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鄭風·溱洧

國風·鄭風·溱洧

《溱洧》選自《詩經·國風·鄭風》,溱和洧是兩條河的名稱,詩中寫青年男女到河邊春遊,相互談笑並贈送香草表達愛慕的情景。今人多把七夕當成中國情人節,秦觀有詞“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一洗牛郎織女銀河相隔的哀怨,但這種相愛而不得相守的愛情未嘗不是短暫人生中漫長的遺憾。《詩·鄭風》篇名,全詩二章,每章十二句。為先秦時代鄭地漢族民歌。 溱和洧是兩條河的名稱,詩中寫青年男女到河邊春遊,相互談笑並贈送香草表達愛慕的情景。今人多把七夕當成中國情人節,秦觀有詞“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一洗牛郎織女銀河相隔的哀怨,但這種相愛而不得相守的愛情未嘗不是短暫人生中漫長的遺憾。《詩經》是漢族文學史上第一部詩歌總集。對後代詩歌發展有深遠的影響,成為古典文學現實主義傳統的源頭。

注釋譯文

注釋

溱與洧⑴,方渙渙⑵兮。

士與女,方秉⑶蕑⑷兮。

女曰觀乎?士曰既且⑸,且⑹往觀乎?

洧之外,洵訏⑺且樂。

維⑻士與女,伊⑼其相謔,贈之以勺藥⑽。

溱與洧,瀏⑾其清矣。

士與女,殷其盈矣⑿。

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

洧之外,洵訏且樂。

維士與女,伊其將謔⒀,贈之以勺藥。

⑴溱[zhēn]、洧[wěi]:河名。溱,古水名。源出河南省密縣東北,東南流,會洧水為雙洎[jì]河,東流賈魯河。洧,古水名,源出河南登封縣陽城山。

⑵渙渙:冰河解凍,春水滿漲的樣子。

⑶秉:拿,此處意為身上插著。

⑷蕑[jiān]:香草名。生在水邊的澤蘭。當地當時習俗,以手持蘭草,可祓除不祥。《詩·陳風·澤陂》:“彼澤之陂,有蒲與蕑。”這裡用為蘭草之意。

⑸既且:已經去過了。

⑹且:姑且。

⑺訏[xū]:廣大無邊。

⑻維:語助詞,無意義。

⑼伊:嬉笑貌。

⑽勺藥:又名辛夷。這裡指的是草芍藥,不是花如牡丹的木芍藥,又名“江蘺”,古時候情人在“將離”時互贈此草,寄託即將離別的情懷。又:古時“芍”與“約”同音,“芍藥”即“約邀”,情人藉此表達愛和結良的意思。

⑾瀏:水深的樣子。

⑿殷其盈兮:人多,地方都滿了。殷,眾多。盈,滿。

⒀將謔:將讀作xiang,與相謔同。

相謔:相互逗弄玩笑

譯文

鄭風 溱洧

溱與洧溱水流來洧水流,

方渙渙兮春來漲滿那沙洲。

士與女青年小伙和姑娘,

方秉闌兮清香蘭花拿在手。

女曰觀乎姑娘說道,"且去游!"

士曰既且小伙子說,"雖游過;

且往觀乎不妨再去走一走!"

洧之外一走走到洧水河,

洵訏且樂地大人多其快樂

維士與女到處擠滿男和女,

伊其相謔又是笑來又是說,

贈之以勺藥互相贈送香芍藥。

溱與洧溱水河來洧水河,

瀏其清矣河水深清起微波。

士與女青年小伙和姑娘,

殷其盈矣一夥一夥其是多。

女曰觀乎姑娘說道:"去看看!

士曰既且小伙子說,"已看過,

且往觀乎不妨再去樂一樂!"

