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
大戴禮•五帝德,是《大戴禮》的第六十二篇,記載了宰我向孔子請教關於五帝事跡的對話,讚揚了五帝德才兼備的事跡。原文照錄
宰我問於孔子曰:“昔者予聞諸榮伊,言黃帝三百年。請問黃帝者人邪?亦非人邪?何以至於三百年乎?”孔子曰:“予!禹、湯、文、武、成王、周公,可勝觀也!夫黃帝尚矣,女何以為?先生難言之”宰我曰:“上世之傳,隱微之說,卒業之辨,闇昏忽之,意非君子之道也,則予之問也固矣。”
孔子曰:“黃帝,少典之子也,曰軒轅。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慧齊,長而敦敏, 成而聰明。治五氣,設五量,撫萬民,度四方;教熊羆貔豹虎,以與赤帝戰於版泉之野,三戰然後得行其志。黃帝黼黻衣,大帶黼裳,乘龍扆雲,以順天地之紀,幽明之故,死生之說,存亡之難。時播百穀草木,故教化淳鳥獸昆蟲,歷離日月星辰;極畋土石金玉,勞心力耳目,節用水火材物。生而民得其利百年,死而民畏其神百年,亡而民用其教百年,故曰三百年。”
宰我請問帝顓頊。孔子曰:“五帝用記,三王用度,女欲一日辨聞古昔之說,躁哉予也。”宰我曰:“昔者予也聞諸夫子曰:‘小子無有宿問。’”
孔子曰:“顓頊,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也,曰高陽。洪淵以有謀,疏通而知事;養材以任地,履時以象天,依鬼神以制義;治氣以教民,絜誠以祭祀。乘龍而至四海:北至於幽陵,南至於交趾,西濟於流沙,東至於蟠木,動靜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只勵。
宰我曰:“請問帝嚳。”孔子曰:“元囂之孫,蟜極之子也,曰高辛。生而神靈,自言其名;博施利物,不於其身;聰以知遠,明以察微;順天之義,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財而節用之,撫教萬民而利誨之,曆日月而迎送之,明鬼神而敬事之。其色鬱郁,其德嶷嶷,其動也時,其服也士。春夏乘龍,秋冬乘馬,黃黼黻衣,執中而獲天下;日月所照,風雨所至,莫不從順。”
宰我曰:“請問帝堯。”孔子曰:“高辛之子也,曰放勛。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雲;富而不驕,貴而不豫;黃黼黻衣,丹車白馬。伯夷主禮,龍、夔教舞,舉舜、彭祖而任之,四時先民治之。流共工於幽州,以變北狄;放驩兜於崇山,以變南蠻;殺三苗於三危,以變西戎;殛鯀於羽山,以變東夷。其言不貳,其行不回,四海之內,舟輿所至,莫不說夷。”
宰我曰:“請問帝舜。”孔子曰:“蟜牛之孫,瞽叟之子也,曰重華。好學孝友,聞於四海;陶家事親,寬裕溫良。敦敏而知時,畏天而愛民,恤遠而親親。承受大命,依於倪皇;叡明通知,為天下工。使禹敷土,主名山川,以利於民;使后稷播種,務勤嘉穀,以作飲食;羲、和掌歷,敬授民時;使益行火,以辟山萊;伯夷主禮,以節天下;夔作樂,以歌鑰舞,和以鐘鼓;皋陶作士,忠信疏通,知民之情;契作司徒,教民孝友,敬政率經。其言不惑,其德不慝,舉賢而天下平。南撫交址、大、教,鮮支、渠廋、氐、羌,北山戎、發、息慎,東長鳥夷、羽民。舜之少也,惡悴勞苦,二十以孝聞乎天下,三十在位,嗣帝所,五十乃死,葬於蒼梧之野。”
宰我曰:“請問禹。”孔子曰:“高陽之孫,鯀之子也,曰文命。敏給克濟,其德不回,其仁可親,其言可信;聲為律,身為度,稱以上士;亹亹穆穆為綱為紀。巡九州,通九道,陂九澤,度九山。為神主,為民父母;左準繩,右規矩;履四時,據四海;平九州,戴九天,明耳目,治天下。舉皋陶與益,以贊其身,舉干戈以征不享、不庭、無道之民;四海之內,舟車所至,莫不賓服。”
孔子曰:“予!大者如說,民說至矣;予也,非其人也。”宰我曰:“予也不足,誠也,敬承命矣。”他日,宰我以語人,有為道諸夫子之所。孔子曰:“吾欲以顏色取人,於滅明邪改之;吾欲以語言取人,於予邪改之;吾欲以容貌取人,於師邪改之。”宰我聞之,懼,不敢見。
書籍介紹
《大戴禮記》,亦名《大戴禮》、《大戴記》。前人據唐孔穎達《禮記正義序》所引鄭玄《六藝論》“戴德傳《記》八十五篇,則《大戴禮》是也”之語,多謂其書成於西漢末禮學家戴德(世稱大戴)之手。現代學者經過深入研究,推翻傳統之說,論定成書時間應在東漢中期。它很可能是當時大戴後學為傳習《士禮》(即今《儀禮》前身)而編定的參考資料匯集。
該書原有八十五篇,但今僅存三十九篇。其餘的四十六篇,即第一篇至第三十八篇、第四十三篇至第四十五篇、第六十一篇、第八十二篇至第八十五篇,至遲在唐代已亡佚。儘管如此,它的史料價值和學術意義仍不可低估。其中多數篇章記述從戰國到漢代儒家學派的言論,是研究中國早期儒學的基本資料。《諸侯遷廟》、《諸侯釁廟》、《朝事》、《公符》等篇,記錄諸侯禮制,可補《儀禮》之闕。《五帝德》、《帝系》兩篇載上古帝王世系,司馬遷據以撰成《五帝本紀》,是探索史前史奧秘的珍貴文獻。更有《夏小正》一篇,是我國現存最古老的一部月令,篇中被學者稱作“經”的文字,據說傳自夏代,生動具體地反映了上古先民對一年十二個月天文星宿、氣象物候的認識,在天文史、氣象史、農業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大戴禮記》當初和《小戴禮記》(即《禮記》)並行而傳。但《小戴禮記》因得著鄭玄作注而在唐代列為“經書”;《大戴禮記》卻從此長期被冷落,多賴北周學者盧辯的注釋得以流傳。至清代,《大戴禮記》方日益受到重視,陸續有學者進行整理研究。成績卓著者,當推孔廣森的《大戴禮記補註》和王聘珍的《大戴禮記解詁》。
後人評價
五帝之說遠矣,冥冥總總,世又多有奇言神論,人神之際,雜而不能同等,司馬遷作《五帝本紀》,言多采孔子與弟子所論《五帝德》、《帝系》,以夫子博學君子故也。今采《大戴禮》之《五帝德(第六十二)》,《帝系(第六十三)》,以為有興致於五帝說者聞之,凡欲一究五帝事者,《五帝德》、《帝系》二篇不可不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