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概述
東漢建武十一年十二月,吳漢率兵3萬溯長江而上。首戰魚涪津(今四川眉山之岷江渡口),破蜀將魏黨、公孫永。圍武陽(今四川彭山東),斬蜀將史興,盡殲其眾。入犍為(郡治焚道,今四川宜賓東北)界,攻拔廣都,輕騎攻入成都市橋(今四川成都市南部)。蜀軍將帥恐懼,多有叛逃。吳漢急於求勝,未遵光武帝劉秀“堅據廣都,待敵來攻”的告誡,親率步騎2萬餘人進逼成都。紮營於距城10餘里的錦江北岸,準備攻城;另以副將劉尚率軍萬餘屯於江南。十二年九月,公孫述派大司徒謝豐、執金吾袁吉指揮10餘萬兵眾反擊吳漢,另派其他將領率萬餘人牽制劉尚。吳漢兵敗退回壁壘,謝豐率軍包圍吳漢。吳漢閉營三日不出。又多豎旗幟,施放煙火,以迷惑蜀軍,乘夜撤走,與劉尚軍會合於錦江之南。謝豐天明後仍分兵監視江北,自率主力攻江南。漢軍集中主力迎擊,蜀軍大敗,謝豐、袁吉戰死。吳漢留劉尚以拒蜀軍,自率軍回廣都。此後與蜀軍戰於廣都、成都間,並兵臨成都城下。在此期間,馮駿攻下江州(今四川重慶市北嘉陵江北岸),俘田戎,臧宮軍大敗延岑於沅水,蜀軍被斬首溺水死者萬餘人。延岑敗回成都,餘眾投降。臧宮乘勝追擊,降者10餘萬。蜀平陽(今四川三台)守將王元舉軍投降。臧宮軍從北面逼近成都。成都危急,公孫述招募敢死士5000餘人配屬延岑,進攻吳漢。延岑在市橋假設旗幟,鳴鼓挑戰,暗調奇兵襲擊吳漢後背,吳漢大敗。吳漢隱蔽精銳,示弱於敵,誘公孫述出擊。公孫述令延岑擊臧宮,自率精兵數萬擊吳漢。公孫述軍由晨戰至午未食,吳漢乘其疲憊,以數萬精銳兵力突擊,蜀軍大亂,公孫述重傷死。延岑見大勢已去,乃於次日舉城投降。至此,劉秀統一大業告成。
雙方戰略態勢
漢軍平定公孫述之成都會戰發生於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六月。漢軍以岑彭、來歙、吳漢為統帥,以約20萬大軍於南北兩個方向,鉗擊成都,於建武十二年(公元36年)十一月,漢軍徹底擊敗公孫述,進占了成都。
成都會戰前漢蜀雙方的基本戰略態勢
劉秀平定公孫述一直是採取北方戰場首先擊滅隗囂集團,然後南下巴蜀;南方戰場則沿大江由東而西水陸並進的戰略,這一戰略使公孫述不得不被迫兩面作戰。北方戰場劉秀軍在建武八年(公元32年)冬,被蜀軍5000援兵擊敗於洛陽戰役後,被迫退出隴地,建武十年(公元34年)十月,劉秀軍以來歙統率諸軍,發動了平定隗囂集團的最後一次戰役——落門戰役,一舉將隗囂集團的勢力全部蕩平,只有隗囂的大將王元投奔了公孫述。劉秀平定了隗囂集團,便打破了公孫述西北方向的屏障,巴蜀的門戶遂暴露於劉秀軍的兵鋒之下。
隗囂集團的覆沒,引起蜀地吏民的極大惶恐,社會動盪,人心浮動,公孫述為了安撫人心,想出一條妙計,他將秦代時期成都城外一座空廢的糧食倉庫,改名為白帝倉,公孫述命人四處傳播訊息說,白帝倉冒出的穀子形如一座座山陵。百姓幾乎傾城前往觀看,公孫述藉此機會大會群臣,高聲詢問臣下可否看到白帝倉冒出的谷山。群臣皆答“無”。於是公孫述對大家說:“訛言不可信,傳說隗囂已被消滅的謠言,也像傳說白帝倉會冒出谷山一樣,全是謊言”。儘管公孫述如此挖空心思地穩定蜀地軍民的情緒,但隨著漢軍的順利進軍,整個巴蜀地區的民心再也無法安籠。
