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靈均

《吊靈均》是唐代詩人王魯復的作品。這首詩寫屈原雖自沉汨羅江而死,但其道永存,抒發了作者對屈原的深深敬佩之情和無限感慨之意。

作品原文

吊靈均
萬古汨羅深,騷人道不沈⑵。
明明唐日月,應見楚臣心。

作品注釋

⑴吊:憑弔,懷念。靈均:指屈原。《離騷》:“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
⑵沈:即“沉”。

作品評析

屈原早年即因學問淵博和長於辭令而一度得到楚懷王的信任。《史記·屈原列傳》載:屈原曾任為左徒,“博聞強志,明於治亂,嫻於辭令,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出則接遇賓客,應對諸侯。”他在政治上主張改革,彰明法度,舉賢授能,東聯齊國,西抗強秦,先振興楚國而後統一天下。結果,上官大夫靳尚、南後鄭袖、公子子蘭等,聯合起來攻擊屈原聯齊抗秦外交政策。昏庸貪婪的楚王終在內惑外騙中背齊和秦,於公元前301年(楚懷王二十八年)把激烈主張聯齊抗秦的屈原放逐到漢北(今湖北、河南交界一帶),是年屈原39歲,正當盛年他和祖國一起走向不可復回的悲劇之路。待到楚懷王覺察受騙,一氣之下去攻打秦國,卻遭秦與齊的夾擊慘重挫敗。這時楚懷王才想起起用屈原。屈原愛國心誠不計舊怨,受君命出使齊國和好,事成歸國。時隔不久,秦強召楚懷王親到秦地武關(今陝西商南縣西北)會秦昭王。楚懷王不聽屈原的苦苦哀勸,聽信庶子子蘭的慫恿親去武關,一入關即被秦兵生擒,5年後客死於秦。頃襄王即位後又輕信讒言,把屈原放逐到鄂渚(今湖北武昌縣境內),繼而更加遠逐到漵浦(今湖南中部)。當屈原負冤含悲走到湘水附近的汩羅江時,聞迅秦將白起率兵攻下楚都郢城(今湖北荊州至當陽間),想到國破家亡自己已報國無門,美好的政治理想已完全破滅,斷然懷石沉江以身殉國,享年63歲。其時為公元前278年(頃襄王二十一年)夏曆五月初五日。綜觀屈原的一生,誠如四川秭歸屈原祠衣冠冢內柱的楹聯所說:“千古忠貞千古仰,一生清醒一生憂。”其人雖已遠,其精神卻永存。古來憑弔屈原、歌詠屈原之作不知凡幾,有人崇仰其不朽的愛國情操,有人為他的孤忠抱不平。這首詩則是兩者兼而有之。
“萬古汨羅深,騷人道不沉。”這兩句寫汨羅江水的深沉萬古不變,但它淹沒不了騷人屈原的高風亮節。句中的“汨羅”,江名,在今湖南東北部,江有二源,一出江西修水縣,一出平江縣,古稱汨水、羅水,西流至湘陰縣入洞庭湖。據說屈原是自投汨羅而死。“騷人”,即騷體詩人,這裡指屈原。屈原把中原傳統文化和楚地民間文學藝術結合一體,創造了騷體這一新文學形式,以優美的語言,豐富的想像,深化神州傳說,塑造出許多鮮明生動感人的藝術形象。熱愛祖國人民的深刻思想和充沛激烈的情懷與具有民族民間特色的優美的藝術形式相統一,使屈原的《離騷》等作品,遂得與《詩經》並稱,世代流傳。上句極寫出汨羅江的深遠流長,為下句作鋪墊,不管汨羅江有多深,年代有多么久遠,而騷人屈原的道卻永遠也不會沉沒,不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消失。屈原在他的《離騷》等作品中,總結了許多經世治平之理,表現出強烈的憂國憂民、忠君致治的思想感情。他的所謂“道”,就是他的政治理想,其內容就是“美政”,即聖君賢相的政治。他認為只有聖君賢相才能改變楚國的政治和社會的現實,使楚國強大起來。他熱烈頌揚古代的聖君如堯、舜、禹、湯、后稷、文王以及齊桓、晉文和楚之三後等,熱烈頌揚古代的賢臣如伊尹、傅說、呂望、周公、寧戚、箕子、介子、比干、伯夷、叔齊、伍子胥及楚之子文等。他還用對比的方法講一些非聖之君如桀、紂、羿、寒浞、澆等。他想通過對比來說明聖君賢相的重要,並藉以說明楚無聖君賢相的危險性,這些都是針對現實而發的。