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安楓的童年是在炮火硝煙中度過的。在他7歲時,抗日戰爭爆發了,神州大地抗日熱潮風起雲湧,安楓的父親、哥哥和本族的兄長先後參加了革命,他們一家人因此成了敵人的眼中釘、肉中刺。1939年陸房戰鬥以後,因漢奸告密,日軍的騎兵突襲南園村。幸好在日軍到達之前有人大叫“鬼子來了”,全家跑出。日軍一把火燒了他們的家,年僅9歲的安楓無家可歸了。為了生活,他被送進了當時的安莊鎮東鄉馬莊耶穌教堂避難。在那裡,安楓上了國小並接受了入教儀式。教會學校雖然給他灌輸耶穌是拯救世人的神,但家庭的影響卻在安楓幼小的心靈上深深地烙上了世上沒有“救世主”、只能跟著共產黨幹革命的烙印。
人物事跡
“在家對我影響最深的是我的嫂子,我的嫂子是馬繼孔的妹妹,叫馬繼珍。她本人除了賢惠以外,有文化,有學識,懂得許多革命道理,思想非常進步。一次日本鬼子來了,我們到岈山山洞裡避難,走在山林中她告訴我,列寧小的時候,面對森林講話,訓練演講的本領,後來成了世界著名的演說家。當時她就讓我講講抗日,當場就實踐。在我腦子裡,革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帶著對革命的嚮往,
1942年,安楓的嫂子送他參加了當地的抗委會,後被保送到黃河西抗日第四中學上學。在這個烽煙為絳帳、戰火育人才的學校里,他一邊學習文化,一邊穿梭在抗日戰火之中,發動民眾,為軍隊征糧。
1945年初夏,冀魯豫軍區第一軍分區宣傳隊成立。15歲的安楓被選拔參軍入伍,成為一名光榮的革命宣傳員。在部隊里,安楓雖然年齡小,但連續參加了荏平戰鬥、討李戰役(指漢奸頭子李連祥)、圍困和攻打聊城戰役。在戰鬥的間隙里,只要放下槍,他就會拿起筆,寫標語,畫漫畫,搞牆報,總有使不完的勁。
1946年10月,安楓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47年,冀魯豫軍區第六軍分區升編為獨立第一旅,安楓主編獨立旅的《戰鬥報》,成為宣傳革命的連級幹部。
“那時候身體好,行軍一天一百多里。住下以後,別人洗腳打鋪睡覺,我搞搞衛生以後,就趴在門板上編報紙。編完以後,油印組按時印好後才睡覺,天天這樣乾。報紙及時表揚部隊的英雄模範,對鼓舞部隊、教育部隊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在魯西南打了幾仗,敵人在後面追,我們返回黃河,到了平陰、東阿。在‘磨剪子、戧菜刀'一樣的凳子上,我仰面朝上,叉開雙腿就睡著了。黃昏時候睡下,第二天早上動都沒動,睡了一整夜,累得像一團泥巴一樣。那個時候什麼都不想,就是覺得就應該這樣乾。餓了以後,緊緊褲帶接著乾。生活非常艱苦,一天兩頓小米飯,飯裡面有很多穀子,吃到嘴裡‘刷刷'地響。什麼菜呢?清水裡放上鹽煮黃豆,幾個人圍到一塊吃,規定不能用筷子鋤,只能豎起來夾,這樣只能一次夾一個豆子。餓了以後,什麼都覺得好吃,吃頓蒸榆錢飯、蒸槐花飯,那就算改善生活了。”
安楓國小畢業,當時深感文字功底差,但他始終堅信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在戰鬥之餘,他找來有關書籍,寫心得,記日記,努力提高寫作水平,經常學習到深夜。有一次,部隊路過他的家,父親無意中看到了他的筆記本,看到一本本書寫流利的文字?父親驚喜萬分,到處給人說:我家沒花錢卻出了個文人,真叫人納悶,軍隊里是怎樣培養他的?
