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亓秉軒,1941年生於山東省萊蕪市,就讀於山東藝術學院,研修於魯迅美術學院,現為國家一級美術師,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泰山東嶽書畫院副院長,中國孔子泰山書畫院榮譽院長,泰山畫派研究會名譽會長。坎坷的命運,豐富的閱歷,造就了他堅強不屈的性格和堅忍不拔的毅力,使其作品呈現出構圖嚴謹,筆墨精到,意境深邃的藝術格調。尤其對家鄉泰山宏幅巨幛的描繪,有著非壯麗無以壯偉的豪氣,著力體現泰山的博大、雄渾、莊偉和天人合一的精神內涵。揭示出泰山所具有的“穩如泰山”、“重於泰山”、“泰山安則天下安”的吉祥寓意,激起人們的共鳴和喜愛,被譽為泰山畫家。
2007年應邀赴北京主筆創作穩如泰山(8×3米)巨幅國畫,獲得北京奧組委組織的“和諧中華迎奧運全國書畫大展”特殊貢獻獎。該作品將由北京奧組委贈送國際奧委會永久珍藏。
2011年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發行“中國當代名家畫集——亓秉軒”《大紅袍畫冊》。
曾先後出訪過韓國、日本、新加坡、台灣等國家和地區進行學術交流,其個人傳略及部分作品入編《中國當代美術家名人錄》、《世界華人藝術家博覽大典》、《中國藝術博覽與收藏指南》等辭書典籍。
泰安市博物館長期以來一直選用亓秉軒先生的畫作來宣傳宏揚泰山文化。其作品參加一、四、五屆全國山水畫大展,榮獲“新世紀中國山水畫四百家”稱號。在“國畫家”,“中國書畫報”,“美術報”,“書與畫”等眾多專業報刊雜誌發表,被中南海、天安門城樓、中央電視台、鄭州美術館、浙江傳媒學院、泰安博物館等一些藝術館堂和收藏家收藏。先後在哈爾濱,鄭州,青島,泰安,萊蕪,韓國,日本,新加坡等地舉辦個展和聯展。出版“亓秉軒畫集”,“亓秉軒泰山系列國畫作品選刊”。
名家點評
穩如泰山——亓秉軒山水畫小議
王魯湘
亓姓很少,且地域分布集中,魯國古姓,後人亦主要居住於泰山東南,即《詩經·魯頌·閟宮》所詠“泰山岩岩,魯邦所瞻”之魯邦境內。亓秉軒市山東萊蕪人,自小習畫,因家庭成分問題報考中央美院未果,後入山東藝術學院學習,未及結業,受“文革”洪流衝擊,竟隻身闖關東,沿著當年祖輩的足跡,來到黑龍江腹地尚志市,在莽莽林海雪原艱難謀生,直至“文革”結束,才就職於文化館獲得一個美術工作職位。80年代始有機會到全國各地名山大川寫生,並成功舉辦個人畫展,進修魯迅美術學院,當選尚志市美協主席。90年代回到老家,在泰安、萊蕪、青島、濰坊等地舉辦畫展,並開始以泰山為主題進行山水畫創作,直至2001年退休定居泰安,被聘為山東畫院高級畫師,泰山畫派研究會名譽會長,泰安市美協藝術顧問。中國泰山東嶽書畫院副院長。年近古稀加入中國美術家協會,受聘中國孔泰山書畫院為名譽院長。
亓秉軒的山水畫創作,同他的人生經歷高度吻合,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階段和兩大類。從1967年至1991年,他主要生活在黑龍江,他的生活感受、山川記憶都來自於這片北國的黑土地。從1991年迄今,他由“夢回齊魯”到定居泰安,主要精力是“望岳”、“朝岳”、“|畫岳”,題材相對集中於東嶽泰山。
