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饒雪漫 著
出 版 社: 萬卷出版公司
出版時間: 2009-1-1
字數:
版次: 1
頁數: 275
印刷時間:
開本: 32開
印次:
紙張:
I S B N : 9787807596431
包裝: 平裝
所屬分類: 圖書 >> 青春文學 >> 愛情/情感
內容簡介
《離歌》講述的是四川姑娘馬卓的傳奇經歷。在《離歌Ⅰ》中,馬卓在母親林果果離奇遇害後,跟養父阿南一起生活,平靜的生活卻因一個叫“毒藥”的男生的出現,重新變得跌宕與險惡。在《離歌Ⅱ》中,馬卓下定決心了斷和毒藥之間的糾纏,卻因為好友顏舒舒的“艷照”事件不得不求助於他。毒藥的女朋友——校花於安朵則越來越神秘,她在馬卓面前玩弄了自殘的把戲,警告她,想進入毒藥的生活,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而當毒藥的姐姐——酷似林果果的夏花出現在阿南面前時,又會在這對父女的生活里激起怎樣的波瀾呢?
饒雪漫2008年度新作《離歌Ⅱ》,延續疼痛青春路線,帶給讀者驚心動魄的感動。
作者簡介
饒雪漫,自由作家,生於70年代。
已出版作品50餘部,作品語言優美、故事動人、風格多變,享有“文字女巫”之稱。
代表作有《小妖的金色城堡》、《校服的裙擺》、《左耳》、《沙漏》、《離歌》等,並主編少女雜誌書《最女生》。作品多次登上全國各地(含港台地區)暢銷書排行榜,小說《天天天藍》在日本出版。
書摘插圖
(1)
白色襯衫上掉了一隻深藍色紐扣,我釘了差不多有整整一下午。MP3里循環播放的是王菲的一首老歌,聽到我雙耳幾近麻木。窗台上曬著我的黑色大書包,已經被我洗過了三次,卻還是覺得背帶上有些礙眼的髒。這個寒假我有新鮮的發現,當你極為緩慢或者是重複地去做一件事,會產生時光被粘住的錯覺,風不動雲不走,牆上的鐘仿佛也遲鈍了,一切在你眼前都以慢動作的方式呈現,甚至心事。
很好,這正是我的需要。
黃昏的時候屋外響起輕微的敲門聲,我起身開門,看到阿南。他手裡端著一杯奶茶,對我說:“我回來晚了,奶奶打麻將剛回,今天晚飯要等會兒了,你先喝點東西。”
“不餓。”我沖他笑,卻還是把杯子接過來。
“明天早些起,”他說,“我們去市里,買些新學期需要的東西,你也該添置幾件新衣服了。再說,我還有驚喜要送給你。”
“什麼?”我問。
他不答,故做神秘。
其實我能猜到,他所謂的“驚喜”多半是他在市裡的小超市就要開業了,雖然我從沒過問,但我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都在忙這件事。不過我並沒有戳穿他,而是很配合地答道:“好的呀。”
“你還應該理個髮。”他看著我說,“劉海擋到眼睛了,會對視力有影響。”
“知道了。”我說。
他笑笑,把腳伸得老長,讓我看。我這才注意到他腳上的鞋,ECCO。這是我去年買給他的生日禮物,他一直沒捨得穿,此時此刻被他套在腳上,擦得很亮。
“穿了?”我說。
“試穿。”他糾正我,“明天正式。”
那架勢,好像明天是他什麼大喜的日子一般。不過我知道,從我拿到天中錄取通知書那天起,在市里開個小超市就成了他的理想,用他的話來說。為我奮鬥,他從來都無怨無悔。也許正是這樣,上天才會回報他的好心,讓他諸事都得以順利吧。
不管怎樣,他高興,我就高興。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已經端坐在藍色貨車的駕駛室里。冬末初春的風還是有些凜冽,我圍著我的紅色圍巾跳上車,他拿著一堆CD讓我選,問我說:“咱們在路上聽哪一張好?”
