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熾[電影作曲和歌曲家]

劉熾[電影作曲和歌曲家]
劉熾[電影作曲和歌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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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熾(1921年3月10日~1998年10月23日),男,原名劉德蔭,曾用名笑山,陝西西安人,中國著名的電影作曲和歌曲家。歷任抗戰劇團舞蹈演員(舞蹈班副班長),延安魯迅藝術文學院音樂系教員,研究生,助教,東北文工團作曲兼指揮,東北魯藝音工團作曲兼指揮等職。 新中國最著名電影音樂人,代表作我的祖國、電影《英雄兒女》主題歌《英雄讚歌》、電影紀錄片《祖國的花朵》插曲《讓我們盪起雙槳》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歷任中央戲劇學院歌劇團作曲兼藝術指導,中央實驗歌劇院作曲兼藝委會委員,中國鐵路文工團藝術顧問,遼寧省歌劇院副院長兼藝委會主任,中國煤礦文工團總團副團長兼藝委會委員,中國音協理事,創作委員會委員,《歌曲》編輯部編委。

基本信息

早年經歷

電影《英雄兒女》DVD封面 電影《英雄兒女》DVD封面

劉熾從小隨民間藝人學習鼓樂。九歲時身為銀行職員的父親失業,三代人生活堅難。為了減輕家庭負擔,他到西安三仙廟裡打掃佛堂,以此混口飯吃。廟裡有一隻古樂隊,於是劉熾便學起了唐代古樂,師從富振中(在古樂界德高望重)學習了蕭、雲鑼、全部打擊樂器和佛曲領唱。和笛子師傅王六爺(古樂界笛子權威)的笛,這使劉熾成為古樂隊中的“全才”,擅長雲鑼、笙、笛、記工尺譜的演奏的劉熾很早就顯示出他的藝術才華,成了一名優秀的小演奏員,給他以後的音樂創作打下堅實的民族音樂基礎。12歲時(1933年)因家貧困,考入西京印書館,在鑄字車間當童工。15歲那年西安事變發生,整個西安沸騰起來。劉熾每天上街為印書館賣“號外”從風起雲湧的學生運動中悟到中國大地希望曙光的所在。聽說離西安不遠處有一支紅軍隊伍,就偷偷離家,步行90里,1936年12月25日到了雲陽鎮。當時便參加了工農紅軍,當時任紅軍留守處處長、前紅三軍團副參謀長、29歲的伍修權將軍親自給他戴上的紅軍帽,發了紅軍裝。最初被送進紅軍大學當學員,後又到“紅軍劇社”當小演員。從此,劉熾從一個鑄字的童工成了中國工農紅軍的一名小戰士。在北上延安的途中,劉熾興奮得不能自己,又跳又唱。一位東北軍的軍官說:“這娃像顆小火苗,一張能唱歌的嘴,兩撇又粗又重的眉毛,活像個熾熱的熾字組成的人,叫啥劉德蔭么就叫劉熾吧!”到延安後,有著傳統封建意味的原名就這樣被人們所遺忘了。

“劉熾15歲。他是陝西省銀行經理的兒子(海倫·斯諾記錯了。劉熾的父親劉彭卿並不是陝西省銀行的經理,只是一個銀行的職員),受西安事變影響,傾向‘革命’參加那時的東北劇社,於是他在1936年12月25日逃出家庭參加紅軍劇社“。

“1936年12月9日劉熾與中學學生參加示威,向臨潼前進。要求蔣介石不要繼續進行內戰,組織統一戰線。他在示威的前排,當時張學良在路上勸他們回去,因為恐怕蔣介石的憲兵會向他們開槍——兩個學生已經受傷,示威是在一種極憤激的狀態之中。就從那時起,劉熾要做一個革命者,而非一個銀行家的兒子……”

1938年4月10日,一所專門為革命培養文藝人才的學府——延安魯迅藝術文學院成立了。這所由毛澤東、周恩來領導,由林伯渠、徐特立、成仿吾、艾思奇、周揚等共同發起創辦的學校,設立了戲劇、音樂、美術、文學幾個系,擁有一批傑出的教師,一成立就吸引了從祖國四面八方投向革命聖地的青年。魯藝校址,初設在延安古城北門外西側的山坡上。1939年遷到古城東門外橋兒溝。魯藝音樂系的教師陣容強大,呂驥教自由作曲,向隅教和聲,冼星海教作曲與指揮,杜矢甲教聲樂……

1939年劉熾加入中國共產黨。4月劉熾考入了延安魯迅藝術文學院音樂系第三期,成了冼星海的高足,開始了他的“科班”音樂生涯學習作曲和指揮。畢業後進入音樂研究室當研究生兼助教。他在後來的回憶中提到了當時錄取延安魯迅文學院音樂系的情景:“我那時考可不像現在。記得我到冼星海老師的窯洞時,只有他一人坐在那裡,我站在他前面。他讓我唱歌,我唱了《義勇軍進行曲》,又讓我唱了首《救國軍歌》,讓我談談對這兩首歌的理解。就這么簡單,我被錄取了。”

劉熾剛剛入校就趕上學校排練《黃河大合唱》。寶塔山下,延水之濱,在一排排窯洞下面的山坡上,一位身著短褲,灰色上衣,腳踏草鞋的中年人,揮動著有力的雙臂指揮著百多人的合唱,他,就是冼星海。 劉熾早就仰慕冼星海的大名了。這位貧苦船工的兒子,在貧困窘迫中在巴黎師從法國小提琴家帕尼·奧別多菲爾和作曲家保國羅·杜卡學習,回國後,創作了大量聲樂作品和電影音樂,《黃河之戀》、《熱血》,都為劉熾久久吟唱,當他入學不久,在魯藝成立一周年紀念會上聽完《黃河大合唱》後,他便為這氣勢宏闊的大型場樂作品深深震撼了!

