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特寫
1997年,喬玉芳擔任副嘎查達兼婦女主任時,全嘎查100多戶僅有3戶是磚瓦房,貧困戶家裡連炕席都沒有,春荒時很多牧戶只能以土豆裹腹充飢,就連孩子幾元錢的學費都交不上,80%的牧戶有債務,集體所有財產僅有80畝地和兩間空房,牧民日子沒指望,只好一瓶烈酒就著一壺苦茶混日子。牧民們越窮越散,越窮心越涼,越窮越沒有奔頭,借錢酗酒賭博,打孩子罵老婆。喬玉芳經過仔細地走訪,她把全嘎查100多戶分四類:富裕戶、一般戶、貧困戶、特困戶。為了解決貧困戶、特困戶吃飯、孩子上學的問題,喬玉芳四處張羅借錢借糧,終於用借來的5萬塊錢和148袋糧食緩解了他們的困難。可她清楚,緩解是暫時的,要想徹底解決問題惟一的出路就是讓他們賺錢。通過一番調研後,喬玉芳決定靠嘎查鄰近鎮區的優勢,決定利用80畝荒地種蔬菜。這年冬天喬玉芳動員牧民積肥種菜,可讓祖祖輩輩靠牛羊為生的牧民轉產種菜太難,從沒種過菜的他們只認牛羊。老爺們兒不乾,她就組織了17個婦女,每天冒著攝氏零下30多度的嚴寒,挨門挨戶地刨廁所積肥,女人們刨糞裝車卸車,滿身濺的是大糞,搞得男人們連家都不讓進。第二年秋天,80畝蔬菜換來了3萬元的票子,牧民們手裡有了錢,心裡樂了。轉年蔬菜基地擴大到340畝,草原上第一次建起了塑膠大棚,以後又相繼建起了粉條加工廠、養豬場,還組建了第一個牧區嘎查基建隊。牧民手裡有了活錢,集體也有了18萬元的積累,這在巴彥托海嘎查是從來沒有過的。1997年秋,很有經濟眼光的她就組織了幾十個壯勞力,到百十里外的草甸子打商品草。野外打草非常苦,日曬雨淋,蚊蟲叮咬,鋪著氈布睡在潮濕的地鋪上,每天連打三千多捆草,這些活連男人們都挺不住,喬玉芳一個女人就更難了。一天夜裡,為了搶雨捆草,她從草垛上摔下來,腳骨扭傷,腳腫得連鞋都穿不上,牧民們心疼地勸她下山治療,可她知道,這些草是準備出口的,質量要求非常嚴,稍有雨淋或其他問題,損失可就非常大了。喬玉芳堅持不下山,在她的努力下,牧民們的損失終於降到了最低。可是賣出去的草到年底也沒收回錢款。於是,三五成幫的牧民到喬玉芳家坐著,有些人還說風涼話。喬玉芳比他們急,她想:即使砸鍋賣鐵也要過了這個坎!她盯上了自家剛發展起來的幾十頭乳牛,流著淚賣了6頭,給了一部分牧戶,可還不夠,她又一狠心,把幾頭正在產奶和懷犢的好牛也趕出圈門給賣了。這可是她一家的生活保障,喬玉芳的愛人氣得要把她點“天燈”,連她的衣物都扔出去燒了。這是喬玉芳的二次婚姻,前一窩子後一窩子,維持家庭更不容易,但她沒有辦法啊,她不能不遵守當初讓大家過上好日子的諾言,不能讓牧民失去對嘎查的信任。
1998年,在312張選票中喬玉芳以296票當選為嘎查達,並以全票當選嘎查書記,成為當地第一個漢族嘎查達。由於掠奪式放牧和持續乾旱,美麗的草原沙漠化一年比一年嚴重,草原枯萎了,牧民的希望也就破滅了,而這一切正是由於千百年來原始落後的畜牧業造成的。1999年,旗里規劃了“80公里奶牛帶”,引導扶持牧民走現代畜牧業發展之路。這是牧民致富全面達小康的長久之計和必由之路,但對於幾千年來“逐草而牧”的牧民來說,走現代高效畜牧業之路太難了。他們從觀念上、技術上、資金上、飼養方式上都面臨著自身難以克服的障礙。旗里引進荷斯坦高產奶牛並機械化種植蘇丹草和披鹼草,喬玉芳天天往那兒跑。在她看來,那裡與嘎查簡直就是兩個天地:高產奶牛在當地年產奶平均6噸以上,最少頂4頭本地奶牛的產奶量;一畝地產草2003噸,效益是天然草場的幾十倍。喬玉芳看準了,第二年便組織了15戶基礎好的牧戶引進了81頭高產奶牛,牧民們幾乎是傾家蕩產,有的還舉債建起了40處標準化牛舍,規劃了8000畝標準化飼料地。
夏天8000畝飼料地綠油油一片,但之後的嚴重乾旱又使牧民憂心如焚。高產飼料地必須和噴灌設施配套,要爭取配套打井項目,必須得有第一口井的水文資料。當時,打一口井要6000多元,可牧民們把能夠投入的資金已經全部投在牛舍和飼料地上了,再也無法籌集出這6000塊錢來,她只得把女兒上大學的8000元學費給了打井隊。當第一口井噴湧出清泉的時候,喬玉芳哭了,她的女兒哭了,圍著她的牧民們也哭了。養牛小區建起來了,2002年在上級政府的幫助下,嘎查籌措了176萬元資金,通了電,千百年來靠煤油燈過日子的嘎查終於亮了起來。牧民們安上了電話、電腦,接通了外面的世界。再以後,靠農牧民出工出力,只花了26萬元,嘎查又通了公路。
巴彥托海嘎查原來只有4戶磚瓦房,現在僅剩6戶不是磚瓦房;原來只有1名大專生,現在有25名上了大學;原來只有3台四輪車,現在有的一家兩台,全村還有9輛轎車;原來人均收入僅1200元,現在是4800元;原來大小牲畜1134頭,現在是1.1萬多頭,光奶一年收入超過10萬元的牧戶就占10%,5萬元的占了60%。在建黨80周年的日子裡,喬玉芳被評為全國優秀黨員工作者,她還先後獲得各種表彰20餘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