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隻鶴[川端康成著短篇小說]

千隻鶴[川端康成著短篇小說]

《千隻鶴》是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中篇小說,作品發表於1952年,主要講述的是一段涉及兩代人的畸戀故事,表現了愛與道德的衝突,同時對日式風物與心理的刻畫也十分細膩,“字裡行間仿佛有潔白的千隻鶴在晚霞中翩翩飛舞。” 在川端康成的作品中,《千隻鶴》占有重要地位。它不僅是一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品,而且從多方面反映了作家創作的獨特風格。同時,《千隻鶴》也是一部十分複雜、非常容易引起歧義的小說。 1952年,《千隻鶴》獲得日本藝術院獎。

基本信息

內容簡介

三谷菊治的父親是個著名的茶道師匠,他生前與一位叫栗本近子的女人有染,後來又鍾情於太田夫人,而且由於後者而疏遠了前者,但前者仍出入於三谷家。在三谷先生去世四年之後的一天,在栗本近子舉行的一次茶會上,太田夫人與菊治不期而遇,太田夫人思戀她的昔日情人三谷,竟移情於他的兒子菊治,菊治也接受了這一不道德的愛,在圓覺寺附近的一家旅館過了一夜。後來太田夫人似乎出於負罪感的恐懼而自殺。太田夫人的女兒文子在代母謝罪和以後與菊治的接觸中又成為母親的分身,繼續對菊治作了“奉獻”。千加子原本要把她的一個女弟子雪子這位純潔的處女介紹給菊治,後來雪子渺無蹤影。最後只有那位左乳上長著巴掌大的黑痣而且長著毛成了中性人的栗本近子仍按原來的生活方式生活下去。

創作背景

川端從少年時代開始就對《源氏物語》愛不釋手,儘管不解其意,也依然被它的幽雅古調,優美韻律和飄逸文體所深深吸引,猶如唱養一首不解詞意的歌。《源氏物語》中那些感時傷世,含養淡淡的悲哀的詞句使他沉溺在感傷之中。日木的古典傳統美感染了他,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在《源氏物語》中,為了追回過去的影子,男性人物總是要通過在現實中存在的女性人物身上尋找到與過去人物相似的風貌以此來“重溫舊夢”。在這點上,川端的小說《千隻鶴》與《源氏物語》如出一轍。

人物介紹

近子

栗本近子是三谷的茶道學生,也是三谷的情人之一。菊治八九歲的時候,父親帶他去近子家。“近子正在茶室里敞開胸脯,用小剪刀剪去痣上的毛。”從此,近子的黑痣像癩蛤蟆一般留在菊治的記憶里。近子出於對太田夫人的嫉恨,想撮合菊治與稻村小姐(雪子),讓菊治徹底擺脫那個“充滿妖氣”的女人,並詛咒太田夫人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妖性才尋死的,是一種報應”。幾年之後,她還造謠文子和雪子都已結婚,以疏遠和破壞菊治同這兩個女子的聯繫。小說中,近子是眾口一詞的醜惡人物。近子的尖酸刻薄的口吻里並不完全是對三谷家的報復和怨恨,充其量把仇恨轉移到太田夫人及其女兒身上。她所能做的不過是阻止三谷的下一代再聯姻於太田家的文子。因此,她努力撮合菊治與肩挎千隻鶴提包的雪子。這件事,恐怕是這個絕望的女子和她的荒涼的心靈與這個世界的唯一關聯了。先天的乳房上的黑痣,使她在自卑里蘊藏剛強,剛強里又只有齷齪的伎倆。菊治少爺對她的反感,她已無動於衷。也許在她的內心裡早把菊治少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在她最後的希望也終於破滅的時候,近子變賣三谷遺產時的自告奮勇,其實是無奈並且無力的。兩重世界,沒有近子心靈的容身之地。在社會底層成長的近子,對社會有過念想,但那一塊黑痣就如毒蛇般盤繞於她心底。她擔心“孩子吃奶時,讓孩子看見,會感到痛苦”。她終生未婚,只為不讓這塊痣“深刻地纏住孩子的一生”。由此可見,她也有著對美的理想追求。所以,對世俗的應對能力,對荒蕪的忍耐,她強於太田和三谷家族。可是,她對美好的感悟,對哀傷的體察,卻遜於養尊處優的有產人家。這樣的人是不會像太田夫人那樣,一死了之的。她有她向來的生活方式,在庸常里沉睡,在倫常里衰老。

