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紅仙有些緊張地等待著月亮的升起,她想不起來兒時為什麼會有那么大的勇氣鑽進龍聖湖底,但是現在,如果不是斐雅大祭司的話,她根本就不會去冒犯湖底的神靈,人就是這樣,一旦長大了,想的事情就多了,就沒有了兒時的那種無所顧忌。
終於等到了月上中天,朗朗的圓月照得整個山川一覽無餘,清輝流溢。紅仙和景天站在龍聖湖邊,感覺一切都應該是美好的,不應該有災難,不應該有爭鬥,應該只有月光一樣的平靜和柔和。
紅仙拉住景天:“我下去,你在這裡守著。”
景天點了點頭。
紅仙“撲通”一聲,跳進了龍聖湖裡。
湖面濺起的水花盪起一圈圈的漣漪,慢慢地又恢復了平靜,景天呆呆地看著,突然有一種感覺,此情此景似乎在以前經歷過,一模一樣的場面,是如此的熟悉,但是在何時經歷過,究竟是什麼事,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然後景天就想起了十幾年前,他救起紅仙的那個畫面,紅仙閉著眼睛,粉嘟嘟的臉龐,紅通通的嘴唇,好像睡著一樣,在那個時候,景天就有種感覺,覺得自己應該一直看著她熟睡,直到她醒來。這件事情過去那么久了,很多細節景天都不記得了,記憶里的這件事似乎只有一個空殼罷了,唯獨這個畫面,會時不時地凸現出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每次想起來,就會覺得那件事情是昨天才發生的。
龍聖湖總是安靜的,總是用它那一貫的神秘和矜持與人類保持著距離,站在岸邊,很難想像湖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景天去過一次湖底,但是沒有來得及去欣賞湖底的景色,他只是一心把小紅仙救起來,他只記得在一堆水草中間看到了好似在熟睡的小紅仙,其他的都不記得了。那一次如果不是景天把小紅仙撈上來,天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情。
會發生什麼事情呢?也許就像斐雅大祭司所說的,紅仙獲得了神諭,也許紅仙就會住到龍聖湖底……
景天這樣漫無邊際的想著,差不多前生來世都想到了,到後來他也覺得自己很無聊了,只是,等待的時間太漫長,不知道紅仙在湖底怎么樣了,斐雅大祭司又一再叮囑,景天不可以擅闖龍聖湖。斐雅大祭司的話也不一定全對啊,他也要一點點地去參悟神諭,儘管這樣想,但是現在,景天是不會再輕舉妄動了。
二
紅仙在湖水中游向湖底,長發在水中飄蕩,像兩旁長長的水草一樣。魚兒在她的身旁游來游去,都瞪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她。
紅仙看著周圍,覺得這一切好熟悉,對,她曾經來過,她閉上眼睛,已經忘卻的兒時的記憶,卻奇蹟般地再現了。
紅仙看到了兒時的自己,當真是頑皮得很。長大的自己像一個局外人似的看著小時候的自己,這種感覺很奇妙,甚至搞不明白當時自己在想什麼。
那時候雖然小,但是也知道龍聖湖是不能擅入的,所以紅仙看見自己很小心地掉進了龍聖湖裡,呵呵,如果斐雅大祭司看見這個情景,鼻子非氣歪了不可。
小紅仙掉到了湖底,大概是玩得太累了吧,就覺得很困,竟然趴在一堆水草里睡著了。這樣會淹死的,紅仙趕緊拚命地叫小紅仙醒來,卻沒有絲毫的作用,原來,她雖然看得見小時候的自己,可是她們是在現在和過去兩個不同的世界,現在的她能看見過去的自己,過去的她卻看不見現在的自己。
不一會兒,她看見小紅仙做夢了。夢中有一個小男孩,他在前面跑,小紅仙在後面追,一會兒小男孩躲起來,小紅仙到處都找不到,一會兒小男孩又出現了,曲曲折折到了一座宮殿的門口。
小紅仙和小男孩一下子消失了。
紅仙發現自己已然來到了一座宮殿的門口,見到宮殿上寫著“龍聖宮”三個大字。
紅仙推門走了進去,發現裡面好像很久都沒有人住了,到處都蒙著一層厚厚的青苔,水草胡亂的生長,各種魚蝦龜蟹游來游去。
紅仙轉了幾個彎,走來走去都不知道所謂的神諭和彩虹聖殿的鑰匙在什麼地方。
突然,紅仙看見前面有一扇金光閃閃的門,她想打開這扇門,誰知道還沒有碰到門,一道利箭一樣的金光就射了過來,紅仙一個筋斗翻出去,這才閃開了金光,金光射在一塊岩石上,岩石頓時被炸得粉碎。
紅仙憑直覺斷定,這扇門肯定是她要找的地方,但是怎樣才能破這道金光呢?紅仙仔細查看這扇門,努力回憶金光射出的位置,發現在門的左右各有兩個彩虹形狀的圖案,一個是凸起的,一個是凹下的,剛剛她就是要碰到那個凸起的彩虹,才放出金光的,這次紅仙試著去摸那個凹下去的彩虹。
紅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隨時準備著逃開,但這次卻沒有什麼反應,紅仙碰到了那個圖案,她把手指伸進去一按,只聽見“啪”的一聲,在門的中間出現了一個暗格,暗格的門也是緊鎖的,上面也畫了一個彩虹圖案,這個圖案竟然和紅仙額頭上的刺青一模一樣。
紅仙覺得自己額頭有些發燙,她摸了摸額頭,只見她額頭上的刺青發出一道紅光,一直射向旁邊這個暗格的門,門周圍的魚蝦嚇得趕忙縮進了近處的縫隙之中。
這就是阿婆和斐雅大祭司所說的地域之火?這道紅光究竟有什麼作用呢?只見那道門慢慢開啟,裡面是一個小閣,放著一個錦盒,紅仙把錦盒拿出來,打開來,裡面放著一把七色的環形的鑰匙和一顆光華四射的龍珠。
紅仙額頭上的紅光消失,暗格的門又“啪”的一聲關上了,隨即金門也關閉了。
三
景天開始坐立不安的在湖邊走來走去。
突然聽見一陣出水的聲音,景天驚喜的低呼:“紅仙!”