著名美術史論家邱振亮十幾年曾這樣評價亓秉軒:“博大、雄渾、壯偉的泰山和深邃、恢宏、蒼茫的白山、黑水磨鍊和塑造了畫家的魂魄和個性。尤其是在他客居黑龍江尚志市的數十年中,他對東北那重重疊疊的蒼山林野、氣象萬千的冰雪世界以及四季分明的恢宏自然景觀和關東人粗獷彪悍的生活風情投入了全部的心血和熱愛,這是他渾厚、樸實、剛毅、雄壯畫風形成最根本的原因。也正是這種獨特的地域風情的潛在影響,在他那些為名山造像為大川寫神的巨幢大幅之中,飽含著畫家對養育自身山川沃土的獨特感受與理解,充滿著一種對自然河山有著真摯情感時才能獲得的激情與靈感。”
邱振亮對亓秉軒的評價,揭示了中國山水畫創作一個基本規律:天人相生,天人合一。
山水畫創作同風景畫創作有許多相似處,但最根本的不同是前提需要養氣。這氣由山川所灌注,既非主觀,亦非客觀,而是天地人通道為一。一個好的山水畫家,不是簡單地畫景,甚至也不是一般地寫境,而是把所養之氣沛然充塞於楮素之上,如造化般“雜然賦流形”。一個中國山水畫家遊目騁懷的同時,還要澄懷觀道;他面對的不是視力所及的感官空間,而是超感覺的“視通萬里,思接千載”的宏偉時空。這種超感受能力的強弱取決於他養氣之充沛與否,氣盛則取諸懷抱,丘壑在胸,宇宙在乎手。這樣浩蕩的雲水襟懷,得之於“行萬里路”和“讀萬卷書”。
山水畫同風景畫還有一個不同點,即風景畫是微觀地表現,縱使是美國開發西部時出現的宏偉的風景畫,相對於中國山水畫的“咫尺萬里之勢”,仍然是一時一地的微觀表現,而中國山水畫從來就是“以大觀小”,以高遠、深遠、闊遠取勢,是典型的巨觀敘事,它要求對一個地理單元的山川歲月有概括性的表現,所以山水畫會以較大的地理單元來指稱其地域性特徵,如江南山水,河朔山水,關東山水,齊魯山川,雲貴山水等等,畫家要對這種較大的地理有深入的了解,既了解其他(地理、地質、地貌),也了解其天(氣象、物侯、四季),還要了解其人(民族、民俗、生產、生活),在這般深入了解的基礎上再加以巨觀把握、抽象提煉,把該地理單元的精氣神灌注到自己的身體上、意識里和情感中,把自己化身為該地理單元山水的魂魄,就像石濤所說“吾與山川神遇而跡化”,神飛揚,思浩蕩,這就是我說的天人相生,天人合一。只有做到了這一點,才可能在作畫時達到謝赫“六法”中的第一法“氣韻生動”。這不是什麼東方神秘主義,而是千百年來中國山水畫創作的基本規律。
亓秉軒的山水畫創作,遵循的也是這么一條規律。他所衷情敬繪的山水,一是東關雪原,一是齊魯泰岳,都是養育他的故土,不僅從生命意義上養育了他,更重要的,對一個山水畫家而言,是從氣韻上涵養了他,孟子所言“居移氣”。關東雪原之厚朴,齊魯泰岱之雄渾,兩者氣質相近而相互補充,成就了亓秉軒其人,也就成了亓秉軒其畫。
亓秉軒筆下的關東雪原,不管怎么畫,都有童話般的夢幻感覺。你看他的《獵歸》,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裡,兩架爬犁正在雪地里疾馳。不遠處,屯子裡的燈火已經穿透窗戶,將暖暖的燈光灑在了雪地上,真是“風雪夜歸人”啊!還有《風雪驟起》,漫天鵝毛大雪,林濤怒吼,三頭梅花鹿——顯然是一家子——卻在這極寒的天地里撒歡奔跑。