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書重諫吳王

上書重諫吳王,昔者,秦西舉胡戎之難,北備榆中之關,南距羌﹂之塞,東當六國之從。六國乘信陵之籍,明蘇秦之約,厲荊軻之威,並力一心以備秦。

昔者,秦西舉胡戎之難抄,北備榆中之關,南距羌﹂之塞自,東當六國之從。六國乘信陵之籍互,明蘇秦之約,厲荊軻之威動,並力一心以備秦。然秦卒禽六國,滅其社稷,而並天下,是何也?則地利不同,而民輕重不等也。今漢據全秦之地,兼六國之眾,修戎狄之義,而南朝羌﹂,此其與秦,地相什而民相百,大王之所明知也。今夫讒諛之臣為大王計者,不論骨肉之義,民之輕重,國之大小,以為吳禍,此臣所以為大王患也。 
夫舉吳兵以訾於漢,譬猶蠅蚋之附群牛,腐肉之齒利劍,鋒接必無事矣。天下聞吳率失職諸侯,願責先帝之遺約,今漢親誅其三公,以謝前過,是大王之威加於天下,而功越於湯武也。夫吳有諸侯之位,而實富於天子;有隱匿之名,而居過於中國。夫漢並二十四郡,十七諸侯,方輸錯出,軍行數千里,不絕於道,其修怪不如東山之府。轉粟西鄉,陸行不絕,水行滿河,不如海陵之倉。修治上林,雜以離宮,積聚玩好,圈守禽獸,不如長洲之苑。游曲台,臨上路,不如朝夕之池。深壁高壘,副以關城,不如江淮之險。此臣之所為大王樂也。 
今大王還兵疾歸,尚得十半。不然,漢知吳之有吞天下之心也,赫然加怒,遣羽林黃頭,循江而下,襲大王之都;魯東海絕吳之餉道;梁王飭車騎,習戰射,積粟固守,以逼滎陽,待吳之飢。大王雖欲反都,亦不得已。夫三淮南之計,不負其約,齊王殺身以滅其跡,四海不得出兵其郡,趙囚邯鄲,此不可掩,亦已明矣。今大王已去千里之國,而制於十里之內矣。張、韓將北地,弓高宿左右,兵不得下壁,軍不得太息,臣竊哀之。願大王孰察焉。(《漢書·枚乘傳》、《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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