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型:武俠小說
作者:千川
內容簡介
男孩黯然俯視,溫柔的眼神,徘徊在懷中了無生氣的母親臉上,椎心泣血的哀傷,隱隱約約浮現與猙獰的神色後。
(我好恨……)男孩心裡大叫道。
猛然抬頭!
猶如鋒銳利刃般冰冷的目光,陰森森的逐一環視丈外一群人。
那些人被男孩狠毒無匹的眼神一看,一齊心中狂跳不止。
有如冰鑽的目光,筆直貫穿所有人的心房,眾人似是受到傷害,不敢超前半步,反而像被嚇到——大退!
男孩對眾人慌亂的舉措,不禁感到可笑。
然而可笑後面,留有永無止境的淒涼。
想不到自己生平第一次生氣,竟有如此成果?
男孩親見幾道擔憂的眼光,不覺殘忍地微笑。
笑容中含有說不出來的詭異、狠毒,仿佛能告訴場中眾人他心底存在著無窮無盡的報復念頭。
眾人看得背脊發涼,心裡生寒。
內容介紹
忽然間——男孩看到一個嬌小美麗的女孩在一道門後偷偷看著自己。
臉上淚痕斑瀾、露出做錯事一般祈求原諒的表情,深邃淒楚的靈眸,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哼!」
男孩疾首痛心、怒哼!
懷抱著母親轉身離去,剎那間,眼淚再也不受控制,若湧泉般森然落下。
男孩放足狂奔,腦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發覺到腳酸手麻,在無意識中他停足於此。
凝神四顧,前頭不到十丈的距雕外,是個底下空蕩蕩的幽壑,且這片三十餘丈的空地上,雜草不生。
山風狂號,吹得男孩打心底發顫發涼。
浮雪團團,整個天空也陰靋密怖,昏昏沉沉。
男孩把母親輕放地上,母親的面容猶然留有一絲哀怨,如同在訴說這人世間的不平。
雙膝落地、塵土稍揚,男孩再也忍不住僻踴哀嚎。
離情別緒,黯然消魂。
男孩撫今追昔,一幕幕往事雲煙般幻現。
在這同時,他的頭感覺有如千錐重擊,萬針穿刺般的疼痛。
一回想,頭痛欲裂。
打從二年前,姨丈不由分說揍了自己一頓之後,自己就有了這頭痛的毛病。
且每一次痛得昏厥,醒來時總是會忘記很多事情,連背得滾瓜爛熟朗朗上口的「唐詩」都記不得。
男孩不敢告訴母親,他被姨丈打傷了腦子,因為他看得出來,姨丈比誰都還要著急母親的病情,而母親對姨丈的信任,也是超乎自己想像之外。
幼年時候的自己,第一次被姨丈打的時候,向母親哭訴,但是娘卻說:[姨丈打你是為了你好呀!
孩子,你千萬不可以反抗、哭鬧。因為要不是姨丈,娘與你只怕早已經死了。
姨丈對我們有大恩,知道嗎?]男孩不明白到底姨丈給了娘與自己甚麽樣子的恩惠?
但是不幸的是從那天起,姨丈便經常藉故毒打自己。
奇怪的是?每當姨丈揍了自己之後,身上原本應該腫脹的傷處,總是立即消失不見。
更了解到娘與姨丈有某種默契,娘曾經教了自己一種呼吸吐納之法,那一種方法有神奇的功效,姨丈每次打得自己吐血,自己便會自然而然的運用娘教的方法來減輕身上的疼痛。
自己也曾經當著姨丈與娘的面,說姨丈背著娘打自己。
不料!娘居然還向姨丈說聲[謝謝]頓然的心靈受到打擊。
[謝謝]這兩個字是多麽刺耳。
兩年前的自己,過目不忘,一目十行,聰明的不得了。
有一次,姨丈的朋友帶自己到某間書房看書,為了賣弄自己的小聰明,便將那房中的書全部看過,並且背誦出來。
姨丈的朋友還嚇得臉色蒼白,告訴自己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擁有這一項神奇的能力。
自己也答應了他,一直不讓任何人知道,在當時……好像是為了甚麽原因,明明記得清楚,而今卻忘了?
這二年以來,隨著頭痛次數的增加,腦里一點一滴的記憶,彷佛如流沙般消逝二永不復回。
數不清楚自己腦子裡究竟忘掉多少件事?
