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藝術並不追求物象的真,而強調心靈與精神的真。一顆純粹的心,是每一個從事中國藝術實踐的人都必須具備的。憑著這樣一顆心,我們可以從紛亂、繁雜的塵世間析理出一種本質、一種本真。有了這份本質、本真,我們即使身處燈紅酒綠、紙碎金迷的當下,面對變幻無常的時世,也不至過度迷失。
于濤先生主攻山水,兼修花鳥。山水繼承,元四家,石濤.石溪.弘仁一脈,重寫意,重感受,求氣象,喜以長鋒細線來構築山石、樹木、溪流,再輔之於皴擦點染,於隨意、蕭散之中營造一種蒼茫、悠遠的意境。花鳥多取吳昌碩、任伯年.齊白石之法,無論水墨、設色,還是純硃砂效果,均追求一種文人式的閒情逸緻。是心性情感的自由宣洩。
于濤先生徜徉於中國傳統筆墨的境界裡,他對線條有一種深切的感受,他的繪畫便是此種感受的物化。從畫面上看,他的作品最大的特點便是無序。一幅山水中,細長的線條會迂迴穿插於山間、林木、道路、河流、房舍、花草之間,它們濃淡不一,起伏不定、粗細不均,且畫面中時而有大片的淡墨湮染,時而有橫豎相間的渴筆乾擦。細細一分析,畫面山石、花木、溪泉結構完整,無時下畫者任意編造之通病。
于濤先生的作品注重書寫性,師古人而不盡似古人,懂得是古人之心,而非形而下的技法。讀他的畫能真切感受到,筆墨無意佳而佳之妙。于濤畫風大膽常常發於無意,而後隨機生髮,看似漫不經心信手塗畫,但最後畫面總能求得統一,那是氣韻的統一,是整體的氣象,是他的精神氣質的外現。常說,藝術是自我的呈現、是精神的物化。當下中國,正逢繪畫的盛世,但這“盛世”在太多的時候、太多場合過多地被我們的欲望沾染,所以,縱然在我們面前,滿是“藝術”、全是“作品”,仍然無法找到自我、發現精神。即使是那些基本的繪畫元素——筆墨,也被侵蝕得七零八落、滿目瘡痍、慘不忍睹。
或許,我們應該從提純、整合筆墨開始修正自我,唯此才可修復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