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仫佬族青年散文家。他在文學上最大成就體現於散文之中。他的散文里灑滿了詩化的語言,遊蕩著古典的神韻,飄零著歷史的痛惑,潛伏著深沉的親情,偷藏著隱忍的愛情,鋪張著濃厚的民俗文化。于丹說,讀書發乎心,是一種生命需要。讀書就是閱人閱己閱世界,讀的是情懷,人格,心胸。其實讀人何嘗不是如此。對於一個作家來說,閱歷、天分、胸懷、生活基地、藝術氛圍、創作激情、生命耐力與健康的體魄都很重要。何述強散文風格的形成與他自身的生活經歷有莫大的關係,受後天的影響,最後才形成了他獨特的“風格”。寫作有時是對記憶的守望,一些東西消失了,或者即將消失,令人懷念,令人想用寫作這種方式幫助記憶。他有著十分豐富的內心世界,是艱難困苦的環境釀就了這樣一位仫佬族作家,讓他培養起一種純樸誠實,腳踏實地,艱苦奮鬥,鍥而不捨的優秀品質,使其在文學創作的事業上頗有成就。有人說,現在許多作品平庸和陳腐的背後,顯示出創作者缺乏精神信仰,創作的思路跟著市場和利益在走。離前輩們以十年磨一劍的創作心態,殫精竭慮的創作狀態已遙遠。但何述強似乎還在追隨前輩的遺風,可以看見他的散文產量並不多,但每一篇都是精雕細琢的精品,值得反覆仔細品味。
一、故鄉文化的薰陶
何述強的祖籍不是廣西。
在他的羅城龍岸老家,堂屋香火台上供奉的是“廬江堂”。他的祖籍是福建漳州平和縣。大約在一百多年前,福建沿海一帶,戰爭不斷,海盜、倭寇肆虐,福建漳州的何家紛紛遷移。有人遷至台灣,有人遷到新加坡,有人遷到更遙遠的地方。至於何述強祖上為何來到廣西羅城,有這樣一個故事:何姓族人中有人先期遷到廣西羅城,當時可能遇到羅城春江水漲,地里的蘿蔔來不及收,便都懸浮在水面上,看過去像一個個雞蛋在漂浮。於是何姓族人回去紛紛傳說,廣西羅城好得不得了,水面上浮的都是雞蛋。何家便舉家遷徙,大約是在清嘉慶年間來到了羅城龍岸鎮定居。何家原是漢族。後因羅城仫佬族自治縣成立,母親一方有仫佬族血統,何述強便於1983年改為仫佬族。
龍岸,四面環山,北面有氣象崢嶸的九萬大山,龍岸就在九萬大山苗嶺山脈余脈南麓的一塊平坦的土地上,形狀仿佛深山裡的一個盆地。茲地1950年代曾被《廣西日報》記者稱為“廣西的烏克蘭”,可以想見其中的富庶。那裡河網密布,水草豐美,土地肥沃,吸引了來自廣東、湖南、福建等省的人到這裡安居樂業。幾個省的文化在那裡交融,加上本地的土著民族,形成了多元共生的文化局面。龍岸人傑地靈,湧現出不少仁人志士,比如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之一的李德山,解放後出任廣西文化局局長和第一任文聯主席的左翼作家周鋼鳴等。正是這種氛圍,龍岸那一帶知書達禮的人很多,就連他村校的國小老師談起《三國演義》都頭頭是道,扣人心弦。而他父輩們在飯桌上討論的儘是國家大事,詩詞對聯。何述強從小受到這種環境感染,很會造句,三村六洞的人一看見他,鋤草的扔下鋤頭到地頭,出一個詞給他造;挑著糞桶的卸下擔子,也要出一個詞給他造。他從小造句在那一帶出了名。
二、父母的影響
何述強的父親是個機械師,卻鍾情於古典詩詞。
這與何家詩書傳家很有關係,他父親很喜歡文學,古典文學素養也比較高。小時候他跟隨父親在城裡念書,父親在一家國營機械廠工作。父親的床頭床尾擺放的都是唐詩宋詞和各種名著。他讀國小的時候與父親同住,悶了就拿起父親的書來讀,父親因為工作關係常常出差,這便給他足夠讀書的空間和時間。唐詩宋詞,以及魯迅的雜文、小說就這樣被還念國小的他反反覆覆的讀了好幾遍。有些詩詞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他還記得有一次父親和朋友喝酒,詩興大發,在酒桌上高聲背誦《岳陽樓記》,父親這種非功利性的文學熱情感染了他,讓他通過父親看到文學帶給人的快樂情緒。
就這樣,他在父親那裡偷偷繼承了古典文學的基礎。
何述強的母親來自民間,懂得很多民間山歌、故事、俗語,她有敘述故事的天份,可以把故事說得扣人心弦,很有營造語言緊張感的能力,母親駕馭語言的稟賦也在無形中影響了他。