雪子

小說中涉及稻村小姐雪子的文字極少。 菊治與雪子正式見面,是在栗本千花子舉辦的茶會上,雪子當天拿著縐綢包袱,桃紅的縐綢上,繪著白鶴千隻,菊治覺得美極了。雪子點茶時,周圍仿如有千百隻白色的小鶴在不停地飛舞。與在情天慾海里顛簸過來的太田夫人相較之下,雪子清秀娟媚的丰采,更讓菊治感到美不可言。甚至於雪子來訪,她的明艷照人,令寬敞幽暗的客廳仿佛為之一亮。隔天,菊治覺得她的芳澤余香還在茶室里蕩漾,認定她美得可望而不可及。其實,在栗本千花子居中撮合下,雪子頗有意願與菊治結婚,偏偏菊治因厭惡栗本一貫的強勢主導,儘管對雪子很有好感,菊治始終對這樁婚事猶豫不決。

雪子在小說中是以最為潔淨而美好的形象出現的,一如她那攜著的千隻鶴包袱,及她那美麗的名字“雪子”。“雪”這一詞與“月、花”一樣是表現四季轉換之美的,在日本被視作包含有山川草木、 宇宙萬物以及大自然與人的感情之美,且是有著歷史傳統的。 就此我們是否能作出這樣的判斷,即川端康成給人物起這個名字是有其良苦用心的。 另外,細讀小說也不難發現在描繪這一人物上, 作者是極盡華美之詞。 “嫩葉的影子投在小姐身後的糊紙拉門上,使人感到她那艷麗的長袖和服的肩部和袖兜隱約反射出柔光。 那頭秀髮也非常亮麗。 ”“作為茶室來說,這房間當然太亮了些,然而它卻能映襯出小姐的青春光彩。 少女般的小紅綢由也不使人感到平庸,反倒給人有一種水靈靈的感覺。小姐的手恍若朵朵綻開的紅花。 ”“小姐的旁邊, 仿佛有又白又小的千隻鶴在翩翩飛舞。 ”為此,這擁有“日本美象徵”的千隻鶴圖樣的包袱的雪子,本身又何嘗不是一隻在“晨空或暮色之中飛舞著”的千隻鶴,令人憧憬。然而“憧憬是不可達到的,達到憧憬就意味著走到了希望的盡頭。

文子

文子在其母親太田夫人死後,很快地在某個程度上就可悲地成為這唯一存活在小說中的男性菊治潛意識下的替代品。這時的菊治常會從文子的身上看到太田夫人的身影。“從文子在門口迎接菊治的時候起……他在文子那張典雅的臉上,看到了她母親的面影。”“母親的體態卻微妙地遺傳給了女兒。”為此,菊治對文子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種情愫,甚至菊治自身也常疑惑甚至恐懼於這種不時隱於心間的情感。不幸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太田母女與菊治父子間的情感糾葛卻似乎被下了咒般具有“魔性”,菊治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這種似乎無法掙脫的魔咒。“如果說夫人在菊治身上看到了他父親的面影才犯了錯誤的話,那么菊治覺得文子酷似她的母親,這就像用咒語把人束縛住的,令人戰慄的東西。”好在與文子發生關係之後,菊治終於能將文子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看待了,“對菊治來說,文子已是無與倫比的絕對存在。成為他的決定性的命運了。”而就此文子似乎也可以解脫那種過於可悲而尷尬的處境了。如若這對同樣曾深陷於太田夫人之死的陰影中的年輕人能因此得以結合併開始屬於自己的新生活,或許也不失為一種較理想的結局。然而,最終文子還是選擇了死亡,一如被她摔碎的赤茶碗。對於一貫追求悲劇的川端康成,這樣的結局設定是可以理解的。而這種的結局或者也更符合日本人的對於悲劇的接受心理。“日本觀眾則喜歡含淚欣賞男主角如何走向悲劇的命運,或美麗的女主角遭到殺害。這種情節才是他們期待的高潮。”