音樂概論、音樂運動、普通樂學、視唱、練耳、作詞法、指揮、自由作曲、作曲法、合唱、器樂……第一學期功課多,劉熾每天啃那些枯燥的講義,常有力不從心的感覺。但到第二學期分組研究時,他來到作曲組卻如鳥兒投林般暢快了。劉熾迷上了作曲。枯燥的音階在他的組合下變得浪漫異常,簡單的音符在他的編織下產生出許許多多陌生迷人的音響,一種新的語言從他心裡如小溪般流淌出來。冼星海要求學作曲學員每周交一首習作,他的第一篇習作是劉御作同的《陝北情歌》,冼星海在他的作業本上批:好。第二篇交的是一首兒童歌曲《叮叮噹》,冼星海批:很好。第三篇劉熾交了一首混聲二部合唱《打場歌》,冼星海為這孩子的靈氣激動了,興奮地在曲譜旁批道:“非常好,我希望它能在全國傳唱!”冼星海的青睞,激起了劉熾更大的熱情,這時候,冼星海卻在他頭上灑下絲絲細雨:小劉,搞作曲,要以民族音樂為創作主體,但還要向歐洲的歌劇、交響樂學習,要兼收並蓄,還要從文學與其他藝術中吸取養料……於是,他開始接觸巴赫、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柴可夫斯基的作品;開始讀《安娜·卡列尼娜》、《被侮辱與被損害的》、《少年維特之煩惱》、《羅米歐與朱麗葉》……

他繼續到民間採風,憑藉他獨特的記譜方式,深藏起許多陝北、蒙古、新疆民歌和他家鄉的小調,這些素材猶如條條溪流匯入他心中的音樂之泉。他一直認為:民族民間音樂是取之不盡的,用之不竭的源泉。從在魯藝開始,他的衣袋裡就朝夕不離地裝著一本用粗馬蘭紙裝訂的蒐集民歌的小筆記本。他與馬可、安波、張魯、關鶴童在延安被稱為與民間音樂結緣的“五人團”。

1940年5月,冼星海將赴蘇,劉熾對恩師的離去戀戀不捨,他一直把星海送到南去的汽車上,他捧上手中的《聯共(布)黨史》請星海題字,星海落筆疾書——“忠於祖國,忠於人民,我們中華民族的文藝是為人民大眾的。”這珍貴的題詞,劉熾50多年來一直銘刻在心,化作他音樂創作的靈魂。

1940年10月,劉熾從魯藝音樂系畢業,進音樂室當研究生不久,就奔赴鄂爾多斯草原考察蒙古族音樂。蒙古族文藝考察團由王鋒帶隊,朱丹、王亞凡、李建彤、馬寅與劉熾同行。他們來到伊克昭盟烏審旗,蒐集民風、民俗、民間音樂。劉熾年齡最小,他身穿蒙古族服裝,拜訪活佛,結交喇嘛,與牧民交朋友,很快採錄許多蒙古族民歌,他不只能記下來,而且很快就能唱出來,博得許多蒙古同胞的喜愛,由於他不會講蒙語,老鄉說:“這小伙,把蒙古話芯了,但還是咱蒙古族人。”

解放戰爭時期, 劉熾到東北,開展了許多音樂活動,創辦了音樂學校、星海合唱團,任校長、團長、指揮,為即將誕生的新中國培養了大批音樂工作者。指據了關外第一場黃河大會唱,開創了電台教唱革命歌曲的先例。在發動民眾、宣傳民眾、教育民眾起了很大作用。

1942年,他們寫成《七月里在邊區》,把典型的陝北民歌七聲徽調式賦以樂觀、開朗、向上的嶄新情趣,一下子就在邊區傳開了。這一年魯藝成立了“大秧歌隊”,田方當大隊長, 劉熾成了總導演。以陝北民歌風為特色的秧歌紅紅火火地扭起來了, 劉熾嚴正當龍頭,後來成為《五朵金花》導演的 王家乙是“龍尾”,很快在陝甘寧邊區出了名。安波的《兄妹開荒》一炮打響, 劉熾充滿樂觀幽默感的《送鹽》也成為新秧歌運動中有光彩的作品。

1943年,他為秧歌劇《減租會》編曲,他巧用陝北的古道情和山西的新道情完成的獨唱曲《翻身道情》一直風行至今,郭蘭英在第二屆世界青年聯歡節上演唱獲得金質獎章。

1944年,為慶祝蘇聯紅軍反法西斯的歷史性轉折, 劉熾與賀敬之合作寫《勝利鼓舞》,他從已掌握、運用得相當圓熟的陝北民歌風中一躍而出,唱出一支振奮人心,具有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和聲商調式進行曲——這裡從“5”七度下行跳躍到“6”,運用了歡呼的樂句,新穎而又極為大膽,自然而又富於邏輯性,強烈而平穩。它第一次解決了這樣一個問題:寫作勇壯的進行曲並不是非用大調式不可。

《勝利鼓舞》由秧歌隊演出後,很快在解放區傳開, 毛主席看了魯藝大秧歌隊的演出說:“很有中國氣派。”

1945年, 劉熾隨東北幹部團從延安出發,橫跨五省,長途步行來到遼寧瀋陽,擔任東北文藝工作團音樂部主任,他又抓緊蒐集挖掘東北民間音樂,在他創作《工人大合唱》、《生產忙》時,新的音樂素材迅速得到了套用。

“你想讓人民喜愛你的歌嗎,那就決定於你是否熱愛人民喜愛的歌。” 劉熾從自己的創作中得到這個感受,於是,他面對《我的祖國》歌詞,找來了解放以來民眾最喜歡的幾十首歌曲,再精中選精找出十首:《二月裡來》、《紡棉花》、《草原情歌》、《五哥放羊》、《康定情歌》、《小河淌水》、《對面山上的姑娘》、《在那遙遠的地方》、《小放牛》(與根據《小放牛》改寫盼《盧溝問答》)。

劉熾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整整一個星期,除了吃飯、睡覺、散步、一遍又一遍地反覆唱這十首歌。唱累了用笛子吹,吹累了又唱,從中揣摸,體會這些歌曲奧秘,分析它們的鏇律,情趣,節奏特點,語言性與矛盾性的統一,曲式的結構邏輯,調式調性的規律……劉熾“走火入魔”了。他在痴迷中似乎抓到點什麼——根據這首《小放牛》改寫《盧溝問答》的頭兩句被他們捕捉到了。

劉熾把這頭兩句略加改動,作為新歌的動機種子,動機找到了, 劉熾欣喜難捺。如何發展這個動機?他投入了最真摯的情愛。那些可愛的志願軍戰士的英雄形象,他們犧牲前的剎那間痴情地,如饑似渴地懷念祖國——母親的高尚純潔感情,促使 劉熾很順利地把寶貴的種子培育成幼苗,又把幼苗培育成根深蒂固、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啊,“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他仿佛和“最可愛的人”一起看到了江南那優美如畫的江山,迎風的稻浪,一起插秧褥草的親人……他一氣呵成了前五句歌詞的曲譜,起、承、轉、合非常順暢。

演藝經歷

1951年

新中國成立後調北京中央戲劇學院歌劇團任作曲,院藝委會委員。1961年調遼寧歌劇院任副院長兼藝委會主任。“文革”後調中國煤礦文工團任總團長兼藝委會主任。

劉熾夫婦與作曲家高占全在一起 劉熾夫婦與作曲家高占全在一起

1951年,周恩來總理交給中央戲劇學院一項任務:為歡迎印度總理尼赫魯訪華創作一個新舞蹈。印度是世界上最早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之一,1950年周總理訪印時,受到了印度人民盛大而隆重的歡迎。印度作曲家為歡迎周總理還寫了首優美的歌曲。尼赫魯回訪中國,作為東道主自然應該有像樣的節目啊!

