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賣淫》

《詩人賣淫》是一本由著名作者嘉木 創作,語言生動形象,內容讓人激情澎湃、神采飛揚,忍不住有身臨其境感覺的武俠小說。

基本信息

文章

群藝館的創作組長嘉木,這天下午收到了一封寄自天南詩刊社的來信。嘉木是個業餘詩人,經常寫一些朦朧怪誕的新潮詩,寄到全國各地大大小小的詩歌報刊上去。他便能經常收到這些詩刊社的回信,不過大多是寫有“來稿收閱,不備留用”的退稿函。像往常一樣,嘉木小心翼翼地撕開那個牛皮紙大信封,掏出一張列印的信紙,上面寫道:

嘉木先生:

您的詩作《千年夢》(刊登在《天南詩刊》今年第六期)已榮獲“天南杯”全國新詩大賽一等獎,現定於9月5日至10日在天南海濱城召開頒獎大會及詩歌筆會,會議期間將組織詩人深入生活,創作詩歌等作品。

您是獲獎詩人,請屆時參加。

天南詩刊社 8月20日

看完信,嘉木呆愣了片刻,隱隱約約記起,這首詩是半年前他寄給天南詩刊社的,至於參加什麼大賽已經毫無印象了。嘉木寫了十幾年詩歌,只在省市級發表過。真沒想到,這一回不但發到了一個全國性的大刊物,居然還從天上掉下個全國大獎!這不是做夢吧?嘉木把手指伸進嘴裡,咬了一下,一股疼痛使他從夢幻中清醒過來。這居然是真的!嘉木興奮得有點不知所措,他揮舞著拳頭,低吼著在屋裡直蹦高兒。

折騰了一會兒,嘉木累得氣喘吁吁的。他坐下來,重新拿起那封信,這才注意到,在正文的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寫著:會務費2000元(含食宿費、往返車費等)請報到時一併交清。

嘉木一下子傻了。嘉木家境貧寒,他和老婆的單位都很不景氣,每月可憐的那點工資還常常拖著發不下來。別的不說,嘉木結婚好幾年了,至今還住著老婆廠里的一間倉庫房。2000塊,那差不多是他全家半年的生活費,他哪裡捨得拿了去開筆會呀!

嘉木心裡正亂糟糟的,外地一個詩友打過電話來,原來這位詩友剛剛有一首詩歌發在《天南詩刊》,雖然沒有獲獎,但也在被邀請之列。

我當然想去啦!嘉木對詩友說,不過那2000塊錢沒法辦!

找單位報銷哇!詩友在電話那頭說,這不光是我們個人的榮耀,也是給單位爭光的事!我們頭兒很爽快就答應了!

放下電話,嘉木心裡七上八下的。他猶豫了半晌,終於硬著頭皮去找館長老何。

老何是市里有名的筆桿子,年輕時也經常在報刊上發表文章,他很愛惜人才,嘉木就是他一手發現和培養的。看過嘉木遞過來的邀請函,老何連連讚嘆:喲嗬,得了全國大獎,還被邀請參加筆會,不簡單啊!接著又說了些鼓勵的話。

嘉木囁嚅道:可是參加筆會得交2000塊錢費用!

老何怔了一下,戴上老花鏡,把信重新看了一遍,就嘆口氣道:這年頭兒,真沒法說!其實八十年代我也參加過類似的筆會,那時的一切費用雜誌社全包了!哪像現在這樣,獲了獎還得自己掏錢!

嘉木尷尬地站在那裡,老何說:館裡的情況你也清楚,工資都發不出來!你就別指望了,自己想想辦法吧!

晚上回到家,嘉木把那封信拿給老婆看,老婆不屑道:得獎有什麼用?能當飯吃?

嘉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老婆對詩歌的這種態度,他因此不止一次和老婆翻過臉。可是這次嘉木忍著沒有發作,他說:我想到天南去參加這次筆會。

老婆說:自己掏錢?

嘉木點點頭,嗯了一聲。

老婆立時變了臉色,橫眉怒目道:你想去天南,我還想去海北呢!掙不來錢,你還想花錢?

嘉木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才又涎著臉皮,低聲下氣地說:我怎么掙不來錢?我每月不掙好幾百了嘛!

老婆冷笑一聲:你還有臉說,一個大男人,一月掙那么幾張大票,還不抵人家小王男人的零頭,你還有臉說!小王是老婆的同事,她的男人在一家銀行工作,老婆動不動就拿嘉木和人家比,搞得嘉木很自卑。

嘉木仍然低聲下氣地說:主要是去領獎,要不是領獎,我也不想去!

老婆說:不管怎么說,自己掏錢不能去!

嘉木終於忍無可忍了,吼道:我的事你什麼時候支持過?除了拉拉後腿,潑潑涼水,你還能不能善解人意一點,與人為善一點?