《雪原無垠》:巍巍群山披銀裝,好一派北國風光,兩隻矯健的的山鷹在雪谷里振翅翱翔。《明月無聲》:一場大雪給山嶺、樹林、屯子都蓋上了一床厚厚的棉被,世界已悄然入睡,惟有一輪圓月,溫情脈脈地把銀輝灑向大地。我特別注意到,亓秉軒在畫雪原時,喜歡月夜,喜歡那種月夜下冰雪世界的寧靜。當然,我想他更喜歡的是這極寒世界裡的溫情。“多情只有中天月”,他隻身漂泊關東時,一定多次感受過這種足以融化一切世態炎涼的人間溫情,尤其在寒冷的雪夜。我可以說,亓秉軒是以感恩的心情在畫著這一幅幅關東雪原的作品,每一幅作品都是這位重情重義的山東漢子對他難忘歲月的一次溫馨回憶。這片在他生命中最困厄的時期敞懷接納過他的黑土地,確實是他這個成年人的童話世界。
亓秉軒的上世紀90年代從尚志市退休後才定居泰山的。他有一幅大通景的山水巨幛,畫的是晨曦中山影朦朧的泰山,題寫“夢回齊魯”四個字。我想,在關東林海雪原,亓先生一定經常夢回齊魯,夢回這座“魯邦所瞻”的東嶽神仙。中國人素有“家山”的觀念,家山就是故鄉的標誌。亓氏祖居鄒魯,世世代代瞻仰這座魯國的鎮山。在齊魯大地,有一個流傳千百年的民俗,叫“拴子”和“拾子”。奶奶、母親,那些職掌生育之責的女人們,是一定要上泰山祈子的。她們在拜過了泰山老奶奶碧霞元君之後,會在山上拾一塊石子(“拾子”),用紅布條裹起來再拴到山上一棵樹枝上(拴枝,偕音“拴子),這就等於從泰山要回了一個孩子。所以,齊魯大地的兒女都是泰山的子孫,不管他們走到哪裡,都會有泰山的神明佑護,他們的命也硬得像泰山石子。亓秉軒退休後定居泰山,只不過是泰山上的一顆石子又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泰山是不好畫的,因為泰山渾然一氣。這種元氣包孕的渾沌氣象,既體現的山形、山勢上,也體現在山石甚至松柏等林木上。如果畫家是一個支離的人,肯定沒辦法畫出泰山的精氣神來。好在亓秉軒其人秉賦渾厚,他筆下的泰山,不管是橫看成嶺,還是豎看成峰,都能安穩如磐,一團元氣包孕不散。《詩經·魯頌》所讚頌的“泰山岩岩”氣象,在他的筆下得到了形象地再現。泰山的陰晴雨雪,春夏秋冬,是氣象萬千不可方物的,但亓秉軒都能“以一管之筆而擬太虛之體”,總是那么飛揚浩蕩地寫畫出來。他畫的泰山,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景觀,但如果套用杜甫名篇《望岳》來解讀他所畫的泰山諸作,正好也可以分為四個境界。一是“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這是遠望,泰山像一片連天的青雲,浮現於地平線上,其壯觀的存在已令人敬畏。亓秉軒許多泰山巨幛可以說表現了這一境界:巨大、神秘、朦朧,一切天地宇宙間的偉大事物給初識者的印象都是這樣。二是“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走進泰山,萬千氣象,目不暇給,亓秉軒那些表現泰山各處景觀的作品可以說描畫的都是這一境界,展現了泰山內涵的豐富性。三是“盪胸生層雲,決 眥 入歸鳥”。這一境界一般是站在中天門或雲步橋上,泰山已經登了一半,是一個上可仰望,下可俯瞰,平可極目的最佳視域,泰山山體之雄壯,山勢之崔嵬,堂奧之廣大,意境之深邃,內涵之豐贍,都在這一境界。