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簡介
劉世模,(1910~1952),安徽金寨縣人,又名劉述剛。紅四方面軍高級將領。
1927年6月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29年參加商南起義,後加入中國工農紅軍。同年,由共青團轉入中國共產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任紅4軍連長、營長,第11師33團副團長、團長,第12師師長,紅4軍副軍長。參加了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第1至第4次反“圍剿”鬥爭,西征轉戰,川陝革命根據地反三路圍攻、反六路圍攻和紅四方面軍長征。勇敢作戰,多次負傷。
1937年3月中旬,主要由原四方面軍部隊組成的西路軍在河西走廊幾乎全軍覆沒,訊息傳到延安,紅軍上下沉痛不已,激憤的情緒引發了對張國燾這位四方面軍主要負責人的大規模批判。劉世模與許世友等人一道,參加抗大2隊學習班。批判會上,劉世模對於被說成是“軍閥”、“土匪”想不通,晚上睡不著,就用手槍對著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結果打偏了沒死,成了重傷,被秘密送往醫院救治。在那裡,劉世模遇到了前幾天因吐血而住院的許世友,並商量好逃到陝南打游擊。後中央軍事法庭以“企圖拖槍逃跑未遂”罪,分別判處許世友等人6個月至1年半的徒刑:其中許世友1年半,劉世模1年。
抗日戰爭時期,劉世模曾因病返家休養。1939年後,任江蘇六合縣總隊總隊長,新四軍江北指揮部津浦路東聯防司令部獨立第2團團長。參加了反頑、反“掃蕩”鬥爭。
解放戰爭時期,任吉遼軍區第6、第5軍分區副司令員、第1軍分區司令員,保全第2旅旅長,東北民主聯軍第7縱隊20師師長。參加了新民、公主屯、大虎山等戰鬥和四平戰役。
1952年6月4日在武漢病逝。
個人經歷
劉述剛,又名劉世模,1910年9月11日(清宣統二年8月初8)出生於安徽省金寨縣斑竹園鎮倒馬河村河灣一個貧農家庭里。當時那裡屬河南省商城縣南鄉的樂區。劉述剛出世時家裡已有13口人,靠租種地主9斗田維持著全家半飢半飽的生活。父親劉作立,是一位本分地道的農民。劉述剛年幼時因家裡貧窮,沒有念過書,他剛9歲就開始給人家放牛,14歲時開始學做裁縫,當了三年學徒,出師後仍不能養家餬口。那時,窮人們過著食不飽、穿不暖的貧窮生活,根本請不起裁縫。只有富裕人家婚嫁喜慶日子,才請裁縫到家做活。劉世模剛剛出師,能接的活很少,家裡過著十分清貧的生活。他常想這世道太不公平了,年輕的有勞動力的人勤奮勞動一年還吃不飽飯,可不勞而獲的地主們則衣食無憂,作威作福。心有不平,就有奮鬥的理想。
1927年6月,劉述剛快年滿17歲,就向組織申請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參加了當地的農民協會,參加土地革命。同時還補習文化。從此,劉述剛走上了不平凡的革命道路。
1927年10月,劉述剛的同鄉李梯雲及肖方因在羅田、麻城組織“九月暴動”而身份暴露,便接受中共湖北省委的指示,返回商南地區工作,傳達黨的“八七”會議精神,在鄂豫皖邊界地區準備商南武裝起義。
劉述剛在斑竹園參加立夏節起義勝利後,積極報名參加了紅軍部隊,見到了嚮往已久的大名鼎鼎的炯爺——周維炯,立志在師長周維炯麾下當一名改造不合理舊世界的模範士兵,並改名劉世模。從此開始了20多年的軍旅轉戰生涯,他最初編在中國工農紅軍第11軍第32師第97團任戰士,第97團團長由周維炯兼任,後來由肖方擔任,黨代表金佛光(又名李生清)。全團100多人,70多條槍,對內叫紅軍大隊,分三個中隊,對外叫97團。紅32師最初能出戰的也就數第97團,劉世模跟隨周維炯師長開始了艱難的創建豫東南革命根據地過程。因97團以民團士兵為主,配以農民自衛軍武裝骨幹,戰鬥力強些。後來各路起義匯集到斑竹園,經學兵團訓練後,編成第98團。
編入紅軍第1軍
劉世模也因做民眾工作積極,宣傳工作效果好,受到黨內口頭表彰。1930年7月劉世模在第97團任副排長,9月被提升為排長。
10月中旬,紅1軍在光山城內召開了第一次黨員代表大會,中心議題是反對紅1軍中的不良傾向,改組紅1軍前委,混合改編紅1軍。會後,紅1軍部隊進行了整編。在這次整編後,劉世模被提拔為紅1軍第2師第4團的連長。劉世模隨紅4團,一天經歷兩場激烈戰鬥,斬獲頗豐。
