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大逃亡

北海道大逃亡

1988年,正是中國大陸出國熱潮高漲的時候。然而,在日本北海道的一所語言學校——飛鳥學院阿寒校卻發生了一起震撼日本的事件,它就是北海道大逃亡事件。

基本信息

事件背景

1988年,中國赴日熱潮超過了極限,日本人開始謹慎起來,他們修改入國規定,要保人交出印鑑證明。大批的報告材料被退了回來,可大筆的報名費卻沒有退還,這引起上海數萬名報名者的憤怒,他們成群結隊去日本駐滬領事館,要求退款。

事件起因

此時,在北海道最偏僻的東部誕生了一家日語學校――飛鳥學院阿寒校。因新開校急需招生,學校免費提供保人,並吸取先前其他語言學校的教訓,提出簽證到手再付款的新招。中國人原先只在日本電影《追捕》中見過北海道,知道那是一片荒涼、寒冷的地方。當時在上海,有人以5角錢一張出售介紹該校情況的說明書,人們將信將疑,但還是有一些大膽的上海人向著完全陌生的異國北方發出了求學的申請。入國簽證很快收到了,人們欣喜若狂。當時的膽怯者,懷疑者後悔不迭。

事件過程

事件發展

日本北海道日本北海道
阿寒校全體學生在東京羽田機場集合,學校專程派老師前來迎接,隨後帶著他們向那寒氣逼人的北海道進發。

飛機在釧路機場徐徐降落,透過舷窗可以看到連綿不斷的原始森林,漫山遍野的山花正千姿百態地綻開,高低起伏的山戀間飄浮著片片白雲,綠草如茵的牧場上,彩色的農舍、高高的草堆、悠閒的奶牛星星般點綴在大自然中,多么詩情畫意的空間啊!

學校老師很熱情,在機場的出口處掛起了歡迎的標牌。這地方先前沒住過外國人,純樸善良的居民們十分友好,走在路上誰見了學生都會問聲好,就加阿寒町政府的大樓上也掛起了歡迎學生的標語。

學校離阿寒町開車約30分鐘。那是一個偏僻村落,有近百間無人居住的舊房,周圍只有十幾戶居民,約三四十人,老人和兒童各一半,青壯年都在外 謀生。當地原是一個礦區,興旺時住過近千人,後因開採的煤價比進口貴,才關閉煤礦。如今,在橫濱著名的日語學校“飛鳥學院”的支持下,由一位橫濱人和一位原飛鳥學院的中國藉老師與阿寒町政府合資興辦了飛鳥學院阿寒校。按當時的構想,通過興辦學校,建立中國人居住點。町政府十分重視,以町長為主,町內頭面人物參加,組成阿寒町日中友好協定會,每個會員擔任兩名學生的保人。學校成立伊始,就迎來了第一批中國青年,町政府對前景充滿信心。

阿寒校設在一所中學裡,佑大的學校只有十幾名學生。那裡還有一個很大的室內體育館。學校的食堂供中國學生使用,還專門從橫濱請來一名福建人 當廚師。大家集體吃大鍋飯,月底統一收款。學校還將一些舊房改建一新,6至8人一間臥室、一間客廳,配上雙人床、暖爐、水具等,還專門設立集體活動室、浴室,連理髮轉椅也給配上。開學典禮上,政府教育長、住地警察都來祝賀,記者們接二連三地採訪。通過新聞媒介的介紹,在北海道的這座學校一時間家喻戶曉,傳為佳話。

7月的北海道,雖說已進入盛夏,中午熱得只能穿一件襯衫,可太陽一落,加穿毛線衣還覺冷,夜裡還要生火爐才感到暖和。“圍著火爐吃西瓜”真是名不虛傳。看著阿寒校,日本人的心中就像中午的氣溫熱乎乎地升到頂點,而中國學生的心卻像夜晚的氣溫降到零點。

離學校不遠有座漂亮的國小,只有近10名學生,附近還有家肉食品加工廠,也只有近10名工人,除此之外就是連綿不斷的荒山。來的第二天全體學 生就去兩處轉轉,想熟悉一下環境,可還沒轉完,老師們就匆匆開車來把學生全部帶回,並宣布說因實行的是日本唯一的24小時管理制,不得自由活動,離校要請假。這一個下馬威首先使學生感到前景無望。

