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這裡記錄的是一個女子瀲灩的純情。瀲灩,字典的解釋是水波相連的樣子,形容水勢浩大。在這如快餐一樣的生活中,情,已經被物質化了,她的情感卻似灩瀲,潔淨而純粹,仍舊保持素白的顏色。
這個叫駱音的女子,倔強的帶著別人疑惑的眼神,揮灑著自己泛濫成災的感情。當遇到隱秘於人間的吸血伯爵,她的生活亂了,他整面牆上掛著她等待的姿勢,不同的風格,那永恆的等待的姿勢……
當這素雅的情感中,帶了純粹,就不會被改變,哪怕這周遭是渾濁。
素幻,銘刻每一個女孩心中那些如水般澎湃的情感。
第一章相濡以沫
“你是誰?”為什麼會經常看到這個男人背影?一身黑色的衣服,窒息的壓抑!“你到底是誰?能不能轉過身來?嗨!你是聾子嗎?瘋子,你是誰……”破口大罵仍沒有回應,不會真的是聾子吧?
輕輕走過去,拍拍他的左肩,手臂抬起六十度角——他還真夠高的哈!“喂,你沒聽到我說話嗎?”
“啊!”
“血,給我!把你的血給我!”低啞的聲音,血紅的眼睛,猙獰恐怖臉,森白尖銳的獠牙……
“你……你……”是人是鬼?
“我要血!”
“救命,救命——”睜開眼睛,喉嚨的乾痛告訴我,又是同樣的夢!灌下桌子上的檸檬水,急切的下床,慌亂的打開窗簾,看到初升的陽光,恐懼感才漸漸消失。
“Peter,起床了!快點!上學要遲到嘍!”推開房門,看到丟在地上的玩具和衣服,頭痛!
19路公車緩緩行至站牌前,“您所乘坐的是19路無人售票車,方向文西路,票價兩元,月票請主動出示”,隨著清脆靚麗的女中音,司機打開車門,因為擠的太滿,車門被卡在中間擋了一下才打開。如果這車門有情感,它也會抱怨,也會發泄吧!
“不好意思,大家擠一擠,謝謝,謝謝,馬上要遲到了,謝謝!”這個能在已經擠得水泄不通的公車上,尋到空隙的高人,就是我本尊——駱音。當然了,首先,這得歸功於中國上下五千年來的傳統禮讓品德;其次,就是我先天的優勢了,瘦阿,再加上,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呵呵,不是我大言不慚,是我拍大頭貼時,那老闆說的。
每天要浪費兩個小時在公車上。我的工作地——文西路,九龍大廈。從住處到這兒,一共20站,萬里長征一般。要在公車上帶著耳機聽上十首歌、聯想到九天之上神仙起舞,再至,與超人、超狗共同生活了十年之後,才能到達。這城市先天不足,人口太多!套用在這座城市,與我相依為命的“男人”的經典話語來說,就是:“大哥,中國人口咋就這么多呢?唉,沒辦法啊!”
這個“男人”就是那個經常賴床的Peter,年方8歲,是我堂姐駱晴的兒子。駱晴是大學英語教授,大我15歲,我大學畢業那年,她癌症去世,因早先她老公(也就是我那沒臉沒皮的堂姐夫王延哲)有外遇,離婚。他主動提出要陪伴當時已經病入膏肓的駱晴。
之所以說這個8歲的孩子是個“男人”,是因為他有骨氣、有傲氣,還有霸氣,而這樣的男人已經成為稀有動物。他得知王延哲在駱晴住院期間,與自己的女秘書發生關係,並孕有一女之後,便決定改姓“駱”,駱斯冰便是他的大名。Peter是晴留給他的英文名字,也是除了大筆的遺產和一套三室兩廳的大居室之外唯一的精神紀念。
我也是有身份的人,儘管我只是一個漂浮在空氣中的一個小分子。其實我身後有一個龐大的家族。家鄉在離這座城市100公里的一座小村莊裡。
那是個美麗、平凡、豐盛的地方,叫做麗風村,它承載著我青梅竹馬的青澀暗戀,還有無法無天的童年。村子裡大部分的人都姓駱。爺爺在我高二那年,皮膚癌,去世。奶奶已經八十多歲,身體健康,耳聾眼花,曾經的小家碧玉,是位慈祥漂亮又有威望的老太君。我的父母都是村子裡普通的村民,經常拌嘴、吵架,但是不離不棄,風雨雪霜的走過了大半輩子。大伯、大媽,也就是駱晴的父母,是生意人,在我與Peter居住的這座城市東北角,有著龐大的產業,但是居家樸素。
我和Peter住在駱晴留下的大房子裡。他上學只需步行走過三個十字路口,腳踏車10分鐘,即可到達西門國小——他的學校。讀三年級,他是屬於那種早熟又聰明的孩子。會操作洗衣機、煮泡麵,電腦就更不用說了,技術方面只是較黑客差一截而已。與其說我照顧他,不如說是我們相互照顧。
想起早飯時他說的事兒,便忍俊不禁。
“小姨,你看我是不是戀愛了?”不要說我是不開明的“家長”,一個8歲的孩子在你面前,用稚嫩的童音說著成年人的憂慮,你也會掉下巴。
我摸摸他嫩嫩的小臉蛋,再拂拂他光潔的額頭,最後把手放在他校服掛著的學生胸卡的位置,若有所思的夾了煎蛋放在他的唇紅齒白的小嘴裡,道:“臉不紅,心不跳,體溫沒升高,吃飯香噴噴,不像是戀愛的跡象。”
“哈哈……拜託,大哥,你不是在測感冒吧!”還“大哥”?小孩子是越來越沒法管了。
“ok!那么就讓我來參謀一下我們Peter王子的灰姑娘吧!”我學著童話裡面巫師的口氣說:“她漂亮嗎?聰明嗎?可愛嗎?”
