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寮農民起義

公元1850年至1852年,廣東信宜縣爆發一場農民起義,當時轟動整個粵西地區,是近代廣東農民革命戰爭史上的壯舉。因起義起點在大寮村,史稱為“大寮農民起義”,也由於首領叫“凌十八”,在廣東歷史上又稱為“凌十八起義”。

簡介

大寮農民起義,鴉片戰爭後,清政府加重壓迫和剝削農民,那時粵西一帶連年荒災。使民不聊生,意起反抗。凌十八從小跟著父親讀書,腦子裡裝著不少孔孟之道。他家祖祖輩輩貧苦,以耕山種藍為業。道光二十七年冬(公元1948年春節前後),他往廣西平南縣大同里探望父親凌玉超和幾個弟弟時,結識山人村胡以晃。經胡介紹,凌十八參加了拜上帝會。在紫荊山晉見洪秀全、馮雲山。兩都非常器重凌十八,共為結拜,並派凌十八回信宜宣傳拜上帝教,組建拜上帝會。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春,凌十八回到家裡,讓家人照管田地、藍山。他本人即按照洪秀全所創的拜上帝教教規、章程和具體做法,進行宣傳發動;他像馮雲山那樣,把拜上帝教的口號,簡化為“共圖義舉,就必有出頭之日,千萬貧苦人民亦可得救”、“有飯同吃,有衣同結,有田同耕”,灌輸進貧苦農民的心裡,一步步提高他們的覺悟。凌十八夜以繼日地工作,鼓動廣大農民朋友,放棄家務,經過兩年的努力,終於出現了“從之者如市”的盛況。凌二十四(摽錦)從廣西回來,凌十八即派他在塘坳以出賣茶水生理作掩護,接待各地前來聯繫的會眾。經過兩年艱苦的發動和組織,到1850年春節後,已經聚集約有二三千之眾。為了解決拜上帝會經費,凌十八破釜沉舟,出賣家產,涓滴交公。道光三十年正月十九日(1850年3月2日),凌十八把坐落塘坳的全部房屋、水田90畝7分、旱地10畝5分、山場150多畝,都斷賣給彭成彩;賣得價銀共340兩,通通上交大寮拜上帝會公庫,自己沒有留下分毫。拜上帝會數百人均集在一起吃飯學武,提出“生同生,死同死,有飯同食、有功同酬”的口號,與會眾進行拜旗起義,他們砸神廟,向財主征錢要糧,劫富濟貧,只有二三個月拜上帝會便發展到三千多人。1850年4月,知縣宮步霄知道後,即派差役抓走凌二十四,企圖誘捕凌十八,但事不成功,只好抓去黨徒歐品莊,凌十八當即率兵搶回。宮步霄匣籌響募兵,親自率隊前往“征剿”,鎮壓拜上帝會。1850年7月初九日,宮步霄與城守將梁國安及豪紳陸達務、余士偵等率兵千餘進入懷鄉。18日襲圍燕古村,凌十八初戰失利,即退回大寮,後退到蓮塘。練勇便分四營包圍凌軍。凌十八奮起反攻,連夜進攻余士偵屯營的梅子嶺和孔傳東屯營的大嶺崗,把余士偵殺死。使縣紳孔傳東致重傷。二十六日,宮步霄又重賞鄉勇譚超撥、彭肇昌數百人繼續圍攻,凌十八便派一批部兄去應募,加入譚、彭的丁勇,作裡應外合,把練勇引入埋伏圈,大敗練勇,把譚超撥殺死。宮步霄只好立即退兵回城,爾後被清政府撤職。凌十八又重踞大寮,繼續進行活動。高州知府胡美彥知道此事後,幾次派員到信宜查訪,出告示稱凌為自民,要凌招撫。凌十八將計就計,提出“如釋放凌二十四,送回大寮,就賞銀四百兩,從此解散隊伍。”於是,胡美彥派茂名知縣胡宗政送凌二十四回大寮,胡送人來突然被凌軍扣押禁閉,過數天才放他回去,胡回高州府後只好慌報凌已就撫,不敢說出真情。從此,凌十八更加積極開展活動,聚眾練武,兵出四方,焚燒土豪劣紳的房屋,取其錢糧,扶貧救苦,深得百姓擁護。這時,廣西洪秀全發來“團營令”要求凌軍到金田村集中舉行武裝起義,凌軍即充糧充餉,趕去廣西匯洪秀全。1851年1月,凌十八率軍四千進取廣西,2月25日到廣西陸川,這時玉林州的一幕客李康保,州判李慶福籌帶兵堵截,均被擊敗。