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孤獨

小孤獨

本書是翻譯家林少華先生散文作品集,作家出版社2017年6月出版。

內容概要

“較之家國情懷的大孤獨,小孤獨大約是我們的宿命。”林少華先生以村上文學中特有的“小孤獨”為切入點,首次條分縷析他的“翻譯之道”和“文學之道”。在徐徐展開美麗的文學風景中,本書直擊當下年輕人不羈的自由靈魂——真實面對深植心中的那份“小孤獨”——享受孤獨並且從中獲得力量!誠如村上春樹所言:“在這裡,孤獨不需要慰藉,因為孤獨本身即是慰藉。”

作者簡介

林少華,著名文學翻譯家,學者,中國海洋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兼任中國日本文學研究會副會長、青島市作家協會副主席。著有《異鄉人》《落花之美》《為了靈魂的自由》《鄉愁與良知》《高牆與雞蛋》《夜雨燈》《林少華看村上:村上文學35年》。譯有《挪威的森林》《海邊的卡夫卡》《奇鳥行狀錄》等村上春樹系列作品,以及《心》《羅生門》《雪國》《金閣寺》《在世界中心呼喚愛》等日本名家作品凡七十餘部,廣為流布,影響深遠。

編輯推薦

◎ “村上春樹式孤獨”打動一代年輕人的不羈心靈

◎首次解讀“小孤獨”中蘊藏的獨特的文學密碼

◎翻譯家林少華首次系統闡述文學翻譯之道

媒體報導

翻譯家林少華:《小孤獨》是我對數位化時代的一種抵抗!

古希臘哲學家、科學家亞里士多德嘗言:“喜歡孤獨的人不是野獸便是神靈。”擺在記者面前的這本《小孤獨》是翻譯家林少華繼《異鄉人》之後的最新作品。何謂“小孤獨”?

面對記者的提問,林少華表示:有“小孤獨”的想法,源於之前到濟南參加村上春樹的一次新書分享會,順便參觀了稼軒祠(辛棄疾紀念祠),那句“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桿拍遍,無人會,登臨意”——想到這種孤獨也是大丈夫的孤獨,國士的孤獨,悲壯的孤獨!相比之下,八百五十年後的我們卻在辛棄疾的故鄉“分享”一個外國作家筆下的《沒有女人的男人們》(村上春樹著),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

畢竟,我們所處的不是烽火連天山河蒙塵的征戰年代,而是輕歌曼舞花好月圓的和平歲月。較之挑燈看劍,較之吳鉤看了,我們注定更要看男女之間瑣碎的情感漣漪。較之落日樓頭斷鴻聲里的大孤獨,更要品嘗“失去女人的男人們”的小孤獨。一句話,較之辛棄疾,讀得更多的是村上春樹。幸也罷不幸也罷,反正這大約是我們的宿命,誰都奈何不得,全然奈何不得。

尤其在這個數位化時代,人們的孤獨似可稱之為“小孤獨”:它或許來自洶湧澎湃的科技浪潮對個人存在感的稀釋,或許來自各種監控攝像鏡頭對個人主體性的質疑,或許來自物質主義消費主義對詩意棲居的消解,或許來自城鎮化的快速推進對賴以寄託鄉愁的田園風光的顛覆,或許來自西方強勢文化對民族文化血脈和精神家園的衝擊,或許來自碾平崇高的喧譁眾聲對理想之光的揶揄,甚至來自身邊親人對手機的全神貫注如醉如痴……。

這樣的孤獨,似乎虛無縹緲又總是揮之不去,似乎無關緊要又時而刻骨銘心,似乎不無矯情又那樣實實在在。悄無聲息地,逐漸鈍化了我們擁有感動或被感動的權利和能力。

林少華認為——所謂孤獨,有沒有人理不重要,重要的是,孤獨的時候是否仍會為什麼“感動得熱淚盈眶”,亦即是否懷有激情,是否具有感動與被感動的能力。有,孤獨便是財富;沒有,孤獨則可能導致無聊。

然而,也不必為此而悶悶不樂,果真變得麻木冷漠。生活畢竟是自己的,我們或許沒有能力去改變整個社會的環境和氛圍,卻能掌控自己在不同境遇中的態度。孤獨一人的時候,不管有沒有人理,都不能喪失對生活的熱愛和激情,都不能喪失感動和被感動的能力。

此外,在《小孤獨》一書中,林少華先生不僅對小孤獨中蘊含的文學密碼進行解讀,同時對自己幾十年翻譯日本名家作品積累起來的經驗,做了一次系統的梳理和總結。想要了解林少華“翻譯之道”和“文學之道”的讀者,這次可以過把癮了!