背著巨債的學生開始向校方提出打工申請,可學校卻堅持按入管局的“3個月不準打工”的規定辦。周圍一片荒山,沒學校介紹根本不知道哪有工作,且又不準自由外出活動,那些聽說過東京打工情況的學生開始浮躁不安起來,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對於只有兩年簽證的留學生來說,時間就是金錢。

同學們一再呼籲放寬限制,可校方仍一味堅持原則,同學們心寒了。夜晚大家擠在一起商量對策,個個像困獸般長吁短嘆。當唯一能傾訴苦處的中國藉老師來看望大家時,一個個淚流滿面,使這位硬梆梆的山東漢子的眼眶也濕潤了。

事件轉折

學生們終於提出了轉校請求。

學生要走,校方十分為難,早在開學前已有兩名學生不辭而別;開學後,因校方不讓打工,又有一人在半夜悄然離去。日本人士不解地搖頭。42萬日元學費竟會使這群中國學生無法安心學習,的確他們無法理解。

一星期的課程結束了,由於對日本情況還不了解,與東京朋友的聯繫又不方便,大家只好“既來之則安之”。突然阿寒町政府和學校宣布同意轉校,同學們一下子活躍起來,紛紛寫好請假條準備向大東京進軍。

阿寒町交通不便,每天只有4班汽車經過。星期天一早,同學們準備出發,為了不影響居民休息,部分同學將行李搬到村外不遠處的橋上候車,結果被 路過的汽車發現通知學校。老師從睡夢中驚醒,穿著拖鞋開著車把候車的學生帶回,緊接著驅車追趕駛過的班車,一直追到釧路才把另一批截回。到校後被收去護照 才讓回宿舍。晚上最後一班車過去後才發還護照。

事件白熱化

阿寒町阿寒町
同意轉校又不讓走,使學生們更感恐慌。

夜晚12點,烏黑的天空伸手不見五指,還下著細細的冷雨。白天被截回的學生悄悄整理了行李,在其他同學的揮淚相送下,開始了一次艱苦的大逃亡。

凌晨3點,他們已穿過阿寒町,走過飛機降落的釧路機場,向釧路市挺進。坐飛機怕被發現,只有到釧路坐電車才安全,由於不斷地躲避夜行的汽車,蒿草叢中的水珠和天上的雨水很快浸透毛衣,冰涼的襯衣皺巴巴地貼在身上。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拄著一根木棍,那是準備與隨時撲上來的野熊、野狼搏鬥的武器。公路上空無一人,只有遠處牧場偶爾透出一丁點亮光,黑黝黝的山林中,隨時都會竄出猙獰的野獸。渴了用舌頭舔一下唇邊的水珠,餓了卻什麼吃的都沒有。幾小時 的徒步急行軍,只覺得兩條小腿肚發脹。

北海道是日本最東部的地區,天也亮得特別早。四周的黑暗漸漸變成霧茫茫的一片。到了,到了,前方就是釧路市。逃亡者帶著一身疲憊,從心底里發出了歡呼。這時一輛趕早的計程車正巧開過,他們就像搭上救命船似地爬上了車廂。半小時後終於來到了鍾路站

時間還早,他們買好票後不敢在候車室久留,悄悄地分別繞到站後一間無人的小棚里換上乾衣服,又飢又渴也不敢出去買食物。開往札幌的電車還有一分鐘就要發車時,他們才奔進車站,跳進車廂。電車啟動了,看著已冉冉升起的太陽,同學們宣告逃亡成功了。

事件結果

第一批逃亡者走了,留下讀了半年書的同學們在得到下半年的簽證後也紛紛逃亡,他們到了東京橫濱大阪,最後都“黑”了。那位任阿寒校校長的中國籍老師也辭去了職務回到了橫濱。阿寒校首批56名學生,半年後只剩下了7個人。

事件影響

NHK電視台曾在全國連續報導大逃亡的經過,記者米原尚採訪後說:“在號稱最先進的日本國土,竟還有一塊連具有世界公認生存能力強的中國人都不願呆下去的地方!我要呼籲政府重視北海道的開發。”

阿寒町町民的殷切期望,中國學生的美好願望,就這樣在文化、經濟落差的強烈衝擊下,在相互不能理解的思維意識中化為泡影。

事件延伸

2009年上映的《含淚活著》就是以此事件為重點的紀錄片,在日本走紅,發人深思,榮獲“日本放送文化基金獎”紀錄片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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