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做逃兵
1949年,國民黨軍隊一路潰退,期間繼續招兵買馬,20歲的孫水胤從集美孫厝出發到金門當兵,穿上軍裝沒兩天,便經歷了金門血戰,在古寧頭親眼目睹了戰爭的殘酷。戰爭結束後不久,金門方面派出軍艦,載送被俘的解放軍戰士回台,而孫水胤作為押運者,也一同前往基隆港,後被安排在基隆一所中學的校舍里受訓,然後被編到空軍,在彰化修機場,不久又調回陸軍司令部,受訓後,孫水胤被調到蔣介石的“總統府”當警衛,營長是集美同鄉陳秀山。他們的待遇相當好,但孫水胤並不滿足,嫌每月15元的薪餉太少,因為他放浪,喜歡花天酒地,這些錢根本不夠用。
初到台灣,精力旺盛,他在老兵慫勇下走進煙花之地,染上梅毒,無錢醫治,只好當了逃兵,跑到山上等死。一個山民給了他一些大米,他風餐露宿,苟延殘喘,在大自然風雨的恩惠下,竟然不藥而愈。後來他下山撞上正抓逃兵的連長沈國寶,被帶回了軍營。
不久後,他又當了逃兵,這次是因為他從金門“意外”得來的金戒指被一位同鄉長官“騙”走了。長官說以後每月給孫水胤20元,可是兩月之後就不給了。一氣之下,孫帶著3個兵一起跑了。結果他又被抓回來,打死也不承認自己鼓動另外3個人一起逃走,案子不了了之,他被送到金門第196師第586團服役。受惑當特務1949年後,兩岸軍事對峙,互相摸哨偵察,均處於高度戒備狀態之中。回到門古寧頭,孫水胤老實了一些。他說,1954年一位歌星到金門慰問,守兵大都去看演出,孫水胤和幾個人留守,四個解放軍偵察兵摸了進來,當時他看見他的班長與幾個人扭在一起,還以為他們在摔跤呢,忽聽到班長開了槍,方知是對岸派人來摸哨。這幾個解放軍偵察兵一看已暴露,便往海邊跑去,很快上了小船回去了。
50年代中葉,孫水胤再次面對死神威脅。一場颱風過後,他所住的雕堡突然倒塌,大石頭把孫水胤一行人埋在巨石之間,獲救的孫水胤在醫療所里住了3個月。1961年他從金門調到澎湖馬公島,之後又調回屏東。在部隊呆了10多年,孫水胤對當小兵很不滿。1962年,他32歲,回台駐防後,他又一次選擇逃離了軍營,在台北泉州街拉三輪車度日。有一天,他在台北街上遇到了1949年一起押被俘解放軍戰士回台的一個連長,林金字(同安潘塗人)告訴孫:“機會來了。為了光復台灣,蔣‘總統’下了命令,先派遣一支先進骨幹,到大陸去。”當時大約是1962年初。此時大陸面臨著嚴峻的國內外形勢,台灣的國民黨集團認為是“反攻大陸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從1962年初開始進行戰爭動員,積極準備對大陸沿海地區進行大規模軍事冒險行動。
當時台當局“國防部軍事情報局”認為要派幾個熟悉廈門本地語言的人到廈門,就找到了孫水胤與另一個本地人陳福元,告訴他們:“你的親娘、養父母一家十幾口都被共產黨殺了,你們這樣混下去沒有出息,不如去做一件馬上可以享受榮華富貴的事。”
孫水胤心想,自己30多歲了,一無所有,總不能踩三輪車了卻一生?不如去拼一下,即使死了,也不枉此生,何況“軍情局”授給他“上尉”軍銜,讓他覺得很得意,於是就決定要乾,同時,陳福元也被“軍情局”委以重任,擔任小組組長。
“軍情局”人員帶他們體檢後,便帶到陽明山去訓練,並派一個叫“林孝武”的教官跟著他們。“一進去,就有人給我們上課,學寫簡體字,學打電報,學開汽車,學習海上游泳,提供最好的餐飲給我們。蔣緯國甚至也給我們上課,最後一堂課是野外生存課。上午上課,下午到海上訓練。”為了讓他們死心踏地當特務,“軍情局”給他們最好的待遇,吃大盤龍蝦,喝最好的酒,他也知道有一天自己必須付出生命“報效黨國”,只是“軍情局”一直沒有告訴他們具體要乾什麼。
