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
我們基本上同意西南局、西南軍區四月二日給西藏工委和西藏軍區的指示電,認為這個電報所取的基本方針(除了改編藏軍一點外)及許多具體步驟是正確的。只有照此做去,才能使我軍在西藏立於不敗之地。
西藏情況和新疆不同,無論在政治上經濟上西藏均比新疆差得多。我王震部入疆,尚且首先用全力注意精打細算,自力更生,生產自給。現在他們已站穩腳跟,取得少數民族熱烈擁護。目前正進行減租減息,今冬進行土改,民眾將更擁護我們。新疆和關內汽車暢達,和蘇聯有密切經濟聯繫,在物質福利上給了少數民族很大好處。西藏至少在兩三年內不能實行減租,不能實行土改。新疆有幾十萬漢人,西藏幾乎全無漢人,我軍是處在一個完全不同的民族區域。我們惟靠兩條基本政策,爭取民眾,使自己立於不敗。第一條是精打細算,生產自給,並以此影響民眾,這是最基本的環節。公路即使修通,也不能靠此大量運糧。印度可能答應交換糧物入藏,但我們的立腳點,應放在將來有一天萬一印度不給糧物我軍也能活下去。我們要用一切努力和適當辦法,爭取達賴及其上層集團的大多數,孤立少數壞分子,達到不流血地在多年內逐步地改革西藏經濟、政治的目的;但也要準備對付壞分子可能率領藏軍舉行叛變,向我襲擊,在這種時候我軍仍能在西藏活下去和堅持下去。凡此均須依靠精打細算,生產自給。以這一條最基本的政策為基礎,才能達到目的。第二條可做和必須做的,是同印度和內地打通貿易關係,使西藏出入口趨於平衡,不因我軍入藏而使藏民生活水平稍有下降,並爭取使他們在生活上有所改善。只要我們對生產和貿易兩個問題不能解決,我們就
失去存在的物質基礎,壞分子就每天握有資本去煽動落後民眾和藏軍反對我們,我們團結多數、孤立少數的政策就將軟弱無力,無法實現。
西南局四月二日電報的全部意見中,只有一點值得考慮,這就是短期內改編藏軍和成立軍政委員會是否可能和得策的問題。我們意見,目前不要改編藏軍,也不要在形式上成立軍分區,也不要成立軍政委員會。暫時一切仍舊,拖下去,以待一年或兩年後我軍確能生產自給並獲得民眾擁護的時候,再談這些問題。在這一年至兩年內可能發生兩種情況:一種是我們團結多數、孤立少數的上層統戰政策發生了效力,西藏民眾也逐步靠攏我們,因而使壞分子及藏軍不敢舉行暴亂;一種是壞分子認為我們軟弱可欺,率領藏軍舉行暴亂,我軍在自衛鬥爭中舉行反攻,給以打擊。以上兩種情況,無論哪一種都對我們有利。在西藏上層集團看來,目前全部實行協定和改編藏軍,理由是不充足的。過幾年則不同,他們可能會覺得只好全部實行協定和只好改編藏軍。如果藏軍舉行暴亂,或者他們不是舉行一次,而是舉行幾次,又均被我軍反擊下去,則我們改編藏軍的理由就愈多。看來不但是兩司倫[1],而且還有達賴及其集團的多數,都覺得協定是勉強接受的,不願意實行。我們在目前不僅沒有全部實行協定的物質基礎,也沒有全部實行協定
的民眾基礎,也沒有全部實行協定的上層基礎,勉強實行,害多利少。他們既不願意實行,那末好吧,目前就不實行,拖一下再說。時間拖得愈久,我們的理由就愈多,他們的理由就愈少。拖下去,對我們的害處並不大,或者反而有利些。各種殘民害理的壞事讓他們去做,我們則只做生產、貿易、修路、醫藥、統戰(團結多數,耐心教育)等好事,以爭取民眾,等候時機成熟,再談全部實行協定的問題。如果他們覺得國小不宜辦,則國小也可以收場不辦。
最近拉薩的示威不應看作只是兩司倫等壞人做的,而應看作是達賴集團的大多數向我們所作的表示。其請願書內容很有策略,並不表示決裂,而只要求我們讓步。其中暗示恢復前清辦法不駐解放軍一條,不是他們的真意。他們明知這是辦不到的,他們是企圖用這一條交換其他各條。在請願書內批評了十四輩達賴,使達賴在政治上不負此次示威的責任。他們以保護西藏民族利益的面目出現,他們知道在軍事力量方面弱於我們,但在社會勢力方面則強於我們。我們應當在事實上(不是在形式上)接受這次請願,而把協定的全部實行延緩下去。他們選擇在 班禪尚未到達的時機舉行這次示威,是經過考慮的。班禪到拉薩後,他們可能要大拉一把,使班禪加入他們的集團。如果我們的工作做得好,班禪不上他們的當,並安全到了日喀則,那時形勢會變得較為有利於我們。但我們缺乏物質基礎這一點一時還不能變化,社會勢力方面他們強於我們這一點一時也不會變化,因而達賴集團不願意全部實行協定這一點一時也不會變化。我們目前在形式上要採取攻勢,責備此次示威和請願的無理(破壞協定),但在實際上要準備讓步,等候條件成熟,準備將來的進攻(即實行協定)。
你們對此意見如何,望考慮電告。
注釋
[1]“司倫”是達賴下面最高的行政官。當時的兩司倫是反動農奴主魯康娃和羅桑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