由胡沙、吳堅協助 劉熾擔任編舞, 劉熾負責作曲。是古希臘歐特耳珀女神給予的靈感吧,他們想到了荷花,在信佛教的印度,釋迦牟尼是在蓮花座上誦經的,在中國,荷花出污泥而不染,一直是無比聖潔的象徵。它既可以說是新中國的象徵,也可是中印友好的象徵。有了這美好的形象,《荷花舞》很快成形了。程若的歌詞《荷花頌》也已定稿,作曲 劉熾成了眾目所歸。

劉熾似乎不慌不忙,每天吃飯後照例打幾小時的桌球。這時他迷上了小小的塑膠球,正學拉弧圈,劇務黃山催他:“快拿曲子啊,等你的音樂排練呢!”

“沒事,別急!” 劉熾拿著球拍,眼睛盯著球。小小圓球在球檯上飛來飛去, 劉熾一直打到晚九點仍未停手, 黃山急得火上房,又催他:“ 劉熾,這可是迎外賓的任務,你不能誤事啊!”

劉熾邊發弧圈球,邊回答:“放心,明早準給你曲子!”

一直到十多點鐘, 劉熾才放下球拍坐下來譜曲——不到一小時,舞曲完成了。原來, 劉熾幾天來就一直琢磨著舞蹈的音樂,他從民歌《揚燕麥》中找到動機,一直在默默哼唱著《荷花頌》。等到伏案工作時已是水到渠成了。午夜一點,他將全部曲譜抄清,次日凌晨交付排練。一周后,《荷花舞》就在懷仁堂舞台上向中央領導獻演了。

荷花仙女們舞姿翩翩,《荷花頌》音樂悠揚婉轉。坐在觀眾席上的 毛澤東主席高興地鼓掌:“好,這個舞編得好!” 當尼赫魯總理率印度政府代表團訪華觀賞這個舞蹈時,面對象徵祥瑞的荷花,欣賞仙姿仙態的藝術,全團的人雙手久久“合十”。中國青年代表團的藝術家把這個舞蹈帶到了第二屆世界青年聯歡節,為中國爭得了舞蹈與音樂兩項金獎。

1954年

中央戲劇學院將上演歐陽予倩的話劇《桃花扇》。導演、蘇聯專家列斯理對話劇的每個環節的處理都一絲不苟。李香君身陷囹圄後被吊打,老師蘇崑生在大雪紛飛的附近森林裡吹起了《寒冷的大地》,他要用笛聲傳情,讓香君堅強一些,這段4分多鐘的笛子曲,先後請了兩位頗負盛名的作曲家來譜,列斯理聽後都連連搖頭。

助理導演吳堅找到劉熾:“請幫忙,後天就預演了,你是延安吹笛子最好的了,千萬把這段笛子曲給完成了!”

劉熾熟悉《桃花扇》的故事,也深深喜愛這場戲,蘇崑生以笛子傳情正符合他的口胃,他爽然應允:“好,你把錄音機搬來,我給你即興作曲並吹奏,三分鐘時你舉一下手,暗示一下,最後十秒,再舉一次手,我好完整地結束它……”準備停當, 吳堅按下鍵盤, 劉熾笛於模吹,一曲憂怨中揉著剛勁的笛聲頓時縈繞於梁下,飛飄向窗外……

吳堅將錄音送給列斯理,列斯理連聽三遍,一遍比一遍興奮:“比我想像得還要好,還要激情,真正的中國氣派!我一定要見見這位中國作曲家!”

《桃花扇》正式上演了。觀眾拿到節目單只見演職員表上印著:笛子獨奏由 劉熾即興作曲並演奏。

中國青年藝術劇院將上演印度古典詩劇《沙恭達羅》。導演吳雪找到劉熾搬兵:“急人之急,勝過聖賢,為我寫這部詩劇的音樂吧!”

《沙恭達羅》是印度古代最偉大詩人、戲劇家卡尼婆娑的作品,詩劇描寫了國王豆扇陀與沙恭達羅愛情的悲歡離合。要為這部古代印度詩劇譜曲,真是“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難題癥結在於:人們不熟悉印度音樂,也缺乏資料。

懷著為人解難,“雪裡送炭”的心情, 劉熾接下了任務。他找來《流浪者》、《兩畝地》,《章西女皇》等印度影片的音樂,又從印度使館借來來一些印度古典音樂,一遍遍地聽,如痴如魔地吟唱,他體味著印度音樂的特色,區分著古典音樂與現代音樂之別,然後,一段段,一場場把《沙恭達羅》的音樂攻下來。

中國青藝在首都演出《沙恭達羅》獲得成功。出席觀看的印度大使館官員說:“詩劇的音樂配得太好了!”

