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區起源
安陽八大景的說法最早可上溯到明朝。當時,朱氏皇族裡有一位趙王,他的封地就在安陽。這位趙王名叫朱厚煜,通詩文,喜美景。他在一些詩文里就寫到了安陽八大景。趙王筆下的八大景分別是魯山晴嵐、拔劍靈泉、萬金惠渠、漳河晚月、古廟夕陽、西陵遺冢、三台遺址、龍潭瑞澤。每一處景致趙王都要賦詩一首,這些詩歌在清乾隆五十二年(公元1787)編撰的《彰德府志》中均有翔實記述。趙王這些詠景的詩歌應該是安陽八大景的起始。
今年68歲的許作民對安陽八大景頗有研究,他手裡就保存著一套完整的清乾隆五十二年出版的《彰德府志》。據考證,魯山晴嵐位於安陽縣銅冶鎮東南方向。當地有一座魯仙山,因山上建有魯班廟而得名。晴空萬里,此處亦山霧縹緲,是為一景。
拔劍靈泉即安陽縣水冶鎮的珍珠泉。說起這拔劍泉的來歷還有一段傳說。宋仁宗慶曆年間,韓琦曾以文臣的身份,與另一位北宋著名文人范仲淹一起,率領大軍挺進西北地區,與西夏展開了戰爭。宋軍在凱旋迴師途中,兵馬路過水冶,時值盛夏酷暑,將士口渴難耐。韓琦派人四處找水,但都沒找到。韓琦焦急萬分,下馬四處觀看,情急之中抽出寶劍,猛刺於地。拔劍後,突見泉水咕嚕咕嚕上涌,似珍珠翻滾,人馬歡騰雀躍,取水解渴,故名“拔劍泉”。
古廟夕陽從詩文推測應指小南海一帶黃昏時的落日餘暉。位於安豐鄉的曹操墓又名西陵,即是西陵遺冢一景。萬金惠渠就是今天的萬金渠一帶的風光。只是數百年後,早是景色不在,空留後人遐想。三台遺址就是東漢末年曹操修建的位於臨漳縣的銅雀台、金鳳台、冰井台。但現在臨漳已劃歸河北省,此景也與安陽無緣了。至於龍潭瑞澤,已很難考證出所指何處了。
明朝成化二十二年(公元1486年)《河南總志》有關彰德府的文字對八大景的記載卻是另一版本。當時的彰德府管轄著安陽縣、湯陰縣、林縣、臨漳、磁州、涉縣、武安共七縣。彰德府有自己的八大景,每個縣也都有自己的八大景。
史載彰德八景為太行疊翠、洹水流清、釜山石鼓、洪谷金燈、商王舊都、魏公故宅、豹起遺渠、喬固荒冢。排在彰德八景之後的便是安陽八景:曾輔佐過宋代三朝皇帝的宰相韓琦修建的晝錦祠堂,位於水冶的韓琦父親的墓碑梅花古碑,安陽縣邵家屯村的斷梁古寺,洪河屯鄉彪澗村的猛虎彪澗,珍珠泉的泉涌如珠,還有尚未考證出所指的柏樹無霜、見龍回石、漢王射井。
從史料看,《河南總志》上所提到的安陽八景僅指當時安陽縣的八大景。隨著時間的推移,安陽的八大景也在不停地演變。到了清朝時期,已基本形成比較固定的八大風景名勝。清乾隆五十二年編撰的《彰德府志》中記載,安陽八景分別為鹿苑春暉、鯨背觀瀾、柏門珠沼、漫水長虹、韓陵秋霽、漳河晚渡、善應松濤、龍山積雪。安陽師範學院歷史系教授王迎喜編著的《安陽通史》提到,明清時期安陽縣已形成了著名的八大景,與《彰德府志》記載基本相同,只是韓陵秋霽變成了韓陵片石。現在安陽人所津津樂道的八大景,指的就是乾隆年間流傳下來的說法。
安陽在古代居“天下之中”,西靠太行,東臨平原,境內河渠縱橫,道路如網,歷來為南北交通要道。自然的恩澤和經濟的繁榮,使安陽自古就有絢麗的風光和精美的建築。史料上各成一家的八景記載,有的今世尚存,有的依稀可見,有的就僅剩傳說了。但從萬年之遙走過來的安陽曾經擁有的美麗卻不禁讓人心嚮往之。
