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村村

嶺村村

梅州市梅縣區石坑鎮嶺村村。我村轄10個村民小組,在冊戶數330戶;種植梅州金柚等,我村上一年我村農村經濟總收入為1285.20萬元。

梅州市梅縣區石坑鎮嶺村村。我村轄10個村民小組,在冊戶數330戶;種植梅州金柚等,我村上一年我村農村經濟總收入為1285.20萬元。

家鄉過年印象記


作者:洪偉強,現居於廣州;籍貫:廣東梅州市梅縣區;生於1976年

在外漂泊打拚多年,雖無甚成績,不能像成功人士一樣衣錦還鄉,榮歸故里,但在春節這箇中國幾千年的傳統節日,我還是一如往年,攜妻帶子,舉家回到生我養我的家鄉——梅州市梅縣區石坑鎮嶺村村過年。嶺村,是一個偏遠的、傳統的客家小山村,總人口(含外出的)不過2000人,留守村裡的世世代代以農耕為生,或是通過讀書、當兵等途徑走出大山,在外謀生。嶺村的歷史,好像村里也沒有誰能說得清楚,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祖宗從何遷居而來,只是大概知道祖上從中原輾轉遷徙至此,建村已有300多年。這些對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生於斯,長於斯,在這裡度過了艱苦而又快樂的童年、少年時光,不管走到哪裡,這裡都是令我終生夢魂縈繞的精神家園。

一家四口,經過5個小時450公里的車程,終於從繁華的大都市抵達偏僻的小山村,此時,已是凌晨2時了。一下車,陣陣帶著寒意的山風,偶爾傳來熟悉的犬吠聲,繁星點點的天空,以及母親起來的開門聲,這一切都告訴我,到家了。知道我們回來,不管多晚,母親總會打掃好屋裡的衛生,收拾好家裡的一切,做好吃的飯菜,在家裡靜靜的等著我們回來,偶爾聽到喇叭聲,也會出來看看是不是我們回來了。我們和孩子們一到家,母親張羅著給我們端上還是熱氣騰騰的飯菜,幫忙安頓好孩子。待我吃飽、喝足,一切安頓好了,母親便跟我說起近期村里發生一些大事,諸如哪位老人去世了,哪家小孩考上大學了,誰家又蓋了新房子,誰家姑娘又出嫁了,等等。我毫無睡意,靜靜的聽著母親的訴說,偶爾也問一兩句,說完這些,母親又跟我說起過年的事情,她從年前20多天便開始準備年貨了,比如梅州客家娘酒、臘腸、臘肉、黃粄、煎粄等都已經準備好了,母親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都是顯得特別高興,特別滿足,我聽著這些,也頻頻點頭,看著母親那飽經風霜、布滿皺紋的臉龐,新添的一絲絲白髮,突然間覺得過年了,也意味著母親又老了一歲,我們能夠盡孝的時間又少了一年。躺在床上,老婆孩子們都睡著了,看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我毫無睡意,回想起在村裡的童年、少年時光,自己近幾年的工作、生活歷程,不知不覺中,已是人到中年,真是日月如梭,歲月如歌。