不久,印度大使館為慶祝印度國慶在和平賓館宴會廳舉行招待會,特別邀請了《沙恭達羅》的導演 吳雪、主演梅熹、 白姍劉熾出席。 吳雪劉熾介紹給印度駐華 大使大使握住 劉熾的手說:“先生太了解印度文化了,您分得清卡尼婆裟與泰戈爾時代印度音樂的區別!您到過印度嗎?” 劉熾搖搖頭:“沒有。雖然我嚮往印度。”站在他們中間的周恩來總理說話了:“這是我們喝延河水長大的音樂家!” 印度大使恭敬地向 劉熾贈送了兩件禮品:一尊金光閃閃的印度舞蹈女神,一套精彩的印度樂器模型。多少年, 劉熾一直珍藏著這兩件禮物。可惜,這尊女神,這套樂器,在後來的那場劫浩(文化大革命)中連同 劉熾因荷花舞音樂獲得世界青年聯歡節金獎獎狀,都在“造反派”手中“灰飛煙滅”了。

1956年

延安時代的戰友,《上甘嶺》的導演沙蒙找到 劉熾,讓他承擔影片的音樂創作。看過腳本, 劉熾大為振奮,欣然從命。進入創作了。為這支《我的祖國》沙蒙向 劉熾提出:“我希望這支歌隨電影的演出傳遍全國,而且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經久不衰。過了若干年,這電影不演了,只要唱起這支歌,就會聯想起影片中動人的場面,就會懷念起那些可歌可泣的志願軍英雄們!……”

沙蒙是很懂音樂的電影導演,他提出的音樂要求相當高,卻不是無的放矢的。因為他知道 劉熾寫電影音樂是有潛力可挖的,1949年 劉熾為《人民的新旅大》譜曲,其中《柔和的陽光》很快傳開。1950年凌子風導演的《陝北牧歌》 劉熾譜寫音樂,插曲《崖畔上開花》、《劉志丹頌》風行全國灌制了唱片。他為兒童故事片《祖國的花朵》譜曲,一首《讓我們盪起雙槳》,更是在少年兒童中間久唱不衰……

然而, 劉熾卻未敢誇海口。他說:“沙蒙同志,世界上神槍手有兩種,一種是指哪兒打哪兒,第二種是打哪兒指哪兒,我的作曲屬於第二種。”話雖這么說,重託的分量已壓在肩頭, 劉熾暗下決心要嚴肅對待,絕不辜負沙蒙的熱切希望與影片中的英雄們。

由林彬、曹辛、沙蒙合寫的《我的祖國》歌詞在 劉熾面前鋪開了——

祖國啊,我的母親,

你的兒女,

離開了你溫暖的懷抱,

戰鬥在朝鮮戰場上。

在我們的身後,

有強大的祖國……

劉熾讀了幾遍,怎么也捕捉不到鏇律。他覺得這首詞缺少中國詩特有的韻律,按詞譜曲,縱然費九牛二虎之力,充其量也只能寫成歐洲式的抒情歌曲,在廣大人民中不能流傳。於是他坦誠地向沙蒙談了自己的看法。沙蒙善解人意,很快按劉熾選定的詞作者請喬羽重寫了一首《我的祖國》:

一條大河波浪寬,

風吹稻花香兩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聽慣了艄公的號子,

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詩情畫意很快把 劉熾帶進一個新境界,他開始有了信心,著眼對音樂素材的捕捉。他一直認為:民族民間音樂是取之不盡的,用之不竭的源泉。開始譜副歌了,田園風的抒情畫面,一躍變成了勇壯的英雄群像式大幅濃烈油畫,對祖國的深情懷戀要升華為提起祖國就感到驕傲與自豪的情感。祖國,多么博大,多么可愛,她有光輝悠久的歷史,她的高山,峽谷,長江,黃河,森林,牧場,平原,田野,是那么遼闊,那么瑰美!為保衛她而流血犧牲也是壯美的! 劉熾覺得自己心中也升騰起一股對祖國的摯愛之火,他的筆在五線譜上上下滑動著,開闊的長音,從弱拍起大調的典型進行……與前五句詞對比強烈,更加壯美的副歌音樂產生了。《我的祖國》在影片《上甘嶺》中是首插曲,《英雄頌》才是影片的主題歌。迎著總攻擊令的衝鋒號,志願軍戰士們從坑道里打出來,向前猛衝,直到影片結束。這是一首加入鋼琴伴奏多達十多分鐘的混聲大合唱, 劉熾把它處理成一首壯烈雄健的男性美的合唱,表現志願軍威武不屈,驚天動地,英勇頑強,氣貫長虹的風貌和氣概。

當影片音樂錄製完成後,一位藝術界的前輩對 劉熾說:“我聽出來了,你在上甘嶺陣地上找到了一個優美深情的女兒,又找到一位英勇頑強的兒子!”面對“知音” 劉熾笑開了:“是的,你很理解我的苦心,我把《我的祖國》當成柔美明媚的女兒,把《英雄頌》作為威武不屈的兒子,他倆各有風貌,性格,但共同點都是民族的,而不是俄羅斯的,法國的和德意志的,這是新生的共和國的!”

自古男兒有淚不輕彈。 劉熾是個硬漢子,但在《上甘嶺》的曲譜堆里,他卻止不住落淚了。當他寫作七連指導員犧牲場面音樂時,他淚如雨下。以雙管管弦樂隊加大鑼演奏出的這段雄渾悲壯交響音樂,震盪多少人的心弦?呼喚

多少人心靈深處的感情?當 劉熾把它譜就時,他眼前呈現的不只是志願軍戰士壯烈殉身的場景,他的思緒還飛回到14年前抗日烽火燃遍黃河兩岸的日日夜夜。

《上甘嶺》電影音樂的成功,使 劉熾成為電影導演心中的一傑,關鍵時刻常來找他“捧場”。金山導演《風暴》只差18天就審片,找他寫音樂,他拚命似地把音樂趕出來了。王震之導演《三八線》也來找他, 劉熾掂掂作品,卻謝絕了。他對王震之說:“都是抗美援朝題材作品,我寫《上甘嶺》已是精疲力盡了。”

偏偏又一個抗美援朝戰爭題材的作品找上門來,《英雄兒女》的作者,昆明軍區文化部部長毛烽和電影導演武兆堤專程赴沈請 劉熾再度出山。 劉熾卻面有難色:“感謝兩位盛情,但我寫過了《上甘嶺》,音樂上恐怕難有突破,加上現在又是遼歌副院長,實在脫不開身……”

毛烽武兆堤很有招法,他們找到周桓:“ 周書記,您是原志願軍政委,應該支持我們讓 劉熾去寫《英雄兒女》的音樂啊!”話,說到了點子上, 周桓答應了:“好,我說服 劉熾讓他去。”

武兆堤剛回長影,林農又來找 劉熾,請他為《兵臨城下》寫電影音樂。 劉熾說:“實在對不起,我已經接下了《英雄兒女》……”

林農盯住了他,又去纏周桓:“《兵臨城下》和《英雄兒女》一樣,都是長影1965年的重點片,而且這一部是遼寧推出的作品,主要演員李默然、王秋穎、赫海泉都在遼寧,您一定要支持啊!”周桓又被林農說話了,對 劉熾說:“你就能者多勞,到長影都給完成了吧!”