這時,洪秀全的太平天國起義已北進,而玉林州的勇丁一直追剿太平軍,凌十八趁機進攻玉林州城,以便牽制清軍,使太平軍北進順利。攻打玉林州城戰鬥很激烈,3月初一,富紳蔣文海帶兵來援被擊敗。後來北流、貴縣等幾路兵勇救援都被凌軍打得一敗塗地。凌十八猛烈進攻州城,利用挖地道,放火炮等辦法,打得偽軍狼狽不堪,只是城堅而難入,起義軍由於人少武器差,傷亡慘重。凌十八當機立斷,只好於4月5日撤出玉林,返回信宜大寮。六月初,兩廣總督徐廣縉派兵進剿信宜,在懷鄉墟展開交鋒,大敗清軍,連取勝仗。6月25日起義軍分隊繞到敵後,前後夾攻,打敗清軍,高州鎮總兵楊昌泗只得棄營逃跑。7月10日,凌十八率兵轉移到信宜與羅州交界的羅鏡墟安頓下來,繼續籌糧擴軍,加築工事,他憑險構築三層防禦工事:第一層,外圍修築堅固土城20多華里,後築炮樓、炮台。第二層,在土城與圩之間的山林、水田、開闊地中間築大小炮台,挖陷坑、陷阱,樹林中、牆邊均羅列炮位,縱橫呼應;炮台前、各炮之間各有陷坑。第三層,圩內又分里、中、外三層:外層是在圩外設定陷坑、陷阱;中層環圩開濠,濠內伏設大炮;圩內用磚堵住西圩大街口,惟留東圩出入,街口也坑塹重重,可通城內的入口設定炮台,遍地暗布竹釘、竹籤,遮上浮土。同時,開倉濟貧,發動民眾參軍,自製火藥,廣儲糧食,準備抗擊清軍。徐廣縉見楊昌泗敗於起義軍,大為震驚。7月15日,徐廣縉與巡道宋元醇率兵二千餘人親自到信宜督戰,29日兵勇襲擊羅鏡墟,起義軍奮起殺戰,打死左營把總蕭振聲。9月24日,清軍分兩路攻墟,由於起義軍防守堅固,無法進墟半步。10月10日,促署肇慶府李敦業復調軍兵及大批武器,又進攻東西兩墟。起義軍500多人在街口迎戰,清軍無法搶進。接著,副將瑞林帶兵一千多名,從北路進攻營頂崗、牛崗背一帶;護參將衛佐邦帶一千四百兵從東路攻墟;千總黃曜古帶八百兵從南路攻打新墟;游擊閔恆瑞帶惠潮兵二千從西攻西墟。但他們都未攻入,被起義軍戰火擊退,12月10日,清軍環繞羅鏡墟開壕溝,想以此困死起義軍。起義軍得知真情,以策論對,1852年2月18日夜,起義軍以充實禾草、布袋坎上壕溝,沖向敵營,發起突然襲擊,清軍大亂,當即殺死饒成龍等頭目數人,兵勇百餘,起義軍連戰連捷,宋元醇嚇破了膽,又從各地調去丁勇、武裝強硬進攻。3月,清軍攻進軍奮力抗敵,大出伏兵包圍,把署都司鍾慶瑞打死,使清兵傷亡無數。另一路進攻雞母墳的清兵攻至街口,被壕塹及竹釘阻隔,義軍利用大炮轟擊,炮寬可數丈,連擊幾炮,清軍失兵不少。徐廣縉見幾次大敗,惱羞成怒,即生殺坐視不救的千總2人,把另兩個千總枷號示眾後流放。後派總兵福興代替宋元醇,繼續攻墟,仍不可破。義軍節節取勝,但也漸漸陷入困境,墟外被清軍挖壕築圍,兵營又逼近壕圍,凌軍難以突圍出墟。墟內稻穀將盡、油鹽俱無,兵械短缺,孤軍守城無法以外援,局勢緊張。這時總督徐廣縉奉命赴廣西大辦軍務,由廣東巡撫葉名琛前來督剿。5月初,葉名琛到羅鏡,幾經訪查視察,加緊圍困,兩軍相持,進退不得。凌軍因無糧食,連樹皮草根也難找來充飢,日漸餓死者增多,加之彈藥奇缺,戰鬥力大大減弱。6月12日,清軍分三層十五隊進攻羅鏡墟,義軍奮起還擊,傷斃清軍337人。但因彈盡糧斷,已無法再抵擋,最後全部壯烈犧牲,凌十八也跳井就義。
天國志之凌十八晏仲武列傳
