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內容簡介
日本文學大師太宰治半自傳體絕筆之作
太宰治後期美學集大成之作品全收錄
戰爭創傷 虛無主義美學代表作《微明》首次譯介
野間文藝翻譯獎得主 陸求實 傾情獻譯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太宰治(だざい おさむ1909-1948)
日本文學史上最重要的作家之一。
1935年短篇小說《逆行》獲得芥川獎候補。
1939年作品《女學生》獲第四屆北村透谷獎。
他的《人間失格》和《斜陽》被譽為日本戰後文學的金字塔作品。他也被尊為日本頹廢派、毀滅美學大師。
大學時代開始多次自殺未遂。1948年在東京郊區的玉川上水與山崎富榮一起投水自盡,享年39歲。
譯者簡介:
陸求實
畢業於復旦大學新聞系。上海翻譯家協會會員。出版編著及譯著十多部。曾獲日本講談社第18屆“野間文藝翻譯獎”
圖書目錄
人間失格
斜陽
微明
櫻桃
太宰治年譜
序言
序:
對真善美的不懈探索
——日本文學大家的風采
“悅經典”之日本文學系列,是從浩如煙海的日本近現代文學中遴選出來的。首推的三位作家可說是重量級的,分別是日本明治、大正、昭和文壇的領軍人物,選出的作品也充分代表了三位作家的文學特色。
“國民大作家”夏目漱石
按作品年代,首先介紹素有“國民大作家”之稱的文豪夏目漱石(1867—1916)的三部作品。儘管漱石在日本近代文學史上被冠以“餘裕派”“高蹈派”的名號,但其創作的基本傾向無疑是批判現實主義。漱石所處的時代正值日本文明開化,由封建社會向資本主義社會轉變的時期。漱石在英國親證了西方文化及其近代文明掩蓋下的弊端,對於日本人的盲目西化深感不安。他主張“批判地接受西方文明”,發揚日本的傳統美德。然而,他傾盡一生不斷在作品中尋求解決辦法,卻因理想與現實的衝突深感無能為力,最終提出“則天去私”,尋求解脫之路。
如果說其初期作品主要是探究西洋文明與日本舊有文化的衝突給世人的影響,那么中期以後,其作品逐漸轉向描寫頭腦與心靈相剋的主題,以精雕細琢的手法剖析人的內心世界,批判人的私慾。尤其是男女愛情矛盾方面表現出來的私心以及由此產生的苦悶、孤獨和絕望,構成了其作品的主要內容。
“悅經典”所選的漱石的三部作品分別代表了其各個時期的創作風格和理念,同時也是最受讀者喜愛的作品。
留學回國後,漱石反感於日本自然主義文學缺乏批判性和枯燥的平面描寫,接連發表了振聾發聵的《貓》(1905)和《小少爺》(1906)兩部中篇小說,一舉成名。《小少爺》取材自漱石在松山任教的經歷,描寫了一個不諳世事的青年在某鄉村中學的種種遭遇,以嬉笑怒罵的手法,鞭撻了明治時期教育界的陰暗面——校長的偽善狡詐,“紅襯衫”的陰險利己,“馬屁精”的趨炎附勢,並且頌揚了以“豪豬”“老秧君”為代表的正面角色。這兩類人之間展開的博弈構成了美與醜、正義與邪惡的矛盾衝突。
為了突出故事的諷刺性,漱石特意將主人公設定為魯莽、憨直、富於正義感的江戶哥兒,並採用了落語落語:日本的傳統曲藝形式之一,表演形式和內容都與中國傳統的單口相聲相似。的表現形式,與《貓》的漫畫式嘲諷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充分展示了他在和、漢、洋三方面的深厚學養及非凡的藝術表現力。
《虞美人草》(1907)雖不及上述兩部作品那么名聲在外,但在漱石文學中的意義卻非同一般。它是漱石辭去教職,從事專業創作後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也是他從創作初期進入中期、承上啟下的作品。
《小少爺》里的善惡劃分,在《虞美人草》里與“道義”“虛榮”相互重疊,以分屬不同陣營的三對男女的婚戀為線索,展開了一系列的糾葛和衝突。結局是,有的人戰勝了“虛榮”,選擇了“道義”;有的人則成為“虛榮”(東西方文化衝突)的犧牲品。女主人公藤尾就是這樣一個悲劇人物,她愛慕虛榮,然而頭腦與心靈的相剋使她無所適從。與她同屬一個陣營,有可能和她結合的那個男人(未婚夫),卻為了“道義”不惜毀掉婚約,選擇了另一個女人。而她傾心的詩人欽吾,又由於與她分屬於兩個陣營,根本不可能和她產生交集。這些打擊最終導致了她的自殺。也可以說,她是被作者模式化的倫理觀置於死地的。