受父親影響,何述強的散文里遊蕩著古典精神,但很少直接引用,他已經把它們滲透進了血液里。他覺得不需要那么直白,古典的文學意境可以有多種形式表達,用自己的方式說出來,這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他甚至在散文里收藏起文化、歷史、技巧,這些被收藏了的東西,卻在文章里燃燒著,只是感覺到文章里有一些富有內涵的東西在燃燒,可怎么也抓不住。
何述強很崇尚古典,他說,不要不相信生活,也不要太相信生活。生活可以豐富我們的心靈,也可以使我們的心靈急劇的世俗化和庸俗化。古代漢語是古人逾時空的精神記錄,它在生活中存在,卻沒有生活的塵埃,它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影響我們的話語現實,煅鑄一種品質。散文寫作,應當有意識的走近古漢語,當然是走近那種古典的精神,而不是形式。
三、生在“文革”初期
何述強出生前的兩個月,也是他在娘胎里呆到七個月時,他母親在田地里做農活,差點讓他成了一個早產的嬰兒。後來生產隊的人把他母親送到鄉間一所簡陋的醫院,經過一番救治,總算把他保住了。他說他差點就成了家族中一個瞬間而憂傷的符號,成為一節被家族省略的隱秘的插曲,而這種隱秘的插曲在中國農村恐怕有很多很多,對於活的人來說,它是一聲嘆息,一把酸澀的淚水。
從他的文章中我們可以了解到,他出生的那天早上,門外正在武鬥,兩派對壘達到了顛峰造極的地步,槍聲和腳步聲在遠遠近近的村莊起伏騰越。當時他的三伯娘把房門緊緊抓住門閂,兩手顫抖的守護在他出生的現場。他就在這樣一個清晨來到槍林彈雨的世界。
然而,他出生時雙目禁閉,並且眼瞼潰爛。他的祖父好生失望,對外人說,這孩子樣樣生得不錯,可惜是個瞎子!後來,是村上一位好心的老大娘用潔白的羽毛,蘸了蘸一種名叫黃梔子的黃色藥汁,神奇的刷開他沉睡的雙眼。
到了他出生後的兩個月,由於受到“文革”的衝擊。他父親的家族打算逃到山裡躲避劫難。那時侯他父親不在家,他母親抱著他,聲言大家要是走了,她也要走,山路險峻,這孩子不要了,丟在這裡!也許是他母親的話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最終,家族裡的人決定不走了,一家人平靜的承受一切可能降臨的災難,幸好,幾番折騰,總算是挨了過來。
何述強出生那年,正處於“文革”初期。文化大革命這場劫難是他成長的背景,也給了他日後的創作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素材和思考的氛圍,並且形成了他沉重悲涼的獨特風格。不過他又說,他是一個內心敏感的人,其實早年經歷不多,家族裡面的事情也是長大以後慢慢才懂的。但他對“文革”的反思並不少。畢竟“文革”這場劫難的陰影或多或少地籠罩在他的生命里。范肖丹說,何述強的《土城童話》描寫了荒誕的“文革”場面,可怕的荒誕過後的結果。《遙遠的果園》里,果園被毀,是失樂園的象徵,這種失落最易引起人們痛苦的聯想,文革之後,我們失去的果園DD心靈的家園,裡面有人性、愛和人格尊嚴!《竹籃》一文以輕鬆調侃的筆調寫母親和外婆一輩人留東西的習慣。而養成這個習慣的背景是缺衣少食,物質貧乏,挨餓受凍!乃至這一代人的習慣永遠定格在饑荒年代!小小的習慣也沁透歷史的疼痛。
他有這種對歷史創痛的關注和對遺忘的拒絕的性格,在追問世界,反思歷史,探討文化,思考生命時,通過細緻的觀察,深遠的聯想,寫出了以文革為主題的篇幅少而內容精,文學性突出,反思力度強,文筆厚重的佳作。他引領我們由個人的疼痛切入歷史,由家族觸及民族,也觸及人類。而為了民族和人類,構建人類精神大廈,這是何述強散文里的歷史深度。
一些評論家也認為,“經歷了‘文革’的深重磨難,又在改革開放的歷史進程中獲得對世界,對人生的全新認識,90年代的中國在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廣度上肯定著人的尊貴地位,肯定著人的豐富需求,同時進入對人的前途命運乃至人本身的深入思考。”
