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
這裡有一塊大石頭,他就默默的坐在這塊大石頭上。
石頭堅硬冰冷,但是他仿佛已感覺不到。
四下里一片寧靜,沒有風,沒有陽光,沒有一隻鳥兒,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他自己。
仔細看上去,他整個人還很年輕。
他的頭髮黑如濃墨一般,但是卻有幾分凌亂,他的雙眼仿佛已失去了像他這樣的年輕人應該具有的光彩,只是漠然地注視著遠方的蒼穹。
他穿的衣服是淡黃色的,衣服已有點破,但卻絕不髒。
還有他的劍。
劍是握在他的右手的。
這其實並不能算是一柄好劍,更不是寶劍。只是最為普通不過的劍而已。
在一個劍客的手中,劍就是生命,劍就是一切。
劍是永恆。
劍是至高無上的。
每一個真正的劍客都應該愛惜自己手中的劍,就像愛惜自己的生命一樣。
對一個劍客來說,沒有了劍,就以為了沒有了生命,沒有了生命,就只有
死。
他當然也算是一個真正的劍客。而且還很不錯。
如果是在以前,每當他看到手中的這柄劍時,他臉上那種懶懶的神情便會立刻消失。全身的肌肉也絕不會再鬆弛。本來失去光彩的眼睛也會發光,發出像豹子般的光。
與之同時,他的手也將把他的劍握得更緊。
這並不完全是劍的力量,而是一種精神,一種信任,一種勇氣。
一種自己對自己信任的勇氣。
但是現在當他看到這柄劍時,卻只是輕輕一憋,便把頭轉了開去。絕不想再看第二眼。
這柄劍在他現在的眼睛裡,仿佛已經不是一柄劍,而是一個包袱,一種負
擔。
如今這個包袱似乎已快把他壓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他有時候真的好想把這個包袱放下來歇一歇,因為他實在覺得太累。
一種無法向人訴說,卻帶著幾分無奈的累。
但是他不能,絕不能。
是什麼令他有如此在的改變?
他是不是真的厭倦了?是什麼樣的厭倦呢?
是對人生事故,仰或是對自己生命的厭倦?
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覺得自己已在這個五彩繽紛的亂世紅塵中待得太久。
他只是想一個人獨自地靜一靜,那怕是片刻也好。
那么,他是誰?
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會一個人獨自坐在這裡沉思?
他在想些什麼呢?
他就是被江湖中人譽為“冷血七殺”組織里的冷風快劍袁秀亭。
“冷血七殺”是一個極為嚴密的殺手組織,名為七殺,當然有七個人。但是他們七個人絕對都可以算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不但心狠,而且手辣。做事不留半點痕跡。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時,是在五年前,那時候,他才十七歲。
那時他根本沒有什麼殺人的經驗,況且哪次要殺的更是威震遼東的“追風
刀”雷正雄。
雷正雄從十五歲時就已出道,做的是沒本錢的買賣,生平更是殺人無數。在遼東,幾乎沒幾個人敢去惹他的。
雷正雄很有錢,也許這個世界上有錢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那就是越有錢,越覺得自己的命比別人的命珍貴。
雷正雄也一樣。
雷正雄已過中年,近些年來,在外面憑刀撕殺過日子的時候已漸漸的少了,他已用不著出去拚命
只要他一揮手,為他賣命的人多的是。
現在大多數時候他手握著的並不是他那柄威震遼東的追風刀,而是酒杯。
他懷中抱著的也並不是滿腔熱血,而是女人。
一個懂得享受,又享受慣了的人,絕不會想死。
但卻怕死,怕得要命。
雷正雄也一樣,他也怕死。為了活得久一些,活得好一些,他特地從江南重金請來了十二個被稱做“江南四大天王,八大金剛”的武林高手,來保護他的安全。
這十二個人的名字很兇,卻也不是什麼徒有虛名之輩。據說他們的金鐘照,鐵布山的外門功夫都已練到了刀槍不入的境界。整天都不離雷正雄左右。
除此之外,當然還有雷正雄的那柄追風刀。
據說雷正雄的刀真的很快,比風還快。
要殺這么樣的一個人,容易嗎?