在紅1軍的一年裡,劉世模逐漸成長,由排長被提升為連長,學會了怎樣帶兵,怎樣指揮打仗,戰術水平有很大的提高。他嚴格遵守紀律,對戰士團結友愛,要求嚴格規範,行軍、打仗不掉隊,絕不丟掉一個傷病員。長途和急行軍時,主動幫助背不動背包,扛不動槍的同志。更主要的是,這一年,紅1軍取得一系列重大戰果,連續打開霍山、英山、羅田、商城、光山、羅山六座縣城,在安徽開闢了六安、霍邱、霍山部分根據地,在河南開闢了南五縣部分根據地,在湖北開闢了鄂東南根據地,為創建豫皖根據地作出了積極貢獻。
戰功崛起第4軍
1931年1月中旬,根據中共中央的指示,紅1軍與蔡申熙率領的紅15軍在麻城境福因河會合,兩軍合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4軍。劉世模所在部隊編入第11師33團,原參與領導商南立夏節起義的周維炯則擔任第11師副師長兼第33團團長。此後,劉世模在周維炯師長親自率領下,學到了很多東西,尤其是其勇猛頑強的作戰精神。日後,劉世模把周維炯的敢打敢拼的戰鬥風格發揚光大,成為紅4軍的傳統作戰風格。
2月下旬,紅11師向信陽以南的京漢路進逼。
3月1日,紅軍獲悉敵人兵車一列向信陽南開。周維炯率第33團連夜奔襲李家寨車站,控制了全站人員和設備,拆除了車站以南的鐵軌,在站內布置伏擊。5日,劉世模所在第11師33團在周維炯率領下又襲占柳林車站和再占李家寨車站,殲敵一個營,擊潰兩個團,並拆除車站鐵軌,搗毀車站設施,切斷了京漢鐵路交通,並造勢進攻信陽。信陽守敵驚恐萬狀,頻頻向上告急。敵鄭州“綏靖”公署主任劉峙聞報京漢線被切斷,信陽吃緊,忙派第6師增援信陽,並派重兵由信陽、羅山向南推進。敵武漢“綏靖”公署亦同時令第31師主力由廣水向信陽,岳維俊第34師由孝感沿鐵路東側向北“進剿”,企圖從南北兩面夾擊紅4軍,將紅軍消滅於鐵路一側。
各路進擊敵軍以岳維俊第34師最為突出,3月8日黃昏進至廣水以西雙橋鎮宿營。岳維俊以兩個旅分別位於外圍地區,北出劉家灣、後灣一線,作為屏障。他率師部和兩個旅部駐紮在雙橋鎮內。這裡距離紅4軍主力集結的三里城、大新店僅25公里。紅4軍軍部當即決定:以第32團留在三里城監視和阻擊北面可能來犯之敵,集中5個團的兵力連夜奔襲雙橋鎮,於9日拂曉發起攻擊。第30團、31團從雙橋鎮西北和東北同時突破了敵人的外圍陣地,殲敵兩個連,奪占了部分高地。鎮內敵人受到威脅,連電告急。敵人在炮火掩護下,瘋狂反撲,雙方數度血戰,陣地幾度易手,戰鬥非常激烈。10時許,紅29團迂迴到雙橋鎮西南,截斷了敵人的退路。軍部及時命令擔任預備隊的紅28團和紅33團出擊。許繼慎和周維炯指揮紅31團和紅33團分別採取正面突擊和迂迴穿插、分割敵人等戰術,打亂了敵人的指揮系統。紅4軍在附近民眾及地方武裝的馳援下,經過7個多小時激戰,斃敵上千人,俘敵師長岳維俊以下官兵5000餘人,繳長短槍6000餘支、迫擊炮10多門、山炮4門。
雙橋鎮戰鬥是鄂豫皖軍民在粉碎敵人第一次軍事“圍剿”後實施進攻作戰所取得的一次空前大捷。劉世模親身經歷了這場戰鬥,率領全連出色地完成了戰鬥任務,他要求全連做到指哪打哪。
在獨山戰鬥中,紅4軍第11師33團的劉世模連長因作戰勇敢受過上級40塊光洋的物質獎勵。後經團部批准,他在原部提升為營長。1931年6月,劉世模的堂弟劉述須參加紅軍,被分配在紅12師,先後任連長、營長、團長。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3年調任赤南第一路游擊師副師長。1934年游擊師編入紅28軍,他在第246團任團長。1943年在皖東一帶抗日,英勇無比,屢建戰功。同年提升為旅政治部主任。1944年在蘇北六合縣戰鬥中壯烈犧牲。
在擔任營長期間,劉世模先後參加了蘇家埠戰役、河南葡萄集和十里途戰鬥。
劉世模也因家庭出身好,入黨早,作戰勇敢,便被大家推選為紅33團支部書記。劉世模雖然不情願幹這項工作,可他還是服從了組織的安排。
1931年11月7日,這是一個晴朗的天空,也是一個難忘的日子。距湖北黃安縣城不遠的七里坪紅旗招展,萬人空巷。在倒水河沙灘上站滿了紅軍部隊和民眾,舉行隆重集會,慶祝蘇聯十月革命勝利大會,宣布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成立,並舉行了隆重的閱兵式,這是一個標誌性的值得紀念的日子。劉世模看見師長王樹聲騎著高頭大馬,精神抖擻擔任閱兵式總指揮。劉世模和戰友們十分興奮地接受了首長們的檢閱。參加完閱兵式,部隊像出籠的一群猛虎,發起了黃安戰役,全軍指戰員們把所有的憤怒指向國民黨軍隊。