作品鑑賞

主題

小說中不論是沉淪於父子兩代的帶著一身“罪孽”而走向絕路的太田夫人,還是同樣柔弱而與赤茶碗共命的文子,或是那看似最為醜惡的胸上長著一顆大痣的近子,抑或是那匆匆棄世的身影朦朧模糊的菊治之母,抑或是那潔淨純美的雪子姑娘都與菊治父子兩人有著萬縷的情絲牽繫。但不管怎樣,五個女人似乎都只能品著各自的哀傷。或是以畸戀滿足了無法抑制的性慾後在強烈罪惡感壓迫下的無處遁逃的死,或者是在忍受著丈夫連連背叛的苦痛與妒忌中早早離世,或者是背負著上輩人的罪孽而又宿命般地陷於孽緣中最後恐慌地只得早早棄世, 或是被拋棄與被厭惡而只能孤身一人地進行著雖強烈卻又無奈的可悲反抗,或是因美麗卻要承受著缺失所愛的遺憾。 而作者卻似乎對於這五位女子有著情感糾葛的父子偏愛有加。小說一開始即已去世的父親三谷在其他人物的回憶中似乎並沒有在情感上受過什麼苦;兒子菊治在與太田夫人的畸戀上,雖然不時地受著心靈的煎熬,時時湧起一種罪孽感,然而作者卻好像也處處有著為他開脫之意。因為不論是近子抑或是文子都將這不倫之責指向了同為女性的太田夫人,而太田夫人最後確也是無怨無悔地背負著這個沉重的十字架走向死亡。且對愛的付出上,五個女子似乎都同樣的無私。就是近子那么一個被人厭棄,被人視為惡女人者,也是那么忠誠而無條件地愛戀著菊治的父親三谷,即使被拋棄也始終不改初衷。“父親辭世後,菊治想到近子不過是同父親有過一段無常的交往,就把自已的女人天性扼殺殆盡,對她甚至湧起一絲淡淡的同情。”而太田夫人,雖然不能探知她對菊治情感的深度。但可以確定的是她對菊治父親也是一片痴情。文子之於菊治的幾次電話與最後的明知要背負更沉重的十字架卻亦委身似乎就顯得更為主動了。至於美麗且潔淨的雪子,她對菊治也有著雖然含蓄卻也不可被忽視的愛意。但是,三谷與菊治父子卻可以隨意地或拋棄或傷害著這些女子。由此,這愛是極為失衡的。或許正如周閱女士所指出的“川端無意識地將自己男性的自私投射到了字裡行間。他極力保護男性的形象和地位,把女性的寬容、忍讓乃至依附性捧為美德。 ”

在解讀這一小說時,總有著一種悲哀的感覺,那是種淡淡的卻又被纏繞著不可逃脫的情感。這種情緒的直接的由來或許就是小說中人物那糾纏不可清理的情感與人物的孤獨且不可逃脫的死亡宿命,雖然這一切在作者寫來似乎都是極為淡然的。而再次回味卻發覺產生這種情緒其實也並非僅源於此,通篇而下竟是一直不變的感傷幽淒。或如文子在戰爭行將結束之際對於死的思考“也許她(文子)每天都在想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死去”,或是文子與菊治對於太田夫人死的思考“死是拒絕一切理解的。”或是那幾個千百年流轉的茶碗與人世的滄桑,此外那個似乎帶著太田夫人唇印的土陶瞬間碎裂後的無法拼接,及室內插在傳世三百年的葫蘆中的一朵一朝就將凋謝的牽牛花和庭院中給人的一種“古雅幽寂”、“簡樸靜寒”之情趣的斑斑樹影無不營造著悲哀的氛圍。