相對於創作《小少爺》單打獨鬥式的、沒有結果的奮鬥,經過初期幾部作品的探索,漱石的外部批判終於在倫理上取得了全面的勝利。此後,經過中期向內的探索後,後期創作更加深入地剖析人物心理。《心》(1914)即是作者進入後期創作後的白眉之作,是側重刻畫知識分子多疑、厭世心理的後期三部曲(《春分之後》《行人》《心》)的最後一部,也是最有分量和影響的一部。
《心》分為三個章節:《上先生和我》主要描述“我”與先生結識,得知先生一開始並非如此厭世,而先生的轉變,與他葬在雜司谷的朋友有關;《下先生和遺書》是先生通過寫給“我”的書信,終於向“我”坦白了自己一直不願意透露的過去——因一己之私而導致他的摯友K自殺,對K的歉疚最終導致先生自殺。小說旨在表明利己主義是行不通的,也寓意作者對於兩種異質文明無法調和的無奈。《心》對個人心理精確細微的描寫可謂登峰造極,無出其右。
漱石是魯迅“最愛看的作者”之一。他一生的創作都致力于思索人生,描寫社會現實,尤其是知識分子的生活,塑造了各種各樣栩栩如生的典型形象,使他超越了同時代的其他作家。
日本文壇素有“川端是庭院,而漱石是山脈”之說,二人對後世文學影響巨大。無論是思想內涵還是藝術造詣,漱石文學都達到了極高的境界,以至於他的辭世,成為明治時代結束,大正時代到來的象徵。
“鬼才作家”芥川龍之介
素有“鬼才”之稱的芥川龍之介(1892—1927)是日本大正時代的小說家。他也是魯迅非常喜歡的日本作家,魯迅於1923年芥川還在世時,便譯介了《羅生門》與《鼻子》。
芥川深受夏目漱石批判現實主義和森鷗外的歷史小說的影響,畢生致力於創作短篇小說,其數量多達166篇。他取材多樣,尤其擅長改編古典作品,古為今用,視角新穎,構思精妙,在日本文學中獨樹一幟。作為大正主要流派“新現實主義”(也稱新思潮派)的代表作家,其文學特色是用冷峻、簡潔的文筆來描繪世道人心的醜惡,讓讀者去感受和思考,而很少作出評論。其代表作《羅生門》《莽叢中》等已然成為世界性的經典名作。
小說集《羅生門》中的題材大致分為以下幾個方面:
取材自日本古典的有《羅生門》《地獄變》《莽叢中》《六宮公主》《鼻子》;
取材自天主教故事的有《奉教人之死》《報恩記》《南京的基督》;
取材自古代神話的有《老年的素盞鳴尊》;
取材自佛教故事的有《蜘蛛絲》;
取材自江戶時代的人物、事件的有《戲作三昧》;
取材自中國的有《秋山圖》;
取材自現代的有《單相思》《阿富的貞操》;
魔幻表現的有《河童》。
由上可知,芥川文學的取材十分廣泛,跨越時間(古代和現代)和空間(西方和東方),甚至人間(如《河童》的魔幻手法)來觀照和批判日本現代社會,剖析現代人的利己主義。
《羅生門》揭示了在弱肉強食的社會中,人為了活下去可以不擇手段。《鼻子》則通過為長鼻子苦惱不已的老僧,卻因鼻子縮短復又陷入新的苦惱,揭示了“旁觀者的利己主義”,戲謔之餘也影射了佛門之中的六根不淨。
《地獄變》以慘澹的筆墨,描寫了藝術至上主義者雖然以犧牲女兒為代價,在與權勢者的博弈中取得了勝利,卻最終陷入了自我崩潰的境地,表現了藝術至上主義的局限。
《莽叢中》以當事人在法庭供述和作證的形式,轉述了一個曲折迷離的姦殺事件。小說中每個人各執一詞,真相撲朔迷離。唯一能肯定的是每個人都靠謊言來掩飾自己的罪惡,意圖展現理想的自己。
《蜘蛛絲》里的佛教故事告訴人們,人的利己本性足以導致自身的毀滅,但同時也隱喻了人將自身的命運寄託於宗教的後果。
《戲作三昧》寫的是《八犬傳》作者瀧澤馬琴晚年某一天的生活,意在表現書齋中創作
的藝術家內心的孤獨、幸福,也折射出了作者本人的影子。
《秋山圖》則意圖告訴人們,絕對的美並不存在,藝術的真正價值因欣賞它的人或時機不同而有所變化。
……
芥川善於巧妙利用各類題材發掘古今共通的人性,同時,也不惜筆墨描寫了善良會給人帶來意外的幸福(如《南京的基督》里的妓女),以及俠氣(如《報恩記》里浪子為報答義賊和強盜救助一家的恩情,而甘願以身代死)和自我犧牲精神(如《阿富的貞操》中的阿富,為了救一隻貓竟然打算獻出自己的貞操;《奉教人之死》的女主人公更是捨生殉教,為人們奉獻了宗教性的感動)等人性之光。