蘇家埠、韓擺渡敵人投降的第二天,鄂豫皖中央分局、軍事委員會為表彰紅33團模範戰鬥作風,授予紅33團一面紅旗,上面繡著五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共產國際團”。這是鄂豫皖紅軍史上的首次命名,是最高的榮譽和獎賞,使全團指戰員深受鼓舞。李先念政委在團部大李莊桃樹園召開連以上幹部會議,作了“堅決英勇殺敵,永遠保持戰鬥光榮”的報告,要求大家做到“勇”、“猛”、“快”,黨團員在戰鬥和執行任務中起模範帶頭作用。劉世模認為“勇”、“猛”、“快”應該成為自己的作戰風格,要在實戰中落實和完善。在此後的戰鬥中,劉世模的“勇”、“猛”、“快”戰術逐步形成,使他成為紅四方面軍軍中一位猛士。
5月12日上午,紅33團離開蘇家埠向西北開拔,經過兩天行軍,到達霍邱縣烏龍廟西北村莊駐紮。紅四方面軍總政治部主任劉士奇在烏龍廟召開連以上幹部會議,總結了政治工作情況。在這進行了短期休整。
劉世模隨後參加了潢光戰役。部隊奉命西進,經固始、商城,於6月11日拂曉來到河南光山縣椿樹店北山崗,將國民黨新編20師一個團包圍起來。吳雲山團長命令1營從街西、3營從街東進攻,劉世模2營從北面,特務連、機槍連掩護。衝鋒號響起,1營、3營和2營從東、西、北三面一齊發起猛攻,戰士們上好刺刀,揭開手榴彈蓋,以一當十,與敵人展開激戰。戰鬥從上午10時打到下午4時,除郜子舉帶少數敵人逃跑外,消滅敵一個團大部,繳槍200多支、迫擊炮2門,俘虜300多人,取得潢光戰役第一個勝利。
浴血奮戰西征中
新集、土橋鋪兩次戰鬥,共斃、傷敵3000餘人,繳獲山炮1門、迫擊炮4門,機槍30餘挺,步槍千餘支,子彈百餘箱。但是,紅軍傷亡也非常慘重,計千餘人。
新集、土橋鋪兩次有關全軍安危的浴血戰鬥,雖然粉碎了敵人圍殲紅軍主力於襄(陽)棗(陽)宜(城)地區的狂妄計畫,沉重打擊了敵人猖狂猛追的氣焰,但在優勢敵人的圍追堵擊下,紅軍主力也喪失了從外線打回根據地的條件,不得不尋找新的立足點。戰後,劉世模接任第33團團長。
1932年9月任33團團長,參加了河南棗陽及土橋鋪戰鬥。
馳騁巴山蜀水間
1932年12月17日,紅四方面軍先頭部隊紅217團奉命從西鄉南下,翻越大巴山,於18日占領四川通江縣北端的兩河口(今河口鄉),守敵一個連聞風逃竄。紅軍在此建立了第一個鄉蘇維埃政府。21日,紅四方面軍主力經兩河口進至泥溪場,正式提出“紅軍停止轉征,在川北創建根據地”的口號。這時,方面軍共約1.5萬人,轄10、11、12、73師共12個團。第10師自此向東發展,一路順利進占洪口、至誠、麻石等地。主力繼續南進至瓦寶鋪,擊潰由通江城來援的敵兩個連後,第73師奉命西進南江。第12師作為前鋒乘勝前進,第32團於25日晨出敵不意,解放通江縣城。守敵兩個營及當地團防,大部被殲,小部逃竄。劉世模率部一進入四川,就發覺這裡的山比大別山要高,而且山連著山,嶺連著嶺,地形奇特險峻,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所不同的是,雖是隆冬季節,確陽光和煦,滿山青綠,村落 人群交錯山間,風景如畫。劉世模心想這下可好了,總算找到一塊可以落腳的地方了。
紅四方面軍則乘機集中主力,從8月底到10月底,舉行了儀南、營渠二次進攻戰役。劉世模所在第4軍參加了第三次進攻戰役——宣漢戰役。
1933年10月上旬,營渠戰役剛結束,方面軍總部為繼續發展勝利成果,又組織了宣漢戰役,對盤踞宣漢、達縣、萬源、城口地區的劉存厚第23軍發起進攻。劉存厚部共約15個團,近2萬人。為了防禦紅軍的進攻,他以13個團部署在東起萬源,西南至巴河,長達300餘里的防線上,兵力分散,縱深薄弱,後方空虛。16日夜,紅軍擔任中路第30軍4個團為第一梯隊,第9軍第25師為第二梯隊和左路任務第4軍的各部隊向預定地區開進。17日拂曉,中路第1梯隊一部通過陡峭小道,襲占土地堡西北要隘煙燈寨,打開缺口,各部隨即前進,攻占土地堡、鳳凰觀,殲敵第6團。第2梯隊接著投入戰鬥,相繼攻占丘家堡、馬渡關,擊潰敵第5團,突破中段防線,迫敵南逃。中路各部跟蹤追擊,18日占領隘口後,紅9、紅30軍即分兵向宣漢、達縣進擊。19日,紅9軍一部攻占宣漢城北要點板凳埡和尖子山,守軍棄城南逃,紅軍進占宣漢城。此時,紅30軍一部亦占領達縣城北15公里之羅江口,與城郊鳳凰山之敵對峙,遂以一部於20日繞道襲占達縣城,並乘其驚恐未定,攻取鳳凰山。
與中路部隊向土地堡攻擊的同時,右路第4軍第11師於18日渡巴水進至達縣以西地區,協同中路紅30軍全殲鳳凰山逃敵。左路以第4軍副軍長劉世模率第10師、12師各一個團由洪口場、龍鳳場地區向以草壩場為中心的敵第2師陣地進攻,18日攻占鎮龍關、石窩場、五龍台等要地。在攻打五龍台戰鬥中,紅4軍10師28團在敵重機關槍火力的阻擊下,紅軍傷亡很大。這時,團共青團幹事蔣立貴跳出掩體,奮不顧身地往敵重機槍陣地爬去,快到敵人陣地時,他連甩兩顆手榴彈,隨之撲上去,用肩扛起敵重機槍筒。在他的掩護下,紅軍戰士迅速消滅了把守在山上的全部敵人。戰後,紅四軍《鞏固報》予以通報表揚。蔣立貴被調任為紅4軍的黨委書記。蔣立貴是商南湯家匯人,與劉世模是同鄉,他不到19歲就被提拔為紅33軍政治部主任。1935年9月長征途中,因敵機空襲負重傷而犧牲。