我點了鄧麗君,那是他的最愛。
“你會不會覺得悶?”他獻寶一樣地說,“我這裡有合集,全都是最新流行歌曲呢,小年輕都愛聽的。”
“這些都是盜版。”我說,“音質不好,而且容易劃壞機器。”
“喔。”他把它們都收起來,不好意思地對我說,“都是朋友送的,我也不曉得是什麼盜版正版。”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啊開在春風裡……”鄧麗君的歌聲很快就輕柔地飄到耳際,這張碟我知道是正版,初三那年他陪我在新華書店買複習資料的時候順便買的。有時候他也會把它拿回屋子裡聽,一面聽一面做賬。腳打著拍子,嘴裡還跟著哼哼,在我看來,這是他一個人最愜意的時光。
“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她唱歌我就想到你媽。”阿南說,“今年暑假,我帶你回趟四川可好?也該給你媽掃掃墓了。”
“路費很貴的,”我說,“要不等我高考結束吧。”
“錢的事不是你操心的。”阿南說,“你成績這么好,又懂事,就夠了。”
他大約忘了,我上學期末只考了第五名。雖然我知道,他不會在乎名次,但我在乎。我恨我自己,在一些根本不應該花心思的事情上耗費了太多時間精力,還竟然覺得美好透頂浪漫無窮,到最後卻傻頭傻腦自取其辱,那些事情簡直就像一塊潰爛的皮膚,不能碰,一想起心裡身上都辣辣的疼。
我們出發得早,車子到達市區才早晨九點多鐘。經過天中時,我不自覺往校門口望了望,看到正門上掛著的紅色的綢子,上面用鮮艷的黃色油漆寫著:“祝天中學子春節愉快”,寒風把拉起橫幅的那根繩子吹得晃晃悠悠,好像一隻在天空上下揮舞的手。猶記得剛進這裡時,門口懸掛的“歡迎新同學”,一樣的字型,召喚著我那顆躊躇滿志的心。再過兩天,我就要回到這裡,開始我新一輪的拼搏。積蓄了一個寒假的能量在我內心裡蠢蠢欲動,這一次,馬卓不會再輸給任何人。絕不。
“我們這是去哪裡?”我扭頭問阿南。
“就到了。”阿南說著,車子一拐,在離天中很近的一個小區門口停了下來。我看到小區大門口偌大的題字 “向日葵小區”。他的車繼續往前開,大約兩三分鐘後停下來,對我說:“我們到了。”
我剛跳下車,就看到眼前有個規模不算大的超市,還沒有掛牌。但是門口停著一輛好大的貨車,工人在門口來往穿梭,把一些食品箱往裡運。有個司機模樣的人看到他,對他點頭,叫他:“張老闆。”
“是你的?”我驚喜地問。
“我們家的。”他糾正我,“牌子在做了,下午就能掛上去!”
我問:“還是果果超市?”
他嘿嘿地笑,然後點頭。
噢,林果果真是幸福。我要是她,死了都能笑醒。
他領我進去參觀,店面亮堂堂的,正有幾個工人在忙著擦拭地板。我才發現,超市內部比我想像中的大好多。我高興地問他何時可以營業,他說:“就你開學那一天,我也沾沾你的喜氣。”
我納悶:“我哪來什麼喜氣呀?”
“女狀元。”他嘿嘿地笑說,“這可是不一般的。”他把聲音放得那么大,好像就是要給那些工人們都聽見似的。
“你別給我壓力。”我故意皺眉給他看。
他正色說:“就是要給你壓力,有壓力才有進步,等你考上清華北大,我也把超市開到北京去,你說怎么樣?”
“不好。”我說。
他不解。
“等我考上,你就退休。”我說,“我可以養你。”
他哈哈哈大笑起來,笑完後只說了一個字:“好!”