一聲雞啼打破了小山村的寧靜,我也從睡夢中醒來,透過視窗往東方望去,天空也露出魚肚白了,天漸漸亮了。打開屋子大門,看著筆直的村道,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小孩,在路邊拿著玩具在玩耍;年輕人,正騎著機車風馳電掣的往大隊的方向飛馳而去;中年男人,邁著穩重的腳步往村口走去;老人,正拄著拐杖緩緩地往村口阿豪叔的小店走去。有喇叭聲傳來,一輛白色轎車出現在村道上,然後拐進鄰居的屋前,從車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男人和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燙著捲髮的時髦女孩,然後打開車尾箱,拎出大包小包的東西,一群人圍在車前,幫忙張羅著把一對青年迎進家裡,這估計是鄰家小孩在城裡掙了大錢,領著愛人,衣錦還鄉。吃過早飯,一些左鄰右舍的鄰居也來串門,一些童年一起玩耍的堂兄弟、堂叔伯也過來了,照例是泡茶,拿出一些從城裡帶回的小吃,大家互致問候,聊聊去年的情況,比如在外打工的收入,種植奈李的收成,小孩的成績狀況,以及村裡的一些大事等等。早期做生意比較成功的L叔,去年又牽頭捐資和爭取政府撥款,修通了通往村里剩餘幾個最偏遠小生產隊的斷頭路,功莫大焉;某個生產隊的L君,近年在某市東山再起,現在以富商的身份回家鄉梅州投資,榮歸故里,光宗耀祖;還有Y,雖然前幾年做生意發了一些財,但是沒注意身體,去年已英年早逝,終年不到60歲;這些都是近年發生在村裡的一些大事,是村民們心中的光榮與夢想,也見證著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除夕之夜,家家張燈結彩,貼著歡度春節、語氣喜慶的大紅對聯,家家戶戶都吃團圓飯。從晚上8點開始,炮竹聲一陣又一陣,有時持續幾分鐘,有時持續幾十分鐘,令人無法安靜。吃過晚飯,走上天台,隨著一聲聲的巨響,看到天空炸出一片片五顏六色的大火球,又如流星般往下墜落,最後留下一團濃煙,整個村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火藥味,久久無法散去。炮竹的響聲、煙花的光亮顯示出梅州客家人對春節傳統節日重視,也顯示出骨子裡不服輸的基因。此種風俗也許不能簡單用好或者壞去評判,但隨著外出做事的人逐漸增多,觀念發生變化是必然的,節約、環保、務實的作風和習慣一定會逐漸取代華而不實的習俗。晚上9點以後,透過對面幾戶鄰居大門和窗戶,看到一群群年輕人、中年人正圍著麻將台開始熱鬧起來了,一陣陣的麻將嘩啦嘩啦聲,伴隨著一陣陣歡呼聲,不知道那個人又和了,估計贏了不少錢。除夕之夜,炮竹聲、麻將聲、歡呼聲,在家家戶戶燈籠紅光的映照之下,煙霧的瀰漫之中,一直持續到天亮,一個山村的不眠之夜。

大年初一,不知從何時開始,百年老屋開始聚集了一群群老人、中年人、年輕人、小孩子們,屋前禾坪上開始掛起了一串串紅彤彤的鞭炮,放置完畢,安排專人開始點火,又是一陣陣鞭炮聲,夾雜著一些大炮竹的如雷般的巨響,整個過程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最後留下一地的鞭炮紅紙,這就是所謂的滿地紅。鞭炮過後,傳來陣陣鑼鼓聲,一些老人、年輕人敲著不知是哪一代留下來的鑼鼓,雖然聲音並無規律,也不整齊,但這聲音顯示今天正是一年中最熱鬧的一天。走在村道上,發現兩旁新增加了不少紅磚混凝土結構的新房,雖然每年都在老家過年,但感覺老家的面貌還是發生了一些變化,新房子多了,道路也大部分硬底化了,車輛也多了。偏遠的小山村,在改革開放的大潮的衝擊下,也煥發了它的生機,雖然變化沒有像沿海發達地區鄉村那么大,畢竟也往現代化的道路上邁出了一定的步伐。往山上望去,一片片的奈李花也開始綻放了,白茫茫的一片,煞是好看,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嗎。奈李這幾年以其獨特的口感和品質,逐漸打開了市場,成為嶺村人民的重要收入來源,今年茂盛的奈李花,預示著又是一個豐收年。