“彼堯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離騷》),耿介,意即光明正大,是屈原對國君的最高要求。所謂賢臣,則以伊、傅、呂、寧為楷模,而不以貴胄為對象。這就是主張任人唯賢,反對任人唯親的意思,屈原在講到賢臣時,往往用忠貞、忠誠、忠信這些語辭。屈原本人就是在忠君愛國的思想支配下,敢于堅持真理,不向邪惡勢力低頭:“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離騷》)古代賢臣“忠”的美德在他身上有充分的表現。屈原“美政”的另一基本內容就是民本思想。這在他的作品中有很清晰的表述。他在《離騷》《九章》等作品中反覆談到“民”的問題,“皇天無私阿兮,覽民德焉錯輔。夫惟聖哲之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顧後兮,相觀民之計極”(《離騷》);“願搖起而橫奔兮,覽民尤以自鎮”(《九章·抽思》)。這實際上是古代所謂“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孟子·萬章》引)思想的發展。可見,屈原之道,是愛國之道,強國之道。在本詩的作者看來,這種“道”,不管朝代如何更替,不管年代多么久遠,是永遠不會被塵土埋沒,不會被江水淹沒。屈原之道永存,屈原精神永存。
“明明唐時月,應見楚臣心。”這兩句承上句而來,意為從光輝燦爛的唐時明月就可以看到屈原那顆與日月同輝的心。句中的“明明”,明亮的意思;“楚臣”,指屈原。“楚臣心”,指屈原的愛國之心,與上兩句中的“騷人道”是融為一體的。這兩句與上兩句相對應。上兩句是從時間的久遠來說明屈原之道永存;這兩句則更進一步,從廣闊的空間來說明屈原的一顆忠君愛國之心永在。這兩句亦有所本。《史記·屈原列傳》載:《離騷》“其文約,其辭微,其志潔,其行廉。其稱文小而指極大,舉類邇而見義遠;其志潔,故其稱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自竦;濯淖於泥之中,蟬蛻於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垢,皎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雖與日月爭光可也!”在唐代,詩人借日月來抒懷,是一種普遍的現象,而作者將皎皎日月與屈原的愛國之心聯繫起來,更具有詩情畫意和深刻含義。
這首詩簡潔、明了,含義深刻。短短二十字,將屈原的忠君愛國的道義作了充分的褒揚,把它看成是與宇宙同在。俗語說“公道自在人心。”屈原自投汨羅,是對楚國國王昏庸、奸佞當道,國將不國的無聲抗訴,“其人雖已沒,千載有餘情!”歷代詩人無不憑弔屈原,一灑同情之淚。唐朝白居易《和萬州楊使君》云:“若道士無英俊才,何得山有屈原宅?”唐朝洪州將軍《題屈原祠》云:“行客漫陳三酹酒,大夫原是獨醒人。”宋代張耒和端午》云:“競渡深悲千載冤,忠魂一去詎能還?國亡身殞今何有,只留《離騷》在世間。”明代龔文選《仰屈原廟》亦云:“一生抱鯁骨,九死等鴻毛。獨恨娥眉妒,汩羅涌怒濤。”等等,對屈原的遭遇十分同情,對屈原的人格十分推崇,和王魯復的詩意如出一轍,可參看。

作者簡介

王魯復,唐代詩人。生卒年不詳。字夢周,福州連江(今福建連江)人。公元824年(唐穆宗長慶四年)有詩吊韓愈。大和(唐文宗年號,827─835)中為宰相王涯、李固言所知,獻詩於朝,授邕管從事。事跡散見其《吊韓侍郎》詩及《八閩通志》卷六二。工詩,長於諷刺。《全唐詩》存其詩4首,《全唐詩逸》補詩1首、又斷句2句。《全唐詩》又誤以王夢周另立目,所收詩1首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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