當然不容易,但是袁秀亭最終還是把他給殺了。
恰巧那一年的三月十七是雷正雄的五十大壽。所以袁秀亭便將殺雷正雄的日子定在了那一天。
那天雷正雄廣邀賓客。人如山海。袁秀亭扮成了一個普通的賀客。輕易的便混了進去。
席間,儘管客人們頻頻向雷正雄敬酒,他也是來者不拒。
可是就算這樣,他還是沒有讓那十二個人離開他的身邊,袁秀亭就坐在離雷正雄不遠的地方,他也開到了這十二個人。
可他卻裝作沒有看到他們似的。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木邊並不是那十二個人,而是正在喝酒的雷正雄。
雷正雄的酒量好象跟他的追風刀一樣厲害。像是永遠也喝不醉似的。
但是一個人無論酒量再好,也會有喝醉的時候。
他已經喝得太多。
袁秀亭把這些看在眼裡,好象也沒有把這些事當作一回事一樣。
他不是能等,更能忍。
他要等最自己最有利,最好的時機來到。
機會終於來了。
就在雷正雄喝下第三十九杯酒的時候,忽然腳下一個滄浪,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站在他身後的“四大天王,八大金剛”見狀,都爭先恐後的上前來扶雷正雄。
這就是機會。袁秀亭的機會。
雷正雄已醉了,這次是真的醉了。
這十二個人的注意力此時都集中在了雷正雄的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別人。
於是,袁秀亭拔劍。
沒有人能形容袁秀亭拔劍的速度,也沒有人能形容他擲劍的速度,
他拔劍的速度快,擲劍的速度更快,快得讓人不可思意,快得迅若驚雷。
一劍,只一劍。
一劍便洞穿了雷正雄的咽喉。
雷正雄始終沒有拔出他的刀。
昔日快如追風,急如閃電的追風刀。
雷正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只因這一劍實在來得太快,快得他連死的感覺都沒有。
他倒下去時,眼睛卻沒有閉上,他始終不相信自己也會死,他死不暝目。
四大天王,八大金剛也沒有看見這柄劍。
當他們看到這柄劍時,劍已入鞘。
但是他們卻看到了這柄劍的主人。
四大天王,八大金剛怒吼著,朝袁秀亭攻了上去。
袁秀亭已經被他們團團包圍住,他已退無可退。
所以他又拔劍,迎上了餓這十二個人。
劍光起,劍在空中飛舞,狂舞,舞個不停。
劍尖上還滴著血,是雷正雄的血。
漸漸地,劍上的血越來越多,越來越紅。
四大天王,八大金剛終於全死在了袁秀亭的劍下,但是袁秀亭的身上卻也最少受了十七處掌傷之多。
他卻逃出來了,他沒有死。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
袁秀亭第二次殺的是司馬重生,龍虎鏢局的司馬重生。
司馬重生是龍虎鏢局的副總鏢頭,掌力不弱,更是武當派當今執法長老三清清道人的首徒,一手武當兩儀劍法在江湖中更是少遇敵手。
司馬重生不是雷正雄,雷正雄也不是司馬重生。
如果說司馬重生是一頭大象,那么雷正雄就是一隻螞蟻,司馬重生一腳就能把雷正雄給踩死。
這一次的行動,袁秀亭的老大給了他三個月的時間,那意思就是說,司馬重生在三哥月內就必定要死。
袁秀亭當然也聽說過司馬重生這個人,普天之下,不知道司馬重生這個人的畢竟還相當少。
三個月的時間看來好象很長,但是對於袁秀亭來說卻很短。
要想司馬重生在三個月內死,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開始時,袁秀亭也懷疑自己能否殺掉司馬重生,因為他知道司馬重生這個人,更知道他武功劍術的可怕。
到了餓最後他還是去了,就算明知道是去死,他也要去。
在一個殺手的思想里,沒有懷疑這兩個字,只有成功。
這一次的行動,他用了兩個半月的時間。
他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混進龍虎鏢局,花了五兩銀子,做了一個普通的趟子手,以便有機會打探司馬重生的日常生活起居。但是他還是沒有下手,因
為他覺得司馬重生這個人實在連一點破綻也沒有。
日常生活上沒有,武功上也沒有。
每次出鏢送貨,司馬重生都親自護送,一點亂子也沒有出過,他也根本沒有顯露過自己的武功。
他的日常生活起居也好象和常人一樣,有飯就吃,有酒就喝。好象根本就不會緩役別人會在他的酒菜里下毒一樣。
