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
劉錫祿弟兄五人,他排行第四,大哥、二哥、三哥外出幫工,均因嫖、賭虧空被老闆開除索賠,弄得家如水洗,連父親幫陳淨明的工錢也全被剋扣抵債(大哥被城內某錢莊開除後作陳淨明的管事,僅年余虧一百五十擔穀子),加上大嫂、二嫂一家九口人的生活毫無著落,全靠找灰灰萊、挖姜芋頭餬口度日。在此艱難境況下,劉錫祿十二歲開始在家鄉附近一帶替人割牛草,十九歲通過牛佛“人市”到黃泥丁壩上幫人種田。二十歲那年,他聽說瀘州是找錢的好去處,遂跑到瀘州,打算挑水賣。到瀘州,沒有錢賣水桶,無事可做,即提提篼賣糖果。不久偶遇宜賓一姓陳的江湖醫生叫幫他賣洋糖(驅蟲藥),說定無論賣多少錢都平分,劉錫祿採取靈活的推銷方式,賺了一些錢,買了水桶,挑水幫人一年回到老家。看著家徒四壁的淒涼景象,吃著碗裡的苦澀野菜,劉錫祿十分憋氣。
這時(1936年),陳淨明已家敗人散,負債累累,要典賣福源灝的房地產,劉父隨之遷居城內林家祠堂側(今工商銀行處)。苦悶中,劉錫祿典當了家中最後兩床蚊帳,同母親搬進城與父親住在一起,劉錫祿趕鄉場,賣小菜,賺錢供養父母和三嫂(三哥出川抗戰,後來犧牲,劉錫祿便與比自己大六歲的三嫂歐陽吉結了婚)。
賣小菜存了錢,劉錫祿就跑牛佛買花生、紅甘蔗、蘿蔔、梨等到城內銷售。當時跑牛佛都是坐船,船上做小生意的不少,他們閒坐無事,便打六紅、起碼股賭錢消遣。劉錫祿出身貧窮,惜錢如命,但久而久之,檔不住同伴的相勸和贏錢心切的誘惑,也參加進去,把做生意的錢悉數輸掉了。不能做生意,一家人又要餓飯。無奈之中,劉錫祿求親靠友借得一筆本錢,利用陳淨明在東門的房子同歐陽吉做起豆花飯買賣來。從此,劉錫祿便與豆花結下了不解之緣。
以前,劉錫祿沒有經驗,開始的時候,豆花蘸水是白開水調乾海椒麵放鹽而成,乾辣無味,豆花賣不出去。劉錫祿只得採取給顧客多添飯,少收錢的辦法,吸引轎夫、黃包車夫、搬運工人這些飯量大的階層到店裡吃飯,每天能賣出兩、三斗米,門庭若市,把其它幾家豆花飯(當時城內城邊有十三家豆花飯,東門朱全三、余少奎、劉錫祿、劉五娘、張子華;西門外陳竹海;后街蔡銀章、熊紹雲)的大部分生意都搶過來了。
豆花不好吃,許多客人建議改進豆花蘸水:舂糍粑海椒,加芝麻、花生、南瓜米,豆瓣用菜油酥過。凡是客人建議用的,劉錫祿都試,客人吃後點頭的就用,搖頭的就淘汰。通過不斷實踐,不斷接納顧客反映,不斷總結經驗,優勝劣汰,最後得出結論:滋粑海椒加芝麻和香料、味素、上等豆瓣、上等豆油混合而成的蘸水最好。
蘸水一改進,顧客更多,每天自早晨五點過開始至下午一、兩點鐘店內外都擁擠不通。值此,劉錫祿改變以飯多錢少招徠顧客的方式,飯少豆花精,提高售價,顧客中下力階層少有光顧他的豆花店了,然生意仍然好,每天至少可以淨賺六斗米。這樣過了年佘,劉錫祿租下順城街口姚椅子的房子經營豆花兼餵豬。劉錫祿利用潲水和豆渣,最多時一圈可以餵十八頭肥豬,十個月出槽,有一筆可觀的收入。
1945年,劉錫祿投資在萬壽寺外(今人民電影院放錄像處)修一兩層樓的洋式房子,1950年賣去。1956年公私合營後,劉錫祿夫妻被合到公共食堂,仍經營豆花飯,直到1976年退休。