“過去點燈熬油,就是因為基礎差。有時為了幾句歌詞,坐在那裡一熬就到晚上一兩點,再一拖,一推窗戶,天亮了,經常這樣。沒黑沒白地下苦功夫,磨練自己的文字,錘鍊自己的文章。當時也比較爭強好勝,親歷的生活表現不出來,就感覺很遺憾。就是如實地反映出來,也需要自己的才華。”
槍是戰士的生命,而對於安楓來說,還有一件東西也是他的生命,那就是與報紙有關的物品。
“1947年冬天,在汶上那裡過汶河,我的騾子掉到河裡,騾子馱著報社的檔案等物品。我穿著棉襖、棉褲就跳了下去,把騾子牽上來。接著又走了十幾里路,到了一個村子裡,部隊停下來休息,我把棉褲脫下來,‘啪'的一聲,棉褲凍得立住了。就是那樣的生活,但非常高興。那時候經常說,跟著共產黨走,咱們一定會過好日子。”
1948年,解放戰爭進入了關鍵時期。談起部隊在淮海戰役戰鬥中的情況,安楓神采飛揚,滔滔不絕。
“淮海戰役中,把‘邱、李、孫'三個兵團圍起來,是怎么圍的呢?我們的獨立旅原來不是有意包圍敵人的,徐州的敵人跑出來時,我們並不知道。當時,我們部隊接到了命令,是到徐州西南的黃口集結待命,等著做攻打徐州的增援準備。走著走著,天已黑了,身邊有一些人‘嘩'一下子跪在地上,仔細一看是敵人。這時候另外一些敵人也發現了我們,拔腿就跑。我們邊打邊追,抓住了一些,經過審問,才知道我們已經插入了敵人的內部。往西一看,大路上燈火通明,車水馬龍,坦克‘轟轟'地都開過來了。我們就趕快收縮,這樣就把‘邱、李、孫'兵團攔腰切斷了。”
接到“邱、李、孫”兵團被獨立一旅攔腰切斷的訊息,前敵指揮部立刻作出部署,華東野戰軍迅速包圍過來,逃出徐州的敵人便成了“瓮中之鱉”。華野十縱司令宋時輪到獨立一旅督戰時說,圍攻敵人,近迫作業,要有新的戰鬥動作。現在漫天大雪,接近敵人運動要把軍大衣翻過來,白里朝外,扛上一袋土衝上去,敵人一掃射,馬上放下土袋挖工事,喘息後躲過敵射擊再繼續前進,直到敵人工事前沿。根據宋時輪司令的指示,獨立一旅決定政治攻勢也要進攻在前。完成包圍之後,安楓和他的戰友們奮不顧身地沖在最前沿,把政治工作做得有聲有色。
“每天我都要把報紙編好以後,散發傳單,反映當天的戰鬥情況。而且,晚上我還要領著人給敵人送飯,大餅里夾著我們印好的宣傳品。在逼近敵人鹿砦的地方,用大喇叭筒子喊話:‘蔣軍弟兄們,投降吧!你們已經完全被包圍了。多苦啊!過來吃饅頭吧,我們優待你們。你們右胳膊上綁上白毛巾,我們保證不開槍。'天天晚上喊,每天都有幾十人往我們這裡跑,有的還領著家屬。喊話的時候敵人向我們射擊,把大喇叭都打裂了,頭頂上柏樹的葉子‘嘩嘩'地落了我一脖子。有一個機槍組在我身邊掩護著我,因為離敵人的鹿砦只有幾十米,敵人要是衝上來,機槍組要掩護我撤退呀。”
彈盡糧絕的敵人在我軍強大的政治攻勢下,紛紛棄暗投明,淮海戰役因此加快了勝利的步伐。在這次戰役中,安楓立了戰功。
1952年,身為西南軍區文工團創作組研究員的安楓遠赴抗美援朝戰場深入生活 。在那裡,他採訪過剛從上甘嶺撤下來的英雄,並參加了東線反擊戰,積累了大量的資料和素材。為了表現志願軍的英雄氣概,他還深入當地朝鮮人民民眾中,創作出了一些文藝作品,表達了他對中朝軍民同仇敵愾精神的敬佩。短篇小說《紅松》等作品就是這個時候寫作的。
“《紅松》是我比較滿意的。主要描寫的是朝鮮的老太太,在她們插秧的時候,一個炸彈落下來,她們哈哈笑著躲到一邊去。飛機走了以後,她們又哈哈笑著把炸彈坑填平,繼續插秧。她們對待戰爭的態度,老太太對志願軍的感情,對自己子女上戰場的鼓動,她們的事跡和精神太感人了。”
1955年,安楓回國後參加了作家協會。在文藝創作上,他積極嘗試各種文體。在雲南省《邊疆文藝》上發表了幾十首詩歌,得到了好評。他創作的《獵手》等劇本在軍隊公演,受到了歡迎。因此,安楓先後被授予中國人民共和國三級解放勳章、獨立功勳榮譽勳章。
1982年,安楓被調入解放軍政治學院。後來該院和軍事學院合併成國防大學,他在國防大學科研部擔任編輯工作。雖然沒有了戰火硝煙,儘管此時的他已年近六旬,但戰爭年代的革命熱情卻讓他怎么也放不下手中的筆,他覺得有責任把革命傳統發揚光大。
“為了教育部隊繼承傳統,我編纂了軍隊優良傳統叢書十本。就是說部隊應該怎樣保持艱苦奮鬥,怎樣保持官兵團結,怎樣與民眾搞好關係。還編了《帶兵藝術一百例》,裡面有一百個故事,這在全軍評選中獲得了編輯一等獎。在國防大學裡,我的責任就是編出書來教育部隊。共編書24本。在文字上要記錄下我們軍隊的歷史,不能斷了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