萬源守軍第三路廖雨辰部5個團,見勢不妙,棄城南撤,紅軍主力跟蹤追擊,直至宣漢城以東地區。第4軍另一部乘勝東進,於21日占領萬源城,直抵城口近郊。此間,在當地活動的川東遊擊軍,主動出擊,圍堵逃敵,有力地配合了紅四方面軍作戰。
這一戰役,紅軍重創敵劉存厚部,斃俘其4000餘人,繳槍8000餘支、炮3門、子彈500餘發、電台2部和大批軍需物資以及劉存厚經營多年的兵工廠、被服廠、造幣廠等成套設備,蘇區向東擴展約150公里,與川東遊擊根據地連成一片。方面軍部隊發展到5個軍(川東遊擊軍正式改編為紅四方面軍第33軍,軍長王維舟、政治委員楊克明),15個師,44個團,共8萬餘人。根據地東達城口,西抵嘉陵江,南起營山、達縣,北至陝南鎮巴、寧強,總面積4.2萬平方公里,人口約500萬,創造了川陝根據地的全盛局面。
劉世模率紅4軍軍部和紅10師主力為另一路,向余家坪、魏家坪守敵發起攻擊。張賢約率軍部教導隊突襲余家坪,從懸崖峭壁攀藤附繩登上崖頂,端掉了敵人旅部,進占五龍台,並繼續向南突擊。與此同時,紅10師師長張才千率前衛31團突破了魏家坪敵軍陣地,向五龍台方向疾進,於石窩場殲敵一個團,與張賢約部會合。兩支部隊協同行動,乘勝渡過秦河,進抵廟埡場。在紅軍第一梯隊突破敵人陣地後不久,總部立即適時將第二梯隊投入戰鬥。各部猛打猛攻,猛插猛進,迅速將敵軍第五路的防禦陣線劈成兩半。敵第五路、第六路全線崩潰。
反六路圍攻,是劉世模經歷時間最長的一次戰役。從1933年12月一直打到第二年9月,歷時10個月,紅四方面軍最後分別在東線的萬源和西線的黃貓埡兩大殲滅戰中,斃傷敵6萬多餘人,俘敵官兵兩萬餘人,繳槍3萬餘支,炮百餘門,擊落敵機1架,使川陝革命根據地進一步得到鞏固和擴大。
經過反六路圍攻,部隊減員較大,僅剩6萬餘人。清江渡會議後,全軍進行整編,開展大規模的訓練。方面軍將原5個軍的15個師縮編為11個師32個團。紅4軍轄10、11師7個團;9軍轄25、27師6個團,30軍轄88、89、90師9個團;31軍轄91、93師6個團;33軍轄98、99師4個團。另外,方面軍炮兵營擴編為炮兵團;彭楊幹部學校改稱為紅軍大學,內設高級班、初級班、政治班、特種兵班及教導隊。
長征途中勇爭鋒
1935年5月初,中央紅軍勝利渡過金沙江,繼續北上,準備在川西北建立新的革命根據地。
紅4軍分兵兩路,一部向毛兒蓋進軍,一部隨總部機關行進。會師後的喜悅,很快就結束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爭論,先從上層開始,然後到中層再到基層,再到兩個方面軍之間,兄弟間的友誼受到了傷害。劉世模對於上層人物的權力之爭、待遇之爭、路線之爭,毫不感興趣,他參加革命就是為了爭得一口飯吃,為了人世間的平等,為了所有的窮人有飯吃,為了消滅一切危害人民利益的敵人。
劉世模則帶紅4軍一部,北上與敵胡宗南部激戰,攻占了距松潘10多里的要點毛牛溝。後續部隊繼續向松潘運動。敵人判斷紅軍有接通“國際路線”,或由隴中竄向陝北、寧夏,與陝匪合股。因而,蔣介石除嚴令駐松潘地區的胡宗南部築碉固守陣地外,以王鈞第3軍布防於洮河沿線,主力控岷縣、臨潭;東北軍于學忠第51軍布防於天水、甘谷、武山、隴西一線,主力控隴西;以青海、寧夏的馬家軍布防於貴德、同仁、循化、臨夏地區,主力控臨夏。另調集重兵從後面追擊,蔣介石企圖死扼松潘,壓迫紅軍經草地出甘、青,而後在“臨潭、臨夏、夏河、同仁間,將其聚殲”。
8月初,中央軍委在毛兒蓋召開軍委會議,重新研究敵情,確定行動部署,決定紅軍分左、右兩路軍行動,左路軍由紅軍總司令部朱德總司令、張國燾總政委率領的紅5軍、9軍、31軍、32軍、33軍組成,從卓克基北進阿壩,控墨窪,繼而北出夏河;右路軍由紅軍前敵指揮部率紅4軍、30軍、1軍組成,以少部兵力擔任扼阻和牽制松潘胡敵的任務,大部從毛兒蓋北出班佑、巴西地區,萬一無路可走,再改路經阿壩前進。彭德懷率紅3軍全部及4軍一部作總預備隊,掩護中央機關前進。毛澤東、周恩來、張聞天、博古等政治局的大多數領導人則隨右路軍行動。
毛兒蓋會議後,劉世模率紅4軍參加右路軍的行動,擔任全軍的後衛。
25日,劉世模率領紅4軍的任務是攻打滎經縣城,滎經守敵為劉文輝第24軍一部,早已成為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見紅軍壓境,逃之夭夭,紅軍順利拿下滎經縣城。紅32軍攻占漢源。