兩副擔子一肩挑, 劉熾一來到長影就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對於事業心強的藝術家,這壓力常常變成動力。 接過《英雄兒女》劇本,讀了三遍,王芳、王成、王文清、 王復標四位志願軍指戰員和老工人的形象很快在他眼前晃動起來。再拿起老搭檔公木送來的歌詞《英雄讚歌》,他已按捺不住自己感情了。這詞,寫得好!深情,壯麗,博大而磅礴。

用什麼種子或動機?他開始尋找腦海中記憶的庫存。在鄂爾多斯草原伊克昭盟蒐集的300多首當地民歌的鏇律在他耳際縈繞了。

《巴特爾陶陶呼》,是他蒙古族乾媽阿姐花(銀花)教他的一首民歌,乾媽阿姐花是烏審旗方圓百里有名的歌手,這首民歌阿姐花在四胡、三弦、微子、大正琴伴奏下,唱得十分博大。 劉熾聽後對陶陶呼這位蒙族英雄敬仰備至。於是,一個種子迅速發芽了——起、承、轉、合, 劉熾順利完成了第一段歌詞,接下來去該重唱第二段了。但劉熾覺得在音樂的舒展中,言未盡,興正濃,若馬上反覆則有半途而廢,未推上高潮的感覺。情之所至, 劉熾顧不上找公木同志,自己續上了一段副歌歌詞:“為什麼戰旗美如畫,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它;為什麼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開鮮花。”他用強烈對比的方法;把歌詞和音樂升華再升華,把英雄氣概用浪漫主義手法推向感情的高峰,使唱者與聽者,對英雄的崇敬和熱愛達到尖端的程度。公木果然是知音,他認可了。公木說:“續得很精彩,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貝多芬說:“當我作曲時,總是在心裡描繪一幅圖畫,順著那個輪廓前行。” 劉熾覺得,不但有一幅畫,還有一條感情的曲線,循著這條曲線情感不斷向峰巔衝去,直到心靈得到滿足。作者如斯,唱者亦如斯。歌唱家唱到《英雄讚歌》的副歌時,也覺得淋漓盡致,聲情像火山噴迸般爆發了!像《我的祖國》一樣,《英雄讚歌》又一次博得了億萬人民民眾的厚愛,許多女高音歌唱家把它視為能體現自己的藝術水平的獨唱保留節目,在全國盛為流傳。

音樂,使 劉熾有了一個傾吐感情的視窗,多少年來,他不斷地在五線譜上滑行,用心靈,去創造如詩如花的生活!

1957年

中央新聞電影製片廠攝製完成大型彩色寬銀幕文藝紀錄片《1957年國慶》,請劉熾譜寫電影音樂。 劉熾站在開國大典的觀禮台上,看著那徐徐升起的五星紅旗,他覺得自己也是編織這面招展的紅旗的一條經線,一條緯線……是的,他也難忘1948年他在哈爾濱為迎接全國工人第六次代表大會召開趕寫《工人大合唱》的情景。為了謳歌工人階級為解放全中國日夜奮戰的業績,他與胥樹人深入到車輪廠、紡織廠、鐵道工人一、冶煉廠……在轟鳴的馬達聲中,他寫完《工人大合唱》,最後一章的標題就是《建設新中國》,合唱隊演唱到這兒時,自豪地引頸高歌:“要把舊世界徹底改造,新中國繁榮又富強……”

劉熾多么渴望寫一支成功的祖國頌歌啊!就在開國大典的觀禮台上,他第一次確立下這個目標。轉瞬八年。當他看過《1957年國慶》毛片,拿起喬羽的新詞《祖國頌》的時候,他的情感天馬行空般在祖國的藍天馳騁了。

1958年

元旦,影片定為《祖國頌》在全國獻映,這首主題歌強烈地扣動了億萬人民的心扉,於是,從喀拉崑崙哨所到東海之濱,從烏蘇里江畔到“天涯海角”到處迴旋著《祖國頌》這雄偉遼闊、優美動人的歌聲。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喜愛上這首歌,多少年來每當“五一”、國慶這樣盛大的節日,都要播放它。

周總理喜愛上《祖國頌》,每次給重要國賓安排中央樂團的合唱,總理要點唱這首歌曲。他熟悉歌曲的鏇律,也熟悉歌詞。一位中央樂團的指揮回憶說:“那幾年‘共產熱’吹到樂團,有人把朗誦詞‘我們偉大的祖國,進入了社會主義時代’,改為‘進入共產主義時代’,周總理在一次演出結束後找到他,嚴肅地批評說:歌詞怎么能這樣改呢?是進入社會主義時代,要改回來!”

大型音樂舞蹈史詩排練進入最後階段,胡耀邦同志來到現場。總書記看過全部節目後說:“我最喜歡《祖國頌》,這個大合唱氣勢磅礴,優美深情,有民族風格……”

作為作曲家, 劉熾把為祖國謳歌當成了最崇高的使命。他確立座右銘般地寫道:“歌頌祖國,歌頌人民,歌頌中華民族,是我一生永久的主題。”

1961年

劉熾與《團結就是力量》的作者之一牧虹來到遼寧歌劇院。他擔任藝委會主任。第一副院長。當時主管文藝工作的遼寧省委書記周桓以愛惜藝術人才在全國著稱,被譽為“全國總導演”,他總是把 劉熾推上創作的熱潮之中。

上海戲劇學院實驗劇團到瀋陽演出莎士比亞的名劇《無事生非》與雪克創作的《戰鬥的青春》。周桓關心著兩劇的演出,讓 劉熾為《戰鬥的青春》作曲。

劉熾同志,給你二十天時間,把音樂拿出來。” 周桓說。

“用不了那么長的時間。” 劉熾回答。

“那么就十天?一周?”

“只要三天!”

“你別胡弄了!” 周桓有些不相信。

“三天足夠了!” 劉熾固執地說。

回到遼歌大院, 劉熾把房門緊關,夜以繼日地為《戰鬥的青春》寫伴奏音樂,僅僅一天半就告捷了。中午,他動員樂隊隊員抄寫分譜,隨後合練。同時給 周桓打電話匯報,周桓的 王秘書接電話,驚愣住了:“什麼,四點鐘請周書記去聽?還不到兩天哪!”