四、 早年的痛苦
一個人,如果太痛苦太孤獨,內心就有了表達的欲望。
很少人知道,何述強小時候口吃很厲害,語言表達上有障礙。童年口吃的生活,無情地把他的痛苦沉到內心。童年本應該是充滿陽光的,但因為缺陷,就常被同學、老師、父母嘲笑,被逼成了一個沉默的人,於是自然就提起一隻小小的筆,在小小的本子上寫下了歪歪斜斜的文字。
他國小,國中,高中口吃一直很厲害,直到高中畢業時才好一點,來河池師專也好了很多,隨著心態的調整,說話漸漸流暢。
關於口吃的原因他是這樣說的,外婆有些口吃,從小和外婆住了一段時間,可能是從外婆那學到的。而還有一種說法,認為他小時侯嚴重的口吃,和祖父的煙筒斗有關係。由於他被送去外婆家住幾年後再回來,已經把祖公話忘了,說了一口通行的桂柳官話,祖父聽了很不是滋味,很生氣,就不斷用菸斗打他的頭,加以威逼,他就吞吞吐吐說起祖公話來。這樣就口吃了。這是他母親的描述。而他自己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他說言語發生障礙,是很複雜的因由,不一定是揚幾下菸斗的問題。而他有一個叔公是口吃的,一個叔叔也是口吃,可能有點遺傳。他那個叔叔口吃很厲害,具體到一種什麼樣的程度呢,他說有次叔叔走過村頭一個寬寬的曬坪,有人和他打招呼,他走了四五十米才回應了一聲,人家以為他不懂禮貌,大條,不理人,卻不知是太口吃了,說不出話來。
何述強小時候口吃的經歷使得童年時活得比較壓抑,不太釋放自己,讓他的童年比較沉鬱。只能拿起筆,試圖表達自己內心的痛苦與不安。他從小感覺自己很孤獨,就慢慢選擇寫作來釋放。他記得讀國小和國中時通向學校有兩條路的,一條熱鬧的沿街路,另一條是走過工廠邊緣,滿是墳墓、菜地、荒坡、亂石和野花的小路,而他經常選擇走那條荒涼的路。幼小的心靈不斷穿越冷僻的城邊和寂靜的墓地,他學會了在內心世界裡自己和自己不停對話。
人生中經歷的挫折,對於經歷者是一把雙刃劍。它可以讓一個人變得冷漠,自私,殘忍,內心充滿仇恨;也可以讓一個人的心靈充滿溫暖和陽光,同情,善良,對他人充滿關懷和熱情。關鍵是他的記憶選擇是記住社會和人們虧欠了自己的,還是記住了社會和人們給予自己的,在於以什麼姿態來記憶。何述強說,是上帝給了這場誤會,造就了他,他暫時將其命名為缺陷。如果他童年也能“呱呱叫”的話,就會像動盪不安的瓶子,裝不住東西,那么他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這樣的寫作心態了。正是因為語言導致交往的障礙,使得他在一種靜默無言的狀態中默默吸收來自宇宙、來自各方的能量,這些都是語言豐富性的源泉。小時候口吃的狀態直接導致了他散文另類的節奏和獨特的抑揚頓挫感。他文章裡面的語言節奏不像一般人的流暢無阻,他的是有障礙的,但又能繞過障礙,並將障礙點化為一道道神奇的風景。
他說,英國小說家毛姆《人性的枷鎖》就描敘了一個口吃的人,而作家毛姆本人也是口吃,口吃也成就了他。文學永遠是一種個性的表現,而個性化的來源是很微妙的,口吃的人說話說到某個詞,卡在那裡,又換一個,直到找到一個合適的。這種對語言的訓練,既殘酷又微妙。
對於一個有志氣的作家來說,苦難就是一筆了不起的財富。在失去了浮華的熱鬧和快樂的時候,反倒能夠靜下來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了。何述強也說,世間的繁華,大概都有冷落的時候。從繁華到冷落的過程中,有一些留下痕跡,有一些不留下痕跡,或者說留下的痕跡不明顯。從熱鬧轉入寂寞的人生往往多一份沉思,多一份孤獨。這一點,從眉宇間很容易流露出來。歡樂可與別人共享,痛苦只能自己獨酌。加入生,有時是熱熱烈烈的加入,有時是不動聲色的加入。有人悄悄的來,悄悄的走,不帶走一片雲彩。有人熱切的來,熱切的走。也有人熱切的來,卻無聲的走。還有一些人他們悄然的來,壯烈而去,驚世駭俗。
五、 文學之路