劉錫祿退休後,請他合作指導的私人和集體絡繹不絕,皆因種種緣故頻頻解約。1979年末,經機一廠鄧中其介紹,與縣農機局轄東街城郊區農機站合作生產香辣醬,僅三個月,因契約矛盾不歡而散。1984年,張鋒任富順縣委書記,力請劉錫祿住牛佛食品廠大量生產香辣醬,使其形成規模,初時銷路甚暢,逐漸在社會上造成影響。1989年,劉錫祿因原料配量問題與食品廠領導班子意見嚴重分歧,憤而離去,不再出山。
自己創業
劉錫祿經營豆花飯,從來沒有打過招牌,可聲名遠播,威震遐邇,其經驗是:豆花、蘸水、飯,三位一體,弱一不可。
飯,煮得既快又好,滋潤、香濃、米湯釅。劉錫祿的方法:一個回龍灶前後兩口三水大鍋。煮飯時,前鍋摻滿水,後鍋摻一半,前後鍋的水同時開後,將前鍋水舀一半到後鍋,即把裝著百來斤米的大筲箕放到前鍋,兩手抓住筲箕邊沿往中間拍(擠)幾次,然後一側,米倒在鍋內,筲箕放在濾米缸上。米下鍋,灶兩邊各站一人,手持公尺長短鐵鏟不停地鉤鍋,使其不致生鍋煮糊。接著,用瓜瓢從鍋里舀生分子,邊舀邊將後鍋的水補充到前鍋,後鍋水完。前鍋的米濾完,全過程不沾一點生水,這樣煮的飯就能達到要求。
豆花,在操作中的每一個環節都十分講究。每天早晨五點過開店門,這就要預計好時間。泡豆子必須泡得恰到好處,泡過了沒有豆花,泡的程度不夠豆花少,一般說來,泡到剛剛過心就可以了,用手去掐,沒過心心子是硬的。豆子泡好,濾來裝在一邊,只能用石磨推。推時餵豆子要均勻,放水也要均勻,推得越細,豆花單位產量越高。推好後,不能放得太久,飯起鍋,馬上就燒漿。豆漿濾在大盧缸里,若是冬天庚即下膽水,熱天則要等一會兒下膽水,不能等久,冷了漿點不清。
點豆花時,膽水裝在一個有缺缺的碗裡,左手端著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右手執一長柄飯勺不停地從膽水滴下處往外創,一直刨到盧缸里的豆花起魚籽眼為止,然後用勺子在缸面上平捋一遍,便只見又白又嫩的豆花不見窖水了。
店門打開,就把豆花從盧缸舀到鍋里經火一煮,窖水出來,即將一半圓形的楠竹篾片放入鍋底與豆花之間。這篾片露出兩頭,可以隨便移動。這樣,窖水可以通到鍋底,豆花不生鍋,也燒不糊,而且可以在鍋內任意轉來轉去,哪裡火大,就把冷的轉到哪裡,保持了豆花的熱度,又不致把豆花煮老。
豆花入鍋,本是很嫩的,在面上壓一筲箕,壓不著的地方放兩隻碗,豆花就綿扎了。
蘸豆花的蘸水,必須是糍耙海椒調製而成,這是三位一體中最重要的環節。用作蘸水的原料——海椒、豆油、豆瓣、菜油一定要是上乘佳品,劉錫祿先是用威遠的朝天子七星海椒,後用貴州遵義的七星海椒。糍耙海椒不能有野水,有了野水味淡而不純。海椒用熱水發,最多發十來分鐘,肉皮薄的只發幾分鐘,發到用手掐其皮是脆的就可以了。海椒從水裡撈起來後要用菜板壓,去掉野水。打糍耙海椒時,先按比例將花椒、大料、八角等放到碓窩裡春,海椒倒下去再按比例放鹽一起舂,直到看不見粗塊塊時,再把用油酥過的豆辯和芝麻倒下去合著舂,春茸舀起來備用。
蘸水用的豆油需要最好的。豆油質量差了就得處理過,先把豆油裝在大盧缸內,將適量丁香、廣香、肉桂、胡椒、花椒、大料、沙仁、紫草、甘草用紗布包著放入其中,泡四至五天,藥泡脹了,再放到鍋里煎,燒開即可。然後把豆油舀到小瓦缸里,兌上味素、胡椒和其它香料粉即可,這樣的蘸水香、辣、鮮、醇、美觀。
滾燙的豆花,散酥的香飯,香醇火辣的蘸水配合,吃起來銷魂盪魄,回味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