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全球主權財富基金概況
主權國家或地區創建主權財富基金的目的如下:第一,追求巨觀穩定。對於本國經濟高度依賴於出口收入的國家而言,經濟成長率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全球市場價格波動的影響。因此,利用出口收入創建基金,可以熨平短期和中期內的收入波動,維持本國經濟和居民消費的穩定。例如,俄羅斯的主權財富基金就被命名為“穩定基金”(stabilization Fund);第二,追求更高的收益率。對於擁有龐大外匯儲備的東亞新興國家而言,持有外匯儲備面臨的機會成本、匯率風險和對本國貨幣政策自主權的負面影響越來越大,因此這些國家迫切地需要進行外匯儲備的積極管理,以提高儲備的整體收益率,這也正是中投公司成立的初衷;第三,為了保障子孫後代的福利。一國的資源總有被耗盡的那一天,到時候該國居民將依靠什麼生存,存在相當的不確定性。因此利用當前收入創建基金,為子孫後代提供其他形式的資產,是一種未雨綢繆、目光長遠的投資。例如美國阿拉斯加州的石油基金就被冠名為“永久性儲備基金”(Permanent Reserve Fund);最後,為了促進本國特定產業的發展。一些主權財富基金也被用來協助特定產業的重構。這些基金對產業中某些企業進行控股,這種權益投資被視為政治性目的濃厚的戰略投資。新加坡的淡馬錫,以及中投公司下屬的匯金公司,就被視為此類基金的典型代表。
二、主權財富基金興起的美國因素
對於 SWF在全球範圍內的快速興起 ,目前的究主要著眼於從 SWF發起國的角度進行分析 ,認其原因有: (1)跨期平滑國家收入 ,減少國家意外入波動對經濟和財政預算的影響; (2)協助中央行分流外匯儲備 ,干預外匯市場 ,沖銷市場過剩的
動性; (3)跨代平滑國家財富 ,為子孫後代積蓄富; (4)預防國家社會經濟危機 ,促進經濟和社會平穩發展; (5)支持國家發展戰略 ,在全球範圍內化配置資源 ,培育世界一流的企業 ,更好地體現國②在國際經濟活動中的利益等。
對美國金融霸權的挑戰
怎樣確定中投的長期收益率目標?
運作模式:
穩健型機構、價值投資與戰略投資並存
建議1、投資理念――穩健型機構,價值投資和戰略性投資並存,不要投機和倉促;2、聘請專業高管人士管理公司,聘請專業投資人士管理公司投資;3、制定完善的投資決策體制,加強內部控制制度建設和外部監管措施建設,可考慮立法;4、外匯資金應主要用在國外;5、防止道德風險,警惕權力腐敗和泄漏國家商業機密;6、避免金融主權糾紛。
問題:
對於中投公司來說,歷史使命、長期發展目標都沒有以法律的形式確定下來,包括資金的補充、未來的發展以及公司治理結構、收益的分配等也沒有相關的法律條文。這留下了不必要的不確定性。
首先是行政干預問題。雖然中投的高層多次公開表態,強調中投公司的商業化運作,但是沒有法律的保障,未來如何杜絕行政干預的可能?
其次是中投的發展問題。中投的總投資規模是確定在2000億美元,還是未來還有可能增加,來源是什麼?盈利如何處理?“如果只有2000億美金,那現在中投的投資就太密集了,完全沒必要這么急著投出去;如果明年還會再有2000億美金,那現在的投資則大大不足。”一位投行資深專家表示。
再次,中投的長期目標仍待清晰界定,這其實並非中投而是決策者的使命。挪威銀行資產管理前執行長加爾說,“挪威政府決定他們願意承受多少市場風險,制訂整體策略。他們不會把這些交給NBIM自己去制定。任何公共財產擁有者必須自己設定此限制。”下一步,才是把商業行動的決策權完全委任給職業經理。這是建立專業化管理文化的必要條件。■
1. 形成與發展
2. 設立動機
3. 資金來源
4. 中國外匯儲備管理多頭模式
5. SWF的透明度問題
6. 從SWF的管理模式和看國家外匯投資公司的定位
1. 形成與發展
2.
