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觀即到復題短篇

作品信息

【名稱】喜觀即到復題短篇
杜甫像杜甫像

【年代】盛唐 
【作者】杜甫 
【體裁】五言律詩

作品原文

喜觀即到復題短篇
【其一】
巫峽千山暗,終南萬里春
病中吾見弟,書到汝為人。
意答兒童問,來經戰伐新。
泊船悲喜後,款款話歸秦。
【其二】
待爾嗔烏鵲,拋書示鶺鴒。
枝間喜不去,原上急曾經。
江閣嫌津柳,風帆數驛亭。
應論十年事,愁絕始星星。

作品鑑賞

這兩首詩是公元767年(大曆二年)暮春杜甫在夔州(今四川奉節縣)所作。在此之前,作《得舍弟觀書,自中都已達江陵。今茲暮春月末,行李合到夔州,悲喜相兼,團圓可待,賦詩即事,情見乎詞》云:“爾到江陵府,何時到峽州?亂離生有別,聚集病應瘳。颯颯開啼眼,朝朝上水樓。老身須付託,白骨更何憂?”這裡說“復題”,是作了前一首,意猶未盡,就再作二首。這時詩人之弟杜觀由中都即長安來到江陵,並將到夔州。乍接來書,悲喜交集,因而一再作詩。
其一:
“巫峽千山暗,終南萬里春。”首聯渲染環境,三峽一帶,兩岸連山,山巒疊嶂,遮天蔽日,因此說“巫峽千山暗”,終南山代指長安,弟弟杜觀在暮春時節不遠萬里從長安來蜀中。
頷聯乃直書實事。詩人雖在病中,但因很快就要與觀弟相見,精神振奮,病也覺得好多了。兩句意為烽煙四起,戰亂頻繁,生死未卜,突得來書,才知杜觀尚在人間。驚喜之情,不可言狀。這是悲中見喜。“書到汝為人”,是說:收到來書才知你仍然是人,還沒有變成鬼。這就把詩人平時對親人的關切和接書後的驚喜都表達得淋漓盡致。
頸聯是就書發揮。“兒童”,指詩人的兒子宗文、宗武。接到久別親人的來信,這對全家都是一件大喜事。此時宗武才十四歲,對於十年未見的叔叔是一無所知的。孩子們好奇地想把叔叔的一切都問個明白,詩人也高興地不厭其煩地一一解答。兄弟之間的骨肉深情,躍然紙上。清人蔣弱六對此句評云:“入情至此,真化工之筆。”“來經戰伐新”,這既是信中的內容,也是詩人對孩子們說的話。《杜詩鏡銓》引盧德水注云:“是年郭子儀討周智光,命大將渾瑊、李懷光軍渭上,所謂‘來經戰伐新’也。”杜觀是冒著性命危險,通過戰區遠道而來的。這兩句在感情上又由歡快轉入悲涼,是喜中有悲。
尾聯構想兄弟見面之後的情景,表現了詩人渴盼觀弟早日到來的急迫心情。這是詩人接讀來書後產生的聯想。詩人的老家在鞏、洛,有別業在長安,他在飄泊生涯中一直懷念故鄉和親人。此詩再一次表示了“歸秦”的願望,但是,這一願望只有等戰亂結束,時局太平,方能實現。“款款”,徐緩貌。款款而話者,慢慢地商量也。詩人實有身不由己、力不從心的苦衷。這裡仍然是悲喜相兼。“泊船”與“巫峽”相呼應,“歸秦”與“終南”相銜接,首尾緊密配合,堪稱天衣無縫。
其二:
此詩就來信抒懷。前一首側重寫讀信時的情景,這一首則側重談讀信後的感想。
“待爾嗔寫鵲”是說詩人在等待中十分焦急,同時也感到奇怪:烏鵲不是已經預報了觀弟即將到來的喜訊嗎?但為什麼兄弟還沒有到呢?是不是烏鵲的信息不靈了?“嗔”,責怪的意思。一個“嗔”字把詩人“喜其至而又恐其不即至”的焦急心情刻畫得入木三分。《詩經》云:“鶺鴒在原,兄弟急難。”鶺鴒,水鳥,當在水邊,今在原上,是失其所也。比喻兄弟處於困境,應當互相救助。因此通常以“鶺鴒”喻兄弟。兄弟十年隔絕,空羨鶺鴒之相親。“拋書示鶺鴒”,是表示兄弟即將團聚,不再羨慕鶺鴒了。
三、四句各自與一、二句相應承。烏鵲尚在枝頭,這是一喜;兄弟就像鶺鴒在原一樣,都曾身處困境之中,這是一悲。詩人接讀來書後悲喜交集的感情波瀾久久不能平靜。但他抒發感情並不是平鋪直敘,而是通過烏鵲、鶺鴒這樣的具體形象以及這些形象象徵的含義委婉地表達出來的,這就增加了作品的藝術感染力。同時,這種隔句應承的表現手法也使行文有串珠雙垂之美,笙簫合奏之妙。
“江閣嫌津柳”。詩人登上江邊樓閣,希望快點看到觀弟來船的帆影,但令人討厭的是柳蔭遮住了視線。春風楊柳,本是美好的形象,這時卻成了討人嫌的東西。進一步反襯出詩人渴盼兄弟團聚的焦急心情。仇兆鰲解釋說:“嫌津柳,遮眼不見;數驛亭,來程可計。即前章‘朝朝上水樓’也。”王右仲則認為:“‘江閣’、‘風帆’二句,總是急望其至,而較前‘朝朝上水樓’,光景又別。”他們把“嫌津柳”、“數驛亭”都解作杜甫的行為。實際上“風帆”,是杜觀所乘之船;“數驛亭”,是杜觀的行為。這兩句,前一句是實寫,後一句是懸揣。詩人發揮了豐富的想像力,弟之盼兄,一定也像兄之盼弟。詩人覺得自己在這裡嫌津柳之密,想來他也一定在來船上嫌驛亭之多也。這樣就能把相互的感情表現得更加強烈,更加深沉。“應論十年事,愁絕始星星。”“愁絕”亦作“捻絕”,“星星”亦作“惶惺”。“愁絕”,指愁得要命;“星星”,指稀疏的白髮。這兩句是預想兄弟會面之後,詳細敘談十年來顛沛流離的苦楚,當年正是由於愁得要命,頭髮才開始白起來的。
這兩首五言律詩,格律精絕,技藝嫻熟,筆法臻於化境。“晚節漸於詩律細”(《遣悶戲呈路十九曹長》),正是指的這種境界。後人不僅尊之為“詩聖”,而且稱之為“情聖”。這兩首詩所抒發的感情之真摯,愛心之熾烈,是十分突出的,因此清人邵子湘云:“諸懷弟詩情事切至,總有一片真氣流注其間,便覺首首都絕。”(《杜詩鏡銓》)[2]

