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辨錄輯要

他又不喜觀講學,謂“天下無講學之人,此世道之衰;天下皆講學之人,亦世道之衰也”。 論王守仁“陽明之學,原自窮理讀書中來”,“但其言朱子格物之非,謂嘗以庭門竹子試之,七日而病。 但又謂“王新建於致知之中增一良字,極有功於後學,恐人以世俗乖巧為知也”,可見此書門戶之見甚少。

〖思辨錄輯要〗三十五卷。
陸世儀(1611-1672)撰。世儀撰《思辨錄》前後歷數十年,逐年隨筆札記心得,體例如薛□《讀書錄》、胡居仁《居業錄》、顧憲成《小心齋札記》,而初稿無所倫次。江士韶盛敬等仿《近思錄》體例摘其要旨,分類編輯,名《思辨錄輯要》,分前後集。
張伯行又汰其繁冗,重為編次,分國小、大學、立志、居敬、格致、誠正、修齊、治平、天道、人道、諾儒、異學、經子、史籍等十四類,為後來較流行的本子。陸氏為學,清代學者說他“主幹敦守札法,不虛談誠敬之旨;主於施行實政,不空為心性之功,於近代講學諸家,最為篤實。一般認為他屬守程朱,以居敬窮理為歸,反對陸王。其主要學術觀點,均反映在此書中。其論居敬窮理,謂“千聖千堅,道理總不出此”,“格物之法,必由近及遠,由粗及精,由身心以及家國天下,由日用飲食以至天地萬物,乃至豁然”。梁啓超認為陸氏並不專宗程朱,程朱將“性”分為二,說“義理之性善,氣質之性惡”,陸氏並不贊同,他教學者止須習學六藝,謂“天文、地理、河渠、兵法之類,皆切於世用,亟當講求”,“俗儒不知內聖外王之學,徒高談性命,無補於世”。他又不喜觀講學,謂“天下無講學之人,此世道之衰;天下皆講學之人,亦世道之衰也”。又說“近世講學,多似晉人清談。清談甚害事。孔門無一語不教人就實處做”,其實他是總結明朝滅亡的原因,乃有感而發。陸氏自述存養功夫,對於程朱所謂“靜中驗喜怒哀樂未發氣象”亦有懷疑,謂“嘗於夜間閉目危坐,屏除萬慮,以求其所謂‘中’。究之念慮不可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間或一時強制得定,嗒然若忘,以為此似之矣,然此境有何佳處,而先儒教人為之?……故除卻‘戒慎恐懼’,別錄‘未發’,不是槁木死灰,便是空虛寂滅”。陸氏比較注重實踐,驗證前儒教義,不合者則不迷信,對陸王之學,認為不對處便不苟同,其論明代王學先驅陳獻章云:“世多以白沙為禪宗,非也。白沙曾點之流,其意一主幹灑脫曠間以為受用,不屑苦思力索,故其平日亦多賦詩寫字以自遣,便與禪思相近”,“其言養氣,則以勿忘勿助為要。夫養氣必先集義,所謂必有事焉也,白沙但以勿忘勿助為要,失卻最上一層矣”。論王守仁“陽明之學,原自窮理讀書中來”,“但其言朱子格物之非,謂嘗以庭門竹子試之,七日而病。是則禪家參竹蓖之法,元非朱子格物之說,陽明自誤會耳”。“要之,致良知固可人聖,然切莫打破敬字,乃是壞良知也,其致之亦豈能廢窮理讀書?然陽明之意,主於簡易直捷以救支離之失,故聰明者喜從之。而一聞簡易進捷之說,則每厭窮理讀書之繁,動雲‘一切放下’、‘直下承當’,心粗膽大,只為斷送一敬字,不知即此簡易直捷之千念,便已放鬆腳跟也。胡陽明在聖門,狂者之流,門人昧其苦心以負之耳”。但又謂“王新建於致知之中增一良字,極有功於後學,恐人以世俗乖巧為知也”,可見此書門戶之見甚少。
康熙元年(1662)毛天麒刊本二十二卷,康熙四十八年(1709)張伯行正誼堂刊本三十五卷,又有乾隆中《四庫全書》本,道光中嘉興沈維□刊本,同治間江蘇書局刊本、宣統三年(1911)唐受祺刊《陸桴亭先生遺書》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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