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景[蘇軾七言絕句]

冬景[蘇軾七言絕句]

《冬景》是北宋文學家蘇軾創作的一首七言絕句。這首詩作於元祐五年(公元1090年),是送給好友劉景文的一首勉勵詩。此詩前半首說“荷盡菊殘”仍要保持傲雪冰霜的氣節,後半首通過“橙黃橘綠”來勉勵朋友困難只是一時,樂觀向上,切莫意志消沉。抒發作者的廣闊胸襟和對同處窘境中友人的勸勉和支持,托物言志,意境高遠。

基本信息

原文

蘇軾蘇軾
《冬景》 【宋】 蘇軾
贈劉景文⑴
荷盡已無擎雨蓋⑵,
菊殘猶有傲霜枝⑶。
一年好景君須記⑷,
正是橙黃橘綠時⑸。

注釋譯文

詞語注釋

⑴劉景文:劉季孫,字景文,工詩,時任兩浙兵馬都監,駐杭州。蘇軾視他為國士,曾上表推薦,並以詩歌唱酬往來。
⑵荷盡:荷花枯萎,殘敗凋謝。擎:舉,向上托。雨蓋:舊稱雨傘,詩中比喻荷葉舒展的樣子。
⑶菊殘:菊花凋謝。猶:仍然。傲霜:不怕霜動寒冷,堅強不屈。
⑷君:原指古代君王,後泛指對男子的敬稱,您。須記:一定要記住。
⑸正是:一作“最是”。橙黃橘綠時:指橙子發黃、橘子將黃猶綠的時候,指農曆秋末冬初。

作品譯文

荷葉敗盡,像一把遮雨的傘似的葉子和根莖上再也不像夏天那樣亭亭玉立;菊花也已枯萎,但那傲霜挺拔的菊枝在寒風中依然顯得生機勃勃。別以為一年的好景將盡,你必須記住,最美的景是在初冬橙黃橘綠之時!雖然青春年華一去不復返,但你必須記住最美的青春年華。

創作背景

此詩是蘇軾於宋哲宗元佑五年(1090年)任杭州太守時所作。蘇軾在杭州見劉時,劉已五十八歲。經蘇軾向朝廷竭力保舉,劉才得到小小升遷。不想只過了兩年,景文就死去了。蘇軾感劉人生坎坷遭遇,應當時景色作此詩作。

作者簡介

蘇軾蘇軾
蘇軾(1037~1101),字子瞻,號東坡居士,北宋眉山人。是著名的文學家政治家書畫家,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他學識淵博,多才多藝,在書法、繪畫、詩詞、散文各方面都有很高造詣。他的書法與蔡襄、黃庭堅、米芾合稱“宋代四大家”;善畫竹木怪石,其畫論,書論也有卓見。是北宋繼歐陽修之後的文壇領袖,散文與歐陽修齊名;詩歌與黃庭堅齊名;他的詞氣勢磅礴,風格豪放,一改詞的婉約,與南宋辛棄疾並稱“蘇辛”,其派別被稱為“蘇辛”詞派,共為豪放派詞人

嘉祐二年(1057)進士,任福昌縣主簿、大理評事、簽書鳳翔府節度判官,召直史館。神宗元豐二年(1079)知湖州時,以訕謗系御史台獄,三年貶黃州團練使,築室於東坡,自號東坡居士。後量移諸州。哲宗元祐元年(1086)還朝,為中書舍人,翰林學士。知制誥。九年,又被劾奏譏斥先朝,遠貶惠州、儋州,元符三年(1100),始被召北歸,卒於常州。著有《東坡全集》一百十五卷,今存。