設立動機
根據中央匯金公司的研究,主權財富基金的設立動機主要包括以下四方面:
一是追求國家外匯收入的中長期穩健增長,降低其短期波動對本國經濟的影響,即穩定型主權財富基金(Stabilization-oriented Fund)。
二是幫助中央銀行分流外匯儲備,縮小中央銀行為應對外匯流動性過剩,不得不在外匯市場上進行沖銷操作的規模這些類型的基金被稱為沖銷型主權財富基金(Sterilization-orienteFund)。
三是積蓄當代財富,為子孫謀福。這類S W F被稱為儲蓄型主權財富基金(Savings-oriented Fund)。
四是在全球範圍內最佳化配置資源,追求實現本國經濟和社會發展的戰略目標這些基金被稱為戰略型主權財富基金(Strategy-oriented Fund)。
3. 資金來源(既包括外匯盈餘又包括財政盈餘)
第一類是針對石油、天然氣、銅和鑽石等等出口收入組建基金,其中以能源類型的SWF為最常見。這些國家之所以利用貿易盈餘組建SWF,一是由於國內金融體系無法吸納巨額的石油美元收入,例如中東產油國;二是創立平準基金,避免能源出口收入的大起大落對巨觀經濟造成負面影響,例如俄羅斯等國。
第二類是針對持續的外貿順差組建SWF,這些國家和地區往往以堅持出口導向型戰略的東亞區域為主,例如馬來西亞、韓國、台灣地區、香港地區等經濟體。但令人驚訝的是,作為全球兩個持續貿易盈餘時間最長的兩個經濟體,德國和日本目前均尚未組建S W F。
第三類是政府為追求公共基金的更高收益而組建的基金,其中以挪威和新加坡為代表,挪威的公共養老基金,以及新加坡的養老、住房公積金等公共基金均主要通過SWF的方式活躍在國際市場,並有良好的投資表現。
4. 中國外匯儲備管理多頭模式
值得指出的是,組建SWF的國家並不像中國一樣有專門設立的國家外匯管理局,大多數SWF投資於高信用等級的固定收益類產品和少量的權益工具,這種投資和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進行的外匯儲備投資非常接近。中國官方外匯的多頭管理就決定了,如果國家外匯投資公司的投資組合是類似國際上大多數S W F的,而不具備戰略意義,那么此類投資完全可以由目前的外管局來勝任。外匯投資是否具有戰略性,是決定國家外匯投資公司是否具有存在的必要性的前提。當然,近年來S W F的投資似乎也在變得更為進取和更多元化,其投資組合已經從高等級的政府債券和企業債券,擴展到股票投資、房地產投資、私人股權投資等。例如新加坡G I C的投資組合包括了債券、股票、房地產、股權投資等各類資產。科威特KIA的投資組合中,房地產基金占34%,直接投資基金占17%,股票基金占38%,債券基金占11%。這些值得中國國家外匯投資公司學習借鑑。
5. SWF的透明度問題
除了挪威之外,各國的SWF在信息披露和透明度方面都較為欠缺,人們擔憂SWF的興起是否會增加國際金融架構的體系性風險。
第一, 就SWF的興起本質而言,仍然在於美元等國際貨幣的過度發行,目前全球金融資產的增速每年在12%左右,大大高於全球貿易和產出的增速,因此SWF的形成本身是已開發國家攫取國際鑄幣稅的結果,歐美國家應當對發鈔採取更為克制的態度才是根本之道。
第二, 就SWF的地區分布而言,只要石油等自然資源在全球分布極不均衡,只要中國等開發中國家的可貿易部門的國際競爭能力不斷上升,只要一些已開發國家的各種公共基金在國內缺乏有效的吸納渠道,那么原油、礦產等資源富裕的國家、製造業競爭優勢上升較快的東亞國家,以及挪威等福利國家不斷組建和擴大SWF的熱情就不會降低。
第三, 就SWF對國際貨幣體系的影響而言,目前普遍的觀點是,這些S W F很少披露投資戰略和投資組合,其發展有可能削弱國際金融體系的透明度,從而增加體系性風險。但應該看到,這些由政府控制的SWF,和以對沖基金、風險投資等組成的私募基金相比,規模要小得多,如果假定對沖基金的資金槓桿水平為四倍,那么SWF的總資產只有對沖基金實際控制資產的1/3。
因此要增強國際金融市場透明度,就不僅要推動投資策略較為保守的SWF進行更多的信息披露,同時也要考慮如何增強種類繁多規模不一的私募基金的透明度問題。
第四, 近期美國次級債的問題,就顯示出從金融產品的設計、信用評級、發行和交易等一系列環節的缺陷,使得人們難以對MBS、CDO、CDS以及基於CDO而衍生出來的更有為複雜的金融產品,進行有效的風險評估。因此在我們看來,SWF的透明度是一個問題,但是以對沖基金為首的私人股權基金存在更嚴峻的透明度問題。那些基於複雜金融技術設計出來的衍生品更是貌似透明,實則卻是森冷的黑洞。
6. 從SWF的管理模式和看國家外匯投資公司的定位
目前較為敏感的問題是,中國國家外匯投資公司如何定位?我們可以從三方面討論。一是從SWF的管理模式看中國國家外匯投資公司的管理模式。最粗略地可以分為兩類,第一類是財政委託央行進行被動管理;第二類是政府或者財政部門出面組建專門的投資公司進行積極管理。
第一類模式是較為常見的,之所以是財政出面進行委託,在於歐美主要國家的外匯儲備被視為國民財富,而置於財政的管轄之下;也在於SWF的資金來源既有可能來自國際收支的盈餘,也有可能來自財政的盈餘,也可能來自養老、醫療、住房等公共基金,在這樣的背景下,財政委託央行就容易理解。
第二類模式是政府或者財政出面,組建專門的投資機構來管理SWF。這些機構可能根據公司法設立,也可能根據特別的法律設立。這樣SWF就被置於獨立法人機構的管理之下,和政府保持一臂之遙,其進行投資時對市場信號的理解和遵從程度也就更好,但是政府仍然對SWF的投資原則和投資組合保持較大的影響力。新加坡和韓國被認為是這種管理模式的典範。
中國的情況是外匯盈餘被分為兩塊,一塊是為保證國際清償能力,以高流動性低收益性而存在的資產,這類資產構成外匯儲備;另外一塊則是實施相對積極管理的、中等流動性和較高收益的外匯投資,後一塊投資由國家外匯投資公司來運作。為保證國際清償能力而對外匯儲備進行流動性管理,和為保證投資收益而對外匯投資進行積極管理,畢竟是兩種風格迥異的投資管理,難以通過同一個機構來完成,為解決這種衝突,才構成在外管局之外另設匯投公司的必要性。如果外管局和匯投公司的投資組合大同小異,那么後者存在的必要性就基本消失。
此外,投資的戰略性是非常值得關注的問題,沒有外匯管理局的國家需要S W F去做固定收益類產品的投資,而在中國這樣做似無必要,匯投公司必須在其投資組合中顯示其戰略對中國經濟長治久安的意義,從這個層面理解,無論投資黑石最終結果如何,至少現在看起來這種投資不過是可以委託投資銀行,或者可以通過外管局進行操作的一樁純粹的商業買賣,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