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貫考證
關於余懷的生平,史料上僅有零星的記載,多散見於他人詩文別集,禾記中,而志乘所列之傳,多陳陳相因,不離王士禛等人所作的小傳。近人柳詒徵先生據《玉琴齋詞》中的有關記載確證了《續穎年錄》關於余懷生年的記載。此後,官桂銓《余懷卒年考》、范志新《余懷生卒年考辨》、李金堂《清代金陵學人傳略——余懷傳》等文章,對余懷的的生平都做了較為詳盡的考證。
余懷生於明萬曆四十四年(1616)七月十四日。清康熙三十五年丙子(1696)六月二十日(荷花誕日)去世。享年八十一歲。多數研究者都認為余懷生於莆田,後寓居南京。然康爵先生引《雪鴻堂詩話》言:“蘇門余澹心曰:‘余閩人,而生長金陵。生平以未游開夷,未食荔枝為恨。’”據此推證,余懷是生於南京、長於南京、祖籍福建莆田而已。余家身,可能是書香門箬。曹溶《送余澹心遠金陵歌》言:“餘子閩中名士族,幾年移住長乾曲。”至少是殷實的家庭。方文在《余先生六十》中稱:“瑤島移來自八閩,卻依京國寄閒身。藏萬捲兒能讀。酒泛千鍾家不貧。”《余先生六十》作於崇禎辛巳年(一六四一)題下注“澹心尊人”,可見廖詩是為余懷的父親六十大壽而作的。也說明了余懷的確是在“書藏成卷”、“家不貧”的環境中長大的。(《余懷集》)
生平簡介
余懷生活的時代,正是明末清初社會大動盪的時期。他的一生,經歷十分曲折。以清順治二年乙酉(1645)清軍占領南京、南明福王弘光政權滅亡為界,可分為兩個階段:
第一階段:1616——1645,即余懷三十歲前。他熟讀經史,學識淵博,有匡世之志,文名震南都。南京國子監(南雍),規模巨大。為參與南都鄉試,東南數省學子,常聚學於此。余懷亦曾遊學南雍。而與試名列榜首者,多為余懷、湖廣杜溶(於皇)、江寧白夢鼐(仲調),人稱“余杜白”(金陵俗稱染色名 “魚肚白”之諧音)。當時,官南京國子監司業的吳偉業(駿公),十分欣賞這位才情俊逸的文學少年,寫了一闋《滿江紅·贈南中余澹心》:“綠草郊原,此少俊、風流如畫。盡行樂、溪山佳處,舞亭歌榭。石子岡頭聞奏伎,瓦官閣外看盤馬。問後生、領袖復誰人,如卿者?雞籠館,青溪社,西園飲,東堂射。捉松枝麈尾,做些聲價。賭墅好尋王武子,論書不減蕭思話。聽清談、逼人來,從天下。”(《梅村詩集·詩餘》)
崇禎十三年庚辰(1640)、十四年辛巳(1641),由於他才名遠播,備受稱道,被曾任明南京兵部尚書的范景文(質公)邀入幕府,負責接待四方賓客並掌管文書,如唐代牛僧孺之於杜牧。這時,他二十五、六歲。余懷以布衣入范幕,既表明範對他才幹的賞識,也表明余懷與范同有濟世之志,而非普通文士可比。 崇禎十五年壬午(1642),復社在蘇州虎丘召開大會。大會由鄭元勛(超宗)、李雯(舒章)主盟。龔鼎孳、方以智、鄧漢儀等復社名流均與會。余懷也參加了虎丘之會。(《社事始末)