改編後的28團對外稱10師,師長陳錫聯,政委葉道志;33團稱11師,師長周世元,政委周志堅;34團稱12師,師長張賢約,政委胡奇才;36團稱獨立師,師長張德發,政委高厚友。整編後,4軍共6000餘人。軍政委為王建安,副軍長劉世模,參謀長陳伯鈞,政治部主任洪學智。
紅軍大學再深造
1936年4月上旬,紅軍西進川康大草原,控制了東起丹巴,西至甘孜,南達瞻化、泰寧北連草地的大片地區。為策應紅二、六軍團北進,紅四方面軍在道孚、爐霍、甘孜地區停留下來,等待與紅二、六軍團會合,共同北上。這時,紅四方面軍一方面在現地休整訓練,一方面對部隊進行了整編。整編後,共5個軍4萬餘人。
部隊整編期間,部隊處於比較安定的環境,部隊人數也大幅度減少,領導幹部顯得富裕。紅4軍人數也大量減員,只有6000人。劉世模感到長年的戰鬥生活,已使自己身心疲憊,急需休整,加上自己文化淺,需要學習補充,因此,申請進入紅軍大學學習。由於是軍級幹部,被安排在高級班學習。從此,劉世模進入人生的一個轉折時期。
劉世模自任團長後,歷任團、師、軍黨委委員。這期間,劉世模身先士卒,英勇戰鬥,負傷九次,成為三等甲級殘廢。也就是這時候,肺結核病開始侵蝕著這個年輕而勇敢的指揮員的健康。但是,革命熱情燃燒著他,使他頑強地與結核病菌作鬥爭,繼續不斷地和階級敵人作戰,並且率領紅色戰士參加了長征。二爬雪山,三過草地,含辛茹苦,受盡了艱險。
1936年4月(農曆3月),劉世模在四川進入紅大高級班學習,後由紅大轉至抗大,1938年3月卒業。劉世模在紅大學習歷時兩年,是他人生旅途中非常重要的轉折點,他經歷了一段常人難以遇到的挫折。
紅四方面軍在創建川陝革命根據地的過程中,1933年2月間創辦了彭楊軍事政治學校,這所學校是鄂豫皖根據地的繼續。1934年12月間,彭楊學校改稱紅軍大學。1935年3月,隨紅四方面軍西進岷江開始長征。
1935年6月,紅一、四方面軍在四川懋功勝利會師,8月上旬,根據中共中央政治局沙窩會議關於“設立紅軍大學與高級黨校,大批的培養軍事與政治幹部”的決定,紅一方面軍紅色幹部團與紅四方面軍紅軍大學在松藩縣毛兒蓋地區合併重新組建了紅軍大學。
新組建的紅軍大學,校長為倪志亮(未到職,由共產國際代表德國人李德負責),政治委員何畏,教育長李特,黨總支書記莫文驊,政治部主任劉少奇(未到職)。全校設指揮科、政治科、步兵科、工兵科及炮兵科等專業。指揮科與政治科的學員主要是營以上幹部;步兵、工兵及炮兵科主要由各部選派的優秀基層幹部(班、排、連級)和戰士參加學習。新組建的紅大,由於面臨著北上通過草地的任務,急需做好有關的各項準備工作,因而學習時間不多,只進行有關戰術、圖上作業等教學。
沙窩會議後,黨中央為了迅速北上,對左、右兩路軍作了進一步調整,紅軍大學編入右路軍,由黨中央、前敵總指揮部率領北征。8月下旬,紅大隨右路軍從毛兒蓋地區出發,北上越過草地,於9月初抵達班佑。此時,張國燾加劇了分裂活動,反對中央北上方針而堅持南下,命令已到草地邊緣的右路軍南返。9月10日,紅大在黨中央率領下離開巴西向俄界進發,途中李特執行張國燾之令,在紅大中製造分裂,率領紅軍大學中大部分四方面軍的幹部、學員南返二過草地,經巴西、毛兒蓋、馬塘、卓克基等地到松崗。另一部分紅大的幹部、學員則隨中央繼續北上。由是導致了新組建的紅軍大學分了家。
紅大北上部分在到達哈達鋪後,按中央軍委指示,恢復紅色幹部團建制,隸屬第三縱隊繼續北上。到達陝北後在瓦窯堡復建紅軍大學。至此,紅一方面軍紅軍大學勝利完成了長征的使命,踏上了新的征途。1936年6月改名為中國抗日紅軍大學,7月遷往保全,林彪任校長,毛澤東兼政委。
1935年10月初,奉張國燾命令南下的四方面軍各部,逐漸集結於卓克基、馬爾康、松崗、黨壩一線。為迅速提高紅四方面軍各級指戰員的軍政素質和管理教育水平,經總司令朱德、總參謀長劉伯承提議,於10月9日在松崗恢復了紅軍大學,不久移駐綏靖的沙爾尼村。
校長由劉伯承兼任,何畏任政治委員,張宗遜任參謀長,王新亭任政治部主任,張際春任宣傳部長。全校設三科:高級指揮科,張宗遜兼科長,吸收軍師級幹部學習;上級指揮科,科長曹里懷,吸收營團幹部學習;上級政治科,科長李井泉,吸收營團幹部學習。學制均為三個月。
隨著戰局的演變,主力南移,1935年11月中旬,紅軍大學亦從沙爾尼南下,經綏靖、崇化、懋功,翻越夾金山雪山,過寶興,於12月上旬到達天全,駐紮紅岩壩。在紅岩壩期間,於1936年1月成立了政治連,連長皮定鈞,指導員黃志勇,黨支部書記侯正果。學員大多是由各軍抽調來的支部書記和少數排長,學制為半年,學習內容主要是政治、軍事和文化。
由於南下方針碰壁,紅軍損兵折將,張國燾不得不率軍折返西進。1936年2月,紅軍大學隨紅四方面軍總部撤離天全,經寶興,再次翻越夾金山雪山,再經懋功、丹巴,翻黨嶺雪山,於3月下旬進駐爐霍。在爐霍期間,又成立了紅軍大學附屬步兵學校,由劉伯承兼校長(後由倪志亮擔任),分步、騎、炮、工、輜等科,共三個營,第1營營長為皮定均。學員由來自各部隊的班、排、連幹部組成。至此,紅大進入鼎盛時期,規模最大時,全校學員和教職員工超過1500人。
