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文如

呼文如

呼文如,明萬曆年間江夏(今武漢市武昌)營妓。性堅毅,有俠氣,心底善良,楚人呼其為“呼娘”。能詩文、善琴畫,尤善畫蘭(1)與故明潮州太守丘謙之生死相愛,他們的唱和之作合輯為《遙集編》,今或已散佚。文如詩後被錢、柳錄入《列朝詩集》,存21首。

呼文如,明萬曆年間江夏(今武漢市武昌)營妓。性堅毅,有俠氣,心底善良,楚人呼其為“呼娘”。能詩文、善琴畫,尤善畫蘭,與其姊舉齊名 。

丘謙之(1542-1589),明代湖廣麻城人,嘉靖四十年(1561)舉人,嘉靖乙丑四十四年進士(1565年),他24歲中進士後,被授四川敘州府富順知縣,後來,因政績突出又被升為戶部郎中。萬曆四年(1576年),調任為廣東潮州知府。六年(1578)為四川保寧知府。九年(1581)罷歸。十七年(1589)卒,春秋四十有八耳。

丙子年初,丘謙之在赴任潮州途中經湖廣黃州府,在一次官方宴會上,他遇到了能詩文、善琴畫的營妓呼文如,兩人一見傾心,丘謙之欲納呼文如入室,但他的父親不許,呼文如得知後,悲痛欲絕,刺血寫詩:“長門當日嘆浮沉,一賦翻令帝寵深。豈是黃金能買客?相如曾見白頭吟。”歷經各種阻撓,數年後文如始歸丘生。其兩人酬答唱和的詩詞,後被謙之編為《遙集編》,其單本今或已散佚。《湖北通志·續玉台文苑著錄》載有此詩集名。

這段愛情自始至終都遭到來自各方的重重阻力。在得知將被賣作商人婦後 ,呼文如毅然連夜逃走,經過三百多里的長途跋涉與中途果斷的金釵市馬,在麻城,呼文如找到了丘生,他們大膽決定“明日以書報其父,乃委禽成禮焉。”,由此可以看出呼文如性格中勇敢執著的一面。與杜十娘莘瑤琴輩不可同日而語焉!

是誰在賣呼文如?

網上普遍流傳的版本都是說,是丘謙之父親要將呼文如賣給商人。實際上,這是一種不得已的誤讀,因為《列朝詩集小傳·呼文如》條文語焉不詳,《遙集編》原本難覓,而且錢柳對小傳壓縮得太厲害,以訛傳訛,誤導世人多矣。

今幸從孔夫子網購得《亘史鈔》 ,其中有呼氏姐妹比較完善的記載。是書對《遙集編》保存得比較完整,從行文中可以看出,是呼文如父親在賣自家女兒,這才有文如雪夜私奔的傳奇故事發生。試想丘謙之自己罷官與他父親忠州公和張居正交惡關係莫大,這時,他們都應閒居在家,因為近在年關。而且丘父要賣文如,多少有些勉強;丘謙之與父親關係尚好,這時都已致仕,他看著兒子幾年來深愛著呼文如,他有必要棒打鴛鴦嗎?丙子年初(1576年),他不同意丘謙之攜呼文如赴粵東,其實只因為舔犢情深,為兒子前程著想,同時也有官方壓力阻擾,並不能就此說丘父是老古板,畢竟形勢強於人!

呼父為什麼要賣呼文如?《青樓黃絹》載,呼舉“其父之大父浪遊荊鄂間,遂籍江夏,後墮隸營妓中 ”。《青樓黃絹》跋寫於萬曆元年。可知呼父沒有什麼可以謀生的手段,後來要賣文如,雖然有點虎毒食子的感覺,但在當時,他不事稼穡,浪跡江湖。把文如賣給商人也是情非得已的選擇。而在晚明時期,有文才的女子還是恥作商人婦的,這不像晚清及現代有些女人要拼死拼活嫁入豪門,”寧肯寶馬車上哭,不在腳踏車尾笑“。這是兩種不同的價值觀。再說丘謙之還是有過官身的,他做事起碼不會像李甲畏首畏尾,始亂之,終棄之。

呼文如生年考

①.《列朝詩集小傳·呼文如》小傳云:“歲丙子,西陵有丘生者,以民部郎出守粵,過黃州,遇文如於客座,一見目成,遂定情焉。”是年即1576年。

②.呼文如在《宛轉詞歸丘生後作》云:“赤壁磯,蟠桃宴,妾年二八郎相見。”,古人論齒慣用虛歲,以此倒推,呼文如約生於1561年。

文如歸丘生年辨

《列朝詩集小傳·呼文如》 小傳云:“壬午冬,大雪,登樓撫檻,念文如在三百里外,……明日,以書報其父,乃委禽成禮。”按錢柳此說,文如歸丘生是在1582年(壬午)冬天。此說乃柳河東引括《遙集編》語,小傳中有多處文史錯誤,不足採信。

按《亘史鈔·遙集編》 正文的敘事都是採用順敘結構,壬午歲尾,“除夕前二日,生復到江夏,不見文如,豈亦有市虎云乎?”此時丘生得知文如父親有賣掉女兒的傳言,因此他便逡巡不前。等到人日(正月初七)這天,“文如始知,來舟中相見,泣曰:“子來幾日矣?無一介之遣,不太薄耶?”生曰:“偶有所聞耳。”文如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怒而歸。“隨後還有丘生寫詩致意,上元夜丘生造訪贈別,以及文如鬻賣青衣,丘生往謝諸事,然後才是癸未冬文如雪夜私奔丘生。自文如初識丘生乃至於歸,歷時七年之久。呼文如可謂是冰雪聰明,堅韌不拔,終於得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之宿願。

綜上所述,呼文如于歸丘生是在1583年癸未冬。

《呼文如的詩詞曲全集》

【黃林野送丘生北上(其一)】

雪中送君君莫辭,長風吹妾妾自知。

一從刻臂盟公子,肯惜寒雲上鬢絲。

【黃林野送丘生北上(其二)】

送君北上黃林隅,路旁爭問誰家姝?