川端康成曾在《我在美麗的日本》一文中提到“我的小說《千隻鶴》,如果人們以為是描寫茶道的‘心靈’與‘形式’的美,毋寧說這部作品是對當今社會低級趣味的茶道發出的懷疑和警惕,並予以否定”。 就此,或許那戰後的日本傳統文化不管是茶道還是花道在受到外國衝擊下的遺落帶給作者的感傷與戰敗後作者因感受到的“自已時間仿佛被毀滅的而青春不在的頹喪”才是小說哀傷情愫的更深沉所在。

小說中的五個女人——太田夫人及其女兒文子,菊治之母,栗本近子及擁有千隻鶴包袱的美麗如夢幻般的姑娘雪子都與小說中僅有的兩個具有父子關係的男性發生著萬縷的聯繫。太田夫人在其丈夫死後不久便成了菊治父親的情人,且他們的情侶關係一直維繫到了菊治父親死時;而在茶會上與菊治偶然相遇之後,太田夫人又與菊治發生了“非同尋常”的關係。當然,雖然這裡涉及不倫,但倒也並不令人產生過多的厭惡感。這大概與川端一直強調作品中“沒有什麼道德觀念的投影”及川端對這畸戀情節進行的唯美處理有關。而且,這種畸戀在中國的文學作品及影視作品中也是多有出現並多能為人所接受的。例如,曹禺的《雷雨》中周萍與其繼母繁漪的戀情在大多數讀者看來還是值得同情的,而《夜宴》與《滿城盡帶黃金甲》中的皇后與王子的亂倫情節也都能為觀眾所理解。當然,處於這種非正常狀態中的那些女主角們多還是美麗而年輕的。因此,菊治與太田夫人的畸戀卻讓人有些無法理解。小說中的太田夫人長了菊治近二十歲“至少也有四十五開外”,這懸殊實在大,可以說太田夫人根本算不上是年輕況且她確實也算不得美“她那白皙的修長脖頸,和那與之不相稱的圓勻肩膀,依然如舊時”。“嘴唇似乎小得有點滑稽。”或者他們的關係倒是契合了弗洛伊德的戀母情結。但是,太田夫人卻又非其親母,且在文中也看不出菊治對於其親生母親有這種情結。其親生母親在通篇小說中只是作為一個朦朧的影像出現而已。眾所周知,川端康成很早就失去父母。而川端康成對其母親的印象是不深的。“他們(父母)健在的情形,我也全無記憶了。”川端康成曾經很明確地表示過,他對於自已母親是既不懷有愛也不懷有其他感情,因為他完全不了解母親。因此,或許正如橫光利一所說的“川端沒見過母親,所以川端的作品中大量地流露出戀母情結”。即沒有真切感受過母愛的川端康成將對這一情感的渴盼寄予幻想之中了。而這部小說中,或許太田夫人正是在小說家的潛意識中被賦予了母親的角色。“然而,在理應最可憎的此時此刻,他卻又覺得甜美而安詳。”“還有一種母愛的感受。”即太田夫人與菊治的這不倫的關係其實更多的是作家自身戀母情結的投射。

菊治在近子安排的相親茶會上邂逅雪子。剎那間,他被陽光朝氣的雪子的美所震撼。但由於對近子的嫌惡,對身世的悲痛,菊治對這樣的至美感覺渺遠和不可把握。作品通過近子的話語,再三提及雪子,使雪子的影子貫穿於全文。對照幻滅中的其他主人公,益發凸顯了千隻鶴的至美。千隻鶴在眼前翻飛,這種美被一個人探尋,體悟。她,該是少年菊治的心中構想過的輕盈動感又含蓄端正的那類女孩。她是青少年對愛情和生命的憧憬里完美同伴的化身。這樣的雪子,你永遠不能在她周圍久駐。一但有幸去交往,甚至達成心愿,那倫常的秩序的順從,朦朧便將隨之消逝,千隻鶴就不復存在。雪子與栗本近子有著師生之誼,又是栗本近子給菊治介紹的相親對象。雪子恭順,而近子卻居心不良。一個是極致的“美”,一個是胸有黑痣,動機不純的“醜”,在這裡美與醜又一次交鋒,似乎也暗示了雪子的命運發展。小說將結束時,菊治去拜訪久違的已經結婚生子的老友,那個懷抱小孩的女子,漠然和慵懶的眼神,已不再包容任何美的幻覺,“泯然眾人矣”。這或許是“千隻鶴”的宿命吧!