男孩抱頭而跪,腦中轟然作響,像是大腦裡面有人在展開廝殺交戰,一陣一陣的筋結脫暴聲,往復不定。
男孩心裡最惶恐畏懼的一件事,是深恐把慈愛的母親給忘掉。
他強烈的辛苦回憶與母親在一起的情景,艱苦的忍受腦中急欲炸裂的青筋。
忽然,一樣東西吸引住他的目光,並暫時攫住男孩的精神,眼角周邊,一隻大狼狗的屍體,在右側十丈外,被山風吹得低頭的草叢中亮現。
男孩心中一動!他認得這隻大狼狗。
它是姨丈的愛犬,叫「伏侍」。
男孩想到前天夜裡,自己去茅廁,經過廚房時,無意中瞧見姨丈把阿姨辛苦煎好,要給母親服用的湯藥倒給它喝。
當時自己醒得迷糊,沒想到那麽多,才看一眼就走。
如今它居然死了!
男孩百思不得其解?眼光在大狼狗身上逗留得極為短暫,便又把呆澀的視線移到母親身上。
剎然的,他感覺到頭痛減輕了很多。
忽又想起方才母親斷氣那一刻,歷歷在目,心裡不由得百感交集。絞痛、心酸、淒涼、悲憤的情緒湧起。
姨丈的名子叫雲歸塵,是江湖中大大有名的「刀客」。
姨丈有個女兒叫紫袖,從小便與自己指腹為婚。
自己很喜歡紫袖,然而紫袖很討厭自己,與姨丈一樣,喜歡欺侮我,並且時常罵自己是「雜種」。
男孩傷感的想著,自己絕對不是一個眾人口中的「雜種!」我也是人生母養,狠心的父親拋棄了娘,使得娘與自己不得已寄人籬下,投靠姨丈。
但是娘好像絲毫沒有責怪父親的意思,反而時常當著自己的面說:「是娘連累了你!」
記得有一回,自己提起勇氣向長年躺在病榻上的母親問道:「娘!我的爹爹是誰?他叫甚麽名字?我的姓名是甚麽?姨丈與表妹為甚麽總是罵我是雜種、棄兒?」
不料!
娘聽了居然掩面痛哭,自己也嚇得目瞪口呆,愣了!
姨丈突然踹門而入,當著娘的面狠狠摑了自己好幾個耳光,打得自己兩耳嗡然作響,面頰紅腫。
當時自己被打得莫名奇妙,不知道自己做錯甚麽?
娘叫姨丈別再打我,突然間病發吐了好幾口鮮血、昏了。
自己嚇壞了!
姨丈氣急敗壞奪門而出,口裡不斷吼叫「石大夫」。
石大夫是經常給娘看病的大夫。
姨丈走後,昏迷中的娘發出囈語,不斷念道:「月齋……月齋……我好苦,你怎地狠心舍下我和孩子,月齋……」
「月齋」?當時自己愣了一下,將此二字牢記於心,心想:「總有一天,自己會找到這名字的主人!」
未久——娘清醒了,姨丈也把石大夫帶來了,瞧姨丈著急得滿頭大汗,與不時瞪向自己那一雙憤恨的眼神,無以自解。
娘含淚看著自己,悲聲道:「孩子,不是娘不想為你取名字,只不過娘答應了你爹,你的名字要由你爹命名,你就原諒娘吧!娘只能依你爹與娘這唯一的約定來過活,要是連這僅有的希望都失去了,娘……」
自己又看到娘吐了好幾口血,石大夫、姨丈臉上淚痕斑斕,這不可饒恕的罪人,是爹!
剎然明白了娘與爹的「約定」只是娘一廂情願,滔天巨浪的恨意激起心中怒火。
娘仍然期待著那不可能回來的爹來接我們母子。
姨丈也知道娘忘不了爹。
所有人都知道。
從那一天起,自己便沒有再向母親問過類似的話。
直到母親去世,仍然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雜種」男孩苦澀一笑,輕撫著母親遺容,淚落。
這二個字害死了母親!
表妹她狠心的在母親面前說她永遠也不會嫁給我,氣得娘舊病復發。
然後她又故意提起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名字,使娘傷心得吐血。
她還當著娘的面前罵我是一個私生子……娘因此而死。
男孩心頭湧起一股莫名衝動,極想就此回到姨丈家中,將那一個害死娘的小賤人云紫袖殺掉。
倏然有全天下的人都虧欠自己的想法。
我真的好恨!
男孩心臟的鼓動聲,漸漸由緩慢拍動轉變為激烈的狂跳,怦怦然的聲響迥繞在這片半山腰的空地上。
突然間——人影一閃,男孩定眼一瞧,是姨丈雲歸塵!