袁秀亭沒有在司馬重生的酒菜里下過一次毒,他不是沒有機會,而是知道自己絕對毒不死他。
從司馬重生的資料里,他也知道司馬重生是當今用毒聖手“須龍老人”的
關門帝子。
他也沒有在暗地裡和司馬重生交過一次手。因為他不敢貿然出手。
袁秀亭離開了龍虎鏢局。
他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來享受,因為他覺得自己實在太緊張了,幾乎快完全喪失掉了殺死司馬重生的信心。
在著一個半月里,他上了那裡最為豪華的酒樓,要了最好的酒菜,然後他就開始喝酒。
他又進了自認為最好的妓院,找了幾個那裡自認為最漂亮的女人。
然後,他進入了一處人跡難至的深山。
在那裡,有的是青山,綠草。和許多不知名的野花。但是其中最為可貴的,就是在就是在這裡有一份寧靜和幾乎可以讓人完全安靜下來的清新空
氣。
前一個月的時間是為了使自己的心情放鬆,而後半個月的時間卻是為了使自己恢覆信心。
當他覺得自己的信心完全恢復了的時候,便向司馬重生髮出了一封挑戰書。
他要堂堂正正的向司馬重生挑戰
司馬重生當然不能拒絕,他剛想拒絕的時候,袁秀亭已經拔出了他的劍。
然後良人就開始決鬥。
良人才一動上手,袁秀亭才知道簡化戶傳言果然不假,才真正領略到了司馬重生的武功。
他很少見過如此奇妙的劍術。
良人從清晨一直打到中午,已經比了有兩百多招,袁秀亭已漸漸地覺得有些力不從心。斗到二百五十七招的時候,他的劍法已使得不如剛開始時那么
靈便了。
他已完全處於下風。
如果這樣下去的話,他將必敗無疑。
對於一個劍客來說,死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敗。
敗不但可恥,更加可悲。
他絕不能敗。
到了最後關頭袁秀亭終於想出快樂一個辦法。
一個注意救自己的辦法,可以殺掉司馬重生的辦法。
這卻又是一個多么殘忍的辦法,不但對敵人殘忍,更對自己殘忍。
兩人斗到兩百六十九招的時候,司馬重生用了一招兩儀劍法中的有鳳來儀。本來是虛招,一劍斜刺袁秀亭的右臂。
袁秀亭本來是可以避開的,可他卻反而迎上了司馬重生的劍。
只聽得哧的一聲,劍尖已經刺入了肉里。
司馬重生詫異,不解,驚呼,他本來不想殺這個年輕人的,因為他覺得這個年輕人還太年輕,就算偶爾犯一次錯也是值得原諒的。
他卻不理解袁秀亭為什麼不避開這一劍。
就在他驚疑不解之時,袁秀亭的劍已刺入了他的心臟,致命的心臟。
司馬重生也許到死才每吧這樣一句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你不死,就是我死”。這就是殺手的一慣原則。
暮日已沉,已近黃昏。
袁秀亭漫漫地站了起來,然後他就開始走。
前面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他就走入了這一片黑暗之中。
然後他的人就與這黑暗溶為了一體
楊雄平時是不大喜歡喝酒的,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卻整日整夜的不停地喝。
喝醉了就睡,睡醒了之後再喝,直到再次醉倒為止。
他仿佛已不知道自己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酒罈子。
現在的他和以前相比,是完全變了,他變得消沉,落寞起來,整天只知道喝酒。
以前的他卻不是這樣子的。
以前的他是一個真正的人,是“冷血七殺”組織里最為優秀的殺手。
現在卻不是了,因為他失敗過一次,只一次。
就這一次便完全把他擊敗了似的他對自己完全沒有了信心。
因為他要殺的哪個人居然沒有殺他,居然放了他。
一個人能死裡逃生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才對,可他那時的感覺卻不是這樣子了。
這個人這樣做對他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只有楊雄自己知道哪個人不殺他是因為根本不消出手。
別人都不願意出手殺自己的人,那他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所以近日來,楊雄就開始不斷的喝酒,洶酒。他想用酒來麻醉自己,企圖用酒來忘記以前所有的事。
但是有些事又怎么能說忘記就能忘記的呢?