崇禎十七年甲申(1644)三月,李自成率領農民軍攻占北京,明朝滅亡。五月,福王朱由崧繼位南京,建元弘光。馬士英把持朝政,引用閹黨阮大鋮,排斥忠良,煽構黨禍,大肆迫害東林與復社人士。南京成了黨爭的中心。余懷積極參加了反對馬、阮的鬥爭。後來,他回憶說:“余時年少氣盛,顧盼自雄,與諸名士厲東漢之氣節,掞六朝之才藻,操持清議,矯激抗俗。布衣之權重於卿相。”他又說:甲、乙之際,“閹兒得志,修怨報仇,目余輩為黨魁,必盡殺乃止。余以營救周(鑣)、雷(祚)兩公,幾不免虎口。”(《同人集》卷二)余懷辭世以後,尤侗輓詩有云:“贏得人呼余杜白,夜台同看《黨人碑》。”前一句寫文采,後一句寫氣節,可為他前半生的寫照。順治二年乙酉(1645)五月,清軍占領南京,弘光小朝廷滅亡。余懷的生活經歷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第二階段:1645-1696,余懷三十歲直至去世。清軍占領南京,余懷因而破產喪家。隨之而來的,是滿族統治者以血腥屠殺為手段強制推行剃髮與更換服制的種族文化專制政策。抵抗沒有力量,投降無法接受,唯一的出路,就是以道裝為掩飾,流亡他鄉。長時期的顛沛流離,是他這時期生活的主要特點。從順治年間直到康熙初年,他經常奔走於南京、蘇州、嘉興一帶,以遊覽為名,聯絡志同道合者,進行抗清復明的活動。留存至今這時期余澹心的詩歌,在宣洩喪家失國的悲痛、表述抗爭復國的壯志,以及流露期盼勝利的心情等方面,均有大量的篇章。
順治 十六年已亥(1659),鄭成功在南京城下嚴重受挫,轉而經營台灣;十八年辛丑(1661),明永曆帝被吳三桂擒獲,次年被殺。與此同時,清政府製造了一系列大案,抗清勢力幾被摧殘殆盡。余懷復明的希望終於破滅。從康熙八年(1669)起,余懷隱居吳門,以賣文為生。同時,精力集中於學術著作方面。他的老友尤侗寫了一閡仿吳梅村的《滿江紅》,生動描繪了他的落魄悽苦之狀:“滿目淒涼汾水雁,半頭霜雪燕台馬。問何如變姓隱吳門,吹蕭者?”(《百末詞》卷四)他也承認:“頹然自放,憔悴行吟。風流文采,非復曩時。”(《同人集》卷二)然而,正如他的好友吳綺(園次)所說:“慷慨長懷弔古心,顛狂不改凌雲氣。”(《林蕙堂全集》卷十四)他忍受著心靈上的巨大苦痛,堅守明遺民的身份,拒不出仕,不與清政府合作。他的許多著作,都不書清朝年號。這種守身如玉的崇高氣節,不忘故國的高尚情懷,十分難能可貴。他家鄉的後學稱頌他“高風亮節,可比顧亭林、黃梨洲、王船山諸公”(1936年8月11日《莆田日報》余澹心先生逝世二百四十周年紀念特刊)。
文學成就
作品特色
余懷才情艷逸,其詩詞用筆較為深細,表現出悠情綿邈的意境。如《由畫溪三箬至合溪》 :“畫舫隨風入畫溪,秋高天闊五峰低。綠蘿僧院孤煙外,紅樹人家小閣西。箬水長清魚可數,篁山將盡鳥空啼。桃源不是無尋處,楓葉紛紛路轉迷”,將其悵惘之情,溶入蒼涼寥落的畫面之中。朱彝尊評此詩有“晚唐風格”,有一種“秋花”式的“幽艷晚香之韻”。尤其是明亡後,他對一代興衰,發出千秋感慨,頗多淒麗之辭。他的六首感遇詞,通過和王介甫、蘇子瞻、陸放翁、劉後村等人的詞作,形象地描寫了在故國傾覆的情況下,一個“九分憔悴”、“心事成灰”的江南遊子的悲哀。這些作品情感悽愴,詞采清麗,頗為吳偉業、王士禎所稱道。