老婆也瞪大了眼睛,吼道:你凶什麼?在外面沒能耐,回家沖老婆煞氣!呸,窩囊廢!

嘉木覺得熱血嗡地一下涌到頭頂,他伸手就給了老婆一巴掌。

老婆被打得一愣,隨即哭罵著,像一頭髮瘋的獅子,張牙舞爪地撲上來。嘉木招架著,退卻著,身上臉上就重重地挨了幾下。老婆還不罷休,她順手從桌上抓起一隻景泰藍花瓶,那是他們結婚時買的最貴重的工藝品,差不多花去了嘉木半個月的工資。嘉木意識到事態正向他始料不及的方向發展,他像一隻被咬敗的狗一樣落荒而逃,在他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瓷器的碎裂聲……

青春的血容易沸騰,當它平靜下去的時候,嘉木懂得了後悔。

幹嘛要惹那隻母老虎呢?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嘉木這樣責備自己。

自從結婚以來,嘉木發現老婆就像《漁夫和金魚的故事》里的老太婆一樣,是一個嫌貧愛富、貪心不足的人,憑嘉木的經濟實力,永遠也滿足不了老婆的要求,老婆就喋喋不休地抱怨、指責,說算我瞎了眼,找了你這么個窮鬼、窩囊廢!嘉木是有自尊的人,老婆這樣說,他就覺得忍無可忍,家庭戰火就連綿不斷。老婆脾氣大,一衝動起來就喪失理智,家裡什麼貴重的東西都敢砸,還常常動刀子,要殺嘉木或自殺;嘉木則不然,無論多么衝動,他都無法喪失理智,老婆砸家裡的東西,他也想跟著一起砸,可是他砸一件,老婆會緊接著砸第二件、第三件,這樣下去搞得嘉木很心疼;老婆動刀子,嘉木也想動刀子,可他又不敢真下手,這樣每一次戰爭的結果就都是以嘉木的失敗而告終。嘉木覺得自己這輩子吃虧就吃在活得太清醒、太理智上了。

天陰沉沉的,極呆板,似乎飄起了細細的雨絲。天色漸漸暗了,街邊門店的燈光次第亮起來。嘉木失神地在大街上呆立了一會兒,轉身蹩進了一家小酒館。

嘉木在家裡已經很多天沒沾一滴酒了。老婆的理由是防止他酒後滋事。這並沒冤枉嘉木,別看他平時文質彬彬的,一喝酒就洋相百出。有一回他喝完酒竟然在吧檯邊撒尿,被吧檯小姐追出來,一隻鞋子都跑掉了。

今天老子偏他媽的要喝個痛快!嘉木翻遍了衣兜,卻只翻出幾元錢,只能買了一瓶劣質酒和一小碟鹽水毛豆。

嘉木一邊喝酒一邊嘆氣,半瓶酒下肚,他的心情更是壞到了極點,尋死的念頭都有了。喝到最後,他差不多已經酩酊大醉,晃晃悠悠站起身,隨手把酒瓶子摔到地上,啪地一聲,嚇得鄰桌的食客驚詫地望著他,店主躲在一邊,大氣都沒敢出。嘉木冷笑了兩聲,趔趔趄趄地走出了酒館。

今天嘉木是有家不能回了,老婆還在氣頭上,回去肯定是一夜的暴風驟雨。他只能去單位睡一夜,就迎著細雨向車站走過去。

班車還沒有來,嘉木站在那裡等車。他的心情糟透了。

這是個蠻不講理的時代!嘉木忿忿地想,你雜誌社給人家頒獎,請人家參加筆會,卻讓人家自己掏腰包!他真想一賭氣把那封邀請函扔到陰溝里去。

可不管怎么說,這次詩歌的盛會對嘉木還是有著相當的誘惑力。那頂詩歌的桂冠,也似乎在冥冥之中向他招手,攪得他心神不寧。對嘉木來講,詩歌已經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他想如果沒有詩歌,自己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自己奮鬥了這么多年,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登上詩歌的領獎台嗎?這千載難逢的盛會,怎么能說不去就不去了呢?——可是,一想到那一筆費用,他心裡就是一陣纏綿的痛。錢,真他媽的……

這么胡思亂想著,嘉木無意中一抬頭,昏暗的燈光下,站牌上貼著的一張小廣告吸引了他:

金玫瑰公司,因業務需要,特聘一批專兼職私人伴遊、男女公關若干名。待遇豐厚,月薪5000元以上,名額有限。

單位地址:天水街秀園胡同12號

聯繫人:於小姐

醉眼朦朧的嘉木忽然覺得眼前一亮:不知被招的男女公關從事怎樣的工作,竟能有如此高的收入?

嘉木單位也不去了,馬上按廣告上的地址,在一個幽深的胡同里找到了這家公司,一個自稱是於小姐的嬌艷女子接待了他。

嘉木噴著酒氣,說:你們的廣告我看到了,很感興趣,我想當公關先生,但不知需要什麼條件?