賞析

文學賞析

冬景冬景
這首詩寫的是初冬的景色。為了突出“橙黃橘綠,這一年中最好的景致,詩人先用高度概括的筆墨描繪了一幅殘秋的圖景:那曾經碧葉接天、紅花映日的諸蓮塘荷,現在早已翠減紅衰,枯敗的莖葉再也不能舉起綠傘,遮擋風雨了;獨立疏籬的殘菊,雖然蒂有餘香,卻亦枝無全葉,唯有那挺拔的枝幹鬥風傲霜,依然勁節。自然界千姿萬態,一年之中,花開花落,可說是季季不同,月月有異。這裡,詩人卻只選擇了荷與菊這兩種分別在夏、秋獨占勝場的花,寫出它們的衰殘,來襯托橙橘的歲寒之心。詩人的高明還在於,他不是簡單地寫出荷、菊花朵的凋零,而將描寫的筆觸伸向了荷葉和菊枝。這是因為,在百花中,“唯有綠荷紅菡萏”,是“此花此葉長相映”的(李商隱《贈荷花》)。歷來詩家詠荷,總少不了寫葉:如“點溪荷葉疊清錢“(杜甫《絕句漫興九首》)、“接天蓮葉無窮碧”(楊萬里《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留得枯荷聽雨聲”(李商隱宿駱氏亭寄懷崔雍崔袞》)由此看來,終荷花之一生,荷葉都是為之增姿,不可或缺的。蘇軾深知此理,才用擎雨無蓋表明荷敗淨盡,真可謂曲筆傳神。同樣,菊之所以被譽為霜下之傑,不僅因為它蕊寒香冷,姿懷貞秀,還因為它有挺拔勁節的枝幹。花殘了,杖還能傲霜獨立,才能充分體現它孤標傲世的品格。詩人的觀察可謂細緻炙,詩人把握事物本質的能力亦可謂強。這兩句字面相對,內容相連,是謂“流水對刀。“已無刀、“猶有”,一氣呵成,寫出二花之異。
可是,不論是先謝還是後凋,它們畢竟都過時了,不得不退出競爭,讓位於生機盎然的初冬驕子──橙和橘。至此,詩人才滿懷喜悅地提醒人們:請記住,一年中最美好的風光還是在“青黃雜糅,文章爛兮”(屈原《橘頌》)的初冬時節。這裡橙橘並提,實則偏重於橘。從屈原的《橘頌》到張九齡的《感遇(江南有丹橘)》,橘樹一直是詩人歌頌的“嘉樹”,橘實則“可以薦嘉客”。橘樹那“經冬猶綠林”、“自有歲寒心”的堅貞節操,豈止荷、菊不如,直欲與松柏媲美了。“菊殘猶有傲霜枝”,後來就有人借用它比喻堅貞不屈的人。
胡仔《苕溪漁隱叢話》曾將此詩與韓愈《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一詩相提並論。兩詩雖構思和描寫手法相似,藝術工力悉敵,內容卻以蘇詩為勝。這是因為,韓詩雖也含有一定哲理,卻仍只是一首單純的寫景詩;蘇詩則不然,它融寫景、詠物、贊人於一體,借物喻人,讚頌劉景文的品格和節操。韓詩所贊乃人人心目中皆中皆以為好的早春;蘇詩卻把那些“悲秋傷春”的詩人眼中最為蕭條的初冬寫得富有生意和詩意,於此也可見他曠達開朗、不同尋常的性情和胸襟。真是淺語遙情,耐人尋味。蘇軾這首詩雖為贈劉景文而作,所詠卻是初冬景物,了無一字涉及劉氏本人的道德文章。這似乎不是題中應有之義,但實際上,作者的高明之處正在於將對劉氏品格和節操的稱頌,不著痕跡地糅合在對初冬景物的描寫中。因為在作者看來,一年中最美好的風光,莫過於橙黃橘綠的初冬景色。而橘樹和松柏一樣,是最足以代表人的高尚品格和堅貞的節操。因此如果以情韻與理趣來看,蘇詩卻似略勝一籌於韓詩。

名家評價

胡仔《苕溪漁隱叢話》:“曲盡其妙”。
愛新覺羅·弘曆《唐宋詩醇》:“淺語遙情。”
張鳴:“此詩淺語遙情,為傳誦名篇。”
劉士傑:“首二句對仗工整,清麗雋永。後二句獨出機,立意深刻。一般說來,一年好景無非春秋,詩人卻偏說是初冬,可謂不同凡響,角度新穎。”

品味

荷與菊是歷代詩家的吟詠對象,常給人留下美好的印象,可是為什麼此詩一開頭卻高度概括地描繪了荷敗菊殘的形象,展示了一幅深秋的畫面?這全然是為了強調和突出一年之中的最好景象:橙黃橘綠之時。雖然橙和橘相提並論,但事實上市人正偏重於橘,因為“橘”象徵著許多美德,故屈原寫《橘頌》而頌之,主要贊其“獨立不遷”、“精色內白”、“秉德無私”、“行比伯夷”。此詩的結句正有此意,在表達上熔寫景、詠物、贊人於一爐,含蓄地讚揚了劉景文的品格和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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