鹿苑春暉
鹿苑春暉在《彰德府志》記載的安陽八大景中,鹿苑春暉是名列榜首的。景點所在地就是現在的二旅社、市蔬菜公司、市實驗中學一帶。這裡曾經建有一座氣勢恢弘的大生禪寺,俗稱大生堂。
大生禪寺修建的具體年代已無從考證。史志記載,在明清時期,此寺香火旺盛,往來拜謁之人絡繹不絕。寺院坐北朝南,院內大殿巍峨,古樹參天。在《彰德府志》鹿苑春暉圖上,可見禪寺內古柏聳翠,形態各異。亭台、石凳、石椅,玲瓏精緻。在禪寺輝煌時期,文人騷客,遊方僧侶都會匯集於此。春來踏青,夏來避暑,秋可賞月,冬可吟雪。“茶褐園林新柳色,鹿胎田地落梅香。”說的正是這處美景。
寺內僧人圈養了大量鹿以示其善。因此,民間又把大生禪寺稱作鹿苑。寺前有一條寬闊的東西大道,大致相當於現在的人民大道了。道上騎馬的、走路的、挑擔的,熙熙攘攘。
夏雲、秋月、冬雪之際,登上寺內大殿舉目覽勝,眼底景致美不勝收。最美的是到了每年的陽春三月,院內芳草萋萋,楊柳依依。晨色暮靄中,一抹柔柔的陽光從嫩嫩的樹梢上穿過,投射到地上的,影影綽綽。北面緩緩流淌的洹河旁,波青草綠,阡陌交織的田野里,麥翠花紅。此情此景,身在大殿之上登高遠眺,“尤覺太和元氣之充周於俯仰間,悉薈萃於此樓也。”鹿苑春暉也由此而來。清乾隆十五年,乾隆皇帝在浩浩蕩蕩的陪駕隊伍簇擁下開始了他的江南之旅。隊伍一路南下,這一天,乾隆一行來到了彰德府。乾隆曾留下一首描寫鹿苑春暉大生堂的詩歌。想必這位喜好美景又信奉佛教的皇帝應該是在這裡駐足一遊了。
到清朝後期,國勢漸趨衰微,曾經繁華一時的大生禪寺也日漸荒蕪。文人雅士不再來這裡品詩作賦,僧侶們也逐漸漫遊他鄉。直至民國二十一年大生禪寺被拆,此處再難覓尋過往的盛況。
有的安陽人又把這一景叫鹿苑生輝。這個名字包含的內容更多。無論春夏秋冬,只要有光線灑向大生禪寺,都可稱之為一景。但總覺少了鹿苑春暉的意境和韻味。
現在這一帶已成了一條商業街,道路兩側店鋪林立。在商家企盼日進斗金的時候可否知曉,他們腳下的土地曾是家鄉最美的一道風景,一群斬斷塵緣的出家之人曾在這裡過著暮鼓晨鐘、青燈黃卷的生活。
鯨背觀瀾
從大生禪寺北行不遠便是洹河,也就是安陽老百姓說的安陽河。安陽八大景之一的鯨背觀瀾就位於此處。
在金元時期,洹河一帶就有著秀美的自然景色。到上世紀90年代,安陽市又對安陽河及兩岸進行了大規模治理和修繕。遊園綠地,堤岸垂柳,儼然一座天然花園。
鯨背觀瀾的具體地點就是老安陽橋處。有人說五代時期就有了老安陽橋,還有一說老安陽橋是元代至元二年(1336年)中書左丞許有壬所修。石橋長40米,寬可並行4車。石橋兩翼的柱子上雕刻有形態各異的石獅,欄板鐫刻圖案。所雕獅子有的在嬉戲、有的在沉思,但都生動逼真,工藝精湛。
清乾隆《彰德府志》記述,“洹水繞城東北,上架石樑,若鯨之背……當夫春水秋濤,浪白波青,縈迴於虹影之下。於斯時也,而感濟川而念切,或瞻鷗返而情遙。功施利濟蓋不獨逝者如斯。”站在石橋上俯瞰洹河,但見漩渦漣漪,浪濤起伏,波瀾壯闊。當年孔夫子曾站在大河之濱感嘆:“逝者如斯!”面對著這悠悠流水,許多觀者都禁不住發出懷古思今之幽情。鯨背觀瀾由此得名。
如此說來,這裡就不僅僅是自然景觀層面上的視覺享受了,更深層次的是心靈的滌盪,心情的鬆弛,心緒的放飛。
