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布衣之怒”的故事
秦王氣勢洶洶地對唐雎說:“你聽說過什麼是天子發怒嗎?”唐雎回答說:“沒聽說過。”秦王說:“天子發怒,死人百萬,血流千里。”唐雎說:“您聽說過布衣(平民)發怒嗎?”秦王說:“布衣發怒,不過是摘掉帽子赤著腳,用頭撞地罷了。”唐雎說:“那是平庸無能的人發怒,不是有才能有膽識的人發怒。從前,專諸刺殺吳王僚的時候,有彗星的尾巴掃過月亮;聶政刺殺韓傀的時候,竟然出現一道白光衝上太陽;要離刺殺慶忌的時候,竟有一隻蒼鷹撲擊到宮殿上。這三個人都是出身布衣的有膽識的人,心裡的憤怒還沒發作出來,上天就降示徵兆,現在,專諸、聶政、要離加上我,將成為四個人了。如果有才能有膽識的人發怒,倒下的雖然只有兩個人,血流僅僅五步遠,可是整個天下的人都要披麻戴孝!看來今天到時候了!”於是拔出寶劍站起來。
秦王嚇得變了臉色,急忙向唐且道歉:“先生請坐!哪裡會到那種地步!”
原文:秦王使人謂安陵君曰:“寡人慾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其許寡人!”安陵君曰:“大王加惠,以大易小,甚善;雖然,受地於先王,願終守之,弗敢易!”秦王不說。安陵君因使唐且使於秦。 秦王謂唐且曰:“寡人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不聽寡人,何也?且秦滅韓亡魏,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以君為長者,故不錯意也。今吾以十倍之地,請廣於君,而君逆寡人者,輕寡人與?”唐且對曰:“否,非若是也。安陵君受地於先王而守之,雖千里不敢易也,豈直五百里哉?” 秦王怫然怒,謂唐且曰:“公亦嘗聞天子之怒乎?”唐且對曰:“臣未嘗聞也。”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唐且曰:“大王嘗聞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頭搶地爾。”唐且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於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懷怒未發,休祲降於天,與臣而將四矣。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挺劍而起。 秦王色撓,長跪而謝之曰:“先生坐!何至於此!寡人諭矣:夫韓、魏滅亡,而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存者,徒以有先生也。”
古文翻譯--<<唐且說信陵君>>:魏國的信陵君錐殺了晉鄙,解救了邯鄲,擊破了秦軍,保存了趙國,趙孝成王親自到郊外去歡迎他。
唐且對信陵君說:“我聽說過:對於事情,有不可以知道的,有不可不知道的;有不可以忘記的,有不可不忘記的。”信陵君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呢?”唐且回答說:“人家厭惡我,對此我不可不知;我厭惡別人,卻不應讓他得知。別人對我有恩惠,我不應忘記,我對別人有恩惠,卻不應老放在心上。如今您殺晉鄙,救邯鄲,破秦軍,保趙國,這是很大的恩惠了。現在趙王親自到郊外來迎接您,傖促之中見到趙王,我希望您忘掉自己的大德吧!”信陵君答道:“我一定牢記您的指教。”
唐且謂信陵君曰:“臣聞之曰:‘事有不可知者,有不可不知者;有不可忘者,有不可不忘者。’”信陵君曰:“何謂也?”對曰:“人之憎我也,不可不知也;吾憎人也,不可得而知也。人之有德於我也,不可忘也;吾有德於人也,不可不忘也。今君殺晉鄙,救邯鄲,破秦人,存趙國,此大德也。今趙王自郊迎,卒然見趙王,臣願君之忘之也。”信陵君曰:“無忌謹受教。”
不過,《史記·刺客列傳》:“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秦臣尚不可帶劍入殿,作為敵國使者的唐雎,焉能持劍立於朝堂之上?何況,其時秦國正與東方諸國全力相搏,面對來意不善的敵國之使,焉能如此麻痹大意?
資料
《唐且不辱使命》事出虛妄,當可定論。當代學者繆文遠先生在《戰國策考辨》一書中斷定,是章出自秦末漢初縱橫家之“擬托”。朱東潤先生也認為:“本文情節當出於虛構,不能視為真實的歷史記載。”
首先,基本情節不合事理。作為一方域僅“五十里”之小國,當天下板蕩之際,只能成為臣服大國強國的附庸,事實上是很難作為一個“國家”獨立存在的。即令魏國滅亡而“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尚存”,以秦王橫掃六合之兵威,但遣偏師一支以擊,彈丸之地旦夕可下,何須卑詞“易地”,自討沒趣,進行一嘲外交鬥爭”?秦王舉措固然令人費解,而唐且之行則愚昧至極。皮之不存,毛之焉附,魏國既滅,安陵豈能以“五十里之地”對抗虎狼之秦?即令以“劫秦”手段換取秦王一紙承諾,在“兵革不修、詐偽並起”“涽然道德絕矣”(劉向《戰國策書錄》)的戰國末期,缺少實力保障,這種承諾也是沒有什麼價值的。《戰國策》注者鮑彪認為:“唐且之使愚矣!雖抗言不屈,豈終能沮之乎?”戰國策士的遊說活動皆有明確的功利目的,唐且怎么會“知其不可而為之”呢?
其次,人物形象有欠準確。該文的兩個人物唐且和秦王,與真實的歷史人物之間存在著鮮明的反差。歷史上的唐雎,是一位縱橫捭闔巧舌如簧的策士,並不是專諸、聶政、要離之類的玩命角色。“伏屍二人、流血五步”的恫嚇,“挺劍而起”一拚死活的架勢,非唐且一類的策士所願為所能為。而作為唐且對手的秦王嬴政,絕不是懦弱無能易於就範的庸主,那種色厲內荏前倨後恭的性格,和喑口惡叱吒一統天下的嬴政的個性特徵難以吻合。只要讀一讀《史記·刺客列傳》就可以知道,面對荊軻鋒利的匕首,猝然之間,秦王“乃以手共搏之”,可見其人身手矯健處變不驚,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那種“色撓,長跪而謝之”的形象,和歷史上的秦王嬴政沒有任何共同之處。
複次,重要細節嚴重失實。矛盾的徹底解決依靠了那柄來歷不明的“劍”。《史記·刺客列傳》:“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秦臣尚不可帶劍入殿,作為敵國使者的唐雎,焉能持劍立於朝堂之上?何況,其時秦國正與東方諸國全力相搏,面對來意不善的敵國之使,焉能如此麻痹大意?
由此觀之,《唐且不辱使命》不僅違背了歷史的真實,作為文學作品,也違背了生活的真實;其文出於虛構“擬托”,而且虛構“擬托”的手法也實在算不上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