此外,他的筆記《板橋雜記》記載狹邪之事,共分3卷,上卷雅游,中卷麗品,下卷軼事。其自序曾闡述了以狹邪、艷冶之事生髮感慨的原因,認為:“鼎革以來,時移物換。十年舊夢,依約揚州。一片歡場,鞠為茂草。紅牙碧串,妙舞清歌,不可得而聞也;洞房綺流,湘簾繡幕,不可得而見也;名花瑤草,錦瑟犀毗,不可得而賞也。間亦過之,蒿藜滿眼,樓館劫灰,美人塵土,盛衰感慨,豈復有過此者乎!”因此,極力渲染當年的繁華,以對照今日的淒涼,是這本筆記的寫作上的特點。
著述詳介
一、著有《餘子說史》十卷,署江表余懷澹心氏纂,邑人張琴亦有抄本。
二、著《東山談苑》八卷,署下邳人(余氏郡望為“下邳郡”),蓋居下邳時遇古人嘉言 懿行,隨筆輒記,足補史闕。余懷著述署名常冠里籍,或三山,或系莆陽、莆田,且以邑之東山名其書,戀念梓里,於斯彌見;或署下邳、江表,則二地皆為其流寓之所,可作第二故鄉。
三、著《汗青余語》,部帙甚廣,皆記明末黨爭之事。
四、著《四蓮花齋雜錄》八卷,亦署下邳余懷手輯,是書成於甲申國變之後,採錄內容為:奇聞軼事、器物古玩、花草禽獸、香茗醇釀、鄉語巷談等等,無所不及。
五、著《硯林》一卷,署莆田人,余懷著述廣涉博搜。自識云:“綜纂舊事,匯成一書。”張潮跋云:“先生著述等身,硯幾為掩;藉非有為,如許佳硯,亦焉能勝任而愉快乎。”懷所記有關硯之故實凡八十六則,為自己七十一歲高齡之作。
六、著《茶史補》一卷,署莆陽人,自云:“嗜茶成癖,向著有《茶苑》一書,為人竊稿。……所存未備者,名曰《茶史補》,亦庶幾禇少孫補《史記》、李肇補《唐史》之意云爾。”是書劉乃大在雍正六年(1728)重刊。
七、著《婦人鞋襪考》一卷,亦署莆田人,有《擅幾叢書》、《香艷叢書》本行世。
八、著《宮閨小名錄》一卷,署莆陽人,為余懷七十九歲之佳作。先是尤侗撰《宮閨小名錄》成,以示澹心。懷曰:“美矣盛矣,以余所記當有一二逸者,請為後錄。”尤侗嘆為“女史之拾遺補闕。”《四庫全書提要》對其有評論與考證。
余懷著述以詩詞稱雄,後人評價頗高。
九、著《甲申集》七卷,不著里籍,為清初刻本,今存北京國家圖書館。是書作於崇禎十七年(1644),卷一至卷七分別為:《茂陵詩》、《武塘詩》、《西陵詩》、《山陰詩》、《明庵詩》、《擬古詩》、《律鬘》,懷特意以甲申名集,蓋紀念故君殉社稷年也。
十、著《江山集》三卷,署江表人,一卷為《石湖游稿》、二卷為《泖湖游稿》、三卷為《鴛湖游稿》,為余懷詩歌總集的一種。南開大學、清華大學等圖書館存有清抄本《江山集》三卷。
十一、著《楓江酒船詩》,不分卷,署江表余懷,共錄詩作三十八首,前有姜垓(字如須)《序》,是書為《江山集》之一,康熙年間刻本,現藏福建省圖書館。
十二、著《五湖游稿》三卷。《石遺室書錄》云:“僅詩七十首,皆游嘉興時之作,有自序,稱鴛湖自序,又自號寒鐵道人。”北京圖書館《善本目錄》載有此書。