何述強說,他是在一種朦朧愚昧狀態下開始寫詩的。
一次偶然機會,國中班主任讓他寫一首詩,關於五四抒懷。老師的信任,讓他很有激情,馬上洋洋灑灑寫了近五六十句的《五四之歌》,班主任讓板書較好的班長工工整整地寫在了學校的黑板報上。何述強說,他當時在一邊看著,很是羨慕,是羨慕班長的字,更羨慕自己寫的詩。夢想著第一次就要出名了。誰知道第二天,下了一場很大的雨,當他跑到黑板報那,發現字跡已經被雨淋得模糊不清了,第一次發現成名的想法落空了,這種微妙的感覺至今還能回想起,可是他還是覺得這是他在羅城東門中學最感到高興的事。
也是在東門中學,與國中同學吳懷民出了一份刊物《種子月刊》,還特地請了羅城一個畫家畫了封面和題字。這份刊物是用本子來做的手抄本,內容則都是自己寫的文章或詩歌。他的文學創作不久就有了收穫。他在羅城刊物《丹鳳》上發表了自己的處女作《楊桃林中》,文章大致意思是作者在桃林中買桃子和小孩討價還價,最後人家又另外送給他幾個,他就覺得很慚愧。想起自己開始還和人家討價還價,自己多么小氣。不過在情節上,他談起來並不滿意。他覺得模仿痕跡過重,但裡面自己的環境描寫,他覺得挺不錯。
上了羅城高中後,遇到了鍾紀新老師,鍾老師對詩歌的熱愛,是到了一種境界的。鍾老師曾在班上激情地高聲朗誦他在大學時代獲一等獎的詩歌《沉默的拖竹佬》,鍾老師融在詩歌里的一腔熱情第一次真正的從心靈上打動了他。很快,他得到了鍾老師的培養、鼓勵,他自己也開始讀舒婷、北島、顧城等的詩,擴大了閱讀量。如果說國中寫詩是在朦朧愚昧的狀態下寫的,那么這時便是有所悟地去寫了。
終於,不久他的《我與山》獲得了羅城第二屆青年寫作二等獎,還被叫去開會,獎了幾本厚厚的書。他至今還記得這首詩的結尾“我看山僅僅是有空時看,但山看我卻是永恆的凝望”。詩里已經開始默默形成了一種東西,逐漸的凝固、堆積。與此同時他又組織了文學社,還當上了社長。鍾老師給文學社起名為”無名星”,出了好幾期的油印刊物。
後來他來到了河池師專,由於學校文學風氣比較濃厚,他一來就參與組織了一個詩社,詩社是當時的韋啟良副校長給起的名字,叫新星詩社。共出版了兩期刊物,《側影》和《紅波浪》,在《側影》上發表了何述強來到河池師專後寫的一組詩《一月》,《三月》,《九月》,《南方山的女兒》等,當時大三的一個師兄看了評價說,這個傢伙肯定失戀了九次。可見他的詩過早的流入了一種滄桑。寫詩開始了壓抑、痛苦。在這個時期,何述強最滿意的詩,是他的《岩石斷想》和《箜篌》,非常雄壯。對東方岩石的斷想,南方岩石,灰暗的岩壁,映照過雲朵,映照過波光浪影,啼叫過猿猴的哀鳴,飛過了子規的悲歌,由此思考上升到了東方文化。這種文化非常凝固,是子規的歌聲,猿猴的哀鳴,所不能撼動的,岩石很蒼老。而《箜篌》里是對歷史進行一種思考。
何述強一開始是寫詩的。但寫詩,也許是因為積重難返,文章極易流入低沉,無端染上沉重的格調。何述強說,就像是被綁住了,詩歌是他生命中的哀鳴。他很用功的寫了幾年的詩,依然很絕望很痛苦,易陷入歷史的沉痛思索,寫愛情又容易流露絕望和痛苦。但何述強寫詩歌,收穫雖小,卻是他的重要時期。詩歌訓練了他語言的節奏。詩歌的節奏感、力量、雄渾,融入了他的生命中,成了他生命的底色。他說詩歌好比他攔河做水壩時拋下水中的第一批石頭,它們永遠浮不出水面,但它們卻是水壩最堅固的基石,影響了他整個人生。詩,像一種潛涌,影響了他整個人生,包括激情,豪氣,堅貞的誓言,但他用另一種形式代替了,找到了散文,他感覺就像春天的草木可以自由伸展枝葉了。他覺得,每一種體裁的文字,都需要它的天才來煅鑄它的精神。就像他說的,自“1985年8月1日在《河池日報》發表詩作《我與山》,是為公開發表文章之始。後乘興學詩數年,未成。無意中改寫散文,竟發現心中意緒徐徐獲舒,非寫詩之抑鬱也。十餘年對散文始終是不離不棄,苦樂相依。”他找到了散文這種沒有形式的形式,摸索到自我心靈的密碼,構造一種自己的貼近心靈的鬆散的新形式。寫出那些富有質感的文字,像木一樣清正。
他的散文,有詩化的語言,儘管不再寫詩,但他的內心還是傾向詩歌,血液里始終流動著詩歌。
他最敬重的也是詩人!