亓秉軒所畫泰山,大部分作品展現的是這一境界。四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在這一境界上,只有天作岸,我為峰,天地蒼茫,雲海浩蕩,是一種登峰造極的巔峰體驗,畫家站在泰山之外俯瞰包括泰山在內的眾山,大有孔夫子“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超越胸襟。亓秉軒的《旭日雲海》、《一覽眾山小》就表現了這一境界。
有趣的是,亓秉軒畫關東雪原喜作月夜的寧謐,而畫泰山卻每每喜歡選擇旭日騰空的輝煌瞬間,這其實有泰山文化的依據。泰山又稱東嶽,東嶽在五嶽體系的德配中主生,季節中與春天相應,五色屬青,是歷代帝王祭天的首選之地。帝王祭天告成,必須選在東方日出的時辰。因此同,泰山日出在中國文化的解讀語境中意義是十分深邃的。再由於自西漢明確建立大一統的中央集權制國家祭祀五嶽的國典系統以後,泰山升格為國家鎮山,大一統的國家,其政治的最高理想是國泰民安,因此,泰山安穩沉重渾然一氣的形體特徵,便賦予了國家社稷的政治寓意。這樣,泰山的美學形象,也就有了某種兩千年來固化的文化要求。畫泰山,除了畫出“泰山岩岩”的聖賢氣象(這也是一種文化要求),畫出元氣包孕的生命特徵(也是一種更原始更久遠的文化要求),還必須畫出安穩沉重的精神氣質。亓秉軒多幅巨幛,均以《穩如泰山》為是,可見其對泰山美學形象的把握,同中國文化對泰山的解讀是完全一致的。
亓秉軒有較為紮實的傳統筆墨功力,山石樹木的勾勒結實有力,皴染渾厚,潑墨潑彩時見奇趣,透露出他性情中浪漫活潑的一面。構圖能開能闔,於充塞滿幅中,或一泉飛漱,或一階凌雲,總能於四圍山色中開出一線生天。這種構圖經營,應與他長年在泰山中的生活經驗與細心觀察有關。他還喜歡用大片的潑墨營造出靈動的氣氛,使結實的山岩出現生氣煊騰的動勢和雲蒸霞蔚的幽邃意境,更顯得泰山丘壑幽深。他還好用重色渲染崗巒,有時大段潑彩,這都反映了他在轉益多師方面的心態很開放。
很高興看到一個專門畫泰山的齊魯畫家這么多結構雄偉的作品,使我再一次重溫當年的拍攝電視專題片《中華泰山》時那些銘心刻骨的審美體驗。因此,我很樂意為亓秉軒的畫集寫下這篇序文,因為我們都是泰山的兒女。
泰山不朽 藝術長青
——記亓秉軒先生的藝術
邱振亮
1996年春,亓秉軒先生來青島舉辦個展,朝夕相處,談心說畫,舌無留言。此後的十多年間,尤其是他從東北舉家回遷泰安後,距離近了,心也更近了,交往更加頻繁。人到了老年,有這么一位志趣相同性情相近的摯友,是一件幸事。
亓秉軒先生一生經歷坎坷,也可說帶有一定的傳奇色彩。他1941年出生於山東萊蕪,自幼酷愛繪畫。曾就讀于山東藝專,渴望在藝術上有所成就來回報社會。但從三年自然災害到60年代一次接一次的政治運動,就讀于山東藝專,渴望在藝術上有所成就來回報社會。但從三年自然災害到60年代一次接一次的政治運動鞋,一直發展到“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使他這個出身於“黑五類”家庭的後代,還沒有完全走向社會,便已失去了實現自己的機會和自我生存的立足之地,在沒有任何保障的情況下,遠涉千山萬水隻身來到黑龍江省腹地尚志市。