十三、著《味外軒詩輯》一冊。余懷在甲申之前所作詩文皆焚棄,今存者為甲申之後所作,福建師範大學圖書館存邑人康爵輯抄稿本。康爵另輯有《味外軒拾零》一冊。
十四、著《西陵唱和集》,有詩有詞,為與曹爾堪(字子顧)同游西湖之作,康爵藏有殘抄本一冊。
十五、著《曼翁友聲集》、《廣霞山人同人集》,蓋余懷與名公彥碩贈答之詩文,有抄本,後附佚書二種。
十六、著《三吳遊覽志》一卷,署江表人,雜記游三吳詩文雜事,為《江山集》之一。按日記懷自錄行程及所聞所見所感,往往即興附當日詩作,抒亡國之痛。其詩云:“是歲庚寅吊楚湘,滿船蕭鼓泣高陽。雲旗出入斗山鬼,蘭佩分明隔帝鄉。續命有絲入寂寂,問天無語路茫茫。水深浪闊蛟龍惡,空使招魂一斷腸。”余詩一層一轉,情意深摯,讀來極有杜甫詩作之原味。《三吳遊覽志》存詩八十多首,既有五言七律絕,也有古詩,其間無論是表達抗爭復國的壯志,期盼勝利的激情,還是宣洩失國破家之悲痛,傾吐個人內心的憤悶,都和杜詩的沉鬱蒼涼,慷慨頓挫相接近。文學博士朱麗霞評云:“余懷借山水之漫遊,寫逸士之胸襟;托文士之雅集,吐亡國之憂憤;藉歌女之遭遇,嘆前途之多岐;借友人之凋零,申己志之堅貞。”(見齊魯學刊《從華亭之游看余懷的遺民情結》)。
十七、著《玉琴齋詞》稿本四冊,蘭綢封面,不分卷,字為余澹心手寫,字型清挺秀逸,冊中有清吳偉業、尤侗兩跋,及顧廣圻、孫星衍題記。書內有朱印陽文;楝亭曹氏(曹雪芹之父曹璽和祖父曹寅)藏書。吳偉業在《玉琴齋詞·題辭》曰:“澹心之詞,大要本於放翁,而點染藻艷出脫輕俊,又得諸(按:金荃,即唐溫庭筠《金荃集》)清真。此由學富而才雋,無所不詣其勝耳。”尤侗的《玉琴齋詞·題辭》曰:“清言綺語,絡繹奔赴”。懷詞得確兼有魏了翁(鶴山)、辛棄疾(稼軒)之長。近代藏書家許增在《玉琴齋詞》題識中稱此本為“千古墨妙”。民國十七年(1928),時任南京圖書館館長的國學大師柳詒徵,將館藏《玉琴齋詞》影印行世。
十八、著《秋雪詞》一卷,北京圖書館藏有《百名家詞鈔》,為康熙時綠陰堂刊本,內收有澹心《秋雪詞》一卷。龔鼎孳(字孝升)《名家詞鈔·秋雪詞·後序》云:“千年絕調,腴而不靡,麗而不纖,悲壯而不激烈,曠達而不膚廓,不必以雕鏤為工,而玉光劍氣,隱現於聲律芳香之外。”余懷畢生填詞四百五十首,《全明詞》收入二百三十三首。
十九、著《板橋雜記》三卷,署三山人,記明末金陵佳麗事,首有餘懷自識:“此即一代之興衰,亦千秋之感慨所系,非徒挾邪之是述,艷治之實傳。”尤侗亦《題識》。上卷為雅游;中卷為麗品,記金陵諸名妓情況,以舊院為主,珠市附之;下卷為軼事,雜記舊院諸狎客之奇聞逸事。《四庫全書總目》載:“文章淒縟,足以導欲增悲,亦唐人北里志之類。然律以名教,則風雅之罪人矣。”《清史稿·藝文志》入雜記類。該書行世版本甚多。
二十、著《研山堂集》,余懷文集無傳,唯周亮工《尺牘新鈔》采余懷書札九通,小傳中署錄《研山堂集》。