午後四點半, 周桓的汽車開進遼歌大院,五點,聽樂隊合樂,聽著聽著,他興奮地站起來隨音樂打起拍子……

“好! 劉熾,說話算數,真有你的!”

不久,遼寧人民藝術劇院上演《第二個春天》,排出了強大的演出陣容,由李默然、辛薇主演,特邀著名導演黃佐臨由滬來沈執導。周桓向黃佐臨推薦劉熾:“這個劇的音樂,劉熾寫最合適!”

劉熾隨黃佐臨和劇組同志到旅順口海軍基地體驗生活,住進海軍招待所。

傍晚,斜陽為碧海染上金黃,湖水漫漫,海鷗翱翔。從艦艇歸來,黃佐臨向劇組同志說戲:“……這部戲,‘飛’字是戲眼,能否,‘飛’起來,是全劇成功的關鍵!……”

劉熾談他的音樂構思,卻獨出心裁,自有主見:“我寫這個劇的音樂,核心抓個‘情’定,情冷、情熱、情濃、情淡、情深、情淺……”

黃佐臨對他刮目相看了,他問李默然:“這 劉熾是哪個音樂學院畢業的?”

“他是延安魯藝畢業的,冼星海的學生。”李默然說。

“噢,冼星海是我的老朋友。”黃佐臨驀地感到名師手下的這位高徒可以信賴了。他對 劉熾說:“就按你的理解寫音樂吧!”

劉熾住進專家賓館,拒絕了服務員送來的威士忌、咖啡、奶油點心,說:“你給我泡一杯熱茶就可以了。”

“兩天,十二段音樂完成了。”

劇中有一段中國海軍科研人員在賓館招待法國客人走入舞廳的戲,聽到圓舞曲,法國客人問:“這是約翰·施特勞斯的曲子吧?”

“不,這是中國作曲家的《揚子江之波》……”

由管弦樂隊演奏的 劉熾這一曲《揚子江之波》在《第二個春天》上演之後,優美的鏇律真的使許多外賓為之傾倒了。

劉熾這段時間還在進行一項“重點工程”。從1959年起,他幾乎用了四年時間來譜寫由李堅、酈子柏18次易稿完成的歌劇《阿詩瑪》。

《阿詩瑪》原是雲南圭山地區彝族分支撒尼人當中流傳的長篇敘事詩。聰穎美麗的阿詩瑪與勇敢機智的阿黑哥的動人愛情故事,深深感動了易於動情的作曲家劉熾,他發誓要用音樂創造出不朽的撒尼族姑娘阿詩瑪的形象。

創作出第一個歌劇《塞北黃昏》之後, 劉熾又參加過《血淚仇》、《周于山》、《白毛女》等幾部曾震撼億萬人心靈的大型歌劇的創作。但這幾次創作,他都是合作者之一。《阿詩瑪》是由他自己獨立完成的一部大型歌劇作品。

幾年間,他採錄、整理了大量彝族撤尼人民間音樂,深入到雲南圭山撒尼聚居的地方體驗生活,回到瀋陽再進入新的創作過程。他的案頭堆起小山般的譜稿,最後完成的歌劇總譜長達815頁……

1963年

元旦,遼寧歌劇院在遼寧藝術劇場首次公演《阿詩瑪》。在舞台上初綻頭角的青年女高音顧企蘭的阿詩瑪,一出場就閃爍出光彩,《天上的鳥兒》流暢而優美,《阿黑哥,等著我》深情而婉轉,久久地震顫著觀眾心靈的琴弦。

“阿詩瑪!一”劇場裡呼喊著這個名字;藍天上呼喚著這個名,字,仿佛大西南的山谷中也迴蕩著“阿詩瑪!一”這催人淚下的呼喚。

周桓走向劉熾,祝賀他的成功。劉熾神采煥發,前所未有地歡悅,他心中盤算著,還要再寫幾部歌劇。

1963年,高棉國家元首西哈努克親王首次訪華,周恩來總理指名要中央樂團準備為客人演唱《祖國頌》,周總理說:“《祖國頌》是首好歌,它有我們中華民族的精神。”一首歌,蘊含著一個民族的偉大精神,多么崇高的評價。

周總理還點名讓劉熾趕寫一首《歡迎歌》——《阿布阿薩德》(高棉語)。

富於高棉韻味的《阿布阿薩德》由中央樂團的歌唱家們演唱,西哈努克聽得搖首擊節,笑眉頻展。待到聽完《祖國頌》,他連聲稱讚:“這首合唱曲氣魄很大!作者在北京嗎?”

周總理笑了,指了指坐在身後的劉熾說:“這首歌和《阿布阿薩德》的作者就在我們後面,他是延安長大的孩子,現在是我們的作曲家。”

西哈努克轉過身,向 劉熾點點頭,雙手合十,許久,許久……“延安長大的孩子”,自然是“紅小鬼”,紅小鬼成了創作50年作品音樂會的主人,50年滄桑變化啊!抗日的烽火,解放戰爭的硝煙,黃河的驚濤,長城的風雲,白山黑水的咆哮,中原大地的鑼鼓…… 劉熾,是怎樣走過來的?

新華社在《祖國萬歲》音樂會舉行的時候,向海內外發出專稿:《一曲祖國頌,半生中華情》;

《瞭望》周刊海外版發表專訪:《以祖國和人民為主題——訪作曲家劉熾》;

《人民日報》海外版發表署名文章:《譜寫民族音樂的鏇律》……

他的好友程雲在為他歌曲選寫的序言中,回顧他的創作道路後說,他是“繼續奔流的河,還在燃燒的火”,卻也捎帶一句:“ 劉熾同志不是完人,甚至不是個循規蹈矩的戰士。”……啊, 劉熾,是一顆閃亮的星?是一株崖畔上高挺的樹?還是浮在空中的一團難解的疑雲?是一叢被霧藹圍裹的虬枝?

循著音樂的魔力我開始尋找,尋找一位富於傳奇色彩的音樂家的足跡,進行了一次跨越時空的長途跋涉……

劉熾的命運與祖國的命運一樣,經歷了風雨坎坷。然而,即使在寒凝大地的日子裡,他心中也永遠溫暖,他時時刻刻在心中編織著歌唱祖國的詩與歌。因為,他總是品嘗著人民給予的愛。

“下放”到遼寧南大窪的三道梁子,他住在一間簡陋的茅草房裡。大風雪中,他常被拉到遠遠近近的村子裡去批鬥,寒冷、疲憊、睏倦襲裹著他,這時候,有人在他耳邊細語:“我們知道你是好人,誰敢打你,我們不讓!”