還有人把這一景稱為鯨背觀欄。是說橋兩側的石欄桿風姿迥異,欄桿上的石獅更是宛若活物。遊人站在石橋上,既可賞水色之美,又可觀石雕之精。但無論從史書記載還是安陽人的認同來看,鯨背觀瀾才是正宗。
相傳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在打天下時,有一次被敵人追得潰不成軍,一路逃至安陽河北岸。往前是翻滾的河水,後面是瘋狂的追兵。朱元璋心裡暗叫“不好!”這時,河裡掀起了巨大的浪花,一個龐然大物從河裡一躍而起,橫跨在洹河兩岸。朱元璋定眼一看,是一條身長數丈的大鯨魚。他急忙從鯨背上向南逃去,躲過一劫。當上皇帝後的朱元璋對此念念不忘,命人修建鯨背狀石橋以示紀念。
到了清末年間,八國聯軍打到了北京城。慈禧太后帶著光緒皇帝和一幫大臣以“西狩”的名義跑到了西安。等到留守京城的官員簽訂完一系列喪權辱國的賣國條約後,以為天下太平的慈禧等人便打道回府了。這一次,他們就從安陽橋經過。一行人也沒有閒情雅致來欣賞一下鯨背觀瀾的美景,一心向著紫禁城趕路。
1937年,日本侵略者發動了侵華戰爭,侵略者的戰車很快就開進了安陽。守城的國民黨軍隊節節敗退,他們炸毀了安陽橋以掐斷日軍道路,延緩時間。“鯨背”就此斷為兩半。現存的安陽橋經歷過多次大的翻修,據說在一些地方還保留著元代的一些石墩。
如今,幾乎再也沒有人會選擇到老安陽橋做一次旅遊了。只有到了每年正月十六安陽橋廟會時,安陽人才會來到這裡賞景。但此景已非彼景,唯有奔流了不知多少年的洹河水依舊滔滔東去。
柏門珠沼
出安陽市區往西20公里就到了水冶鎮。水冶鎮西有一泉名曰珍珠泉,這便是八景之一的柏門珠沼所在地。
珍珠泉四周地勢較高,泉水自池底細沙中裊裊上浮,串串簇簇,忽聚忽散,猶如萬斛珍珠,故名珍珠泉。泉邊新柳古槐交織,令人心曠神怡。池底冒出“珍珠”涌至水面,顆顆撕裂便化作片片漣漪。泉水處處噴涌如珠,每當暮色降臨,雲影、星光與碧波交相輝映,猶如仙界。泉邊有一亭,亭邊有一古柏樹,獨乾雙根,很像一扇拱形的小門,人可穿行其中,這就是“柏門”。據說,這棵柏樹是宋元時期栽種的,一劍刺出拔劍泉的韓琦也是宋朝人,大家不妨估算一下,這一景距今有多少年了。
珍珠泉由拔劍泉、馬蹄泉、臥龍泉三個泉組成。話說當年韓琦為解將士之渴,一劍刺出個拔劍泉。韓琦的戰馬看到將士爭相飲水,卻遲遲輪不到自己,心急如焚,就用前蹄刨地。不料蹄下也有泉水上涌,戰馬喜出望外,飲了個痛快。因此泉酷似馬蹄,所以老百姓就把它稱為馬蹄泉。韓琦所用寶劍為皇帝所賜,他出師抗擊西夏是代帝西征。在水冶飲水解渴,稍作停頓之後,大軍班師回京。當時,韓琦休息過的地方也冒出了股股泉水,當地人就把它稱為臥龍泉。
安陽人都相信柏樹能除魔祛病,保佑安康,每年的正月十六都有烤柏枝、祛百病的風俗。珍珠泉這株獨乾雙根的柏樹更是被人們賦予了各種“神奇的功能”。據說用手摸一下“柏門”,便可強身長壽。每個到這裡遊覽的人,都會用手在“柏門”上來回撫摩,然後從門中穿過。時間一久,“柏門”已被磨得鋥光瓦亮了。
現在,柏門珠沼處已建成了珍珠泉公園,彩梁畫柱,曲徑通幽,是安陽八大景中保留最為完整的一個。
漫水長虹
水冶鎮的東邊,在流經這裡的安陽河上,一座小橋橫跨東西,把水冶鎮與東邊的曲溝鎮固現村連線在了一起,這便是八景之一的漫水長虹。