見他肝腸寸斷,淚眼滂沱的呆視母親遺容,臉上神情扭曲變形,哀痛到極點。
「是他女兒害死娘的!」
男孩心裡不知不覺出現這句話,原來就對他沒有好感的自己,雙目赤紅得似要噴火。
猛地——雲歸塵抬頭,與男孩四目相視,他布滿血絲的紅眼映在眸中,兩人一起感受到對方心中赤裸裸的愛恨之意。
「都是你!」
雲歸塵怒吼一聲,運起十二成功力的右掌,以迅電之勢,印在他小小的胸膛上。
滿腔恨意,一身怒氣,一股腦兒宣洩在此掌之中。
男孩被擊,感到一道莫可匹敵的巨大壓力由他掌里貫進體內,那力量似是能把自己全身每一個細胞給擠碎掉。
一個悶聲。
男孩忍不住仰天噴血,隨其真力的行向跚跌在五丈開外的地上,尚未消失的意識於半開半合的眼眸中,看到了他抱著母親痛哭失聲。
雲歸塵哀號泣叫道:「雲兒……雲兒……你怎麽可以死呢?你還沒有見到他呀!
雲兒~~你還沒有看見袖兒與他兒子成親呀……你怎麽可以死呢?
哇……啊……我為了你入贅「月族」娶你妹子為妻,為的還不是要讓你母子二人能活在這個世上……我為了甚麽?
十年前那一場「移功」之難你都熬過了……為甚麽這一點小小的苦難你撐不住…為甚麽?
哇……這十年以來,你沒有一天不在想念著他!我知道、我知道呀!你總是在夜深人靜地時候打開窗戶、深深的望著天上的月亮……「月」!為的就是你的姓氏與他的名字當中有個「月」字,我也知道哇……
你藉月傳情有用嗎?
你錯了!
他還是不把你當成一回事呀!
我知道你一直盼著他來……可是我一直不敢告訴你,他來過了!卻又生氣的走了……我拚命想把他留下……可是我打不過他,我好沒用!
他真的好沒良心……一點兒都不聽我的解釋……憤然離去,可是我不敢告訴你呀?
我好怕你一旦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念頭,你就……哇……
雲兒、雲兒、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活著有甚麽意義?
你不是說過要一統江湖嗎?你怎麽可以死了……哇……」
男孩看到雲歸塵眼中所流的,不是淚,是血!
心中倏然狂叫:「我不能死!我還沒有看到那無情無義的父親之前,我絕對不能死!」
剎然,無形中一股強大的力量湧現,他全身起了顫抖,意識也被這一股突如其來的血氣沖昏。
驀然的——男孩翻身而立,口中瘋狂哈哈大笑,兩眼通紅,猙獰異常,一點也看不出來受到重傷的樣子。
雲歸塵聽到笑聲,抬頭一望,眼中掠過一絲詫異之色,緊隨而來的怒氣,令他隔空擊出一道罡氣。
罡氣逼人,在空氣中怒嘯狂吼,威猛無匹。
男孩不避不閃,仍然狂態如故,笑聲自我,對眼前這一道罡氣視若無睹,置若罔聞。
擊中了。
男孩只退了一大步,身前衣襟全然碎裂,胸膛上掌印交疊,面容可怖的微舔嘴角鮮血,踏步向前。
雲歸塵臉色一變,心中訝異非常,想也想不到他小小年紀,居然能挺得住自己連續二掌攻擊。
一時間,暫時收起輕敵之心,怒喝道:「小雜種,你練了甚麽武功?」
男孩不答,停止笑聲,臉上笑容仍在。然而在雲歸塵的眼中,卻是無限的詭譎與怪異,他看到男孩臉上浮現的笑容,不是他這種年紀的小孩所應該出現的表情。
那是屬於殺人不眨眼,冷血無情兇惡的人臉上所自然流露的殘忍快感。
這笑容,是陰狠邪毒的笑容。
雲歸塵心中一寒,莫名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存在。
驀地——男孩暴吼一聲,曲膝一跳,躍到雲歸塵上方,雙足交錯,一開一合,剪向雲歸塵脖子。
雲歸塵臉色一變,眼見男孩來勢洶洶,氣焰逼人,且其腿上勁風咆嘯,極為威猛,頗有睥睨天下的意味。
「喝!」
雲歸塵心中狂怒!