畢業前,“軍情局”給他們兩人一把刺刀、一把手槍、半斤鹽、五盒火柴,讓他們到新莊的山上搞野外生存。他們在山上挖竹筍、吃野果、野菜、捉鳥、捉野兔,成功通過了7天的野外生存考驗,成為“合格”的特務。
上岸即被俘
台灣受訓7個月後,他們被送到金門,進行渡海訓練,以便偷渡大陸。1964年9月,上峰告訴他們行動要開始了,讓他們裝扮成福建漁民,身上帶滿了金子、人民幣、美元和大陸米票。行前,上峰說,他們上了岸,找一個地方發電報到香港,將有人髮指令給他們,讓他們送炸藥來,其他事項以後會告訴他們。
9月8日凌晨4時,孫水胤和他的同伴划著竹筏向廈門方向悄然而來。但他們並不知道,台灣派遣特務的計畫早已為大陸掌握,大已經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他們上岸。
孫水胤更不會知道,他的後半生會“葬送”在同安西柯鎮後田村村幹部林朝在手裡。據林朝在的妻舅、集美孫厝統戰聯誼會委員孫和成介紹,1931年出生的林朝在,因為父母赴馬來西亞打工,只有他一人在家以打魚為生,1953年他加解放軍,1958年復員回到後田村,擔任民兵營長、治保主任等。天剛蒙蒙亮,林朝在駕著小船出海捕魚,看到孫水胤的竹筏便靠了過去。孫水胤馬上明白過來,一下子躍上了對方的小船,用手槍抵著他的胸口,要林護送他們上岸,並將大把的人民幣、美元塞給他。林朝在馬上意識到這兩人是國民黨特務,對他們說,天快亮了,你們帶著槍,怎么可以上岸,天亮之後,潮水退了,你們也會被發現,不如將武器扔到海上。孫水胤想,反正已被發現,如果能穩住這個人,把他們送上岸,台灣方面一定會派人再送武器來,於是便將手槍彈藥扔到海上。林朝在“收”了他們的錢後,答應送他們上岸。在划船回村莊的途中,林朝在問他們是哪裡人,孫水胤說是集美孫厝人,林朝在對他說,“你的父親是不是叫某某,你的母親是不是叫某某,大家都認識呀,鄉里鄉親,不會害你了。”孫水胤得知父母健在,緊張、懷疑的心不覺放了下來。
兩人跟著林朝在到了家裡,林讓家人給他們煮麵線吃,自己說要去廁所,便一溜煙地跑到村里叫來民兵,還在做夢遇好人的孫水胤就這樣剛上岸就被抓了。後來孫水胤發現,自己的潛入行動是台灣“反攻大陸”系列行動的一部分,自己的任務有可能是炸集美海堤,他就是台灣當年密謀已久所選中派往大陸進行破壞活動的“死士”。
入獄與勞動
孫水胤說,他就是1965年2月1日《人民日報》刊登的“特務”。當時公安部在公報中指出,“從1964年7月到1965年1月,我廣東、福建、浙江、江蘇沿海地區軍民,又連續殲滅七股美蔣特務196人。其中擊斃28人,俘獲168人,繳獲和擊沉運載武裝特務的船隻8艘,再一次取得了對敵鬥爭的重大勝利。”“1964年9月8日,蔣匪情報局武裝特務二人,陰謀在我福建省同安縣沿海地區偷渡登入,匪特組長陳福元、組員孫水胤當場被我俘獲。”
孫水胤以為一定會被槍斃,沒想到只被判了3年刑。剛被抓的那一天,集美民兵給他送上炒米粉,還從孫厝叫來了他的父親來看他。過了幾天,廈門來了小汽車,車上給他們準備了吃的喝的,孫水胤上車一直說,要被送到廈門去處死了,既然要死了,不如做一個飽鬼。一直等到車快開到福州時,他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到了福州,孫水胤與同夥被分開審訊,他今天挑剔一伙食不好,明天說身體不好,就是不說到大陸來乾什麼。這樣一直拖了40天,直到廈門一位女檢察官告訴他,他的同夥已招認,叫他想一想。孫水胤不想終身坐牢,想到自己的父母又沒有真的被殺,共產黨對他還不錯,就一五一十招認了。
