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2013年7月,周扒皮原型揭秘,是今遼寧瓦房店市的周春富。《先鋒國家歷史》說他省吃儉用,為人厚道,對長工好吃好喝,只是對子女嚴苛,辛苦積攢兩百多畝土地,簡直是創富能手、做人模範。後來土地充公,人也被活活打死。作家高玉寶也承認《半夜雞叫》是創作需要杜撰。
1948年1月的遼東省復縣(現遼寧省瓦房店市),周春富只是2月初之前在土改運動中被打死的2850名地(主)富(農)之一,並無太特別之處。在瓦房店市和遼寧省檔案館內,甚至找不到他的名字。沒有人會預見到,他身後將被冠以“周扒皮”的綽號。
生活背景
周春富有8個孩子,五男三女,大約20口人生活在一起,有耕地一百多畝(一說二三百畝),僅是復縣最大地主陳維禮的一個零頭(陳擁有土地7200畝)。除了土地,他還有染坊、油坊和小賣店。“方圓20里,就這一家小賣店,他二兒子在外經商,很有能耐。在和平村算不上是最有錢的,但很不錯。”閆振明家有五六口人,耕地50多畝,當時被劃為中農。他曾在周春富家做過短工,按他的說法,周春富平日生活簡樸,最看重土地,一有錢就買地,自己家住的房子很差,還不如閆振明家氣派。
這個說法也得到其他村民的證實。“他的房子不好,現在的(周春富舊居)是翻新過的。他省錢就奔著買地,自己家開油坊,有豆油,但不捨得多用,過年節時油都放得少。”村民孔顯德說。因是貧農出身,孔顯德至今仍對土改時期鬥地主的行為表示支持,“那時地主都狠,也有好的,但好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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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周扒皮每天半夜裡學雞叫,然後把剛剛入睡的長工們喊起來下地幹活。日子一長,長工們對雞叫得這樣早產生了懷疑。小長工小寶為了弄明白此事,在一天夜裡,他獨自躲在大車後邊觀察院內動靜,不一會兒,只見周扒皮悄悄來到雞窩跟前,伸長脖子學雞叫,隨後又用棍子捅雞窩,直到公雞都叫了起來,他才離開。小寶把看到的情況告訴了長工們,大家非常氣憤,都到地里睡覺去了。天亮後,周扒皮到地里一看,長工們都在睡覺,他舉起棍子又罵又打。長工們不甘心受壓迫,他們想了個對付周扒皮的辦法:當天夜裡,正當周扒皮在雞窩跟前學雞叫的時候,躲在暗處的小寶喊了聲:“捉賊!”早已準備好的長工們紛紛跑來,對著周扒皮一陣亂打。地主婆聞聲趕來,說明被打的是老東家,大家這才住手,並故意表現出驚訝的樣子。地主婆無可奈何地扶著狼狽不堪的周扒皮回到屋裡去,長工們見狀都高興得笑起來。
歷史記載
有不少作者撰文指出,無論從農學、動物學和當時農村普遍租佃關係的史實來看,這些細節都與事實相悖。公雞啼鳴一般有兩個必要條件,一是必須是成年公雞,二是必須自然光感刺激。遼寧南部農村鋤地一般在小滿、芒種至夏至季節進行,日出時間是早上4 時 28 分。黎明出現在日出前一個小時,亦即早上3 時 30 多分鐘,太陽微弱的輻射光即可對雞的視覺發生刺激,產生啼鳴條件反射。但這時的光線很弱,人的視覺還不能對物體的細小特徵進行識別。所以在半夜三更(即午夜 12時),在一片漆黑條件下,更不能從事田間操作了。就算是把長工趕到黑燈瞎火的莊稼地里,也只能是要長工換個地方繼續睡覺。
歷史真相
被劃地主
“他省錢就奔著買地”
周春富被打死的那次批鬥會召開時,孔顯善到河邊摟草去了。但在那之前,1947年秋天,他參與了另一次鬥爭周春富的大會。“有千八百人吧,在台上斗他,說他對夥計比較狠,打他和夏三老婆,拿雞蛋粗的棒子照身上打,看著都嚇人。”
不批鬥的時候,周春富就被關在與孔顯善家一院之隔的“監獄”里。那裡原是民宅,後村民搬走,成為專門關押地主富農的場所。在孔顯善的記憶里,裡面長期被關押者在十人上下,包括一個叫劉振廣的“狗腿子”,和另一對大概有近百畝土地的夫婦。因沒有孩子,這對夫婦人均土地顯得偏高,因此被劃為地主。