一次築河壩抬河泥,四個“造反派”要“收拾”他,一個大抬筐,一邊由 劉熾一人抬,另一邊四個大小伙子輪番快抬快跑,要用抬筐把他壓垮,一位老工宣隊員苗師傅看出了“門道”,巧妙地把 劉熾換下來……

急風夜雨,突然襲來, 劉熾草房的檁子斷了,大雨傾盆入室,全家人在雨中瑟縮。純樸的農民 蔡九海不怕“沾包”,幫劉熾修好了房子……愛,如細雨,如柔絲,絲絲蔓蔓,點點滴滴,潤澤、堅韌著 劉熾的心。

忽然傳來凶訊。 周桓、洛汀、 劉熾……已被列入36名被處決的“反革命名單”。 毛遠新在營口對一個爪牙說:“盤錦不算大,埋 劉熾洛汀他們夠用了吧?”

面對死亡, 劉熾覺得有一件事必須做完,那就是要寫完獻給祖國母親的又一首大合唱——《大地頌》。

1984年

《大地頌》公演了, 劉熾覺得意猶未盡,興猶未減,他立志要再完成一部獻給祖國的大合唱,組成《祖國三部曲》。

大雁從南方飛向北方,

在藍天抒寫著歡樂的詩行,

春風從東海走向崑崙,

為大地譜寫綠色的樂章,

偉大的祖國啊,

我的父母之邦,

我們為你祝福,

永遠為你歌唱……

1987年

他重訪故鄉西安,在《陝西日報》上發現了詩人黨永庵這首新作《微笑的太陽》,又驚又喜,他火急地找到作者,請他改寫成大合唱歌同。

劉熾正擔任著中國煤礦文工團總團團長,當他回到北京西直門外黃莊的住所,像年輕人一樣,不顧酷暑,不分晝夜,陶醉在詩情與音樂之中。以最快的速度,最矩的時間拿出了《微笑的太陽》總譜。

《微笑的太陽》由指揮家馮長路指揮由陝西省交響樂團在西安演唱,一舉成功。 劉熾創作《祖國三部曲》的夙願終得實現。

1989年

9月12日,第二屆中國藝術節在劉熾的《祖國頌》大合唱聲中拉開了帷幕,這首胡耀邦總書記生前稱讚為“氣勢磅礴,優美深情,民族風格”的大合唱,已經在我們共和國大地上流傳整整32年了。

1989年10月10日,北京展覽館劇場, 劉熾創作50年大型作品音樂會——《祖國萬歲》在這裡舉行。

太陽跳出了東海,跳出了東海,

大地一片光彩,一片光彩。

河流停止了咆哮,停止了咆哮,

山嶽敞開了胸懷,敞開了胸懷……

圓號、小號、長號、大號奏出了抒情的引子,短笛、長笛、雙簧管、大管隨即加入,小提琴、中提琴、大貝司、低音貝司的弓弦同時發出柔和的顫音,一曲《祖國頌》在優美的鏇律中開始了。整個劇場靜極了,只有樂音在迴旋,在縈繞……坐在觀眾席國家各部委領導和劉熾老戰友賀敬之,艾知生、穆青、鄭拓彬等人中間的,有一位黃髮長髯的外國友人——伊利·赫米維茨,著名的美國鋼琴家,他是專程與翻譯趕未聽音樂會的。舞台上由中央樂團著名指揮家嚴良堃指揮的龐大交響樂隊,100多人的多聲部合唱隊,使他神迷。他聆聽著,聆聽著,發出驚嘆:“多么豐富的音樂!多么磅礴的氣勢!我沒有想到中國有這么好的樂隊,這么好的合唱團,這么出色的大合唱!……” 這驚嘆,恰似二十多年前類似驚嘆的重演。

創作生涯是從1939年發表處女作《陝北情歌》開始的,到目前為止,已創作了大型作品70餘部,中小型作品近千首,著述了15萬字的多篇論文,出版了作品集14本,中國小音樂教材中收入他的多首歌曲,他作品數量之多,質量之高,流傳之久遠實屬當代音樂家中罕見。比較有代表性的作品,歌劇有《白毛女》(曲作者之一),《減租會》《果園姐妹》《牧羊姑娘》(與人合作),《火》,《阿詩瑪》等;電影音樂《陝北牧歌》、《上甘嶺》、《祖國的花朵》、《風暴》、《英雄兒女》、《大渡河》、《哪是我家》等;大合唱有《工人大合唱》、《邊疆戰士大合唱》、《祖國頌》、《天天向上》等,還有《荷花舞》、《牧笛》,第三、六套廣播體操音樂,管弦樂《哀樂》等。又為孩子們寫了童聲大合唱《英雄少年》,還有《天鵝之歌》、《山谷里的回聲》、《蘭天和大地》、《金色的小船》等。他的歌曲《翻身道情》、《崖畔上開花》、《讓我們盪起雙槳》、《我們在大地上栽種鮮花》、《我的祖國》、《英雄讚歌》、《新疆好》、《祖國頌》等幾代人共同傳唱,其中《翻身道情》、《新疆好》、《菏花舞》獲世界青年聯歡節獎。《祖國的花朵》獲電影音樂獎。《讓我們盪起雙槳》獲各種全國獎。《我的祖國》獲全國首屆金唱片獎。《祖國頌》已成為各種慶典必唱歌曲之一。新近創作的《衛士的搖藍》《礦工是人類的太陽》獲全國歌曲金獎。 劉熾十分注意把創作的根深扎在民族音樂的土壤里,並吸收古今中外一切好的技法,以祖國、人民、中華民族為永生創作主題,從而形成了他鮮明的藝術特點,鏇律雋永優美、樸素情深、氣勢磅礴、民族風格濃郁。因此他的音樂深受人民的喜愛。 劉熾年逾七旬,至今壯心不已,筆耕不輟,為祖國人民、中華民族流淌著河一般的鏇律。

2009年10月17日晚,“《我的祖國》—— 劉熾作品音樂會”在世紀劇院隆重舉行,這是一台高質量的音樂盛宴,匯集了國家交響樂團合唱團、中國廣播電影樂團等藝術團體的200多位文藝工作者,著名歌唱家鄭詠、黃越峰等將熱情加盟, 劉熾的女兒、歌唱家劉螢螢傾情演繹了父親的作品《我的祖國》(領唱)。

劇院通欄橫幅上註明了音樂會的標題:《我的祖國》—— 劉熾作品音樂會,當響起“一條大河波寬……”的樂聲,無不令人熱血沸騰,它抒發著一代又一代人對偉大祖國的熱愛,激勵著一代又一代人用青春和熱血獻身祖國的建設事業。大幕開啟,一行不大的字映在螢幕下端:“燃燒的火、奔騰的河、人民的心聲、劉熾的歌!”這是本場音樂會的主旨,宣洩著 劉熾家人和所有熱愛他的音樂的人們對他由衷敬佩與懷念!