“她就是我們班兒的石童童啊。漂亮嗎?反正沒有白雪公主漂亮!”他認真地回答,小臉上都是燦爛的笑,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宛如夜空的燦星,沒有一絲雜質;濃濃的一字眉,寫著透盡骨子的剛毅,英挺的小鼻子,外加一張會感嘆、又饞的小嘴兒。奇怪的是,這樣的他,沒有一點像駱晴和王延哲的地方,反而像極了我。所以在一段時間裡,我的死黨們都誤以為我是他的“創造者”,但是,又不對,那樣的話,向後推算8年,我還在讀中學。
“喔?不漂亮你也喜歡?”小孩子的心很簡單、也很複雜,他們用極其單純的眼光來審視這個世界,評判的標準不是橫平豎直,而是自己的心情。
“哎呀,就是我告訴她我喜歡她之後,她就很喜歡跟我玩兒!”Peter咽下那口煎蛋說。我又把一杯鮮榨豆漿放在他面前。
“Peter,吶,小姨告訴你。戀愛呢,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但是這種美好裡面也有很多不能承受的艱辛,那種心情只有到了一定的年齡才能體會到。”我幫他拿了書包,放了一瓶礦泉水在裡面,又說:“你啊,現在還小,長大了自然會明白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懂嗎?所以,你那個灰姑娘只是好朋友!”
“懂了,懂了。”他皺起小鼻子,一本正經道:“其實,我覺得,你暗戀了十幾年的那個水叔叔,也不一定沒愛過你!真的!”
這傢伙,又拿這件事堵我的嘴。我也有高招,轉移話題。“書包里放了礦泉水,果汁還要不要帶?”沒辦法,小孩子有時候也是很精明的。
初戀,是年少時,比天還要大的一件事,甚至能達到關乎生死的程度。那個人不一定是相貌、氣質、才能最出眾的,卻一定是你心中最完美的。而我自國小就暗戀的水臨川,就像是一尊雕塑,深深刻在我的心裡,以至於這么多年,心裡都無法裝進別人。
“文西路,到了,請乘客們帶好行李物品準備下車,下車請走人行道……”同樣的清脆的女中音響起,我下了車,行至馬路對面。
文西路是條橫貫東西的路——名副其實的商業街。在這座城市,它不是最華麗的,最寬廣的,卻是最繁盛的。九龍大廈在路北,是這條路上最高的大廈,共20層。一層從左至右依次是證券交易廳、商業銀行、中國銀行、美容spa、兩岸咖啡廳,占盡了先機。
我的公司——訊凱文化傳播,在四樓。大廈的真正入口及地下停車場的入口都在大廈的後面,這也是我極其厭煩的。
大廈後面,有一座同樣高的、廢棄的大廈,牆外的磚變成了慘澹的暗紅。這座大廈前面的白楊已經長到大廈7樓的高度,風過時,樹葉嘩嘩作響,寂寞的聲音,也讓那棟樓更荒涼陰暗,碎了玻璃的大窗戶,也陰森可怖,仿佛暗暗嗚咽著它的落寞與被遺棄!
一樓堆的是一些爛木頭,二樓以上就看不清楚了,零星的碎玻璃掛著,窗框也是古舊的鐵的,已經生滿紅袖。每次下班,從大廈後面走出去,如同是從一堆廢墟里爬出來,詭異。
在這樣一條街上,它肯定也是經歷過繁華的,窗戶上還帶著廢舊空調的排氣扇,宛若冷宮中華麗裝扮的貴人,紀念著曾經的隆寵。
地下停車場的通道夾在兩個大廈之間,入口處是用藍色的陽光板搭建成的,站在地平面,那板子觸手可及。這城市很髒,不只是每天看到的髒,而是有數據可查的,天氣預報有一項叫污染指數。這陽光板不經常擦拭,不幾天便落滿灰塵,路過的人常常用手指在上面塗鴉。一些簡易的圖畫、文字,雜亂無章,卻別有一番味道。這也是一種平民藝術吧!
瞧這句話——“做男人太難!”每個人都很難,生活不是敲幾下鍵盤那么簡單,更是將一些不相關的字元邏輯的聯繫在一起,形成一個命令、一片文章,也或許一句驚世駭俗的謠言。這棟大廈里,不只裝了男人事業的打拚史,也裝了女人的堅強與血淚,於是,我在這句話的旁邊寫下——“做人不是用難易衡量,而是用快樂!”。
縱使我只是一個處於事業低谷的女孩,但透過去世的駱晴,透過父母、透過自小家碧玉蛻變的奶奶,也能看到,生活,用難來衡量,只會越難!
又來電話催!“音,起床沒有?九點了!大小姐,等著開會呢!”張盛扯著一幅搖滾嗓門,要把我的耳朵震破。
“樓下了!催命鬼!”一大早毀我的好運!