胡姬自言今羅敷,千騎中央夫婿殊。

【送生後還李樓】(其一)

肯將脂粉污顏色,不折花枝綴鬢鬟。

何日雲中雙比翼,春風吹得到人間。(據《亘史鈔·遙集編》補)

【送生後還李樓】(其二)

莫問天台落日愁,桃花片片水悠悠。

寒窗一閉秦簫月,惹得人呼燕子樓。

【南仙呂·皂羅袍·四時詞(四首)】

早是燈兒時節。見燕兒做壘,對對欹斜。榆錢兒買不得春風夜,楊花兒故意飛殘雪。門兒重掩,燈兒半滅。人兒不見,病兒怎說?腰兒掩過裙兒折。(一)

早是鶯兒時候,見蓮花兒出水,瓣瓣風流。心兒慾火畏紅榴,鼻兒酸涕過梅豆。門兒重掩,簾兒半鉤。人兒不見,病兒怎瘳?扇兒摺疊眉兒皺。(二)

早是雁兒天氣,見露珠兒奪暑,點點侵衣。針兒七夕把腸刺,砧兒萬戶敲肝碎。門兒重掩,帳兒半垂。人兒不見,病兒怎支?書兒難寫心兒事。(三)

早見雪兒飄粉,見梅兒瀟灑,蕊蕊爭春。夢兒凍死也離魂,氣兒呵殺全無影。門兒重掩,被兒半薰。人兒不見,病兒怎禁?屏兒靠熱床兒冷。(四)

【刺血寄生詩】

長門當日嘆浮沈,一賦翻令帝寵深。

豈是黃金能買客,相如曾見白頭吟。

【得生詩寄怨】

人間自是語便便,不是春風不肯憐。

為寄一聲何滿子,相思今日盡君前。

【寄丘生東粵】

郎馬無憑似蟢蛛,也有遊絲在路途。

儂心好似春蠶繭,鎮日牽絲不出廬。

【題亭中安石榴呈生】

安石孤根托謝庭,合歡枝上日青青。

懸知雨露深如許,結子明朝似小星。

【與生飲醉後泣下口占】

悲歌當哭有餘悲,今夕同君醉始知。

卻倚胡床禁不得,一時雙淚墮金卮。

【追丘生於臨皋道中】

武昌東下水茫茫,一日扁舟遠自將。

莫怪人疑桃葉渡,從來難得有心郎。

【別後舟中風雨卻寄】

不堪風雨夕,憔悴在孤舟。

淚與波聲濕,燈縈暝色秋。

夢猶疑赤壁,目已斷黃州。

此際君知否,湘妃自可求。

【至武昌寄生】

孤舟別後兩相望,霜露淒淒落葉黃。

黃鵠磯頭天萬里,知君何日渡瀟湘?

【生如京師不能從奉寄】

寄來尺素有誰知,雙淚龍鍾重妾思。

千載高山流水調,祇應生死盡交期。

【別後】

別後江頭夜雨涼,可憐憔悴謝紅妝。

腹中不有郎行路,那得車輪日轉腸。

【聞丘生罷官有寄】

有官亦何喜,罷官亦何悲。

一官生罷去,是妾嫁君時。

【以詩訂丘生前約(其一)】

流水郎車馬,垂楊妾鬢絲。

春江他自好,一一入相思。

【以詩訂丘生前約(其二)】

時時可問花,處處堪沽酒。

風波君不知,愁殺樓中婦。

【宛轉詞歸丘生後作】

赤壁磯,蟠桃宴,妾年二八郎相見。

鴛鴦鎖,燕子樓,空床繡被為郎留。

郎潮海,妾鄂渚,銀河相望牛與女。

妾倚閭,郎懸車,文君自奔馬相如。

郎吟詩,妾勸酒,彩毫叵羅日在手。

郎操瑟,妾鼓琴,天長地久同一心。

珠為燈,玉作窟,妾是小星郎是月。

錦障泥,繡屠蘇,郎乘駟馬妾坐輿。

斧伐柯,則不遠,若有曲直在郎眼。

心百折,腸九回,即令萬死妾焉辭!

以上多據《列朝詩集·閏集四》錄

據《全明詞》第三冊1251頁補詞兩首 :

【菩薩蠻 贈別丘進士】

身雖欲去心猶戀,雙蛾消損芙蓉面。何事促人歸,江頭悵落暉。
柳堤含淚別,心事翻難說。頃刻各西東,宵來有夢通。

【阮郎歸·江閣懷人】 案:此闋與《阮郎歸》調不合,擬《卜運算元》亦不合。

四月清和候,庭柯綠滿枝。春光九十全歸矣,風送亂紅飛。
蝶舞依殘影,鶯啼管落暉。江深草閣望迷離,兜著淚沾衣。以上《眾香詞》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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