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語錄
1、一個當過兵的東北漢子捉筆寫作,會讓人一下子想到初為人父的男人抱起自己孩子的時候既溫柔又笨拙的表情,會讓人聯想到那一刻男人從未體驗過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的幸福感。一瞬間,所有的苦難、所有有關生活艱難的抱怨都煙消雲散了,剩下了毫無雜質的責任、道義和久違的溫情、柔軟。徐岩的寫作就是這樣,笨拙的講述方式背後隱藏著特有的溫柔和堅韌:粗獷的漢子、堅韌的女人、苦難的生活與濃濃的烈酒和不期然而到來的命運交織纏繞,讓人體會卑微者生存背後的道義和尊嚴。
2、作家對於現實的耿耿於懷是文學社會意義的直接來源,然而,太拘泥於現實又會限制這種社會意義的廣度和深度,甚至限制小說審美價值的達成。創作價值觀的鍛造與更新對於一個成熟的、具有旺盛創作生命力的作家而言,比文體試驗和語言錘鍊更加緊迫和必需。
3、文學與歷史的血肉相連,歷史對文學的強勢壓制是文學逃不脫的宿命。從先鋒小說到新歷史小說,傳統的歷史真實和必然規律性已經遭到了解構,然而這並不說明歷史對文學的影響減弱了。實際上,無論是解構還是建構,都無非是在從正反兩方面證明文學對歷史的耿耿於懷。
4、評論界對於莫言小說的生命感覺和天馬行空的表現方式以及其狂歡化的語言認識得非常充分,並由此引發了對於莫言“天才”、“怪才”的肯定以及對他毫無節制、沒有章法的批評。然而,對於莫言小說的敘事結構卻鮮有冷靜而細緻的分析。實際上,莫言小說的敘事結構與他“擬演講”式的語言和隨意轉換的敘事角度是息息相關的,這種相關儘管表現得十分隨意,但也不是毫無章法的混亂。
5、從題材上說,徐則臣的寫作有京漂、故鄉、謎團三個創作譜系,這已經是評論界的共識。其中的“謎團”譜系,採取的寫作策略是拋開生活經驗而對抽象的人性存在進行“正面強攻”,完全可以看做他為了實現前二者的技藝精進而進行的想像操練。(摘於《小說是個體想像的天堂——徐則臣論》付如初人民文學出版社)
人物評價
付如初的批評銳氣
付如初博士是李春平所喜歡的青年批評家,也是一位非常有銳氣的批評家。付如初的文章里總是有一些很扎眼的句子,很刺耳的聲音,很尖銳的實話。李春平對她的了解就是從她在《文藝報》上批評李春平的小說開始的。李春平沒有聞過則喜這種古典的崇高品質,但喜歡真實的話語所帶來的力量。看了她對李春平的批評文字就非常喜歡,因為她中肯地道出我創作上的一些問題,並能讓李春平有所收穫。
付如初的一段文字,雖非原文,但也可以窺其鋒芒。現錄於斯:
可疑的文學研究體制
文學與研究放在一起,本身就存在著教育與文學聯姻的悖論。文學說到底是很難用研究規範來規約的。當代文學的研究生除了學習有關文學的知識、拿出一篇論文、獲得一個學位、找到一個工作外,對文學發展的貢獻微乎其微。許多評論呈現了這樣的特色:各謀其利的吹捧、謾罵和炒作;盛名之下的評論者文學感覺遲鈍,對創作的文學意蘊闡釋僵化;理論與創作“兩層皮”;對反對意見嗤之以鼻等等。平庸的文章到處可見,而即使一個再有創見的研究生也很難將心得公之於世。健康的文壇應當有不同的聲音,哪怕它稚嫩,只要它真誠。
———付如初《當代文學的研究生何為?》,載《北京文學》2005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