凌十八名才錦,廣東信宜錢排鎮北塘坳村人,生嘉慶廿四年九月初九日,父玉超。才錦頗讀書,通文墨,顧家貧,餬口為艱,父及兄弟行數人赴粵西覓工,孑然家居,種藍為業,而倜儻有大志,入天地會,為一方會眾之首焉,族人頗有從者。道光廿七年冬,才錦赴粵西,謁父兄昆弟,識胡以晄于山人村,以晄薦之入拜上帝會,引見洪、馮,頗受寄重,才錦感奮,以為知遇之恩,當以死報,遂矢志相從。道光廿八年春,才錦偕兄弟數人返鄉,倡上帝會於桑梓。才錦善撫循,有辯才,諭以信實上帝,有衣有食,不二載,從之者如市。才錦以信宜距金田千里絕懸,患聲問不通,乃使其弟標錦號廿八者,業茶肆於塘坳,以通粵西聲息。才錦患小民戀棧,不能遠圖大舉,乃身倡聖庫之舉,道光卅年正月十九日,悉售所有屋業及水田90畝7分、旱地10畝5分、山場150餘畝於鄉鄰彭成彩,以獲銀三百四十兩充公,以為率首,群從踴躍晏仲武湖南巴陵人,世業漁,以船為家,義勇任俠,人多服之。或曰,道光歲,上帝會興粵西,仲武潛往入焉。太平軍興,至永安,壬子二年初,受東王命,回鄉集眾回響。仲武暗邀同志,以打江山相激勸,不旬日,得數百人,厲兵秣馬,以俟起事之機。五月,太平軍自道州入湘,敗湖南提督余萬清,東王、西王聯銜遍頒檄文三札,以奉天驅胡相號召,全湘震動,府縣回響者此伏彼起。清廷大震,乃諭欽差大臣徐廣縉、已革欽差大臣賽尚阿進駐衡州,督南北諸軍會剿,湖南巡撫駱秉章檄府縣團練禦寇,封江湖舟只,以備不虞。八月,西王襲長沙,不克,中炮重傷,九月初十日,天王悉眾自郴州至長沙,攻圍凡八十一日,地雷轟破城垣三次,卒不能克,十月廿七日,自浮橋渡湘而西,經龍回潭趨寧鄉,進向益陽。時湖北提督博勒恭武奉命守臨資江口,慮兵單,乃沉民船商艘五千餘以塞航道,飭臨湘知縣張開霽守羊樓司,巴陵團首吳士邁募漁民二千為水勇守星口,仲武乘之,命部眾三百餘人應募。士邁疑,告開霽,開霽言於博勒恭武,博勒恭武易之,不為察。卅日,太平軍克益陽,將道常德,出荊襄,取河南為業。仲武遣人告以土星可取,乃變計趨之,仲武黨眾應於內,太平軍攻於外,大破清軍,博勒恭武等逾城走,港內檣帆,悉為所取,江湖萬里,恣其所之,遂水陸並進,順流而向岳州。仲武時在巴陵城中,聞東王大軍至,乃誓眾揚旗,自稱東王麾下提督,據城,敗副將巴圖,獲府庫餉銀三萬餘兩,乘勢棄城,進取梁夫峴、隆奉庵、黃福灘,皆下之,謀遮清軍餉道,斷糧台接濟,以應東王大軍。清新任湘撫張亮基聞而患之,急命總兵阿勒經阿督大軍往赴,以楚雄協副將鄧紹良為前鋒。紹良,驍將也,天王攻長沙,轟城垂破,賴其力戰而不能入,所部皆久戰精銳。仲武烏合,器械陋劣,力戰不能敵,一日一夜而潰,仲武被執,不屈而死。仲武雖死,其黨固結不散。甲寅四年正月,太平軍韋俊、石祥禎等圍武昌,分兵入湘,三月,克岳州,分取湘陰、寧鄉等縣,仲武餘眾楊敬之等復起,裹紅巾,張黃幟,以為大軍回響,未幾,湘軍敗林紹璋於湘潭,乘勝逐太平軍出湘,敬之等失恃勢寡,旋為所破。贊曰:如凌十八可謂忠勇也!千里輾轉,一圩孤軍,經年困窮,矢志不滅,全圩玉碎,無一降者,金田之眾,得乘虛蹈隙,終成燎原之熾,凌十八之功,不可滅也。然天海遙遙,讒言謗謗,滴水穿石,眾口鑠金,以東王之明,竟不能明凌十八之枉,官書有誹,贈恤無名,夫羅鏡圩中,千百死戰冤魂,念粵西兄弟之來救,至死不已,九泉之下,其能瞑目乎?仲武之遇,乃復不若凌十八,凌氏雖枉,然官書留跡,子弟封爵,雖勞重報輕,不為無憾,而名垂竹帛,終有塞責。仲武起於巴陵,應於星口,無彼五千帆檣,武昌之舉,天京之克,不可得也,而當道藐藐,竟無一簡之報,噫,豈不令英雄心冷!或曰,仲武之自稱上帝會眾,恐非其實,提督之官,烏合之眾,不足為信。獨不聞泰山不捐細壤,江河不捐細流,實也虛也,何足深校?天國酬功,克城為上,覆軍次之,而以絕餉道,斷糧台為輕。而清軍雇募,一月不可無餉,三日不可無糧,霆營之畔,湘勇之裁,鹹由乎此。太平軍之與清人戰也,動輒數倍之士,旗幟如林,彈丸如雨,而曾不知分數百偏裨,斷敵糧奧,後人知兵者讀史,不能無嘆。天朝王侯千百,計不出此,而仲武為之,有此一智,功雖不彰,亦足當一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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