“爬得越高,有時候也就摔得越慘”。楊雄直到現在才算真正的明白了這句話里所含的意思。
楊雄雙手抱起了個酒罈子,他又開始喝酒,不停的喝。
他也不知道自己已醉了幾十幾百次了,他也知道喝醉的周圍並不好受,可他還是要喝,他已不得不喝。
他只知道自己能醉得越快越好。
既然一次是醉,十次也是醉,那么多醉幾次又何妨呢?
楊雄這一次沒有喝醉,一罈子酒剛喝完,當他正準備去拿第二壇酒,抬起頭來時,就看到了袁秀亭。
袁秀亭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
看到楊雄現在的樣子,袁秀亭的眼角不禁露出了幾絲悲傷之色。
只有他才真正的了解楊雄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子的,只有他才真正了解楊雄的內心是多么的寂寞和痛苦。
一種無法向人述說,莫名的痛苦。
在袁秀亭的眼中,楊雄不僅是他們這個組織里的成員,更是他的兄弟,他的手足。
他們之間有著一種無法用任何言辭形容的感情。
血與肉的感情。
楊雄用衣袖抹乾了嘴角的最後一點酒漬,向袁秀亭淡淡一笑。
他雖然在笑,可這種笑又讓人覺得是笑得多么的淒涼,多么的讓人心痛。
楊雄用眼角憋了袁秀亭一眼,淡淡道:“是你”。
袁秀亭道:“是我”。
楊雄道:“想不到你倒還記得我”?
袁秀亭道:“我當然記得,怎么會忘記呢”?
楊雄放下了手中的酒罈子,緩緩的道:“我們最近見面的時間好象越來越少了”?
袁秀亭沉默,他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自從楊雄那一次任務失敗以後,他的整個人就完全的變了,變得只會喝酒,整日整夜不停的喝,既不想理會別人,也不想別人來理會自己。
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已經漸漸的和這個組織里的日恩疏遠了起來。
楊雄又看了看袁秀亭,過了一會二才道:“你近來好象過得還不錯”?
袁秀亭沉默。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來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的生活是算過得好還是算過得不好。
他只覺得自己已漸漸的變得麻木了起來,無論是對人還是對事。
可是有一點袁秀亭卻是知道的,那就是,他知道以前的楊雄不是現在這樣子的。以前的楊雄是這個組織里最優秀,最出色的殺手,他沉著,冷靜,一擊即中,有著一種別人難以想像的忍耐力。
但是現在的他卻不是了,現在的楊雄在別人的眼裡,只是一個整天只知道喝酒睡覺的酒鬼,而不是一個殺手。
有時楊雄問的問題好象都能令袁秀亭無法回答,所以他就乾脆不回答。
袁秀亭也問了一句:“你還有沒有酒”?
聽到這句話,楊雄笑了,這次是真正的笑了。
只有真正愛酒的人才知道,一個人喝酒,有時候就像是戲子在台上唱獨角戲一樣,不但無聊,更無趣。
兩個人喝酒總比一個人喝好。
楊雄道:“有,當然有,一個酒鬼的身邊怎么會沒有酒呢”。
袁秀亭道:“那么今天你就一定要請我喝酒”。
楊雄道:“請。當然請,我根本連一點不請你的理由也沒有”。
袁秀亭道:“好,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喝”。
楊雄的身邊的確有酒,酒雖然不好,卻總比沒有的好。
於是他們就開始喝,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不停的喝。
他們喝得真是痛快極了。
兩人從第一碗喝到第五碗,又從第五碗喝到第七碗,七碗酒剛喝完,袁秀亭和楊雄就看到了玉劍萍。
玉劍萍是一個女人,一個相當美的女人。
她的年紀雖然已經接近30,可是近年來卻一直都保養的很好,她的皮膚還是很白,很滑,很能吸引男人。
更有一種18少女無法比擬的成熟的美。
她身上的衣服是淡紅色的。
她喜歡紅色。
因為她覺得紅色比較搶眼,比較能出眾,她一向是一個比較喜歡出名的女人。
可就是這么樣的一個女人,卻是一個殺手組織里的龍頭老大。
玉劍萍道:“你知不知道我在到處找你”?這句話她是向著袁秀亭說的。
袁秀亭又喝了一口酒,才緩緩地道:“不知道”。
怨劍萍又看了看楊雄,看了看滿桌的酒罈子,她的臉色不禁變了,說話的聲音也有些變了,冷冷的道:“怎么到現在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喝酒”?