芥川將日本文學細膩微妙的感受與江戶文人情趣、西方教養融為一體,他善於通過細緻地描寫人物的心理活動,來揭示人在善與惡、美與醜的對立和相剋中流露出的不安心緒,從日常瑣事中將人性挖掘得入木三分,並結合多樣文體為作品錦上添花。這更使得芥川的短篇小說膾炙人口、卓然不群。
儘管如此,芥川在探討人生、觀照人性的過程中,仍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人世間的醜惡,陷入深深的懷疑和幻滅之中。面對日本的急速現代化,他在創作後期的一些作品時更是陷入深刻的矛盾和彷徨,最終得出“我們人類的痛苦也是難以解救的”的結論,終於在35歲的盛年,走上了否定自我的道路。芥川的去世成為昭和時代到來的標誌性象徵,也為日本近代文學畫上了句號。
“無賴派”代表作家太宰治
太宰治(1909—1948)是二戰後廢墟上誕生的日本重要文學流派“無賴派”(也稱新戲作派、反秩序派)的代表作家,他非常推崇芥川龍之介,並深受其影響。兩人雖有著許多的不同,卻殊途同歸。與苦惱於新興無產階級時代到來的矇矓不安而結束自己人生的芥川相似,沒落鄉紳出身的文學青年太宰治,似乎一降生便注定了無法回到舊時代,也無法融入新民主主義的新時代,他苦惱於理想與現實相剋的悲劇性命運,為了拯救自我而投身寫作,仿佛為了文學而生。他們的文學,也成為了對那個時代的最好詮釋。
太宰治留下的上百篇私小說式的作品,便是他短暫的人生、15年創作生涯及其所生活時代的真實寫照。
太宰文學中的主人公大多貧困潦倒而頹廢,故而被評為“弱者的文學”。太宰文學雖屬於日本文學的另類,卻是戰後文學的重要坐標,隨著時代的發展,其文學價值也越來越為人所認知。
太宰治因其跌宕起伏的人生、孤傲而自卑的個性、自虐而反俗的作品題材而飽受爭議,既有“昭和文學不滅的金字塔”之稱,也有“敗北的文學”等評價。其自身的經歷與其作品裡描寫的邊緣人達到了高度的契合,對掙扎在時代邊緣的理想主義者的心理刻畫入木三分,少有比肩之作。
太宰的重要作品多集中於其創作後期,即日本戰敗後的1945到1948這三年時間。《人間失格》所選的四部作品,都屬於後期作品,此書也可謂是太宰治後期美學的集大成之作。
《微明》(1946)寫於滿目瘡痍的戰後,描寫了主人公全家疏散到妻子老家後,遭受空襲的體驗。被稱為“家庭的毀滅者”的太宰,少有地展示了對妻兒溫情的一面。
同樣是描寫家庭生活,太宰自稱是“夫婦吵架小說”的《櫻桃》(1948)則刻畫家庭即將毀滅之前,拒絕拯救的作者的心境和可憐的孩子們。
《斜陽》(1947)可以說是太宰的集大成之作,也是奉獻給沒落貴族的輓歌。
《人間失格》(1948)寫於太宰自殺之前,即他的絕筆之作,也是太宰文學“最深刻的到達點”。
《人間失格》塑造了一個悲劇人物。主人公葉藏從小體弱多病,幼小而敏感的心靈受到了互相欺騙的“人類”的傷害。他通過扮演“小丑”來克服心理上的不安與恐懼,尋求“他人”的認同。對自己的無能和“罪意識”,對“人類”的恐懼和失望,使他認為自己不配作為一個人而活著。他進行了種種嘗試,卻最終被送到了瘋人院,無可避免地走向了毀滅。
但在小說的最後,酒吧的老闆娘說:“我們認識的葉藏……也還是個像神一樣的好孩子呢。”由此可知,太宰治並不認為葉藏真的沒有做人的資格,只不過不具備做渾渾噩噩的人的資格。太宰治至死都不願低下高傲的頭,正是他對真善美的執著追求將自己驅趕入絕境,也正是這執著的追求,成就了太宰文學上的大家地位。
在《人間失格》這部小說里,太宰治透過葉藏這個角色,完成了對自己人生的回顧和評價。在發表這部作品的同年,他自殺身亡。
陝西師範大學出版總社與上海雅眾文化公司編選的這套“悅經典”之日本文學系列,能讓讀者充分領略到這些日本文學大家的風采。如果說夏目漱石偏重於從倫理角度探究“善”的話,太宰文學則更注重探究人性存在的“真”,而芥川文學則試圖通過冷靜地觀照人生,探究超越人心善惡的“美”。他們對真善美的畢生探索,為日本近代文學乃至世界文學奉獻了精彩絕倫的傑作。
陝師大出版總社與上海雅眾聯袂推出的這套“悅經典”之日本文學系列也將繼續為讀者帶來更多更好的作品,請拭目以待!
竺家榮
2013年4月17日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