精彩語錄

1.較之落日樓頭斷鴻聲里的大孤獨,我們更要品嘗“失去女人的男人們”的小孤獨……這大約是我們的宿命。

2.在這裡,孤獨不僅不需要慰藉,而且孤獨本身即是慰藉,即是超度。

3.不妨說村上作品中的孤獨乃是“深深挖洞”挖出的靈魂深處的美學景觀。

4.孤獨並不等同於孤立,而要深深挖洞,通過挖洞獲得同他人的“連帶感”,使孤獨成為一種富有詩意的生命體驗,一種審美享受,一種心靈品位和生活情調。

5.促使我們在科學萬能主義、物質主義和享樂主義驚濤裂岸的生活現場關注文學,修復在動物性慾望泥沼中苦苦掙扎的靈魂,尋找各自的靈魂歸宿和精神憩園。

6.村上在中國走紅的三個原因。一是對當代城市青年孤獨感等心靈處境的細膩刻畫和詩意開拓,二是簡潔、機智和富有節奏感的語言風格,三是善於營造妙不可言的藝術氛圍。這三點都關乎詩意。

7.只有傳統文化,才能讓我們重拾文化自信並醫治我們的文化焦慮症,才能讓我們在所謂全球化中不被“化”掉,才能讓我們找到回家的路……

8.翻譯永遠“在路上”。譯者只能向那個光點步步逼近:百分之七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百分之百則永遠在光影迷離的彼岸。

9.翻譯——這裡指文學翻譯——中的百分之百始終是一虛幻的夢境,一如蓋茨比整夜整夜守護的對岸的綠色光點一樣可望不可及。

10.真正的文學、真正的藝術,就是要在世俗風雨中庇護人們微弱的理想燭光。

本書目錄

ChapterⅠ 村上春樹與“小孤獨”

01.村上語言的詩性/003

02.村上春樹的局限性/007

03.《挪威的森林》:你選誰/011

04.第一次見到的村上春樹:為了靈魂的自由/016

05.第二次見到的村上春樹:魯迅也許最容易理解/028

06.“小孤獨”與“大孤獨”/035

07.村上的柳樹和我的柳樹/039

08.村上的生日和我的生日/043

09.迪倫老了,村上老了,我老了/048

10.翻譯家村上:愛與節奏/052

11.白晝之光,豈知夜色之深/061

12.之於諾貝爾文學獎的文學與村上春樹/065

13.鮑勃·迪倫和村上——村上為什麼沒獲諾獎/070

14.世界上哪兒都不存在100%的村上春樹/078

15.莫言與村上:誰更幽默/088

16.純愛與純愛文學的可能性/098

ChapterⅡ 寫作與翻譯

01.志軍教我寫小說/109

02.如果作家搞翻譯/116

03.文學翻譯:草色遙看近卻無/121

04.文學翻譯:百分之百和百分之一/124

05.讀書與眼神/128

06.大學是讀書的地方/132

07.夏日鄉間好讀書/136

08.讀書:讓心志脫俗/139

09.對於我,那才是語文課/142

10.高考:怎樣寫作文/145

11.之於我的書:兩本或六十本/149

12.寶玉,還是薛蟠:這是個問題/153

13.烏鎮:木心,茅盾與莫言/158

14.木心與日本文藝/162

15.木心讀罷三不敢/166

16.我和《齊魯晚報》,我和“青未了”/176

17.青島早報,我的第一個專欄/180

ChapterⅢ 美,離我們有多遠

01.美,離我們還有多遠/187

02.川端康成與東山魁夷眼中的美和“日本美”/191

03.“幽玄”之美與“物哀”之美/198

04.“侘寂”之美/203

05.看看藍天白雲多好/207

06.我們的領帶哪兒去了?/211

07.我遇見的優雅女子/215

08.物也有尊嚴/219

09.校慶七十周年和六十五歲/223

10.曾昭科:我的曾經的系主任/227

11.貴族太少,“農民”太多/233

12.我與上海/237

13.人生有回程票嗎?/240

14.老:被超越的,未被超越的/244

15.不做家務錯在哪裡/248

16.手機與“奴隸社會”/253

17.“電視人”和“手機人”/257

ChapterⅣ 鄉愁,詩和遠方

01.鄉愁,詩和遠方/263

02.回到離詩最近的地方/267

03.故鄉的詩/271

04.不辭長做農家人/276

05.新北市午後的陽台/279

06.很想建一座屋/284

07.母親的煮雞蛋/288

08.2017年:掛曆哪兒去了/293

09.我的叔叔,以及我的“親戚觀”/298

10.我和我的弟妹們/302

11.羊年與羊圈及村上的“尋羊冒險”/307

12.博士同學會和國小同學會/311

13.生活可以很簡單/315

14.被消費的母愛/319

15.人啊,能不能慈悲些/323

16.羊年不吃羊/328

精彩書摘

“小孤獨”與“大孤獨”