因為特務罪,孫水胤被判刑3年,關在了建陽監獄裡。此時蔣介石集團宣布“反共義士全部陣亡”,追認他們為“烈士”。其實,這些武裝特務都被關在東南沿海五省的看守所里。
孫水胤說,共產黨對他們相當優待。走進監獄大鐵門時,他一眼看到的是巨大的標語牌:“人民的監獄是改造人、教育人、造就人的特殊學校”。他們到監獄的第一頓飯是大米飯和白菜燉豬肉。孫水胤知道,忙碌了一天的監獄管理人員吃的卻是窩窩頭和沒有一點油星的蘿蔔湯。天長日久,他冰冷的心開始融化了。
1965年初,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軍委副主席葉劍英到華東地區視察工作。關於這些武裝特務都屬於台灣軍事部門,都有軍籍、軍銜,到大陸都帶有軍事性質,是按“俘虜”,還是按“罪犯”對待,是交地方司法機關,還是交軍隊保衛部門處理等問題,葉劍英主張按俘虜對待。葉劍英說:“指望他們看看電影、幻燈,看看報紙、聽聽報告,就能徹底改變,轉換立場,這是不現實的。”葉劍英認為,“我們共產黨人要以事實說話,以理服人,我們可以讓被俘人員外出轉一轉,參觀大陸建設成就,看看人民生活狀況,這樣做可能麻煩些,但效果肯定要好些。”葉劍英返京後,將情況報告了朱德委員長,朱德說,“我看這樣做很好。982名侵華日本戰犯,被我們全部特赦釋放了。許多戰犯變成了友好使者、和平戰士;對國民黨戰犯,我們從1959年起已經釋放了五批,今後還要分批釋放。對台灣武裝特務,更應當有這種寬容和氣魄!”
兩位老帥的看法,很快傳到了中南海,毛主席非常同意兩位老帥的意見,說:“蔣介石同我打交道已經是幾十年了,真可以說是老朋友了。我的老朋友一天不反共他就活不了。今天我的‘老朋友’給我送來這么多的‘客人’,我們一定要接待好,要改造好。”毛主席還建議黨中央和全國人大常委會寬大釋放一批有悔改表現的國民黨武裝特務。
根據毛主席和兩位老帥的指示,公安部安排東南沿海五省的公安機關,組織各自關押的原國民黨武裝特務,參觀了工廠、農場和富裕農家。祖國日新月異的飛速發展使他們受到了深刻的教育,紛紛表示棄暗投明,與蔣介石決裂,不再為其賣命。1967年孫水胤本可被安排回老家孫厝,但是一些地方幹部不敢接收,於是他被安排到龍巖永定歧嶺農村勞動,陳福元則回了杏林老家。
“文革”時期,周恩來總理考慮到他們的情況,特別下達檔案,要求地方政府保證他們的安全。孫水胤說,他得到了基層地方政府較好的保護,且在所在鎮武裝部長的主婚下,一直未婚的他與一位寡婦結了婚,他孤獨的心靈得到了絲絲安慰。
1975年9月,司法機關釋放了全部在押的原國民黨武裝特務。9月27日下午,這些被台灣追認為“烈士”的原國民黨武裝特務整齊地坐在公安部大禮堂里,受到了中央領導和國務院有關部門領導的接見。之後,60名被寬大釋放人員由北京到達福州,從福州乘專車前往廈門。這是第一批被遣返的台灣特務。
1979年11月9日,生產大隊的人對孫水胤說,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到北京去開會。孫水胤說,那天晚上他失眠了。“到北京開會,怎么能輪到我這個勞改釋放犯頭上。該不是又要進監獄吧。”
11月13日,福州方面開了一個茶話會,宣布“還鄉返台,來去自由,過往歷史,一概不究”,孫水胤參加了茶話會,會後拿到了330元的路費,最遠一省的特務拿到了800元。11月15日,他與18名原國民黨特務一道到北京住了10天,參觀風景名勝和北京的發展成就,統戰部部長廖承志還在西苑飯店宴請了他們。24日他們從北京飛到福州,29日乘車來到廈門,住在鷺江招待所(今鷺江賓館),當時人們熱情歡送他們的場面歷歷在目。
回台被“管束”