南方戰場,漢軍統帥岑彭在攻克了夷道、夷陵、巫縣等地區後,逆江而上,大軍進展順利,先鋒部隊已逼近蜀地重鎮江州(今四川重慶),南方戰場的戰略形勢更加對公孫述不利。
兩軍作戰策劃
漢軍在消滅隗囂集團後,基本上掃除了南下的障礙,因而,更加堅定地貫徹其北、東兩個方向鉗擊成都的戰略方針。劉秀一方面責令來歙軍攻取武都(今甘肅成縣西),迅速南下;另一方面命南方戰場的岑彭、吳漢軍向成都進逼。同時還數次下書公孫述,勸其降服,企圖以軍事打擊和政治誘降相結合的手段,制服公孫述集團。在南方戰場的岑彭軍為了迅速兵臨成都,則採取重兵繞過戰略重鎮江州,奇兵出襲成都背後的戰術,以求攻克成都,迫使成都外圍諸要塞之軍不戰而降。
蜀軍公孫述,為擺脫自己兩面作戰的被動處境,利用北方戰場現有的兵力,力圖阻止北面漢軍的南下,同時欲集中蜀軍的主要兵力,對付西進的岑彭軍,以解除對成都的最大威脅。為此,將其主要將領和成都地區的全部兵力均雲集成都一帶地區,與漢軍作最後之決戰。
兩軍作戰經過
北方戰場 建武十年(公元34年)十月,在漢軍攻破隗囂軍的落門城邑後,隗囂大將王元即放棄翼城而投奔公孫述,公孫述以王元為將軍。不久,公孫述為遏止漢軍南下,遂命將軍王元、環安等,率軍占據河池(今甘肅成縣西北)、下辨(今甘肅徽縣境)兩城,以阻止漢軍的攻勢。
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六月,來歙率領虎牙大將軍蓋延和揚武將軍馬成等軍向河池、下辨進擊,大破王元、環安軍後,乘勝急進。蜀人大驚,環安遂命刺客刺殺來歙,來歙身負重傷,急召蓋延,囑託代其統軍,來歙已自知將死,便支撐著身子上書劉秀說:“臣不敢自惜,誠恨奉職不稱,以為朝廷羞。夫理國以得賢為本,太中大夫段襄,骨鯁可任,願陛下裁察。”寫罷投筆抽刃而絕。
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劉秀決定親自率軍征公孫述,秋七月行至長安。當年十月,馬成率軍掃平了武都郡(郡治在下辨)蜀軍的殘餘勢力,隨即以劉尚軍南下入蜀,以與岑彭、吳漢軍會攻成都。
南方戰場 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春,岑彭率軍進至江州,蜀軍翼江王田戎屯駐該城.兵多勢眾,糧食充足。岑彭料到難以短期內擊拔該城,於是便按預定策劃,留將軍馮駿之軍,困守江州之田戎軍,自率主力乘勝沿今嘉陵江上行,直攻墊江(今四川合川),下平曲(今四川武勝),繳獲蜀軍糧食數十萬石。
公孫述對岑彭軍的西進,甚為懼怕,急令其汝寧王延岑、將軍呂鮪、公孫恢、王元等,率全部主力大軍防守廣漢(今四川I廣漢北)及資中(今四川資陽),以利用今沱江阻止岑彭軍的西進;同時,派遣將軍侯丹率2萬多人防守於黃石(今四川永川),以防止漢軍迂迴成都的側背。
岑彭為吸引蜀軍的注意力,多處設定疑兵,留下護軍揚翕與臧宮軍,牽制延岑等軍,自率部分兵力沿江退還江州。然後,沿都江而上,襲擊侯丹軍,一舉將侯丹軍擊破,乘勝晝夜兼程2000多里,繞至延岑、呂鮪、王元、公孫恢軍的背後,突然攻拔了犍為郡治武陽(今四川彭山)。旋即以精騎疾馳廣都(今四川成都南天府新區華陽廣都城址),進至僅距成都數十里之遙。岑彭軍迅若疾風驟雨,兵鋒所至,蜀吏民皆望風而奔逃。
