化與感情活動。
時空交錯
根據人物的夢境、幻覺、遐想、回憶等心理活動來組織舞台時間和空間,把過去、現在、未來相互穿插、交織起來。追求主觀真實的現代派戲劇常採用這種結構方式。它主要導源於“意識流”。如A.米勒的《推銷員之死》,貫串始終的是威利的心理衝突和潛意識活動,作者通過威利的神思恍惚、自言自語,在下意識中聽到笛聲、笑聲,把舞台時空自然地過渡、閃回至以往,又通過第三者的打斷,使之回到現實,以此形象地展現人物一生的悲劇命運。
時空交錯的結構方法,突破了傳統戲劇按客觀時序反映生活的局限,通過多層次、多變化的時空組織,表現人物隱秘複雜的內心生活。但由於人的意識活動帶有很大的隨意性和跳躍性,使用不當,也會形成情節結構上的凌亂、模糊。
中國戲曲由於不拘泥於舞台的寫實性,時間與空間的運用歷來比較自由,也有一些戲局部使用時空交錯的結構手法,著重表現人物內心活動,但不像現代派戲劇那樣帶有很大的隨意性與跳躍性。
巧合
戲劇情節是不排除偶然情況的,一切戲劇作品的情節幾乎無一例外的都具有偶然性因素,可以說排除偶然性就無法構成戲劇情節,正如俗話所說:無巧不成書。但是,巧必須合理、自然、有意義。要做到偶然性和必然性的有機結合。
懸念在戲劇藝術中的運用
懸念作為一種獨特的藝術結構手段,古往今來,被廣泛地套用於各個藝術領域,其中,以戲劇及影視藝術見長。如,古希臘悲劇家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開端是從忒拜城的瘟疫寫起的,開場時的懸念把當時的情勢和以前的事情聯繫起來。其後,情節就在揭示懸念的驅動下,螺旋式地向前發展,直至國王俄狄浦斯在查訪過程中,發現兇手竟然是自己。這樣的“懸念式”開頭也為其他許多劇作家所採用。
在以阿加莎·克里斯蒂娜、柯南道爾為代表的一系列懸疑小說中,不少作品被改編為影視作品。如偵探小說中的經典《東方列車謀殺案》、《尼羅河謀殺案》、《大偵探福爾摩斯》等。在推理和懸疑兩種不同藝術架構方式中,文學作品華麗轉身為戲劇藝術,懸念在這之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是戲劇藝術中處理懸念概念的至高追求。邏輯縝密、情節合理的懸念設定在戲劇,這一需要觀眾時刻保持鮮活的注意力和緊張感的藝術形式中,尤為重要。
戲劇文學情節一般可以概括為“起”“承”“轉”“合”四個部分。“承”和“轉”是劇本的“中段”。“承”是上承他事,是事件的發展部分,由開場中事件的起因而來,並按著事件內在的規律發展。作為從開頭到高潮的中間部分,“承”是十分重要的過渡,雖然戲劇的情節都是朝著高潮奔去的,但是如果事件一發生就直奔高潮,顯然無法滿足觀眾的戲劇心理和審美情趣。因而在“承”的部分,劇作家常常運用“延宕”手法使戲劇情節曲折向前,而“延宕”-這一典型懸念手法內置結構,也再劇作文本的創作過程中大放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