早年間,這一帶商賈雲集,歷來就有“銀水冶金彭城”的說法。安陽河在此由南而北緩緩向前。
這裡是通行的要道,僅靠渡船已遠遠滿足不了人們的需要。於是,修建一座橋就成了當務之急。最初的時候,人們修建的石橋離水面高約丈余。然而每到夏季暴雨驟至,洶湧的洪水便從上游涌來,水面升高,石橋總是被水沖得殘缺不全。
一開始,每當橋被損壞以後,大家就會重新把它修繕一番,可是石橋“恆為水所沖齧”。於是人們就“改置平橋”。石橋長約20米,寬3米,緊貼水面。夏秋時節,洹水上漲,大水從橋上漫過,因此這橋就稱為了漫水橋,也叫固現橋。
橋的西岸有起伏的丘陵,上面樹木茂盛,灌木叢生,確有一番好景致。丘陵上建有一座普善庵,整日香菸繚繞。站在普善庵的圍牆外向下張望,就會看到“長橋宛如臥虹”。有水從橋上流過,就像一道彩虹若隱若現於水中一樣。
清朝光緒年間,總督李秉衡在彰德官員的陪同下到此遊覽。望著漫水而過的石橋,水中清晰可辨的古寺、小丘、浮雲的倒影,李秉衡雅興大發,揮筆題寫了“漫水長虹”四個大字,後人建碑予以記載。由此,漫水長虹一景更是錦上添花,揚名天下。
關於漫水長虹名字的由來還有好多種說法。有人認為,此處洹河兩岸的土呈棕紅色,在艷陽高照時,紅土映入水中,呈現出一條如帶的長虹,所以稱之為漫水長虹。還有人說,河裡的水汽升騰到橋面上,在太陽的照射下就會有彩虹出現,與下面的漫水橋上下呼應,是為漫水長虹。不過從史料中“長橋宛若長虹”的記載來看,這長虹指的就是漫水橋。
採訪途中也曾多次路過此地,順著河谷向下望,那座曾令人疑為幻境的古老石橋靜靜地臥在滿是荒草的河灘上,河中的水早已不見昔日的奔涌浩蕩。橋面上還殘存有兩道深深的車轍,昔日的車水馬龍和人聲鼎沸似乎才剛剛走了不遠,仿佛你緊追幾步,就可以看見那時的繁華。遙想當年河水漫過的石橋,南來北往的商賈,亦真亦幻之間,不由得讓人無限惆悵。
如今每到雨季,洹河的水還會上漲,但“長虹漫水”的盛景已不再重現,只能在想像中看著傳說中那道美麗的長虹。
韓陵秋霽
出安陽市區向東北行6公里左右,便來到了安陽縣的韓陵山。安陽八景的韓陵秋霽就在這兒。這裡曾是漢代大將軍韓信的屯兵處。相傳韓信在此駐守期間,有一天到山腳下去,看見一白髮老媼正在給人洗衣服。老媼滿臉的皺紋和縷縷白髮讓韓信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於是就把她認作了義母。老人暴病而亡後,韓信將她葬於此地,故稱韓陵。
每到秋陽高懸的季節,韓陵山便迎來了一年當中最迷人的時刻。登上小山的最高處極目遠眺,但見層林盡染,在秋陽映照之下,密疏有致的林葉忽而呈現出醉人的紅,忽而反射著耀眼的黃。山林間還有小溪潺潺淌過。身臨其中,“承平日久,塵氛蕩滌……幾忘古昔之喧囂者。”韓陵秋霽由此而來。
如此美景中卻發生過一場大戰。北魏末年,丞相高歡占據了鄴城。爾朱兆三兄弟從各地糾集兵力20餘萬人準備和高歡決一死戰。當時,高歡人馬僅有3萬餘人,如果硬拼必是以卵擊石。經過精心策劃,高歡把爾朱氏兄弟引到了韓陵山,然後又從附近村落里找來大量的牛、驢,用這些牲畜堵住了爾朱氏軍隊的退路。一場惡戰在韓陵山展開了。最終,高歡以少勝多,大敗爾朱氏的軍隊。後東魏建都鄴城,高歡為宣揚自己的這次功績,大肆在韓陵山立碑建寺,並命才子溫子升撰寫碑文。
