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元廟碑
《慈元廟碑》書於"弘治己未夏"(即公元1499年),這是陳白沙去世的前一年。 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予贊其決,曰:"祠成,當為公記之。
《慈元廟碑》
崖山慈元廟等建築物於1943年為日寇所毀,僅存廢墟。幸《慈元廟碑》等碑石免遭劫難,才得以重新樹立。
《慈元廟碑》書於"弘治己未夏"(即公元1499年),這是陳白沙去世的前一年。這時他已年逾七旬,書法家到了這個年紀正是"人書俱老"的時候。儘管他當時得病小愈"尚未堪筆硯",然而"力疾書之",於是神往氣隨,心與筆應,一氣呵成。給後世留下了這件茅龍筆書的巨作。
《慈元廟碑》高1.8米,寬1.05米。額書四字為行楷,字徑9厘米;正文六百多字,跋文一百多字,行草兼之,字徑3至5厘米。遠看之,字型縱橫錯落,布局渾然一體,有若羅漢列陣,氣勢雄偉;近觀之,用筆矯健奔放,結字險勁峻峭,個個如持戟將士,氣宇軒昂。近代書法評論家以稱其峭勁處似歐陽詢,其軒昂處似李邕,其豪放處似懷素。""許陳白沙晚年的書風,在此碑中尤能體現。碑文
世道升降,人有任其責者,君臣是也。予少讀《宋史》,惜宋之君臣,當其盛時,無精一學問以誠其身,無先王政教以新天下;化本不立,時措莫知,雖有程明道兄弟不見用於時。跡其所為,高不過漢唐之間。仰視三代以前,師傅一尊而王業盛,畎畝既出而世道亨之,君臣何如也?南渡之後,惜其君非撥亂反正之主,雖有其臣,任之弗專,邪議得以間之。大志弱而易撓,大義隱而弗彰,量敵玩仇,國計日非,往往坐失機會,卒不能成恢復之功。至於善惡不分,用舍倒置,刑賞失當,怨憤生禍,和議成而兵益衰,歲幣多而民愈困,如久病之人,氣息奄奄,以及度宗之世則不復惜,為之掩卷而涕,不忍復觀之矣。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劉文靖廣之以詩曰:"王綱一紊國風沉,人道方乖鬼境侵,生理本直宜細玩,蓍龜萬古在人心。"噫!斯言也。判善惡於一言,決興亡於萬代,其天下國家治亂之符驗歟?宋室播遷,慈元殿草創於邑之崖山。宋亡之日,陸丞相負少帝赴水死矣。元師退,張太傅復至崖山,遇慈元後問帝所在,慟哭曰:"吾忍死萬裡間關至此,正為趙氏一塊肉耳,今無望矣。"投波而死,是可哀也!崖山近有大忠廟,以祀文相國、陸丞相、張太傅。弘治辛亥冬十月,今戶部侍郎,前廣東右布政華容劉公大廈行部至邑,與予泛舟崖門,吊慈元故址,始議立祠於大忠之上。邑著姓趙思仁請具土木,公許之。予贊其決,曰:"祠成,當為公記之。"未幾,公去為都御史,修理黃河,委其事府通判顧君叔龍。甲寅冬祠成。是役也,一朝而集,制命不由於有司,所以立大閒,愧頹俗,而輔名教,人心之所不容已也。碑於祠中,使來者有所觀感。弘治己未夏,予病小愈,尚未堪筆硯,以有督府鄧先生之命,念慈元落落東山作祠之意,久未聞於天下,力疾書之,愧其不能工也。南海病夫陳憲章識。碑文論點
《慈元廟碑》的價值 明代大儒、自沙陳獻章紀念宋亡殉國的楊太后而撰書的《慈元廟碑》,是一塊很有歷史文物與書法藝術價值的碑刻。當代宋史專家陳樂素教授生前評說: “此碑概括地記述了那段歷史,字跡剛勁灑脫,實在難得。”① “一夫作難,而七廟隳,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何也?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穢。賈誼《過秦論》這個論斷,千百年來,膾炙人口,何也?讀者認同也。而陳白沙的《慈元廟碑》與之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失為一篇具體而微的“過宋論"。 “宋之君臣,當其盛時,無精一學問以誠其身,無先王政教以新天下,化本不立,時措莫知。雖有程明道兄弟,不見用於時。……南渡之後,倍其君非撥亂反正之主,雖有其臣,任之弗專,邪議得以間之。大志弱而易撓;大義隱而弗彰,量敵玩仇,國計日非。往往坐失機會,卒不能成恢復之功。……善惡不分,用舍倒置}刑賞失當,怨憤生禍,和議成而兵益衰,歲幣多而民愈困。”陳白沙《慈元廟碑》對宋亡這段論述,有別於一般史評單純地或過份地強調蒙(元)崛起入侵的外部原因,而著重剖析內因,對宋室“自腐”,直指無遺。並分階段論述其盛時、衰時致腐的因素。其考察問題的方法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