而小說,他國中高中都寫過,包括上了大學也還在寫,沒有人來指點,都是他自己憑感覺寫,包括現在也還在寫,但他說都沒有寫成功。他總結了原因,認為小說需要一種虛構,而他太注重真實的東西。他比較善於觀察某件事情,然後得出某些感悟。他有透徹的思想,敏銳的眼光。他寫小說沒有成功,寫詩也只是發展過,而且他說詩越寫越覺得痛苦,越覺得壓抑。正如河池師專那個大三的師兄的評價一樣,他流入了一種滄桑,他的滄桑源於具體,先天性的敏感,以及家庭所受到的衝突和從小見到所不應見到的灰暗的一面。
因此至今何述強的最大成就可以說是散文。他說,他理解的散文,應該像是在萬里長江坐篷船時打開的那扇視窗,由於積年風吹浪打,視窗不一定很美,可能有些斑駁了。視窗看到的只是萬里長江的一小部分,這一小部分卻暗示著一個在天地間涌動不歇的生命整體。有限的視窗,給人感知無限的風景和境界。如果硬要給這扇視窗賦予哲理或文化的意義,都認為是刻意限制了它。
他認為好的文學作品是讓人思考的,這樣的作品才是好作品,使我們願意投入我們的智慧去琢磨,思考,只有我們參與去思考才是好作品。我們對一覽無遺的東西興趣不大,喜歡用腦去思考,很多東西講得太清楚反而引不起我們思索。好的文學作品要有豐厚的內涵,是立體的東西,不能看一次就懂。他理解的文學是:用異常確定的語言表達好一種不能確定的內涵,只有真正的風格大師才可以把握到文學作品中的模糊性。就好像是只有真正的情場老手,才有可能調配戀愛中朦朧的情調一樣。
他說,好的散文,像是一棵獨立的樹,有自己的生命,它能夠伸展在過去未來的一切時空里。穿越時空的寫作,才是真正有意義的。它不會在時間中停留,要寫出人類的共同心理。只要你還成為人,你就會感動,就還知道人性美,除開成了非人,異化的人。使人成為人是文學的非功利性,文學確保人性不墮落。他說,榮譽、財富、權勢,歷史對這些東西非常冷漠,只有在人類的精神領域作出貢獻的人,才讓歷史記住。文學就是在精神價值領域中的一個重要方面。
而且他說他也喜歡內斂、簡單的文字風格。文字的簡單並不意味著思想和情感的簡單。閃電的圖案從來都是最簡單的,但它的背後是滾動的雷聲,動人心魄。我們永遠也不會對那樣的圖案熟視無睹。這樣的圖案,在尋常的空氣中會因為一些微細水分子秘密的組合而忽然被激發出來。
他認為文學是一種我們的生命可以感受的狀態,它時而存在於我們的生命之中,時而遊蕩於我們的生命之外。這種狀態有時固化為物,有時液化為水,有時蒸騰為雲,比石頭還冷,比血還粘稠,比夢還飄逸,可謂變化多端。找到這種狀態的時候,我們會無緣無故的為之流淚,又為之欣喜不已!
他很欣賞溫家寶總理說的,一個民族如果沒有人仰望星空,沒有理想,是沒有希望的民族!文學就是一種帶著強烈理想主義的東西,如果我們都沒有理想了,只有現實了,那是很可怕的,我們不知道我們的命運和存在的意義,沒有人去追問人生終極的價值,只有對衣食無休止的索求以及巧妙變換形式的這種索求的極端膨脹。儘管可能堂而皇之,但到頭來是可悲的。就像兩頭豬在送往屠宰場的路上還在吵吵嚷嚷。原因是它們根本不關心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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