現在,人們都把韓陵山的寺院稱為定國寺,其實這是誤稱。長期研究安陽八大景的許作民考證,當時高歡同時在鄴城和韓陵山修建寺院,兩處的碑文均為溫子升所寫。鄴城的寺院叫定國寺,韓陵山的寺院叫韓陵山寺。後來鄴城定國寺被焚,寺院化為一片廢墟。但定國寺的名氣還很大,人們就把韓陵山的寺院說成了定國寺。這種說法大概從北宋年間就有了,一錯就錯了約1000年。
韓陵秋霽中最著名的一個景點就是韓陵片石,也就是溫子升撰寫的碑文。說起這“片石”之稱還有一段來歷。當時正處在南北朝時期,這一年,南方梁國尚書庾信來到了東魏,那時南方的文人雅士很多,並對北方的文化看不上眼。這一天,庾信來到了韓陵山寺,一看溫子升的碑文,辭藻華麗,大氣磅礴,庾信連連叫好,並讓人把原文抄了下來。回到南方後,有人問他北方文士如何?庾信就說:“唯有韓陵山一片石,堪共語耳。”從此,這座石碑便被叫作了韓陵片石。有人說韓陵片石指的是韓陵山的石頭,那就是典型的望文生義了。關於這位出使東魏的尚書,有的書記載是陳國的徐孝穆。這就有待學者、專家進一步考證了。
因為戰亂和自然的侵蝕,韓陵山的石碑已更換了好多次。現在的石碑是明朝時雕刻的溫子升的碑文。1958年大躍進時,附近的村民把石碑從山上拉走,直到現在,石碑還放在西大佛村。
在韓陵山的南坡,有一株千年酸棗樹王。樹高近8米,且枝繁葉茂,年年酸棗累累。相傳1775年的秋天,乾隆皇帝巡遊路過彰德府,來到韓陵山賞寺廟碑文。乾隆來到了這棵酸棗樹下,但見紅棗遮日,酸香四溢。摘下一顆放入嘴中,其味勝過宮中的冰糖葫蘆。乾隆一連吃了幾顆,還讓隨從摘了一大袋,帶回宮中讓皇后愛妃品嘗。酸棗樹下的乾隆一邊吃一邊感嘆:“真乃酸棗樹王矣!”從此,這棵棗樹就稱了王。
1947年,這裡的定國寺被毀,後民眾又集資興建。如今,淮陰侯韓信的屯兵處早已灰飛煙滅,韓陵大戰古戰場的金鼓聲也已遠去,留下來的,只有在秋高氣爽的季節里,韓陵山一如既往的姿色。
漳河晚渡
市區正北的安豐鄉豐樂鎮,位於豫冀兩省的交界處,一條漳河橫貫東西,漳河晚渡說的就是這裡。
漳河發源於太行山,向東蜿蜒曲折,水位變化頻繁。豐樂鎮在古代是南北御路官道,通往京城的必由之路,是漳河上重要的渡口。
漳河水位變化無常,水漲時,洶湧澎湃,猶若無羈之馬,吼聲如雷,令人生畏。水落時,平靜如鏡,狀似彩虹。待到傍晚日落西山之時,河面上霞光反射,水氣繚繞,幾葉小舟暮色晚渡,岸邊柳樹在風中搖曳,好似一幅天然畫卷。《彰德府志》記載,漳河“為郡巨浸,南北車馬莫不於茲。……若夫夕陽在山,人影歷亂,反照入波。覺水逝雲歸,神怡心曠,斯一郡之大觀也。”隨著南來北往的人流,漳河晚渡的名聲也逐漸傳遍大河兩岸,成為安陽八景之一。
在古代,漳河水勢浩大,洪水經常會使漳河決堤泛濫成災。河邊村落里的一些巫師巫婆就恐嚇村民,每年必須給河伯娶個媳婦才能免除水患。結果每年都會有一貧家女子被投入河中,弄得人心惶惶,村民四散逃離,田野荒蕪。西門豹為鄴令後,調查清楚根源之後,在河伯娶親之日,以女子不美為藉口,將老巫婆投入了漳河,向河伯“請示”。連投三個巫婆不見回來,又要投人時,嚇得巫師巫婆們跪地求饒。從此迷信破除,生產恢復,百姓安居樂業。
東漢建安年間,文壇上有名的“三曹”和“建安七子”也曾在這一帶以詩文會友。試想當年漳河曉月,舟船揚帆,一群桀驁不馴、風骨傲然的才子蕩舟漳河,推杯換盞之間,會吟出怎樣的千古佳句?