看這標題,任憑誰都要詫異吧?以為我譁眾取寵。不然,這的確是我前不久的一次實際經歷,一次切身感受。

說起來,我這人有些厚古薄今。較之今人,很多時候,我更願意把自己心底的敬意留給古人。比如外出講學,每到一地,但凡可能,我必去當地古賢那裡參觀學習。成都,杜甫草堂;杭州,岳飛廟;濟南,稼軒祠。不過說實話,與其說為了向他們表達敬意,莫如說是為了給自己打氣。瑣碎的日常生活,平凡的校園晨昏,細膩的日本文學——生息其間,每每覺得自己身上少了男人氣,少了英雄氣,少了浩然之氣,而正在淪為一個蠅營狗苟嘰嘰歪歪淒悽惶惶的小男人。故而亟需去古賢面前接受薰陶,打打氣,提提神,充充電。

濟南的稼軒祠(辛棄疾紀念祠)是前不久去的。第一天晚上在山東大學發表了一場演講。翌日應齊魯晚報和上海譯文出版社之邀,預定在品聚書吧講村上文學,重點講我參與翻譯的村上最新短篇集《沒有女人的男人們》——活動主題為“《沒有女人的男人們》新書分享會”。下午兩點活動開始,上午難得地空了出來。機不可失,一大早我就跑去大明湖找稼軒祠。初夏清晨的大明湖到底讓人心曠神怡。花紅柳綠,雲淡風清,湖光瀲灩,鳥鳴啁啾。昨天演講夜歸的睏倦,連日奔波的疲勞,就像陽光下的冰淇淋一樣悄悄融入花叢,融入湖中。如此徜徉多時,稼軒祠果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看完實物和圖片展覽,我靜靜地站在辛棄疾立身雕像前。一度任我校人文社科研究院院長的當代畫家范曾特別推崇辛棄疾,認為古往今來能與之比列的英雄僅三五個而已。“有蘇秦、徐尚之智,有樂毅、齊明之謀,有廉頗、趙奢之威。他身上集中了智略、識見和勇氣,凜凜然大丈夫也。”並稱稼軒詞為“大丈夫之詞”。是啊,“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這是何等昂揚激越的大丈夫胸懷!即使孤獨,也寫得高遠恣縱盪氣迴腸:“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桿拍遍,無人會,登臨意”——喏,孤獨也是大丈夫的孤獨,國士的孤獨,悲壯的孤獨!相比之下,八百五十年後的我們卻在辛棄疾的故鄉“分享”一個外國作家筆下的《沒有女人的男人們》,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

而另一方面,這也可能是很正常的。畢竟,我們所處的不是烽火連天山河蒙塵的征戰年代,而是輕歌曼舞花好月圓的和平歲月。較之挑燈看劍,較之吳鉤看了,我們注定更要看男女之間瑣碎的情感漣漪。較之落日樓頭斷鴻聲里的大孤獨,更要品嘗“失去女人的男人們”的小孤獨。一句話,較之辛棄疾,讀得更多的是村上春樹。幸也罷不幸也罷,反正這大約是我們的宿命,誰都奈何不得,全然奈何不得。

但不管怎樣,稼軒祠給了我一個不大不小的心理衝擊。這么著,走進品聚書吧的我實在無法讓自己心安理得地進入男人女人這個預定話題,轉而談起翻譯。翻譯與男女情事無關。也許果真從辛棄疾身上獲得了些許男人氣,不覺之間,我竟以前所未有的激昂語氣對要我譯出百分之百原汁原味村上作品的批評者反唇相譏。大聲告訴並不在場的批評者:在譯本中追求百分之百原汁原味,不僅客觀上不可能,而且主觀上或潛意識裡還可能有仰視外語文本、視對象語為優勢語言的自卑心理甚至“自我殖民”心理。不妨這樣構想一下,假如對象語是高棉語寮語,那么會有幾個批評者像對待英語法語德語和日語文本那樣要求譯者追求所謂百分之百呢?不僅如此,從學術角度看,如果過於執拗地追求“百分之百”,譯文本身的價值就被禁止了,翻譯家的作用和價值就被抹殺了。聽聽莫言怎么說的好了:“我不知道英語的福克納或西班牙語的馬爾克斯是什麼感覺,我只知道翻譯成漢語的福克納和馬爾克斯是什麼感覺。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受到的其實是翻譯家的影響。”梁曉聲索性斷言:翻譯家筆下的翻譯文體“乃是一種文學語言的再創造,必自成美學品格。”具體到我這個翻譯匠,知名學者、北師大王向遠教授早在十五年就果斷地給予正面評價:“可以說,村上春樹在我國的影響,很大程度依賴於林少華譯文的精彩。”

如此這般,我這隻一向忍氣吞聲的“弱股”終於“牛”了一回,終於氣壯如牛地從“原著”這個緊箍咒中衝殺出來。假如沒有事先參觀稼軒祠,我肯定不至於如此氣壯如牛氣沖牛斗。感謝辛棄疾!同時感謝濟南那么多熱情的讀者——即便我如此“牛”,他們(她們)也一動不動地聽得那么專注。並時而報以自發的掌聲。要求籤名的隊伍甚至排出門外排了很長很長——到底是辛棄疾故鄉的讀者!會後有人告訴我濟南美女真多啊,我這才陡然意識到這次讀書會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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