隨著紅軍大學的規模不斷擴大,到爐霍不久,校部也相應增設了專司全校教育的機構——教育科。負責全校的軍事教育計畫,郭天民任科長,下設軍事教員班,教員有陳伯鈞、彭紹輝、李奇柱、馬良俊、賴克勛、王波等。政治部負責全校的政治、文化教育計畫,下設政治、文化教員班,教員有張際春、羅世文、李培南、洪水(越南人)、黃志勇等。
為此,紅軍大學開設了政治、軍事和文化方面的課程,強調“理論聯繫實際,全面培養幹部”。除教學外,紅軍大學還定期對各科進行考核和軍事大檢閱,並大力開展各項業餘活動。如在紅岩壩創辦的校報《紅爐》,到爐霍後改為小冊子,反映學校教學及學員們的生活。川西北雪山草地是以藏族為主的多民族地區,在這裡紅軍大學領導非常重視民族政策、宗教政策教育和紀律教育,發動學員深入各族民眾、各個階層,宣傳黨的政治主張和有關政策,開展調查研究,動員青年參加紅軍等。
1936年7月初,紅二、四方面軍在甘孜會師後兵分三路先後北上。7月2日,屬中央縱隊的紅軍大學隨紅四方面軍總部由徐向前帶領從爐霍啟程,經色達、壤塘、查理寺、毛兒蓋、巴西地區,三過草地後到達甘肅,結束了雪山草地的艱苦歷程。中央縱隊有紅4軍的12師、獨立師、紅31軍93師。劉世模原來的紅4軍主力第10師、11師、30軍第88師和紅二方面軍為左縱隊,由朱德、張國燾率領,7月3日從甘孜等地出發,經東谷、西傾寺、阿壩向包座、班佑前進。第5軍及第31軍第91師為右縱隊,由董振堂率領,7月10日從綏靖、崇化地區出動,經卓克基、馬塘向毛兒蓋、包座前進。
紅軍大部隊第三次穿越縱橫四五百里的水草地,經歷了比前兩次更嚴重的考驗,由於路程遠、時間長,所帶乾糧不足沿途食用,指戰員只得再次以野菜、草根以至皮帶、牛皮來充飢。劉世模以頑強不屈的毅力,發揚吃苦耐勞和團結友愛的光榮傳統,頂風雨,冒寒凍,忍飢耐渴,不辭疲勞,歷盡艱辛,8月初,終於走出了人跡罕至的草地,到達包座。這次過草地,劉世模感覺不同以往,這是一次紅軍大團結的共同北上,人人嚮往與紅一方面軍勝利會師。
敵人為阻止紅二、四方面軍北進,即在甘南倉促布防。但敵人戰線長,兵力分散,部署尚未就緒。中革軍委和中共西北局(張國燾取消第二中央,改任西北局書記)決定紅軍乘敵人主力尚未集中岷州、洮州之前,先行奪取,以利繼續北進,聯絡東北軍,打通國際線,實現一、二、四方面軍在甘北會師,擴大甘北蘇區。8月9日,紅30軍攻克天險臘子口,10日攻占大草灘、哈達鋪,殲敵1000餘人,隨即包圍岷州。徐向前、李先念率紅30軍一部克漳縣、一部逼近隴西;紅4軍克渭源,紅31軍一部克通渭。紅二方面軍連克禮縣、成縣、徽縣、兩當、康縣等縣城。紅軍控制了甘南及陝甘邊的廣大地區,就地發動民眾,補充給養,準備與紅一方面軍會師。
10月,紅一、二、四方面軍三大紅軍主力於甘肅會寧會師,長征勝利結束。會師後,環境稍微安定,而紅四方面軍經過長征,部隊收縮,幹部超出很多。決定對幹部進行培訓,一大批軍級幹部從部隊來到大學學習。洪學智在回憶錄中說:
那時紅軍大學才組織起來,教學方面還很不正規。況且,紅大是一邊行軍,一邊教學,沒有固定校舍。我們在行軍中也沒正式上什麼課,主要是自己研究,學些東西。紅一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會合後,我們到了達拉池,中央派彭德懷來迎接紅四方面軍。率領紅25軍到陝甘邊、後為紅15軍團長的徐海東,也來歡迎我們。
這時,奉中央軍委命令,為執行寧夏戰役計畫,由陳昌浩、徐向前率部西渡黃河作戰,說是要打通與蘇聯的聯繫。原來說紅四方面軍的5個軍都過黃河的,紅大也要隨部隊過黃河,後來由於胡宗南部隊截擊,只過去了30軍、9軍、5軍。
這樣,4軍、31軍留下來了,同胡宗南打了兩仗。
西路軍過黃河後,朱德總司令和張國燾帶著一些人直接到中央所在地保全,我們紅大也隨之到保全會合,中央派郭述申來當我們隊長。
保全那個城很小,幾十戶人家,我們住在十二里舖。在荒涼的山坡上,有幾個簡陋石頭洞子,那就是紅大的校舍。
到保全不久,中央確定我們紅大與中央紅大合併。
1936年12月,紅軍大學的高級指揮科、上級指揮科、上級政治科,調到保全與中國人民抗日紅軍大學合併為抗日軍政大學,三個方面軍的步校集中於慶陽縣城成立紅軍教導師(亦稱紅大二分校)。這樣,紅軍大學再次團聚,共同迎接新的戰鬥。
洪學智回憶錄繼續說:
1936年12月12日,發生了“雙十二事變”,張學良、楊虎城在西安臨潼把蔣介石抓起來了。形勢突變,學員們一陣歡騰,說這下好啦,蔣介石完蛋了,中國革命出現轉機了。等了一天后,上級命令合併編隊。編隊時,紅四方面軍去的都編到了2隊,2隊隊長倪志亮。只把我一個人編到1隊,與紅一方面軍的同志在一起,理由是我還有些文化,一隊要求高一些,水平也能跟得上。紅大1隊原來的學員已畢業,還剩下11人。