男孩母親之死已經使他喪失理智,再加上對男孩父親的怨念,雲歸塵心底早無顧忌,對眼前的男孩生起無限殺機。
「殺了他!雲兒也無法責怪我了!」
喝聲一出,氣勁大發,上半身武服暴然從四面八方碎裂飛散,露現一身壘壘堅碩的肌肉。
鐵臂開展,分別朝男孩雙足脛骨劈擋,是十足功力。
「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雲歸塵嘴角冷笑忖道。
出乎意料之外,男孩兩腿並沒有擊在雲歸塵運集全身功力的雙臂上,反而在那之前將雙足加速交錯而過。
「啪!」
空中傳來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
一股銀白色濃霧般罡氣,突進似的擊射雲歸塵的咽喉。
「鎖喉剪!」
雲歸塵怪叫一聲,狂退。猛地把鐵臂一收,並排豎立在面門,以阻擋那似鐮刀銳利般的罡氣。
「波!」
罡氣擊臂,雲歸塵雙臂上忽然各現了一道傷口,然而詭異的是,傷口中竟無血跡出現。
雲歸塵硬架這一招自有用意存在,於接下此招之前,心靈上隱約有非擋不可的念頭,自己也頗感驚異,怎地自己會有如此想法?
且,另一項令自己訝異的是,這男孩剛才所擊發的「鎖喉剪」一招,不是本門早已絕跡武林,百年來無人練成的絕藝,他是怎麽練的?
「這‘鎖喉剪’你在哪練的?」雲歸塵怒問道。
男孩身軀落地,未及霎眼,彈身右拳一揚,轟然一響,整隻手臂上赤焰焚焚,敲石燃薪。
空氣中瀰漫一股血腥焦味。
他臉上仍帶笑容,只是目光呆澀,一見雲歸塵發話,毫不猶豫的朝他隔空一擊。
紅芒貫射。
熱!
爍石燒空,火熾金流,烈炎可畏!
整片地上炙熱非常。
他(男孩)拳勢一出,罡風所及的範圍,其空間異常扭曲變形。
雲歸塵一驚失聲道:「玄陽大槌!」
他知道空間為何歪曲,那是大量水氣蒸發所造成的結果,且,男孩這一拳可怖之處,正是那一股把大氣中水氣蒸發的「玄陽」罡氣。
雲歸塵不明白他又是怎麽練成這一項絕學?在本門之中,有資格練而能練成「玄陽大槌」者,實不出五人。
且這五人之中尚包括自己與他母親在內!
而他尚未滿十歲!
又是用在「鎖喉剪」之後。
「這是不可能的!」雲歸塵心中狂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駭當場。
男孩這「玄陽大槌」不僅使來毫無瑕疵,反而純熟無比,彷佛這絕藝是他所開創,沒有任何拖泥帶水之處,深得其中三昧。
唯一美中不足之處,是他的功力並沒有比自己深厚。
最讓雲歸塵吃驚的,是自己的「玄陽大槌」也沒有比男孩高明多少。更何況,自己練了近三十年呢?
拳罡呼號,勁風撲臉。
一驚!
雲歸塵剎然回神,心頭狂怒,瞪視這雲疊山巒,迎面而來的「玄陽大槌」
亦提起相同的絕藝,照面擊去。
轟爆!
雲歸塵身形一震,退了一大步。
男孩卻受不住反震之力,倒飛而跌。
餘罡散射,赤焰般炙熱罡風即將落地!
雲歸塵瞧及男孩母親,瞳孔暴縮,心中一急,奮不顧身,如電光火石,撲在她身上,忽聞嗤聲不絕,背上使人難以忍受的炙痛傳來。
只見他的背上、頭臉、手足各處,均有不少灼傷之處,那水泡、血泡,如沸騰似的,綻破溢射,他渾身皆血。
雲歸塵微一起身,緊張的看了下男孩母親遺容,心中那顆萬斤大石稍稍放下,暗中慶幸。
環視一眼,地上儘是凹陷的小坑洞,兼且從那無數的小洞中還不斷冒出一道道白色煙氣。
雲歸塵不禁看得倒吸一口氣,暗斥自己太過衝動,差一點兒毀去了這心愛人的遺容。
倏然——男孩翻身而立,再度掄拳狂擊雲歸塵。
仍是「玄陽大槌」!
但是這一拳比上一拳的威力來得更大。
雲歸塵悖然色變,對男孩這種漠視自己母親遺體的舉措大動肝火。
「畜生!」
雲歸塵罵道,雙手一抱,帶著她橫滾了幾圈,避過男孩這威力無匹的一擊。
轟!
地上陷落一個一尺深的洞。
雲歸塵看了大驚失色,身形一躍,戳指罵道:「你不顧你娘了……」
不由得心中一陣顫慄。
男孩的臉上笑容依舊,兩眼呆澀失神。
腦中靈光一逝,雲歸塵想起了本門中一種耳熟能詳,無人能練成的秘術。
「不可能!」
雲歸塵心中狂叫,但是對他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高深的功力看來,本門的傳說確是不假!