洧之外一走走到洧水河。

洵訏且樂地方寬敞人快活,

維士與女到處擠滿男和女,

伊其將謔又是笑來又是說,

贈之以勺藥互相贈送香芍藥。

作品鑑賞

讀這首詩,千萬莫要忽略了其中兩個小小的導具:“蕑(蘭)”與“勺藥”。憑藉著這兩種芬芳的香草,作品完成了從風俗到愛情的轉換,從自然界的春天到人生的青春的轉換,也完成了從略寫到詳寫的轉換,從“全鏡頭”到“特寫鏡頭”的轉換。要之,蘭草與芍藥,是支撐起全詩結構的兩個支點。

詩分二章,僅換數字,這種迴環往復的疊章式,是民歌特別是“詩三百”這些古老民歌的常見形式,有一種純樸親切的風味,自不必言。各章皆可分為兩層,前四句是一層,落腳在“蕑”;後八句為一層,落腳在“勺藥”。前一層內部其實還包含一個小轉換,即自然向人的轉換,風景向風俗的轉換。詩人以寥寥四句描繪了一幅風景畫,也描繪了一幅風俗畫,二者息息相關,因為古代社會風俗的形成大多與自然節氣有關。原來當時“鄭國之俗,三月上巳之日,此兩水(溱水、洧水)之上,招魂續魄,拂除不祥”(薛漢《韓詩薛君章句》)。於是詩人唱道:“溱與洧,方渙渙兮。”“渙渙”二字十分傳神,令人想起冰化雪消,想起桃花春汛,想起春風駘蕩。春天,真的已經降臨到鄭國大地。在這幅春意盎然的風景畫中,人出現了:“士與女,方秉蕑兮”。人們經過一個冬天嚴寒的困擾,冰雪的封鎖,從蟄伏般的生活狀態中甦醒過來,到野外,到水濱,去歡迎春天的光臨。而人手一束的嫩綠蘭草,便是這次春遊的收穫,是春的象徵。“招魂續魄,拂除不詳”,似乎有點神秘,其實其精神核心應是對肅殺的冬氣的告別,對新春萬事吉祥如意的祈盼。任何虛幻的宗教意識,都生自現實生活的真切願望。在這裡,從自然到人、風景到風俗的轉換,是通過“溱與洧”和“士與女”兩個結構相同的句式的轉換實現的。結構相同的東西可以使人產生由此及彼的對照、聯想,因而這裡的轉換令人覺得順理成章,毫不突然。

如果說對於成年的“士與女”,他們對新春的祈願只是風調雨順,萬事如意,那么對於年青的“士與女”,他們的祈願則更加上一個重要內容——愛情,因為他們不僅擁有大自然的春天,還擁有生命的春天——青春。於是作品便從風俗轉向愛情,從“蕑”轉向“勺藥”。這首詩是以善於轉折為人稱道的,清人牛運震《詩志》、陳繼揆《讀詩臆補》皆認為它“妙於用虛字轉折”。其實它的“轉折之妙”,不僅獨在虛字。如上所說,前一層次的從風景向風俗的小轉折,是借重兩個結構相同的句式實現的。這裡從風俗到愛情的大轉折,則巧妙地利用了“士”、“女”的相同字面:前層的“士與女”是泛指,猶如常說的“士女如雲”;後層的“士”、“女”則是特指,指人群中某一對青年男女。字面雖同,對象則異。這就使轉折完成於不知不覺之間,變換實現於了無痕跡之中。詩意一經轉折,詩人便一氣直下,一改前面的巨觀掃描,將“鏡頭”對準了這對青年男女,記錄下他們的呢喃私語,俏皮調笑,更凸現出他們手中的芍藥,這愛的信物,情的象徵。總之,蘭草“淡出”,芍藥“淡入”,情節實現了“蒙太奇”式的轉換。

於是,從溱、洧之濱踏青歸來的人群,有的身佩蘭草,有的手捧芍藥,撒一路芬芳,播一春詩意。千載而下的讀者,也分明可以聽到他們的歡歌笑語。

儘管小小的鄭國常常受到大國的侵擾,該國的統治者也並不清明,但對於普普通通的人民來說,這個春天的日子仍使他們感到喜悅與滿足,因為他們手中有“蕑”,有“勺藥”,有美好生活的憧憬與信心。

來自民間的歌手滿懷愛心和激情,謳歌了這個春天的節日,記下了人們的歡娛,肯定和讚美了純真的愛情,詩意明朗,歡快,清新,沒有一絲“邪思”。後世的經學家誣之為“刺亂也”,那是太煞風景了。道學家咒之為“淫詩”,那是太抹煞人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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