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儒志編〗一卷。宋王開祖撰。開祖字景山,皇□五年(1053)進士,永嘉(今浙江溫州)人,試秘書省校書郎,佐處州麗水縣,既而退居郡城東山,設墊授徒,年僅三十二而卒。其著作亦多不存。此編《四庫全書總目》著錄,云為作者講學之語,舊無刊本。據原序乃是明代汪循官永嘉時,搜訪遺佚,編輯成帙。因當時作者有儒志先生之稱,故題作《儒志編》。然《宋史·藝文志》有王開祖《儒志》一卷,則此書並不是由汪循所輯,或者原本殘缺,汪氏為之補訂刊刻而已。當時濂洛之學未興,諸儒為學猶家自為說,開祖以孟子以來道學不明,乃以“述堯舜之道,論文武之治,杜淫邪之路,辟皇極之門”為宗旨,撰成此書。首章言“復者性之宅,無妄者誠之原”,“學者離性而言情,莫情之不惡?”認為“使孔子用於當時,六經之道,不若今之著矣”。末章指出,“孟子以來道學不明,吾欲述堯舜之道,論文武之治”,表明作者欲宏揚道學的思想。當時,孫復號為名儒,尊揚雄為模範,司馬光乃三朝耆宿,亦懷疑孟子而推重揚雄,開祖不隨趨附勢,獨以闡明孔孟道學為己任,務使人明治國修身之要,在當時的諸儒中,自樹一派,故此書對研究北宋時期儒學發展情況有較高參考價值;對研究永嘉學派的淵源,此編則屬重要著作。
有《四庫全書》本,乾隆間童基刊本,冒廣生《永嘉詩人詞堂叢刻》本。
原文選載
復者性之宅也無妄者誠之原也大畜者道之歸也頤者徳之施也故君子復足以知性無妄足以立誠大畜足以有容頤足以育物知其復則能知性知性則能立誠立其誠則能畜徳畜其徳則能發育萬物而與天地配矣中庸之言推乎人性贊天地而育萬物其原於此乎誠者成也所以成人也人而不誠禽獸奚擇焉君子處則其身安出則其道尊無他不欺而已矣形容不欺芻禾幽晦不欺鬼神言而不欺童昏動而不欺愚懵欲其欺朝廷君臣之間難矣哉夫誠者微也誠於心人莫之見也接於物亦莫之見也由人服而物化之然後見焉及其至也充乎天地之大此其著可知也矣收放心者莫善於存誠我勿問其所至速自省而已矣
凝目於鼻逰心於帶是制心者也非治心者也坐則見其存於室行則見其立於輿是治心者也非養心者也天地之化日月之明四時之行萬物之變皆備於我吾則內充焉聖人之用心如斯而已爾
人莫不知懼而未嘗能懼有人焉中夜息於幽室之中吾心之清明者還矣孝弟忠信生乎此時思其一日之不善者惕然而懼是其心豈異於人哉東方且明衣冠而出視聽之官與物雜徃雖驅之陷穽水火之中而不知避焉其中夜幽室之心已蔽於物矣舜與周公坐以待旦急吾行而不忘也當其己旦之時其心與若人豈如天地之相絕哉能勿喪耳彼惛惛者使不忘中夜之心吾烏知其非君子歟詩曰在彼無惡在此無斁庶幾夙夜以永終譽
或曰君子無徃而不樂樂必有道乎曰治心曰治心奚本曰毋縱毋拘毋從物毋追徃富貴我自有也敢問何謂毋縱毋拘曰人之心良心也縱則不存拘則不息今有馬日行千里是良馬也一旦作而乗之不施銜轡而欲至乎千里雖終日馳騁不出百里之內焉以東西南北失其所從之道也一旦舍我鞭策加我衘勒引而約之終日蹢躅雖善千里而不能千里矣是縱者失其制也拘者失其動也制者非人之所謂制也使之由其道也動者非人之所謂動也使之適乎用也何謂毋從物曰吾明內融如鑒然物過乎外吾非從也至乎吾前則見見則明明則舍舍則勿逐耳無若楚大夫侈於人能左手畫圓為規右手斵方為矩目視象數而口誦訓謨舉楚國以為莫及也及議楚國之政曾不逮乎市人中國之為士者笑之豈不用心於小而蔽於大者乎何謂毋追徃曰失則還之復則安之長其義無害其氣拂其偽無亂其志赫然見於往來吁以息又奚益哉速息吾心而已矣何謂富貴我自有曰公卿之爵萬鍾之祿於我外也仁義忠信於我內也有諸內而受諸外曰分有諸內不獲諸外於我何損哉是民之不幸也三畆之宅六尺之軀萬鍾皆備於我也不曰富貴皆吾自有乎孔子曰無入而不自得焉蓋所從樂也我之所自樂者良樂也威刑不能移慶賞不能益耳無聞目無見其大也與天地同和豈曰小豫哉詩曰百爾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或曰治心之道既聞命矣敢問君子有言養氣若何曰氣勿役勿枉勿問勿知善養心者善養氣也心動則氣窒心外慮則氣昏耗矣莫不原乎心焉何謂役何謂枉曰齊人有為士師者獄乆不決一旦吏以復告則奮然怒且罵攘臂振首作而大呼將極諸暴而後已法者逹乎天下者也獄者彼罪而上致之何與我哉畏刑而無實天下之通情也而怒動乎氣是枉也指乎東則東馳焉指乎西則西馳焉可以無視而視焉可以無聽而聽焉是役也勿問勿知何謂也曰知者於我治不知者於我勿治也今鄰人雞啄吾粟既驅去之又從而詈之甚者擊殺其雞絕其鄰是亦愚而已矣君子平其心順其氣與天地四時同其動靜雖天下之物雜至焉能幹我哉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學者之言曰性善也情惡也莫善於性莫惡於情此賊夫情者之言不知聖人之統也夫情本於性則正離於性則邪學者不求其本離性而言之奚情之不惡今有人入於放辟邪侈之途指之曰情惡也不原乎放辟邪侈在我則本無有焉執心不正而後入也賢者之於情非不動也能動而不亂耳
或曰孔子門人中問仁者同而答之異夫子亦有異乎曰仁道甚大孔子常居其中有自四方而至則引而內之不以一隅指亦量其材而已君子隠顯同其心而曰獨則謹焉豈畏人而為是哉誠所存而已矣天下之心一也不以我之心求人之心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