坦白說,他的超市比我想像中弄得要好很多。比起縣裡那個,明顯高出一個檔次來。而且,我沒想到這裡離天中這么近。走路的話,估計不會超過一刻鐘。然而,等我們從超市走出來,他再把我拉進小區的一個門洞,電梯上了十二樓以後,我才明白他昨晚所謂的真正的“驚喜”是什麼。
“我沒跟你和奶奶商量,買了個小房子。”他把門打開,招呼我進去,“以後你就不用往縣城裡跑來跑去的了。我周末都來這裡住,這樣你讀書讀累了有個家回,回到家了有碗熱湯喝,我放心一些。”
他說得那樣輕描淡寫,好像買房子,就像買菜一樣的簡單。
我知道他開這個超市已經貸了款,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這筆錢買這個房子,而買它的原因很簡單,只為我“讀書讀累了有個家回,回到家了有碗熱湯喝”。
我站在白色大理石鋪成的客廳中央,低下頭,不允許自己流淚。
“來看看你的房間。”他拖我一把,“我把牆弄成了粉紅色,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但我自己覺得挺好,暖洋洋的。”
我沒動。
他沒發現我的異樣:“來看啊,要是不喜歡,我讓人換顏色。”
“你累不累啊!”我甩開他。
“怎么了?”他探詢地問,“是不喜歡嗎?”
不喜歡?喜歡?我一時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說實話,這個“驚喜”實在有點大,大到我無法負荷的地步。
“你不用考慮我。”他摸摸頭說,“這些年做生意,還是有些積蓄的。”
我抬眼看他。這個濫好人,他老了,臉上的皺紋已經清晰可見。他奮鬥了大半生,卻為我這個跟他無親無故的人付出這么多,我該如何才能償還這份深情?
“乾什麼這樣看我?”他說,“瞧你的樣子,傻不傻啊。”
他話音剛落,我就撲到他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他愣了一下,抱緊了我,輕輕在我的背上拍了兩下,輕到不仔細感受就感受不到。準確地說,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第一個擁抱。讓我忽然想起兒時,他將手放到我的頭頂,那個將完未完的動作。多年後我才明白那個叫做“安全感”的詞的真正意思——永遠不必擔心受傷害,或許從童年起,這種神秘的安全感就開始縈繞在我和他之間,讓我們雖無血緣關係卻比別人都來得親密。這么一來我抱他越來越緊,哭聲卻漸漸輕了下去。
“傻呵。”他繼續罵我。
阿南,我不會讓你失望,我發誓。
不然,就讓我像林果果一樣,不得好死。
(2)
開學報到那一天,因為我起得很早,我到宿舍的時候,宿舍里還空無一人。
但一定有人已經來過,因為窗戶已經打開,空氣中隱約的香水味仍然不肯散去,只是我辨不清到底是顏舒舒的“香奈兒”還是“毒藥”。我把被單展開,鋪床鋪到一半的時候顏舒舒帶著兩個女生進了宿舍,她從她的床下拖出一個大大的蛇皮袋,翻出幾個式樣新潮的書包對她們說:“我淘了一個寒假,統統韓版正貨,韓國也是聖誕節才上市的,大過年的搞到這些我容易嗎我?每樣只有一個,就賺個跑路費,別說我沒提醒你們,要的話快下手,訂貨的人很多,遲了就沒了。”
她還是那樣的風風火火,十句話當成一句話那樣一口氣說完。她穿得五彩繽紛,脖子裡圍著細長條方格圍巾,一定又是今年的流行款式。她的頭髮長長了一些,用一隻圓圓的粉紅色夾子在腦後把一小撮頭髮別起來,其餘頭髮溫順地垂在肩膀上,顯得她的臉更瘦,有點古典美人的味道。那兩個女生很高興地選了包,付了款,走了。顏舒舒把蛇皮袋用力塞回床下,這才站起身來,走到我面前,雙手叉腰,看著我。
“你好啊。”我說。
“好你個馬卓!”她伸出一根手指點到我鼻子上,“玩人間蒸發啊,一個寒假都沒有訊息,QQ不上,發那么多簡訊你也不回,是不是很過分啊!”
我說:“對不起,回家我就不用手機了。”
“有人在找你,”顏舒舒說,“我都快被他逼瘋了。”
我的心一拎。
“現在就在樓下呢。”她手一揮說,“你要不要去陽台上看一看?”
我轉過身繼續鋪我的床,用力撫平曬得乾乾的略有些皺的床單。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跪在床上的時間太久,手臂有些發麻,心也跟著跳得更快了。管他是誰,跟我都沒有關係,我下定決心,橫豎不理。看他能把我怎么樣!這么想著,顏舒舒的手機又響了。她接了起來,對那邊說:“她在這裡,要不你自己跟她說吧。”
說完,她把手機送到我眼皮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