川端康成在寫完《千隻鶴》後曾說,他憧憬著在夕陽中的樹林和天空下純白的千隻鶴翩翩翱翔。並且提詩曰:“春空千鶴若幻夢”。的確,一切美的憧憬,美的嚮往都是虛無縹緲的,好象幻夢一般。川端康成在完成《雪 國 》後曾說過,除了日本民族的悲傷之美,其他的他一句話也不想寫。這種美貫穿了他的創作生涯,他是一個對自己內心的極度敏感和對外界的極度漠然的真正的藝術家。在《伊豆的舞女》中他將這種美擬人化,借著舞女之美表達了他對這種美的嚮往。在《雪國》中他就象一個寫實主義的畫家,將這種美細緻地描摹下來。而在《千隻鶴》中,他探討了這種美的起源,以及這種美的形態。

在《千隻鶴》中,很多人物都帶有悲劇情調。先說太田夫人,她原來是菊治父親的情人,菊治對他印象並不好。但見了她以後,菊治發現她心地善良,待人十分親切。近子經常欺負太田夫人,但太田夫人從不願在背後講近子的壞話。當菊治將近子胸前有塊大痣的事告訴太田夫人時,太田夫人只是毫無反應地說:“為什麼要說這些呢,這些事於你有什麼相干。”她似乎是受命運的驅使,菊治的父親去世以後,她把對菊治父親的愛轉移到菊治身上。她對菊治的愛自然而深切,也無法消除內心的罪孽,於是選擇了自殺。文子的命運與此相似。文子是個善良單純的女孩,她用自己“純潔的悲痛拯救了菊治”,但是自己卻由於深重的罪孽感而從菊治眼前消失。這兩個女人的故事背後都蘊藏著巨大的悲傷的哀嘆,帶著深沉而纖細的悲哀性格,交織著女性對自己悲慘境遇的悲怨。同時作者也將自己的同情,哀憐融化其中,形成一種哀憐的感傷狀態。此外,兩人還帶有壯美的成分,乃至死亡的美。小說中的其他人物也是值得同情的,如菊治,菊治的母親,甚至近子。小說處處流露出感傷的情調:親人的死去,情感的哀傷,人生的短暫等等。可以說,“死亡和離別對他憂鬱孤獨性格的形成產生了決定性的影響,同時也是導致川端文學具有淒切,悲涼格調的重要因素。”

小說《千隻鶴》中,作者多處描寫自然事物的美,寫花,寫樹,寫天空,甚至將自然事物與文化結合,寫茶道。這些自然事物的描寫都不是為寫景而寫景,而是與人物的心情、心境相結合來寫的。他崇尚自然事物的美,主要強調的是自然美的主觀感情和意識作用,而自然美與人情美的融洽是日本自古以來的傳統精神。在《千隻鶴》中,小說寫景也是力圖以一種自然的靈氣創造出一種特殊的氣氛,將人物的思想感情實現出來,形成情景交融的優美意境,使物我難分,物我如一,將自然美升華為藝術美。

手法

象徵

千隻鶴

川端康成本人曾對裕仁天皇講述過他的創作意圖:“小說中的一位姑娘手拿千隻鶴圖案包袱皮,因而題名為《千隻鶴》。自古以來,千隻鶴的模樣或圖案,是日本美術工藝和服飾方面所喜愛使用的,也是日本傳統美的一種象徵。從總體來講可以稱為日本式的。作者的心底,仿佛有一種觀賞千隻鶴在晨空或暮色之中飛舞的憧憬。”