忽見男孩舉足而來。
雲歸塵收攝心神,豁然將全身殺氣藏伏。
男孩突然動也不動——痴笑。
雲歸塵暗中一喜,一個大膽的想法爬上了心頭,他偷偷撕扯下一小塊褲子的布料,運指一彈,擊向男孩身旁二丈的地上。
「噗!」
布料擊在地上,發出一個聲響,那地面立刻陷凹下去,砂石激揚。
男孩竟然朝布料所擊之地上兇猛撲擊。
雲歸塵攻其不備,鬼出電入,迅掠而至男孩身邊,右掌凝集氤氳真氣,朝他天靈要害狠然下擊!
罡風壓頂。
男孩如有警覺,轉身出拳。
「啪!波!」
雲歸塵料想不到,男孩反應敏銳至此,他右掌應手之感已生,便見他雙拳已到胸膛。
「哇……」
雲歸塵倒飛而跌,在半空中高噴一口鮮血,已然受了重創。
反觀男孩,從容不迫,雲歸塵心中一涼。
男孩健步如飛,向雲歸塵步去,口鼻鮮血直涌。
雲歸塵不喜反憂,看了地上男孩母親一眼,毫不猶豫的奔了過去,意圖炯然若揭。
男孩身形一掠,問到雲歸塵身前,獸吼一聲,五指一張,往他臉上抓下。
雲歸塵見他指上罡氣弓弦箭射,心神一懍!狂退。
男孩倏進,兩掌俱爪,以劃、揮、點、鑽等方式攻擊雲歸塵。
雲歸塵當然知道男孩這爪法叫甚麽名稱,這爪法名叫「絕命爪」,亦是本門不流傳於當世,只有那秘笈存放於本門書庫中,除了幾個身分特殊者有資格習練外,它根本沒有在江湖出現過。
況且這「絕命爪」上蘊含一種奇特的真氣,被此爪所傷之人,其一身經脈將會逐日枯萎,不出十日,必定經毀人亡,故而它有絕命之意。
雲歸塵識得此爪厲害之處,更知道若是挨受到了此爪,除非也去練這「絕命爪」
否則天下無人可解。
退!雲歸塵暴退!不想再與他糾纏。
進!男孩急進!意圖將眼前之人斃於爪下,不為了甚麽,只不過他心中此刻被「戰意」滿滿填充住了。
這無限的戰意,不知道從何而來?
男孩彷佛只記得,他目前的任務,就是迎戰眼前一切對自己懷有敵意之人、事、物!
他的意識,更早已迷失在這戰意之中。
他身上的血無限制的沸騰、洶湧,如似在這一刻升華。他感覺到唯有不斷戰!
戰!戰!才可以平息掉身上這一股有如噬血狂魔,附骨之蛆般的魔性之血。
雲歸塵見狀,長嘆一聲,戀戀不捨的望了男孩母親一眼,突然轉入一棵大樹之後,躍上枝頭,身飛影遠。
男孩瞧見雲歸塵閃入樹後,窮追不捨,也撲到樹後,卻不見了雲歸塵,一呆!
竟愣立當場。
一時間,男孩鬆懈下戰鬥精神。
猛烈的頭痛襲來,男孩捧頭哀號不休……昏了。
山路旁一隻死狗,腐爛的死狗。
皮毛上布滿噁心的蛆蟲與蒼蠅。
骨瘦如柴,眼眶凹陷,睛似鬼火,渾身泥濘污穢,面有菜色的男孩,左顧右盼,蹣跚獨行。
驀地-男孩眼光被死狗所吸引,一時間,心蕩神馳。
良久——才歡呼一聲,如獲至寶般衝到狗屍旁邊,忍不住「咕嚕」吞咽了一口口水,左手撫摸著好幾天沒吃東西,饑饉難忍的小腹,曲膝蹲下。
兩眼眨也不眨,眼睛筆直盯視著狗屍上緩慢蠕動的白色蛆蟲,微顫且抖的右手伸出,嗡聲不絕!
一大群金色蒼蠅轟然散飛,四處游留,有一大部分飛到了他的手上,攀爬著。
右指輕挖,指尖傳來萬蟲抖動的感覺,是一陣一陣的,此起彼落。那狗屍上的肉如同是塊爛木頭、爛泥漿,被男孩無力的一「抓」!
應手而起。
刺鼻的酸腐臭味並不能對他產生任何影響,他早已餓得連噁心反胃的感覺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