袁秀亭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玉劍萍道:“不該喝酒的時候”。
袁秀亭道:“那我該在什麼時候喝酒”?
玉劍萍道:“至少也要把這次的任務完成了之後再喝,你也應該知道,酒一喝多,是很容易誤事的”。
袁秀亭的臉上仿佛充滿了疲倦之色,只是淡淡地道:“又有新任務”?
玉劍萍道:“不錯”。
袁秀亭道:“我半個月前不是才完成了一次的嗎,怎么,就不能歇歇”?
玉劍萍看著袁秀亭,就好象在看著一個怪物一樣,她居然在笑,不過這種笑只會讓人覺得心裡發寒。
玉劍萍冷笑著道:“歇歇,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現在只是想告訴你,最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是靠什麼為生的”。
說著,從懷裡拿出了一個信封,遞個了袁秀亭道:“你要殺的人的名字和他的資料都在這裡”。
玉劍萍又看了看還在喝酒的楊雄,對袁秀亭道:“這次的行動顧主不想有太多的人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袁秀亭看著手裡的信封,道:“我知道”。
玉劍萍道:“知道就好”。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玉劍萍走了。
楊雄還在喝酒,他已經喝得太多。
從玉劍萍到這裡來到她走為止,楊雄都沒有正眼看她一眼,而玉劍萍也從沒有正眼看他一眼,也許在玉劍萍現在的眼裡,楊雄已根本不值得讓她看上一眼了,因為他已完全沒有了利用價值。
有時候楊雄真的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狗,一條獵狗。
當你捉得到獵物的時候,你的主人一定會很愛護你,但是當你捉不到獵物的時候,他便會像扔垃圾一樣把你扔出很遠。
現在的楊雄已只是一個成天只知道喝酒的酒鬼,已失去了利用價值,他仿佛也覺得自己被扔得很遠了。
現實本來就是殘酷的,人與人之間本就是互相利用的。
要不然,那來的“人性”。
楊雄道:“呵呵”。
袁秀亭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值得你笑的”?
楊雄道:“我在笑我,其實有時候我覺得她對我還是不錯的,你看看,現在她還每天都給我酒喝,你說她對我好不好”?
袁秀亭道沉默。
他只是把玉劍萍給他的信封拆了開來,信封裡面有一張紙。
楊雄道:“你不應該在我面前拆開這個信封的”。
袁秀亭道:“難道說我們之間還要有什麼秘密嗎”。
聽到袁秀亭這樣的說話,楊雄也不說話了,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袁秀亭終於看到了紙上面的內容,一看到上面所寫的,他的臉色就變了,變的很難看。
紙上面是這樣寫的:
路天龍
男:四十七歲,十九歲便已出道,號稱江南大俠。
嗜好:酒。
妻早年亡故,有一女,路雪蘭,不知什麼原因,於3年前離家出走,自今下落不明。
以一柄“九玄刀”而威震江湖,在遼東武林中更是少遇敵手。
路天龍的武功袁秀亭雖然沒有親自領教過,卻是聽說過的,其實他的武功又起子是在遼東少遇敵手,恐怕在整箇中原武林也是排得上號的。
所以,這次的行動,並不是袁秀亭一個人去執行的,而是除他之外,還另外增加了幾個人。
袁秀亭是很清楚的,他絕不能殺路天龍,絕對不能。
他寧願自己死,也不能殺路天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