一個文弱書生,一雙稚嫩的拿畫筆的手,去乾最重最髒最累的活,這一乾就是十幾年。茫茫的林海雪原,肥美廣博的黑土地,還有那些敦厚、勤勞、豁達的東北鄉親,慢慢激發了他內心深處藝術創作的衝動。他在有限的條件下,用畫筆美化大家的生活環境,參與各類文化活動。他無私地奉獻和出人的藝術才華受到當地各界人士的尊重和擁戴,並就職於尚志市文化館為美術幹部。以後又到魯迅美術學院進修深造,為他在日後藝術上的攀登奠定了基礎。亓秉軒先生在四十歲以後,也進入到他藝術創作的盛期,他創作了一批表現東北林區和關東名山大川的作品,並屢次獲獎。在藝術創作上的影響使他成為黑龍江省美協會員,並擔任了尚志市美協主席、尚志市書畫院院長。他的聲望走出林區,走出大山,更廣闊的藝術平台為他施展自己的藝術才華和實現自己的藝術追求鋪平了道路。
對亓秉軒先生在東北時期的創作,我曾進行過比較深入地研究和觀察,也從他的那些作品中獲得了從未有過的衝動與感奮。他筆下關東大地那重重又疊疊的蒼山林野、氣象萬千的冰雪世界,還有東北人那粗獷彪悍和生活風情,展現的是一種帶有悠悠荒古情調的幽邃與寥廓,他用疏闊豪放的筆墨渲染出關東大地的厚重與蒼茫。通過交流,我知道在這些作品中他融入了全部的心血和摯愛,其中更不乏他對自己坎坷人生路的回味與追憶。他的作品就象他那坦蕩、達觀、篤厚、率真的人品一樣,沒有那種刻意求變的肌理與筆墨技巧,而是在極其質樸自然的揮寫中展現出東北大地特有的神韻與豐富的內涵,同時也塑造了他那渾厚、樸實、雄闊而奔放的藝術風格。我曾為亓秉軒先生寫過一篇文章談到我對他作品的一點感想:“亓先生作品中表現出的山川之神和雲水之韻,也當是緣於他心靈體悟大千世界的結晶。我從未到過關東大地,也無緣去領略享受黑水白山的雄偉自然,但讀亓先生的作品,我卻能獲得一種真實強烈的感受,這種感受不僅來自於他畫面所表現的壯美與深沉,更是通過作品反映出來的畫家那吐納大荒的寬博胸懷所具有的深邃與樸實”。說實在話,這種感受不僅至今未變,反而隨著與亓先生的熟悉愈加強烈,就象一杯下肚的美酒,愈醇愈美。
上世紀90年代,亓先生全家從東北遷回山東泰安,在創作題材上也從表現蒼茫深邃的東北河山轉向五嶽獨尊的泰山。泰山那隆崇雄偉的山體、蓊鬱繁茂的翠柏、流動舒捲的雲海,峭拔跳躍的岣岩,滌盪著他的心胸。他面對泰山有一種象他鄉遊子忽然回到母親懷抱一樣的衝動與愜懷,他懷著對泰山的敬畏,將泰山作為一個有靈性與有魂魄的審美對象加以關照和感悟。在他回到泰山的這些年中,泰山成為他創作激情的本源,在某種程度上說也成為他精神的皈依。
亓秉軒先生表現泰山的作品大多採用全景式構圖突出表現泰山的雄偉與崇高,作品又多巨幛偉制,在整體上給予觀眾強大的視覺衝擊力。如果說亓先生的山水畫前期多是注重表現一種大山大水的氣勢與東北大自然獨特風韻的話,而在他的泰山系列的創作中則是力圖將漢代藝術的沉雄博大、唐代繪畫的舒展輝煌、宋代山水的磅礴大氣與靜謐遠盡力融入到自己的藝術表現中來。自然,這一切均來自於他對泰山所情有的至高至崇的敬畏與景仰,因而他的作品具有一般傳統山水畫所少有的莊重感與崇高感。或峻峰雄峙,拔地倚天,或峰巒疊幛,遠岫聯綿,均氣象雄古高華,意境幽邃充實。山水的取勢走位,從大局著眼,不拘泥於文人山水畫的蕭散簡遠與含蓄雋永,而是從宏大氣勢的營造走向,表現出泰山所獨有的雄渾壯偉的博大氣勢。