不久,中央決定紅大搬到延安。校長林彪,教育長羅瑞卿,訓練部長劉亞樓,政治部主任傅鍾。
我們那個班的黨小組長叫符確堅,腿有毛病,走路一拐一拐的。我有匹馬,有個警衛員,有個馬夫。我看他走路很困難,就把他的東西馱在馬上,把馬讓給他騎。路上,天氣雖然很冷,但我走得渾身發熱。我們在安塞縣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到延安,住在延安師範學校宿舍里。
紅大以後又調了一些人來,有四五十人。紅大1隊里,開始紅四方面軍就我一個人,在第3小組,以後把周純全、何畏、錢鈞也調來了。
1937年1月的一天,毛澤東找林彪、劉亞樓和莫文驊3人去談話,要他們到延安創辦紅軍大學第二期。紅大第二期在延安開學不久便更名為“中國人民抗日軍事政治大學”(簡稱“抗大”),林彪繼續任校長,劉亞樓任教育長,莫文驊任政治處主任。學員有陳賡、楊得志、余秋里、姬鵬飛、許世友、胡耀邦、倪志亮、王維舟、王建安、陳再道、洪學智、詹才芳等。女幹部有賀子珍、康克清、蹇先潤、蹇先佛、李堅貞等。還有一些國民黨的高級將領,大都是楊虎城和張學良將軍部隊里的進步軍官,也有一些學員來自國民黨將領的家庭,如張學良將軍的弟弟張學思,楊虎城將軍的兒子楊拯民。但更大量的是滿懷抗日救亡激情的熱血青年。抗大就像閃耀的北斗星,把大批的革命青年、抗日誌士召喚到了寶塔山下。
洪學智回憶錄繼續說道:
1937年3月間,西路軍失敗的訊息傳到延安,大家都很震驚,十分痛心。3個軍都敗了,在紅軍戰史上絕無僅有。徐向前、陳昌浩奉命離開部隊回延安,剩下的部隊交給李先念指揮。
這時,中央政治局正在開會,要張國燾檢討,批判張國燾的錯誤路線。
在長征中的毛兒蓋會議,中央決定北上。後來為什麼讓我們又南下,我在部隊工作,對上層的情況不了解,也沒人傳達這個問題。上級命令部隊南下,我們就執行了。
在延安上黨課時,朱德總司令講黨史,講中央決定北上,張國燾堅持要南下。張國燾到阿壩後,不願意北上,要右路軍南下。中央政治局去電要他北上,張國燾以葛曲河水上漲為由,堅持南下。於是中央遂率1、3軍團北上。這是我第一次了解的當時黨內鬥爭情況。我認識到中央決定北上方針是正確的,張國燾南下是錯誤的,成立第二中央更是錯誤的。
西路軍在河西走廊失敗後,延安傳開了,說這是張國燾右傾機會主義路線的徹底破產。3個軍到河西,究竟是張國燾讓過去的,還是誰指揮讓過去的,當時我不清楚。西路軍原來計畫打寧夏的,後來部隊既不進也不退,在河西走廊來回調動,最後被包圍。西路軍失敗,敗得那樣慘,究竟是怎么弄的?張國燾負什麼責任?那時我也不清楚。
張國燾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有一個檢討,很膚淺。中央對他也沒什麼結論,把紅軍總政委免掉,中央政治局委員沒動。他那時是邊區政府的副主席,主席是林伯渠。
這時,紅大開始批判張國燾路線。
在3月間,紅軍大學政治部召集學校的支部委員,布置在紅大批判張國燾路線。我在1隊學習,1隊支部沒有去參加這個會,我也不知道這件事。2隊四方面軍幹部多,支部書記是謝富治,派了兩個委員去開會。聽他們說政治部說了3條:一條說四方面軍是土匪,二條說四方面軍幹部是軍閥,三條說四方面軍幹部是張國燾收買的。2隊參加會議的兩個人回去後,開支部委員時如實傳達,一下子就把政治部布置的內容泄露出來了。2隊四方面軍的人多,大家想不通,吵吵起來,吵得很激烈、很兇。我們1隊和2隊住在一個院子裡,雖然不在一個食堂吃飯,但可以聽到2隊的吵嚷聲。
我事後聽說,2隊許多人提出問題:說我們是土匪、軍閥,蔣介石就是這樣罵我們的。我們打蔣介石,打國民黨,有什麼錯?蔣介石罵我們,因為他們是敵人,你們也這樣罵,是什麼問題?另外,說四方面軍是張國燾收買的,張國燾1931年才從上海到鄂豫皖的,我們這些人早的是1927年、晚的是1930年就參軍、參加革命的,那時候是誰收買的?這樣說不對嘛!2隊吵得很厲害,反映到了紅大政治部,要政治部派人解釋這個事,但政治部沒人來作解釋。