作者簡介

杜甫像杜甫[3]
(712-770)字子美,自號少陵野老,世稱杜少陵。生於河南鞏縣(今河南省鞏義市)。天寶年間到長安,仕進無門,困頓了十年,才獲得右衛率府胄曹參軍的小職。安史之亂開始,他流亡顛沛,為叛軍所俘;脫險後授官左拾遺。後棄官西行,入蜀定居成都,一度在劍南節度使嚴武幕中任檢校工部員外郎,故又有杜拾遺、杜工部之稱。晚年舉家東遷,途中留滯夔州二年,出峽,漂泊鄂、湘一帶,貧病而卒。
杜甫生活在唐朝由盛轉衰的歷史時期,其詩多涉筆社會動盪、政治黑暗、人民疾苦,被譽為“詩史”;其人憂國憂民,人格高尚,詩藝精湛,被奉為“詩聖”。他善於運用古典詩歌的許多體制,並加以創造性地發展。他是新樂府詩體的開路人。他的樂府詩,促成了中唐時期新樂府運動的發展。他的五七古長篇,亦詩亦史,展開鋪敘,而又著力於全篇的迴旋往復,標誌著詩歌藝術的高度成就。他在五七律上也表現出顯著的創造性,積累了關於聲律、對仗、鍊字鍊句等完整的藝術經驗,使這一體裁達到完全成熟的階段。杜甫是唐代最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與李白並稱“大李杜”。存詩1400多首,有《杜工部集》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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