作為小說名稱的“千隻鶴”代表的是純美的稻村雪子。在小說里,她只有兩次出現在菊治面前。第一次菊治與雪子正式見面,是在栗本近子舉辦的茶會上。“那位小姐手拿一個用粉紅色縐綢包袱皮包裹的小包,上面繪有潔白的千隻鶴,美極了。” 雪子點茶時,周圍仿佛有千百隻白色的小鶴在不停地飛舞。與太田夫人相比,雪子清秀嫵媚的風采,更讓菊治感到美不可言。先前當菊治與太田夫人發生關係後的那一天黃昏,坐在回家的電車上,望著落日,“菊治覺得,自己仿佛看見稻村小姐抱著綴有千隻鶴粉紅色縐綢包袱皮小包,走在那林蔭道上。千隻鶴包袱皮十分顯眼。菊治心情十分舒暢。”這一段描寫,將罪孽深重的太田夫人與清純如白鶴般的雪子形成鮮明的對比。綜觀之,《千隻鶴》的主要人物,無論是菊治父子、栗本近子、太田夫人母女,皆於道德有虧,唯有雪子純潔美麗,無道德上的瑕疵,她所象徵的正是另一種崇高的、無法企及的美感。

還有一次近子擅自主張,把雪子請到了菊治家的茶室。“客廳的門敞開著,小姐坐在最近的門口處。小姐的光彩仿佛朦朧地照到寬敞客廳的昏暗的深處。”菊治對於雪子是傾慕的。他在雪子來到自己家茶室的翌日,“獨自進入茶室,收拾昨日用過的茶具。也是為了眷戀稻村小姐的余香。”

小說還寫到了日本的茶道,這是自然事物與傳統文化精神的結合。茶具就像有生命的東西似的與各種出場人物相對,來冷峻地凝視充滿各自人生的孤獨、悲哀與徒勞。這些有幾百年歷史的茶具反襯出了人生的短暫和無奈。同時,那一對迭相傳承的志野瓷茶碗還蘊含著人物內心的情趣,象徵人物的命運。

美學

從接受美學角度來看,不同的文化背景的讀者都會以自己獨特的接受螢幕而見仁見智。比如說歐美的日本文學接受者對於作品中的文子摔碎志野茶碗這一小說的高潮的細節是這樣解讀的:“在北美的學生中把這一細節作為文子張揚個性來接受而進行闡釋的人很多:因為她認為自己是與母親不同的人,就必須斬斷母親的羈絆,讓把文子作為獨立的個人來對待,為此她才打碎了茶碗……”

他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時發表的演說辭《我在美麗的日本》中又作過這樣的表述:“我的小說《千隻鶴》,如果人們以為是描寫日本茶道的‘心靈’與‘形式的美’,那就錯了,毋寧說這部作品是對當今社會低級趣味的茶道發出的懷疑和警惕,並予以否定。”

作者簡介

川端康成(かわばた やすなり),日本新感覺派作家,小說家。1899年6月14日生於大阪。幼年父母雙亡,其後姐姐和祖父母又陸續病故,他被稱為“參加葬禮的名人”。一生多旅行,心情苦悶憂鬱,逐漸形成了感傷與孤獨的性格,這種內心的痛苦與悲哀成為後來川端康成文學的陰影很深的底色。在東京大學國文專業學習時,參與復刊《新思潮》(第6次)雜誌。1924年畢業。同年和橫光利一《不是代》雜誌,後成為由此誕生的新感覺派的中心人物之一。新感覺派衰落後,參加新興藝術派和新心理主義文學運動,一生創作小說100多篇,中短篇多於長篇。作品富抒情性,追求人生升華的美,並深受佛教思想和虛無主義影響。早期多以下層女性作為小說的主人公,寫她們的純潔和不幸。後期一些作品寫了近親之間、甚至老人的變態情愛心理,手法純熟,渾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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