初二之後,開始走親訪友,結婚了的要轉妹家(回娘家)。我帶著老婆孩子照例在村里四處遊蕩,甚至發現了一些自己從沒有去過的地方。在大隊經過,偶然發現貼了一張訃告,原來是村裡有一位90多歲的老人去世了,訃文中有不孝子罪孽沉重、山崩地裂等詞句,依稀看到客家人幾千年來保留的母慈子孝的影子。大隊這幅公告牆,見證了所有上傳下達的政府公告,也見證了所有去世老人的訃告,站在此牆前,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從大隊往割田窩方向沿著村道走去,經過桂清國小,我們便走了進去。發現幾個年輕人正在打籃球,雖然無甚球技,從他們的吆喝聲、笑聲中聽得出他們玩得不亦樂乎,我也依稀看到自己求學時代的影子。桂清國小,由慈善家黃桂清女士獨資捐贈建設,曾經為嶺村人民的教育事業作出了重大貢獻,近年由於農村適齡兒童急劇減少,現已停辦,這也是中國農村教育發展的一個縮影。看著曾經輝煌、高大的三層教學樓,現已成為村民們堆放柴草雜物的場所,令人唏噓。從桂清國小出來,往勝塘方向走去,看見一顆胸徑超過1米、高度和冠幅均有30米的大樹,整棵樹光禿禿的,斑駁的樹皮顯示著這棵古樹經歷了幾百年風雨滄桑。大樹旁有一座泥磚瓦房,也許就是這棵古樹的主人家。我們站在這棵古樹下,討論著樹齡大概有多少,是什麼樹,冷不丁一隻小黃狗從瓦屋裡跑出朝我們吠起來,也許小狗發現我們並無惡意,慢慢的停止吠聲。此時正值下午5時左右,夕陽西下,古樹的枝幹的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此情此景,令我想起元曲作家馬致遠創作的小令《天淨沙·秋思》,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在外漂泊闖蕩的遊子,遠離故土時,不就是在天涯的斷腸人嗎?

從古樹下出來,發現一條小路,我估摸著這條路可以通往徑口,就沿著這條羊腸小道往下走,經過兩戶泥磚瓦房的人家,看到從他們家廚房飄出來的一縷縷炊煙,也許在開始做豐盛的晚餐了。從羊腸小道下來,踏上了由藍坑至嶺村的村道忽然覺得豁然開朗,眼前出現一片剛剛收割完稻穀的良田,良田邊上幾戶人家依山而建,每戶門前一樣掛著大紅燈籠,貼著大紅對聯,廚房的煙囪飄出裊裊炊煙,旁邊的菜園子種著一片綠油油的的青菜。綠色的遠山,依山而建的村舍,綠油油的菜園子,一片枯黃稻草的良田,還有拱橋,拱橋旁一顆古樹,古樹下面一座不知何時而建的神壇,這就是徑口,嶺村人民傳統的產糧基地。這座神壇幾百年來一直守護著嶺村人民的這一片良田,保佑嶺村年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我聽村民們說,徑口這個地方,經常發生一些靈異事件,有很多人都說在這個地方曾經碰到鬼魂,村裡的一些鬼神最終也都是送到徑口的拱橋邊的神壇。走在村民們口中的這片帶有靈異色彩的土地上時,天色已晚,路燈也亮了,心中雖有一絲絲害怕,但仍然期待能看到一些靈異的東西。華燈初上,我們沿著村道,帶著一絲期待和驚恐,一路走回家,並沒有見到傳說中的靈異東西。

在家鄉梅州嶺村度過的整個春節,前後10天,時間雖然短暫,但感觸良多,充分感受和體驗到中國城市和鄉村的區別,特別在春節,客家鄉村更能感受到中國幾千前傳承下來風俗、文化,滿足外出遊子的心靈在精神家園得到短期駐足的需求。鄉村所保留的風俗、人情世故也許不能用現代化的眼光簡單用先進或者落後的標準去評判,這也許是從鄉村出生、長大,在城市工作、生活的我們這一代人對中國城鄉二元結構獨有的感覺和體會。如何保留和發揚傳統的中國鄉村經濟和文化,令我想到習大大說的一句話:農村要留得住青山綠水,系得住鄉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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