現在漳河上的南北通道已被鐵路橋、公路橋所替代,但漳河晚渡處仍是風景如舊。只是少了盛時的車水馬龍,讓人徒留追憶。
善應松濤
從市區向西南行25公里,就來到了安陽縣善應鎮,八景之一的善應松濤便在此處。
歷史上善應就是一民風醇厚、景色秀美之地。許有壬在一首《游善應 浣溪沙》中這樣描寫善應的美景,“崖上留題破紫煙,岩前瀹茗挹清泉,爛游三日酒如川。有水有山高士宅,無風無雨小春天,人間真見地行仙。”傳說南海觀音路過此地,看到這裡峰巒疊翠,群泉爭涌,不禁感嘆惡有山,善應水,善應一名由此而來。
這一帶群山環抱,地下水十分豐富,河水清澈見底。近處有一牛頭山,小山玲瓏,蒼松翠柏。在半山腰上,一座紅牆綠瓦、金碧輝煌的寺廟掩映在一片片蔥翠之間,這便是南海古廟。有風從山中掠過,掀起松濤陣陣,蔚為壯觀。身在此間,猶如身入畫卷,令人目不暇接。連綿起伏的松濤中不時傳來天籟般的轟鳴,“如譜琴瑟,如吹笙竽,如咽寒泉,如喧飛瀑,令人仰聽。”耳畔仿佛有鸞鳳之音,又若秋之風攜帶著夏之雨極速駛來。恍惚之際,不覺身在林壑,而是進入了音樂的聖殿。觀松柏層林,聽濤聲嘩嘩,實乃人生一大快事。
人們對善應松濤的理解也不盡相同。有的說是牛頭山上松柏茂密,夜深人靜之時,風來樹搖,其聲如濤。還有的說是山下潭深數米,潭中水草逶迤,隨水漂流,搖頭擺尾之狀,猶似松濤。其實,對美景的欣賞何嘗不是見智見仁呢?無論怎樣,各自品味,各自陶醉,只要感悟到美也就足夠了。
松林旁就是有名的小南海石窟。這裡河道縱橫,碧波蕩漾。傳說觀音留戀這裡的美景在此修行,世人修建了菩薩廟。因不是正宗的南海仙境,故稱為小南海。
善應河段的航運曾經非常發達。唐宋之際,善應舟船如梭,風帆林立,由此地出產的煤炭、木材、糧食順著安陽河源源不斷地運往各地。這裡風來樹搖,其聲如濤的美妙景象不知進入了多少人的眼睛裡、腦海中。只是今日,山上的松樹已是蹤跡難覓,迴蕩了千百年的濤聲,卻能穿越遙遠的時空,讓今人一再追思、嚮往。
龍山積雪
龍山積雪景觀位於安陽縣的九龍山。
九龍山的來歷頗為神奇。古時候,一對戀人的姻緣受到了雙方家長的百般阻撓。姑娘懷孕後就被父母趕出了家門,流浪到了天喜鎮村。這時,姑娘感到口渴了,就到河邊飲水。過了不久,她就生下了九條小蛇。小蛇爬上山頭,長大後變成了九條龍,贍養老母。從此,這座山就被稱為九龍山。善男信女們建廟修寺,香火經年不絕。其實,此山是因呈九龍環拱之勢而得名,但我們不是更願意相信這個動人的傳說嗎?
九龍山上有一朝元洞廟,背陰處溝壑縱橫,深淺不一。每當冬雪飄來,長久不化。陽春三月還是白雪皚皚,一片隆冬景象。陽光灑在山坡上,褐色的山脊在未融的雪中顯露。霧靄升騰,整座小山縹緲玲瓏,“惜無高手畫師為之臨本耳。”詩人就寫出了“青石白雪相輝映,遙指景美在龍山”的詩句來讚美這一景色。
西晉著名的文學家左思曾寫出了轟動一時的《三都賦》,洛陽人競相傳抄,一時間洛陽為之紙貴。在其中的《魏都賦》一篇中,左思就寫到了龍山。可見那時這裡的景致是何等之美。
龍山積雪還有不同版本的描述。有人就認為積雪指的是山上顏色泛白的石頭,遠遠望去就像冬雪一般,所以才有了龍山積雪一說。但現在這裡已被九龍山煤礦的煤矸石堆積掩蓋,此景的真容顏到底如何已無從知曉了。
如今,八大景的風采已不堪與昔日相提並論。無情的歲月把她們打磨成了記憶,讓人只能在遐想中領略其當年的絕代風華。
追憶逝去的風景,也是一種對歷史的閱讀,在懷舊的思緒里,去體味那些似曾相識的、帶著厚重歲月色彩的景色,在這之間,你是否有了親近她們的滿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