只要年齡在18—30歲,身高在1米7以上,身體健康,五官端正就行,沒有其他條件。當然,有學歷、有文化、氣質好的優秀者報酬從優。於小姐說。

具體工作是什麼?

於小姐說,外地一些女大款到當地來,陪她們旅遊、吃飯,主要還是陪他們過夜。

那5000元的月工資怎么兌現?嘉木問。

是這樣,陪客人過一夜收費1000元,300元歸公司,700元歸你。每周給你安排兩次,保你月收入5000元以上!於小姐沒有絲毫的遮掩。

那一瞬間嘉木腦子裡一片空白,體內過量的酒精麻痹著他的神經,使他的思維還處在混沌狀態。嘉木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泡女人還能掙大錢!天底下竟有這樣的好事?可又一轉念,女人也是人啊,她也有需要呵!太刺激了!一想到這裡,嘉木的身體就本能地興奮起來……

這天晚上,醉醺醺的嘉木接待了一位南方的女老闆。女老闆剛剛談妥了一筆生意,準備在當地玩一玩,再回南方去。嘉木就被召到了女老闆下塌的賓館。

女老闆大約四十歲出頭,因為保養得好,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小得多。她長得人高馬大,也很豐滿,低頭的時候,頜下甚至還有一圈贅肉,但總體來看並不覺臃腫。一身的珠光寶氣,更使她顯得雍榮華貴。不過,在目光相遇的一剎那,嘉木卻隱隱地感覺到,在她閃爍恍惚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憂傷。

女老闆用目光扒下了嘉木的衣服,嘉木裸露了身體,顯得有點驚惶失措。他似乎有點害羞,就慌慌張張地爬上床去……

女老闆的身體挨上去涼冰冰的,沒有一絲熱度,這讓嘉木在那一瞬間覺得這是一個塗抹了滑石粉的橡膠模特而不是鮮活的女人。這種感覺抑制了他的情慾。女老闆似乎覺察到了這一點,她一隻手伸到嘉木腿間,很有力又很溫柔地撫摸著。這種強烈的刺激使嘉木變得無法自持了。他反過來動情地撫摸女老闆的全身,女老闆畢竟不再年輕,身體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皺摺,已經失去了光澤和彈性;乳房乾乾癟癟的垂下來,就像兩隻空布袋;小腹也有些鬆弛……

不知是缺乏激情,還是酒精麻醉的緣故,嘉木始終處於挺而不堅的狀態。女老闆倒好像很有興致,配合著嘉木的動作,發出一陣陣很誇張的喊叫。女老闆雙手緊緊地摟住嘉木,幫助他用力地深深地進入她身體的深處,在一陣猛烈的顛狂中,女老闆率先達到了高潮,她的身體扭曲著,戰慄著,發出了迷亂的呻吟……嘉木很被動地動作著,又被女老闆的狀態感染著,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一瀉如注了。

嘉木看見女老闆的眼角淌下了兩顆淚珠,他驚愕不已。女老闆還處在半痴迷狀態,她摟過嘉木,狂熱地親吻著。

小伙子,剛上道吧?女老闆閉著眼,含混地問。

嘉木嗯了一聲。

為了掙錢?

嘉木紅了臉,竟無語作答

女老闆忽然停止了親吻,感嘆道:人啊,真是搞不清,沒錢的拚命想掙錢,可真有了錢,錢就能把人變成鬼呀!說真的,我當初的老公比你長得帥,就因為有了倆臭錢,就找婊子,養情人,就把好端端的一個家毀了——

正說著,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砸門聲,還沒等嘉木穿好衣服,門就咚地一聲被撞開,兩個警察闖進來……

嘉木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搞蒙了,直到進了警察局,他始終低垂著頭一言不發。這一事件最終被定性為賣淫嫖娼,按照規定雙方各罰款5000元。女老闆交了罰款,當夜就回南方去了。嘉木身上不名一文,警察局就通知他老婆拿錢來贖人。

嘉木的老婆來了,一見嘉木,伸手就給了他一計耳光,指著他破口大罵:你個窮鬼,沒錢養家,你倒有錢找婊子!家裡沒錢替你還這風流債,你就在裡邊呆著吧!

嘉木低垂的頭忽然昂了起來,目光陰冷地望著老婆一言未發。他知道自己幹了不光彩的事,可是在老婆這樣的女人面前,他覺得還是應該昂起頭來,他已經從心眼兒里瞧不起這個女人了。

9月5日這一天,“天南杯”全國新詩大賽頒獎大會在天南海濱城隆重舉行,當獲獎者走上領獎台的時候,許多人注意到少了一等獎獲得者詩人嘉木,他們怎么也想像不到,這時候詩人正在一個陰暗的房間裡,透過鐵窗望著遠處的一小片天空發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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