在村民們的講述中,周春富有時被稱作地主,有時被稱作富農。按照周春富曾外孫孟令騫的考證,周春富在土改之初被定為富農,但在第二次劃分階級成分時,被劃為“雙富農”(土地和小作坊均僱工),等同於地主。
遭受批鬥
“反攻倒算”
周春富在“滿洲國”時期,完成自己的土地原始積累。1945年抗戰勝利後,他的好運不再延續。蘇聯在日本投降前對日宣戰,並挺進了東北,扶植共產力量。
“蘇聯人最先進來。他們長著大鼻子,吃東西只要八分熟,吃完後把手往褲子上一抹。我在哈爾濱到大連的大道上看見過他們。”孔顯德說,共產黨隨後進入了復縣,開始批鬥地主,把土地、房產和浮財進行分割。
時間進入1946年,復縣和平村的太平山廟被扒掉了。5月4日,中共中央發出《關於減租減息及土地問題的指示》。復縣閆店鄉據此開展清算地主“惡霸”、減租減息分田地運動,將青苗分給貧苦百姓。(注6)據曾在周春富家打短工的中農閆振明回憶,周春富也在此時受到衝擊,不僅被分了土地和財產,還受到批鬥,“不僅他,有好幾個人被打”。參與批鬥的積極分子中,有黃永祥和郭士忠,他們是農會幹部。黃永祥與周春富有私怨,“滿洲國”時,黃永祥的兄弟開皮鋪,在當時違法,曾被周春富舉報。
“一開始批鬥他時,在黃店屯北邊的大樹砬子,搭個台子。批鬥他的人多,他不服行么?”閆振明與周春富家同在和平村黃店屯,相距五六百米。他稱,後來等到國民黨打進來,周春富開始向那些貧農索要財產,這被認為是“反攻倒算”。國民黨控制復縣閆店鄉的時間並不長,從1946年11月到1947年6月初。這期間,國民黨曾組成東北行轅二處策反組(即頭隊、暗殺團),殺害農會積極分子和村幹部。(注7)但據村民們講,在和平村,並無頭隊殺人行為。
“黃永祥和郭士忠被抓去好幾回,周春富向國民黨舉報他倆,想把這兩個人槍斃。本來就要槍斃了,但周春富的二兒子不讓槍斃。等到共產黨再次進村時,黃永祥專門去鄉里告周春富,報復他。”
此後歷次對周春富的批鬥中,黃永祥都會在台上指控他偷過自家的葫蘆。除此之外,還有一位婦女指控他偷自己頭上戴的簪子。這是村民們能回憶起的關於周春富僅有的具體“罪惡”。他被關進了村裡的“監獄”。
與“監獄”相隔一個院子,就是孔顯善家。“打人時,我們能聽見他叫。白天打,有時晚上也打,想收拾你不分時候。”生於1927年的孔顯善說。
個人家業
“老周家也是闖關東過來的。”83歲的黃店屯農民閻振明說。周春富的玄外孫孟令騫推測,大概是在清初。
周家到了周春富這一輩,並不算富裕,按閻振明的說法,周春富“繼承了一些土地,但不多”。在周春富看來,那些浮財不過是過眼雲煙,只有土地才是結結實實的保障,地里出一家人的吃喝,子孫也能受益。
於是,這個勤儉、精明的農家子弟,開始一點點地攢錢、置地。他的勤儉甚至到了苛刻的程度。在黃店屯,年長些與周春富有過接觸的老人都知道,“周春富這人無論吃的還是穿的,都很寒磣,褲腰帶都不捨得買,是用破布條搓的。”周春富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摳門。一個流傳甚廣的細節是,“周家吃剩的粉條用筷子撈出來,放到蓋子上曬乾了日後吃。”
2006年,在周家做過多年長工的王義幀在接受孟令騫訪談時回憶說,在黃店屯,老周家的5個兒子讓人羨慕,“家裡人手多,大兒子乾農活,二兒子管家,三兒子趕車,幾個兒子都有分工,個個勤快。腦子也靈,都能掙錢。”王義幀對周春富買地的嗜好印象深刻:“老頭把家,就願意買地。和人家在地頭說話,末了就問,你賣不賣啊”
周春富憑藉自己多年的努力,為周家積攢了一大份家業。1947年,也就是土改隊來到黃店屯的那一年,這份家業包括約合240畝土地,還有“四大坊”——油坊、磨房、染坊、粉坊以及一個雜貨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