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劉伯勤,今年(2013年)61歲,2013年6月,他在媒體上登廣告,向在“文革”中受到自己批鬥、抄家和騷擾的眾多師生、鄰里道歉。他在廣告中說,“垂老之年沉痛反思,雖有‘文革’大環境裹挾之因,個人作惡之責,亦不可泯。”
引事一出,引起輿論沸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道歉廣告受到輿論的廣泛讚譽和肯定。同時承受了巨大的家庭壓力。但劉伯勤說:“通過這次道歉,我覺得心結算是基本解開了。這個解開,不是說人家原諒我了。是我應該給你說,但沒有機會給你說的,現在我說了,讓你看到了。從這個角度上說解開了。”
文革經歷
文化大革命
1966年6月,文革”到來時,劉伯勤14歲,在濟南一中初一(3)班就讀。 上國中後,劉伯勤比較調皮,有點叛逆,經常和老師作對。他參與了批鬥濟南一中教導主任李昌義、教高年級的老師畢德質,時任濟南一中副校長朱琳等人。
其中在批鬥教導主任時,劉伯勤在他頭上打了一巴掌,之後還朝李昌義啐口水。
“當時打人是想‘嘗嘗滋味’。現在反思,我和李主任沒有接觸,也談不上什麼階級仇恨。對我個人來講,這是人性惡的一種流露,那個瘋狂的年代,把人性惡的一面全激發出來了。”劉伯勤說。
1966年8月18日後,山東省大中學校成立紅衛兵組織。濟南紅衛兵走上街頭破四舊,還抓人、揪斗、抄家。劉伯勤兩個同班同學張念泉和韓桂英家被抄。兩次抄家他都參加了。
被抄家後,韓桂英再也沒有去過學校,因為去學校她抬不起頭。她也沒有出現在班級的畢業照當中。劉伯勤再也沒有見過她,“五六年前我一直打聽她,想給她當面道歉,卻聽說她去世了。”
反思
1966年9月,濟南大中專和中學學生到全國各地串連,串連熱潮持續了7個月之久。
1966年11月,身為紅衛兵的劉伯勤也上北京串聯去了。但當他回到老家山東省政協大院的時候,讓他震驚的事發生了:全院子貼滿了打倒他父親的大字報、標語等。他父親被說成“有歷史問題”,“是叛徒”,受到不公正對待。後於1979年平反。
“‘文革’初,我的心態是‘我們是黨內,你們是敵對勢力’,潛意識中優越的心態在作祟。後來我也變成‘黑五類’了,心態變化很大,內心受衝擊很大。你還造人家的反,結果你家也被抄了。慢慢地開始反思了。”
“文革”中劉伯勤曾下鄉,回來後在鐵路上幹了裝卸工、調車組、食堂採購3個工種,一待8年。
道歉
1972年,開始興考試了。劉伯勤當時想通過上大學改變命運,於是重新學習,在鐵路系統自學。那時他開始請教老師並得到了幫助。“‘文革’當中對老師有些不恭敬的地方,私下裡道歉了。”這是劉伯勤道歉的開始。
後來他發憤讀書,於1978年參加高考,考上了山東大學歷史系考古專業。
劉伯勤產生登廣告道歉的想法有四五年了。幾年前他就想,當年傷害過的有些人去世了,登廣告可以給人家後人有個交代,通過這種辦法把該做的做了。但當時他有顧慮,因為和他一塊做那些事的還有其他人。“我道歉了,他沒有道歉,他怎么想?我又不能替他道歉。客觀上不能給別人形成壓力”。“現在和我一起幹這事的人不在了。”
2013年4月13日,劉伯勤偶然登錄一家媒體網站,看到有“讀者留言”欄目,就詢問做不做道歉廣告業務。後來幾經溝通,最後在這家媒體登載了那則道歉廣告。在這家媒體網站“讀者留言”欄目,劉伯勤留言稱,“本人‘文革’時年幼無知,受人蠱惑,傷害了一些人,這些年來已當面向其中部分當事人道了歉,也獲得他們諒解。但還有一些先生因年久無法聯繫(有些甚至已經過世),願意在貴刊登廣告向他們及其家屬道歉,以贖前愆,不知貴刊能否成全?”
廣告道歉事件影響
道歉廣告受到輿論的廣泛讚譽和肯定。同濟大學文化批評研究所教授朱大可在微博上評價,“在一個沒有懺悔傳統的國度,該信可視為人性覺醒的稀有證據。”
在張羅道歉事宜時,劉伯勤承受了巨大的家庭壓力。家人告訴他,“你一道歉,人家反而認為你是惡棍了。”道歉廣告刊登後,他兒子發E-mail對他說,“廣告費很值啊,你現在是名人了。”這句話後面加了括弧,裡面是一個苦笑的表情。
他的同學也打電話、發電郵來詢問。有的同學說,“你搗鼓這個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