公孫述當初聞知漢大軍尚在平曲,因而,便發大軍前去迎擊,待岑彭軍至武陽,繞至延岑等軍背後,蜀地異常震驚,公孫述以杖擊地驚恐地喊道;“是何神也!”公孫述急派刺客刺殺了岑彭。
戰爭評析
漢軍平定公孫述的成都會戰,是劉秀統一中國西南地區的最後一次大規模作戰。在這次作戰中,漢軍約出動20萬大軍.公孫述也傾其20萬之眾,以水陸兩軍在南北兩個戰場展開了決戰。割據蜀地的公孫述集團的徹底覆滅,宣告了漢光武帝劉秀統一中國西南地區偉大歷史使命的勝利完成。
漢軍成都會戰的勝利,除了劉秀進行的統一戰爭的正義性這一決定因素之外,在其作戰指揮上確有許多勝於公孫述之處。
漢軍堅定地貫徹了先奪隴、後擊蜀的戰略方針。漢軍在貫徹這一方針中,先集中其主力戰將和兵力於隴西地區,置公孫述於不顧。而公孫述與隗囂集團又恰是戰略上的低能之輩,在劉秀大軍集中攻擊隗囂集團之時,隗囂與公孫述竟不知唇亡則齒寒之道,雙方不思同心協力,聯合抗漢。待隗囂集團行將覆沒之前,公孫述才派出5000援兵,這點區區之力雖也起了暫時逼退漢軍的作用,但隗囂仍無力追殲漢軍,致使漢軍隨即再次發動了落門戰役,一舉滅亡了隗囂軍.使漢軍打通了入蜀作戰的通道,獲得了可貴的戰略基地。設著公孫述當時能傾其全力,與隗囂合軍作戰,那么隗囂、公孫述的失敗,則肯定會延緩相當的時日。
水陸兩軍並進,南北兩個方向鉗擊蜀軍,彤成了切合當時戰場情況的最佳作戰部署,漢軍採取的這種部署使公孫述集團始終處於被迫兩面作戰,顧此失彼的困境之中,而劉秀軍卻欲進則進,欲停則停,牢牢握有行動的自由權。巴蜀地區縱橫密布的山川河網,不但未能成為阻遏漢軍進擊的天然障礙,反而變做了掩護漢軍機動的有利因素。漢軍正是依靠天然的江河條件,使自己的水軍走江串河,繞山過谷,機動自如,常常置蜀軍苦心經營的防線於無用武之地,處處顯示了水軍的神威。
劉秀指揮決策的正確無誤 漢軍成都戰役的勝利,既得利於劉秀當初保留水軍,和以岑彭為南征的最高統帥的決定;又得利於會戰進程中的正確指導。當吳漢只有2、3萬軍隊即輕敵冒進,進擊成都公孫述10萬大軍之前,劉秀即明確詔告吳漢,切不可輕敵冒進,應屯兵廣都,待消滅公孫述的基本力量後,再依情況的發展變化,逐漸逼攻成都;當劉秀得知吳漢與武威將軍劉尚隔江分別紮營時,又緊急下詔吳漢立即改變這種錯誤部署,退還廣都,並與劉尚軍成互為支援之勢,岑彭率軍入蜀之後,劉秀及時派出增援力量和為其補充軍食物資,且又巧妙地為臧宮軍所利用等等。這些,幾乎都對漢軍起了挽狂瀾於既倒的作用。
漢軍岑彭等將領戰場指揮的靈活機智,漢軍統帥岑彭等,不失為東漢初期最優秀的將領。事實證明,劉秀以岑彭為統帥,是當時統帥漢軍打敗公孫述最合適的人選。岑彭熟知兵法之道,率領主力繞過堅城江州,正是“城有所不攻,的法則;岑彭溯今嘉陵江而上,吸引了公孫述10多萬大軍布陣於成都以西,做面向東方之防禦態勢,然後置該軍於不顧,而秘密折返江州,再逆江而西,進入都江,以風疾電掣之勢,突然繞至蜀軍背後,兵鋒直逼成都,也是兵法“軍有所不擊”之理,吳漢的布設疑兵,銜枚偷渡的成功等等。都說明了漢軍這些傑出將帥的作戰指揮,均勝敵一籌,蜀軍的敗北似早已在注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