劉世模原來是紅4軍的副軍長,也在2隊。劉世模早年參加武裝暴動,槍林彈雨,身先士卒,勇敢作戰,多次負傷。被說成是“軍閥”、“土匪”,他左思右想想不通,到了晚睡不著,就用手槍對著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結果打偏了沒死,成了重傷,住進醫院。 許世友這時也恰好住在醫院,他聽到這些事情後,氣得吐血。醫院在延安北門外,有好多人到北門外去看許世友,許世友可能對去看他的人講了些氣話。總之,他對紅大發生的事很不滿意就是了。這時有人向紅大政治部報告,很快學校採取極端措施,突然把在紅大學習的一些四方面軍幹部抓起來,包括我和許世友等同志在內,罪名是說我們要“暴動”。朱德總司令、張國燾把我叫去,問我有沒有給前方部隊寫信。我說,從來沒有給部隊寫過信,也沒給任何人寫過信。 之後,董必武也出面來問是怎么回事。我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稀里糊塗就被關起來了。 開始一個星期,我們被看得比較緊,乾什麼都要報告,到則所解小便還有警衛跟著。沒有給我戴腳鐐子。給許世友戴上了腳鐐子,因為說他會武術,危險性大,一個禮拜後才給他卸了。不久,上面讓把詹才芳放了,因為他是31軍的,還放了其他一些人。被關的幾個軍級幹部都是紅4軍的。
我們雖然被關起來,但對我們生活照顧得很好。原來我們在紅大,一個禮拜只有禮拜六這一天才能吃大米,其他時間吃小米,吃土豆。被關以後,天天吃大米,一個禮拜還吃兩次肉。紅大還安排教員單獨給我們這些幹部上課,大約給我們上了兩次課,解答過一次問題。
6月上旬,最高法院分別判處我們有期徒刑一年半至8個月。其中許世友一年半,劉世模一年,我和朱德崇、詹道奎各8個月,王建安6個月。 我為什麼被抓,沒人跟我講過。我究竟犯了什麼錯誤,我也不明白。給我定的罪名是“企圖組織逃跑未遂”,別說“組織”了,我連想都沒想過。
徐向前從西路軍回到延安,找我們了解情況,我們如實地講了事情的經過。徐向前知道了真實情況後,認為這是一個錯案,並向毛主席匯報了。
劉世模也是所謂抗大“反革命暴亂案”中的蒙冤者之一。後來,毛澤東手下留情,反是平了,“罪狀”是取消了,但是,處分還在,錯誤還讓他們背著,劉世模被開除黨籍6個月。也就是說,暴亂你們雖然沒有搞,但你們的問題是存在的,批鬥也是應該的,貶低和損傷,白眼和污衊依然隨處可見。
雖然出獄了,執拗的副軍長劉世模偏偏不服這個氣,“憑什麼把我們罵的一無是處?同是革命要分‘大娘養的’和‘小娘養的’?”
一天,忍無可忍的劉世模被思想疙瘩所套牢。“你們睜眼看吧,老子下輩子也會革命到底!”
憤然舉槍對著自己的要害處扣動了扳機,他要用他的死來表示對紅四方面軍廣大幹部受到的無理傷害的抗議。 然而,命運之神也並不將就他,沒有隨他意願。雖然子彈從肺部穿過,死神卻偏偏沒有光臨。人們七手八腳地把他送進醫院,一陣急救之後,居然活了下來。 “真倒霉,連馬克思也不同情我!”病床上的他心裡直罵道。
劉世模是四方面軍資格較老,成熟較早的虎將,1933年,即任紅4軍副軍長,幾年中參加了無數次惡仗,如棗陽新集之戰、長池之戰、五龍台之戰、萬源保衛戰、松藩爭奪戰、百丈決戰,等等,充分表現了這位戰將的風采。 然而,這一次,無可爭辯的是,他打了一個大“敗仗”——在人生的旅途上繞了一個大彎彎。
1950年4月,由湖北軍區副司令調任海軍工作,由武昌乘船到漢口準備登車北上的王宏坤,突然在臨時下榻的飯店裡意外地見到了十多年前草地一別的老戰友劉世模,百感交集。
王宏坤在《再憶征戰生涯》中這樣寫道—— 他經歷很曲折,到陝北後,在紅軍大學學習,批判張國燾時,因打擊面過大,傷著了四方面軍大批幹部,劉世模也被整得厲害,他不服氣,思想也想不開,竟自己開了自己一槍,傷的很重,後來總還算活了下來。抗戰爆發後,延安動員一些年齡較大身體不好的幹部回家,他是河南商城人回了商城。這時,商城是國民黨的天下,國民黨四處抓他。當時中共黨組織在地下,劉世模很堅強,跟黨組織取得了聯繫,又拉起了千餘人的抗日游擊隊,同敵偽英勇作戰。抗戰勝利後,奉命率部去東北,部隊發展成了一個師,他當師長,打得很好,又隨部南下到了武漢,這時患肺病很厲害,一家人擠在漢口這座飯店的一間房子裡。他一聲不吭,我們一點也不知道。本來,他和我,以及李先念、王樹聲、張才千等還有好些同志都很熟習。我到他的住處看他,他有好幾個小孩,由一個日本女人當保姆,生活很困難,孩子衣不遮體,尿布片也缺,零花錢也沒有,藥也沒法買,營養根本說不上。我問他來了多久,他說快八個月了。我直埋怨他,為什麼不找我們?他說你們很忙,國家也很困難。
劉世模同志是有功勞的,打仗很不錯,機動靈活,勇敢沉著,那時我當軍長,他當副軍長,我最了解他。我連忙給李先念同志寫了一封信,請他一定設法幫助一下劉世模同志,後來聽說李先念等同志也很關心,解決得不錯。 這之後不久,劉世模即病逝了。
紅軍猛士劉世模一生介紹完了,但是,他的後半生,是他的戰友滿懷深情地介紹的,這裡有許多遺憾,我們從中可以看到劉世模是一位英勇無畏的紅軍猛士,他用自己戰鬥的一生,為中國革命譜寫了一曲英雄的讚歌,他用自己奮鬥的一生,用戰功向黨和人民交納了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