孫水胤就是1979年被遣返回台的人員之一。11月30日,他們被送上一艘全新的機帆船,用拖船拖到金廈海域警戒線。
船接近大擔,金門守軍的炮火便無情地轟了過來。炮彈打進了駕駛室,正在駕船的孫水胤的衣服著了火。孫水胤等人一邊朝守軍喊話,說他們是“情報局”的人,一方面加速朝大擔海灘衝去。
金門守軍早就知道他們要回來,既然阻擋不了,便派一艘小艇過來,將船上的人員一一蒙上眼睛,帶上大擔島,轉來轉去,搞得他們暈頭轉向,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
之後,這些原特務在金門接受了盤問與審查,最後被要求對外統一口徑:“共軍用一隻破船,把我們拉到警戒線,讓我們自己打自己。打死了,他們會說,國民黨翻臉不認人;船沉了,他們會說,‘國軍‘見死不救。一箭雙鵰,用心險惡……”12月7日,金門空軍派戰鬥機護送他們回到台灣。在桃園機場下飛機後,“國防部軍情局”還派遊覽車來接他們。既然他們已經回到台灣,蔣經國就對“軍情局”局長說,對他們,生活上要好好安排。這樣,孫水胤又回到了陽明山的“軍情局”。
之後,“軍情局”便開始對孫水胤一行進行洗腦,孫水胤在筆記上密密麻麻寫滿了他所上的課目,以及心得體會。
“軍情局”其實並不願接納這些被釋放回來的“特務”,就製造藉口,拿其中幾個開刀,“硬頸”孫水胤便是其中之一。“軍情局”指控他的理由是,與他一同前去的組長並沒有一道回台,肯定被孫水胤殺害了,因此軍方以叛徒罪起訴他。
這一次孫水胤百口莫辯,因為陳福元真的已經死了。當時陳福元與他一起被捕,也判了三年刑,之後回到杏林,並不安分老實,勾搭上生產隊長的老婆,被隊長捉姦在床,反而將隊長打死。闖下大禍的陳福元知道等待他的將是死刑,只好服毒自殺。
審訊期間,孫水胤一再強調並沒有殺死同夥。然而誰也不能證明他的清白,幾經審訊,孫水胤不改口供,他被關在一個樓梯的雜物間裡,四面不通風,一連關了50天,最後不得不在“殺害同志”的坦白書上按下手印。1980年4月4日,“軍情局”判了他三年刑期,關進龍潭看守所,後來改判“管訓”,不許自由外出,要隨時聽候問話,按時寫思想匯報。
為國民黨賣命換來了在大陸的三年監獄生活,回台後又受到這樣的指控,孫水胤心都涼了,三年“管束”之後,他提出退出“軍情局”,回到平民身份,走上了要求討回公道的漫長之路。他說,“我為‘黨國’九死一生,既坐了大陸的牢,還得坐檯灣的牢,這對我太不公平了。無法討回公道,我就告到‘行政院’,‘行政院’不解決我就走上街頭,到菜市場掛牌乞討。”逼得“軍情局”只好私下安慰他,用一筆退休金打發了他。
晚年回故土
上世紀80年代初,脫離“軍情局”的孫水胤開過茶館,賺過不少錢,然而依舊大手大腳,攢錢無望。進入90年代,孫水胤多次向台灣當局要求討回公道,要求賠償他在台灣坐牢的精神損失。台灣當局給了他100多萬新台幣的所謂補償之後,不再理他。他就請律師,打官司,要求當局還他公道,因為他並沒有殺死同夥,不過官司至今懸而未決。
人到晚年,在台灣無依無靠的他,想到了家鄉的祖廟,想起了家鄉的山山水水,他決定葉落歸根。1990年,孫水胤孤身一人回到孫厝,在老家蓋了一棟房子,1998年,69歲的他又娶了一個30多歲的安徽女子(前妻已離),晚年得子,自此不再孤單,一家人其樂融融,這顆浪子之心終於安定下來。
如今,他仍定期回到台灣,關心台灣局勢,甚至多次回台投票,希望自己的一票能讓台灣未來更美好。
經歷過這么多,孫水胤最感欣慰的是,兩岸不再兵戎相見,他在有生之年終於等來了兩岸春暖花開的一天。
特務訓練