二十一、著《鴛鴦湖傳奇》,陳維崧(字其年)《陳迦陵文集》卷七《余澹心鴛鴦湖傳奇序》一則,惜乎此書已亡佚,此書與下列三種均為余懷戲劇類著述。
二十二、《集翠裘傳奇》,周亮工《賴古堂集》卷十二《復余澹心》曰:“讀廣霞君《集翠裘》,覺馬致遠、喬夢符一燈猶未滅也。純用本色,絕去纖巧。”
二十三、《封發記傳奇》,記唐賈直言妻董氏事,董有奇節,直言隨父流所,謂董曰:“生死莫期,不限相見。”令其改適,董入室,以繩束髮,取筆令直言封之,啟云:“非君不解,畢死不開。”其後二十年,夫妻再會,舊題宛然,以油沐之,其發俱墜。
二十四、《南朝金粉》二卷,存上海圖書館,民國八年(1919)廣益書局石印本重刊。
詩作評價
鄧漢儀《詩觀》評曰:“澹心詩,純以氣象勝,是初唐沈、宋之遺。”
徐釚《本事詩》云:“過江風流,應復推為領袖。”
陳田《明詩紀事》辛集卷載:“澹心詩,擅六朝之華藻,運唐賢之格調,吐屬雋雅,角逐詞場,不減子山哀艷,小杜風流。”
王王禛《漁洋詩話》譽之:“不減劉賓客(禹錫)”,選其詩入《感舊集》。
順治辛丑屬嚴子餐寄予廣陵予答詩云詩曰:“千載秦淮水,東流繞舊京。江南戎馬後,愁絕庾蘭成。”“鍾阜蔣侯祠,清溪江令宅。傳得石城詩,腸斷蕪城客。”
董蒼水曰:“澹心詩格,如入芙蓉之寶帳,撫玳瑁之雕琴,玉英琪蕊,總異人間,麟脯胡麻,如來仙洞,所謂入唐人之佳境而化焉者也。”(見方寶川、陳旭東《余懷及其著述》)。
邑人鄭王臣《蘭陔詩話》說:“嘗作《板橋雜記》,述曲中事甚悉,自比《夢華錄》,其詩清而能麗,綺而不靡,明季吾鄉詩人,莫能與之抗衡。”
南京國子監司業吳偉業,嘗填《滿江紅·贈南中余淡心》,頌其才情:“綠草郊原,此少俊,風流如畫,盡行樂,溪山佳處,舞亭歌榭。……問後生,領袖復誰人,如卿者。雞籠館、青溪社、西園飲、東堂射。……”余懷之詞作甚豐。
代表作品
詩作
【金陵雜感】
六朝佳麗晚煙浮,擘阮彈箏上酒樓。小扇畫鸞乘霧去,輕帆帶雨入江流。
山中夢冷依弘景,湖畔歌殘倚莫愁。吳殿金釵梁院鼓,楊花燕子共悠悠。
【由畫溪三箬至合溪】
畫舫隨風入畫溪,秋高天闊五峰低。綠蘿僧院孤煙外,紅樹人家小閣西。
箬水長清魚可數,篁山將盡鳥空啼。桃源不是無尋處,楓葉紛紛路轉迷。
詞作
【念奴嬌·和蘇子瞻】
狂奴故態,臥東山,白眼看他世上。老子一生貧徹骨,不學黔婁模樣。
醉倒金尊,笑呼銀漢,自命風騷將。樓高百尺,峨嵋地作屏障。
追想五十年前,文章意氣,盡淋漓悲壯。一自金駝辭漢後,曾共楚囚相向。
司馬青衫,內家紅袖,此地空惆悵。花奴打鼓,聲聲喚醒瑜亮。
【沁園春·和劉後村】
老去悲秋,菊蕊盈頭,竹葉盈杯。正洞庭木落,宮鶯乍別,楚天雲淨,旅雁初廻。
天許閒人,人尋韻事,高築栽花十丈台。催租吏,縱咆哮如虎,如我何哉。
東籬更葺茅齋。鄴架上,藏書萬卷堆。嘆年將半百,須髯如戟,運逄百六,心事成灰。
莫話封侯。休言獻策,只勸先生歸去來,平生恨,恨相如太白,未是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