紅仙像一條美人魚一樣,破水而出,然後游到岸邊。
紅仙懷抱錦盒,走到景天身邊,興奮地打開錦盒:“景天,你看!”
這時候,天上的一輪圓月映在龍珠上,漸漸的,月亮的影仿佛融入了龍珠里,龍珠里出現了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他們的頭上都生著龍角。
“龍聖君!”紅仙脫口而出,就好像她認識他似的。
“龍聖君怎么會在這裡?他不在湖底嗎?你剛才沒見到他嗎?”
“湖底什麼都沒有,我到了龍聖宮,可是裡面好像好久沒人住了。”
紅仙再仔細看那個小男孩,原來就是帶自己去龍聖宮的男孩。
突然,龍珠里的兩個人動了起來,看聽得見他們的聲音,紅仙和景天奇異地看著。
四
龍聖君看上去好像奄奄一息的樣子。
“阿爸!”小男孩趴在他的身上哭起來。
“龍聖子,不要哭!”原來,這個小男孩是龍聖君的兒子龍聖子。
龍聖君伸出手來,替龍聖子擦掉眼淚。
“龍聖子,阿爸就要離開你了,你要堅強!”
“阿爸,你不會死的,你是龍聖君,是水族的保護神,怎么會死掉呢?”龍聖子抽噎地說。
“這一次,我透支了自己所有的神力,終於讓水族免除大難,我很快就要神形俱銷了!”
“不會的,不會的!”
“龍聖子,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也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阿爸,不要拋下我!”龍聖子趴在阿爸的身上失聲痛哭。
龍聖君從身上拿出一顆龍珠,就是現在紅仙手上的這顆:“龍聖子,你不是喜歡這顆龍珠嗎?現在,我把它交給你!”
龍聖子像見到瘟神一樣,連忙避開龍珠:“阿爸,你放心,我再也不拿龍珠隨便玩了,我再也不了!”
“龍聖子,你覺得對不起阿爸,是嗎?不要這樣想!你拿龍珠來玩,造成水族下雪不止,險些把水族毀掉,這是你的不對,但也是阿爸的不對,龍珠這么重要,我卻從來沒告誡過你龍珠是不能玩的,你畢竟還是個孩子啊!經過這件事,你就長大了,我也可以放心的把龍珠交給你了。”
龍聖君把龍珠遞給龍聖子,龍聖子卻不接。
“你快點兒按照阿爸教給你的方法,飛上雲層,用龍珠給水族降一場及時雨!”龍聖君命令龍聖子。
龍聖子慢慢站了起來,變作了一條小白龍,口含龍珠騰空飛起,剛飛到半空,突然又摔了回來。
龍聖子坐在地上掩面痛哭:“阿爸,我……我不敢……”
“龍聖子,你這樣,阿爸死不瞑目……”說著,龍聖君慢慢變得模糊,最後消失了。
“阿爸!”龍聖子拚命想抓住龍聖君,但是,什麼都抓不到,龍聖子就這樣看著龍聖君形神俱銷了。
五
龍珠里的影像消失了。
景天和紅仙嘆了口氣。
“原來,水族那次的大雪,是龍聖子貪玩造成的。”景天說。
紅仙眼裡也淚光閃閃:“就是那一年,阿婆摔了一跤,進了鬼門關,帶我出來。”
“沒有龍聖子,我還見不到你呢!”景天顧意來逗紅仙,紅仙勉強笑了笑。
“這顆龍珠怎么會在這裡?龍聖子去哪裡了?我掉進龍聖湖那次還見到他了!”紅仙似乎在問景天,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我猜,龍聖子可能現在還在逃避,離開龍聖湖了,連龍珠也不帶走,怪不得這么多年了,水族沒下過一滴雨!”景天說。
紅仙點了點頭:“肯定是這樣。難道這就是斐雅大祭司說的神諭?”
“神諭是讓我們去找龍聖子!”
“嗯,沒有他,水族早晚要乾死!這個縮頭烏龜,要是讓我見到了,我非揪掉他的耳朵不可!”
景天笑笑,心想,真要命,這可是新任的龍聖君,你揪人家耳朵,這可比擅闖龍聖湖嚴重得多,水族人還不和你拚命?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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