亓先生的泰山系列創作,在突出氣象營造的同時,又不忽略質的表現,對細節的深度刻畫對細微之處的恰當表現,同樣展示出他精到的筆墨功力與物象刻畫的駕馭能力。宋代畫家郭熙有一句關於中國山水畫表現的著名論述:“真山水之川谷,遠望之以取其勢,近看之以取其質”,這在亓先生的作品中體現得相當充分。我們看到亓先生作品中的山體常從近似幾何形狀的山石疊加表現出山勢龍脈的走向與結構,用筆準確而靈變,勾勒中與 皴擦緊密結合,形成北方山巒所特有的質感與力度,在層層的山體迭加中蒼松的漸遠漸淡,呈現出山體清晰的躍動與變化,層層落落,大整大臼。而在那些表現泰山雲海或日出的景觀畫作中,既便是空闊淡遠之處,他也是數遍甚至數十遍地加以烘染,在乾濕、濃淡、厚薄、澀潤的對比互動中,恰到好處地表現出驕陽初蒸,晨光欲動,晴山如翠,曉煙交碧,乍合乍離,變態不定的微妙景色。在這一系列的作品中,亓先生有意降低了畫面色彩的純度與墨色的飽和度,在沒有強烈對比的色墨運用中力求淡而深沉、厚重,樸實中顯豐富,渾然中見運思。滿紙的筆痕墨漬,既創造出一種蒼茫、幽迷的意境,又使畫面保持著透明感與縱深感。深邃處氣象氤氳,神秘悠遠,空靈處蒼茫渾沌,浩渺無限,在大氣象的籠罩下,畫家追尋的是一種自然生命的永恆和泰山久經風雨的歷史滄蒼感。
在當代山水畫風格流派多元化的格局中,對畫家來講,要做到風格獨創、面貌獨特,是一種在非常不容易的事。在亓秉軒先生他客居關東時期的作品中,充滿了滄桑與悲涼感,古塞明月,勁草蕭瑟,茫原洪荒,很明顯畫家追尋的是他飽受創傷的精神世界能得以慰藉的淨土。他運用的筆墨技巧樸實無華,極少唯美的修飾或筆墨技巧的故弄玄虛。而在他的系列泰山創作中,他仍然保持了以朴為美的風格追求,但在這一階段的質樸中已少了些悲澀和灰暗,凸顯的是爽朗和陽光,朴中有實,朴中有厚,率中存真,捨棄藻飾,返璞歸真,他把生命情感與形式語言在新藝術對象表現中,結合得更加完美,他的藝術風格和藝術面貌也更加突顯和成熟。
更值得一提的是,亓先生愛泰山如命,畫泰山如痴,實質上,他的作品已成為他的生命激情與泰山精神的共存體。他在創作中傾注了他對泰山獨有的情思與關照。他追尋的已不僅僅是泰山這一客觀自然的雄偉或高大,而是在表現中實現了自己生命的嚮往和與泰山的神交,從物我交融到物我兩忘,在創作的過程中真正尋求到夢寐以求的大自在與大境界。
一位朋友曾問我對亓先生藝術創作的看法,我說:“就我個人來講,對亓先生作品不是用“喜歡”兩個字所能說明,更重要的是尊重。這種尊重首先來自於對他人格精神和人品的敬重,他重情重義,至誠至孝,溫良恭儉讓的中華傳統美德在他身上體現得非常充分。其次,他是一位創作態度極其認真的藝術家,他對自己的每幅作品都會傾注真情,象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樣珍惜作品的完美與充實。這是一種非常可貴的創作態度。這樣的作品怎能不令讀者尊重?已屆古稀之年的亓秉軒先生至今仍以充沛的精力在藝術中探索,不倦地博擊和尋覓。他給我說他面對承載千年中華文明的聖山,他找到了知音,找到了精神的歸宿,在對泰山的藝術表現中,個人的精神世界得到了純淨和升華。
願亓秉軒先生的藝術象泰山一樣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