潛入大陸的台灣特務,一般由台當局“國防部軍事情報局”(簡稱“軍情局”)負責派遣,其前身是“軍統局”。上世紀50年代,蔣介石在內湖、淡水、新店等地辦有多所“情報幹部訓練班”,學員都從大陸籍軍官和學生中挑選。訓練班實行軍事化管理,除政治教育外,學員還要通過數十個科目嚴格的技術訓練,包括跟蹤反跟蹤、簡易炸藥製造、秘密通訊等。
60年代,蔣介石宣布成立“國家安全局”,作為最高特務領導機構,蔣經國任局長。“國家安全局”和“軍情局”在台灣、香港、澳門等地招募的武裝特務,主要來源是軍官、現有情報人員、從大陸逃往台灣的惡霸地富分子、青年學生和失業者,分別集中在台灣各特務機構設立的桃峰、玉山、沙瑯、蓮花島、小洲島等地的訓練基地,選派和聘請高級教官對他們進行射擊、格鬥、游泳、駕駛、測繪、爆破、綁架、跳傘等科目的訓練,還要學習化裝、語言、簡化字、收發電報、跟蹤、暗殺等專門技能
1985年,“國防部情報局”與“國防部”特種情報室合併,成為“軍事情報局”(簡稱“軍情局”)。總部在台北陽明山下的芝山,設有情報學校訓練特務,軍方稱該處為山竹營區,裡面有相當數量的美國情報專家。
台“軍情局”選拔情報人員,除了通過“情報專科班”對外招生外,絕大多數都是對台軍各軍兵種現役軍官實施選訓,之前一般要經過本人同意。台軍職系統特務選訓過程尤其重視“品德考核”與安全檢查兩大項,只要有一項不合格就不會列入選訓名單。培訓班通常每年開班一次,平均每期120人左右,開設的課程主要有爆破、射擊、攝影、無線電通信、密寫、密碼破譯等。在接受情報訓練的過程中,除了“情報專科班”必須先接受9周的基本入伍訓練之外,現役軍官都是直接到情報學校接受第一期13周的情報訓練。
專項培訓的主要科目是間諜情報行業特有的情報蒐集、情報辦證、檔案製作、化裝與變身、技術情報等特殊技術。尤其是檔案製作和化裝與變身兩種技術,更是在情報圈以外學不到的技巧。其中,檔案製作主要是以特殊的墨水、代號、代碼、書寫格式、信函等各種方法,讓自己所寄出的信完全沒有任何情報證據。
繼續接受專項培訓的學員,還要進行各種特種作戰能力訓練。通常要到陸軍谷關特種作戰基地接受基本求生訓練,還要到屏東傘兵訓練基地完成至少3次以上的跳傘訓練,然後再到海軍陸戰隊的蛙人基地接受嚴格的水下特種作戰訓練,到陸戰隊特勤隊練習各種輕兵器的射擊。當然,所有經過情報訓練的學員都要經過結業考核,成績合格後才可以正式接觸間諜情報業務。而且結業考核的科目每年都不一樣。
結業考核中最複雜、最特殊的一種被稱為“境外綜合考查”,就是通過島外旅遊方式來考核學員的綜合情報獲取能力。從實際的考核效果看,很多“軍情局”的學員均難以順利地在境外進行調查和獲取情報。
根據六大計畫的內容,台灣情治單位還會對情報人員進行特殊訓練。比如,以蒐集大陸沿海情報為主的“黎明”、“先基”等計畫的實施人員,就必須裝扮成台灣漁民。這些情報人員會專門練習一個科目,在長達兩個月的時間裡,每天都不戴手套,使勁拉一條十幾米長的粗糙纜繩,雙手被磨得血肉模糊也不能中止。兩個月之後,傷口癒合,他們手上的老繭就會像漁民一樣,企圖藉此在我公安人員對可疑船隻登船檢查時矇混過關。
另外,依據“軍情局”的規定,接受情報訓練的學員不可講出自己的真實姓名,一切都是在完全保密的環境中進行,他們一人一間屋子,吃飯、休息都不許出屋,教官和學員採取一對一交流的方式,都戴著斗笠,誰也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在結訓之前,不允許打聽同學的背景,學員的思想壓力極大。而且即使是脫離了情報系統之後,依照規定,3年內不準出島旅遊、探親,使得台軍的情報事業真正成了“見不得人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