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炳(?~1647)
正文
明末戲曲作家。字石渠,號粲花主人。常州宜興(今屬江蘇省)人。萬曆四十七年(1619)進士,授蒲圻知縣,後遷江西提學副使。明亡後,吳炳隨明桂王朱由榔至桂林,擢為兵部侍郎兼東閣大學士。清順治四年(1647),清兵南下,攻陷武岡,吳炳被俘,絕食而死。吳炳著有傳奇《西園記》、《綠牡丹》、《療妒羹》、《情郵記》和《畫中人》 5種,總稱《粲花齋五種曲》。《西園記》是吳炳的代表作,寫王玉真、趙玉英二女同居於趙家花園。書生張繼華在西園紅樓遇見王玉真,一見鍾情,但錯認作趙玉英。不久,趙玉英病故,張繼華聞訊,悲痛欲絕。後在西園又遇見王玉真,誤認為趙玉英的鬼魂。張繼華應試及第,回到杭州。此時王玉真已過繼給趙玉英之父。張繼華思念趙玉英情切,深夜呼喚其名,使趙玉英陰魂受到感動,就冒名王玉真和張繼華幽會。趙父欲將王玉真嫁給張繼華,遭張拒絕,後經趙玉英勸說,張方應允。最後誤會消釋,張繼華和王玉真成婚。《西園記》一方面以喜悅歡快的筆調讚揚了張繼華和王玉真對愛情的執著追求,另一方面以深切的同情描寫了封建婚姻制度給趙玉英帶來的痛苦。趙玉英自幼許配給王伯寧,但她不愛王伯寧,又不敢違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能自怨自艾,抱恨而死。臨死前,她認為能夠以死擺脫不如意的婚姻,發出了“誓不俗生,情甘怨死”的沉痛呼喊,表達她對封建婚姻制度的不滿和反抗。《西園記》描寫細膩,藝術構思巧妙,用真假誤會、人鬼錯認的手法推動情節跌宕起伏地向前發展,在強烈的戲劇衝突中表現人物的內心活動,刻畫人物的不同性格,比較適合舞台演出,因而傳唱很廣。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曾整理改編上演,並攝製成影片,還被移植為越劇。 《綠牡丹》寫翰林沈重結社為女婉娥擇婿。在文社會試中,以綠牡丹為題,各作詩一首。柳希潛請館師謝英代筆,車本高求妹妹車靜芳捉刀,僅顧粲自作。車靜芳和謝英看了對方寫的詩,互生愛慕之心。後來經過面試,柳希潛和車本高作偽之事敗露。鄉試時,謝英和顧粲高中。最後,謝英和車靜芳,顧粲和沈婉娥,結成兩對夫妻。劇中的車靜芳敢於自擇配偶,她的選擇標準不是門第和財產,而是人品和才學。柳希潛求婚,車靜芳提出要面試他的學問,結果使他醜相畢露。劇中情節曲折,性格描寫細緻,有較強的喜劇性。它淋漓盡致地描寫了柳希潛、車本高在考試中作弊的種種醜態,揭露了科舉制度的腐敗,對明末的假名士作了冷峻的嘲諷。京劇《詩文會》就是根據它改編的。
《療妒羹》寫才女喬小青被賣與褚大郎為妾,不容於大婦,抑鬱而死,後在朋友的救護下死而復活,改嫁楊器。劇本在某種程度上反映了封建社會妻妾制度的不合理,肯定了婦女改嫁的行為。作者通過楊器之口說:“這是《西廂》,崔鶯鶯改訂張郎好;這是《紅拂》,李衛公偷挾侍兒逃。可見自古許錯了人,嫁錯了人的,不妨改正,這就是小青的樣子。”這種思想在封建社會中是相當大膽的。小青故事在明末曾風行一時。《梨夢》、《題曲》兩齣,過去經常演出。
《情郵記》寫書生劉乾初因驛站題詩而與王慧娘、賈紫簫結為婚姻的故事。情節曲折,多用誤會手法。劇本通過樞密使阿乃顏在揚州選美,通判王仁以使女紫簫冒充女兒進獻而破格升官的情節,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的荒淫無恥和官場的腐敗黑暗。《畫中人》寫書生庾啟和畫中美女鄭瓊枝鬼魂結合的故事。此劇《呼畫》、《幽會》、《還魂》等主要關目模仿湯顯祖《牡丹亭》。吳炳的作品,全是描寫愛情和婚姻題材,企圖寫出男女的真情。他歌頌愛情的力量,說“情若果真,離者可以複合,死者可以再生”(《畫中人》)。
吳炳對封建禮教批判不夠深刻,在某些地方還流露出比較濃厚的封建意識。他很少從正面揭示愛情與封建禮教的衝突和鬥爭,擺脫不了男女戀愛、壞人搗亂的俗套,過多地糾纏於誤會錯認。《療妒羹》和《情郵記》反映了妻妾制度給婦女帶來的痛苦,然而作者的本意卻是宣揚建立妻賢妾順的封建家庭秩序。
吳炳的劇本結構嚴謹,緊緊圍繞著主要人物和事件展開戲劇衝突,推動情節發展。除了《情郵記》較長外,其他劇本都是30餘出,比較精練。刻畫人物形象細膩逼真,善於深入揭示人物的內心活動,準確地描寫人物在特定環境中的心情,充分表現人物的真摯感情。文字典雅優美,曲詞情景交融。如《療妒羹》中的《題曲》,《西園記》中的《呼魂》,曲詞以孤峭幽深的環境描寫烘托渲染了喬小青、張繼華淒涼欲絕的悲痛心情,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