整場音樂會展示了人民音樂家 劉熾對祖國人民的熱愛、對偉大祖國的頌揚、及其對美好生活的解讀。由 劉熾的女兒親自領唱的《我的祖國》是那么的深情,以致淚水潤濕了觀眾的眼眶;特別是著名女高音歌唱家鄭詠演唱的《英雄讚歌》,那高亢、飽滿的歌聲,給人以氣吞山河的英雄氣概,振奮不已!還有一系列不同風格的歌曲,極具時代感,有種久違了的感覺!由國家一級指揮、著名指揮家楊洪年老師指揮的“中國交響樂團附屬少年與女子合唱團”的演唱,把人們帶回到童年的美好回憶。那是“第三章明媚春光”共三首歌:《天天向上》選曲“長、長、長” 、由喬羽作詞的《我們在這大地上栽種鮮花》、《讓我們盪起雙漿》歌。白襯衫、紅領巾、還有那花格子的背帶裙,蕩舟北海的情景,恍如昨日童年重現!親切無比……舞台上,孩子們的歌聲是那么甜美、清純,藝術造詣已相當了得!音樂會結束了,許多觀眾久久沉浸在對作曲家劉熾的深深懷念與沉沉敬仰之中! 劉熾以他對祖國的忠誠、對人民的熱愛留給了我們這么多優秀的、經世傳頌的作品,人民會永遠懷念他!

1998年10月23日逝世,享年77歲。

音樂作品

劉熾是我國當代最具代表性的作曲家之一,一生譜寫了上千首歌曲,他創作的電影《上甘嶺》插曲《我的祖國》、電影《英雄兒女》主題歌《英雄讚歌》、電影紀錄片《祖國的花朵》插曲《讓我們盪起雙槳》,以及歌曲《翻身道情》、《新疆好》,組歌《祖國頌》,歌劇《阿詩瑪》等,成為影響幾代中國人的音樂經典。

劉熾創作生涯是從1939年發表處女作《陝北情歌》開始的,創作了大型作品70餘部,作品包括歌劇音樂,大合唱、電影音樂各10部,及其它中、小型音樂作品。著名的有大合唱《祖國頌》;《我的祖國》(電影《上甘嶺》插曲)、《英雄讚歌》(電影《英雄兒女》插曲)、《讓我們盪起雙槳》(電影《祖國的花朵》插曲);舞蹈音樂《荷花舞》等。

英雄讚歌 英雄讚歌

歌劇有《白毛女》 《牧羊姑娘》(與陳紫合作)、《火》、《阿詩瑪》等;其它有《工人大合唱》、《邊疆戰士大合唱》、《天天向上》、《荷花舞》、《牧笛》,第三、六套廣播體操音樂,管弦樂《哀樂》等。童聲大合唱《英雄少年》、《天鵝之歌》、《山谷里的回聲》、《藍天和大地》、《金色的小船》等。

所獲榮譽

《翻身道情》、《新疆好》、《荷花舞》獲世界青年聯歡節獎。

《祖國的花朵》獲電影音樂獎。

《讓我們盪起雙槳》獲各種全國獎。

《我的祖國》獲全國首屆金唱片獎。

《祖國頌》已成為各種慶典必唱歌曲之一。

新近創作的《衛士的搖籃》《礦工是人類的太陽》獲全國歌曲金獎。

他人評價

早在延安時代,美國著名女記者海倫·斯諾觀看了劉熾的歌舞表演,稱讚劉熾是“少年天才”,是“最受歡迎的童星”。海倫·斯諾並教會了劉熾西洋舞。海倫·斯諾夫人用攝影和文字多次記錄了這位紅色少年,在她的1952年由美國史丹福大學出版社出版的《紅塵》著作中寫道:“當我去參觀中國人民抗日劇社學校——該社的社員包括演員50人——的時候,宿舍中只住著19個孩子……劇社中有三個特別有趣的人物:導演趙品三,劇校主任溫濤和男童星劉熾,當我第一次專訪問劇校時,正式被兩個男童星握手相迎:一個驚人聰明的機靈小男童和他的伴兒王文祥。他是一個強壯的長成的大男童,做著校中的班長……

“劉熾和王文祥兩個兒童演員是我夏天的小愛人。他們常來訪,堅請我教他們美國式舞蹈,我想不出什麼合適的,除了幾步踢踏舞原是我曾經一度當作一種運動而試學的。我把這跟我模糊記得的孩子時代舞蹈動作湊合起來,但他們以為這功課非常有味。循著留聲機唱片About Quarter To Nine(《大約八點三刻》)勤奮地練習。不久,劉熾教其他同學跳踢踏舞,他們著魔得厲害。然而,他們在劇院中的表演都不是一個大成功——鞋底上沒有裝鐵片是一個大原因。

“他是一個少年天才。劇團里一個受人歡迎的演員。他會模仿無論什麼。有一大張小調和小販叫賣的節目單。那些都是他小時候零星學來的,他演出一節很好的拳術。他在劇院裡唱得太多了,他的聲音幾乎被毀壞,醫生們有一個長時期禁止他歌唱來恢復它。他機敏的才智幾乎是不可思議的。這是時常使我驚異的地方。“劉熾已有主角傾向,譬如他不穿規定製服,戴一頂有紅星的黑絨便帽……”。

1980年海倫·斯諾在她的《七十年代西行漫記》中,以專章《中美友誼——四十二年之後》再次記敘了她對劉熾的記憶與交往,從中我們看到了少年時代劉熾的輪廓。劉熾為了感戴海倫·斯諾這位舞蹈教師,1987年當海倫·斯諾七十壽辰的時候,他特意寫了一首歌曲《我們的朋友海倫·斯諾》獻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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